顾令筠实在没料到,这第一个听来的墙角,竟然是关于自己的。
闺中秘术又是怎么回事?
她练得分明是瑜伽啊,身材是曼妙了,但不是为了勾引皇帝啊!
顾令筠是真的有冤无处诉。
更糟的是,她身后跟着一行人,还都是见过她夜夜练那“闺中秘术”的,各个脸上表情各异,不可谓不精彩。
那两人一边谈一边绕过假山,看到一大群人吓了一大跳,再看清为首的正是她们谈论修炼“闺中秘术”的贵妃娘娘。脸霎时变得惨白,噗通一声,直直跪下,声音都在颤抖,说话也不成片。
“娘…娘娘……”
顾令筠颇感尴尬,思虑着该如何妥当处理这事情,摘掉被扣上来的帽子。
见顾令筠沉默着,邓公公十分有眼色的走上前,摆足气势:“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背地里竟敢编诽娘娘,来人——”
几个宫婢急急向前,立在一旁,听候差遣。邓公公想起顾令筠还没发话,又退了一步,到她身边,“娘娘,您看如何责罚?”
顾令筠想了片刻,“先起来吧。”
跪着的两人快速对望一眼,头埋得更低。
邓公公一挥拂尘:“娘娘叫你们起来还不快起!”
两人身体一抖,嚯得站了起来。
***
顾令筠带着两人到石凳处坐下,斟酌一番,开口说道:“其实我练得并非是什么闺中秘术......”
未料她刚开口,两人又直直跪了下去,“娘娘饶命,是我们一时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还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令筠:......
“起来吧,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顾令筠顺水推舟说道。
“给我说说,你们平日里还听到了些什么消息。”
顾令筠这才悲伤的发现,以往的宫斗剧里无论是女主还是女配,身边都会有丫鬟太监传递这样那样的小道消息。而她进宫以来,却是什么都没听说过啊!
她看了眼旁边的绿竹。
绿竹羞愧的低下了头。
再看看绿竹旁边的邓公公。
算了,皇帝的人,不看了!
邓公公:???
而跪着的两人,是一脸欲言又止。
内心禁不住在咆哮——
“还能有什么消息!?”
“消息全都是关于贵妃娘娘您的啊,这样我们怎么说!”
看着她们支支吾吾的样子,顾令筠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逼问学生供出班上早恋名单的班主任。
她换个角度,说道:“那白才人——”
她话音刚落,两人就像被触及了开关,炮语连珠的说了一大串。
“那白才人那日惊扰了娘娘被皇上罚足后,是一步也没有踏出过外面。听说她还天天抄写《女训》,说是反省,但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宫里的人知道她惊扰了娘娘,都特意‘关照’。她的月钱只发了一半,每日送去她宫里的饭菜‘独此一份’的。娘娘大可放心。”
顾令筠哪能放心呢,她是越听越惊心。
她可什么都没做,就又得罪了女主。
两人说完抬头用饱含期待的眼神看向顾令筠,却看到她一脸沉重,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悲壮?
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娘娘?”
顾令筠一脸沉思,挥挥手,让她们离开。
两人得了令,带着宫婢,像后面有猛兽追赶般,急急离开了她的视线内。
顾令筠想了片刻,向绿竹招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带着这冰镇水果,给白才人送去,跟她说那晚连累她真是过意不去。记住,一定要诚恳!还有,那些搞小动作的,叫他们就此打住。”
绿竹满脸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邓公公见状,颇感疑惑:“娘娘可真是宅心仁厚,得罪了娘娘,领一些罚也是应当的。”
顾令筠笑而不语,她这个宠妃是假的,而白静柔可是真女主。她就盼着,现在在女主面前多刷刷好感,到时候能不被勒脖子。
顾令筠回到自己宫内时,绿竹已回来,还带了一叠厚厚的萱纸,打开一看是簪花小楷整齐抄写的《女训》。
绿竹:“白才人说感谢娘娘的挂念,但她自知有罪,在罚足期间日日会抄写《女戒》《女训》,以示反省,绝不会有一丝偷懒,这是她让奴婢转交给娘娘的。”
顾令筠:......
***
邓公公一边磨着墨,一边眼神往旁边书案上飘去,磨了好一会,却发现墨砚上没有一丁点墨水。再看那负责添水的绿竹,也和他一样,注意力早飘到顾令筠身上,脸上挂着同样微妙的神情。
他使了使肘子,悄声说道:“加水。”
绿竹如梦初醒,往砚台里洒了点水。
一只细管紫毫伸了过来,沾了沾墨汁,又收回。
邓公公向绿竹挪动半步,咬耳说道:“娘娘以前练的字也是这样的?”
绿竹也低声答道:“娘娘以前是不练字的,但比现在......要好上一些。”
说完又一同将目光投向伏案挥笔中的顾令筠。
顾令筠写完一张,搁下笔,凌云顺势接过,放在一旁。
绿竹见缝插针,“娘娘,要不先歇息会吧?”
顾令筠看了看自己刚写完的,又看了看摆在面前白静柔写的簪花小楷,“不,我再练练。”
自那日看了白静柔送来抄写的《女训》后,她们娘娘就突发奇想,想要练字。
她一提,宫人就送来了各样名贵的毛笔纸张,名家的字帖更是按箱抬来她宫中。
顾令筠备好笔墨纸砚,又从那一箱箱字帖中挑了份前世被拍出天价的,摆足架势,写下了第一个字——
......
怎么会那么丑?
尤其是和白静柔的两相对比,她就像幼儿园小孩刚学写字一样。
这种情况就像疯狂氪金买装备后却连新手局都过不了。
顾令筠沉默思考一天后,这天又重新来到书桌前。
顾令筠提起笔,又写了会,一直旁观的的邓公公忍不住搭话:“娘娘,您这字写得不对,这一横太长了。”
过了会又道:“娘娘您这一竖又短了些。”
......
顾令筠放下笔,吸了口气。
邓公公连忙低下头,“娘娘,我错了。”
顾令筠盯着他,问道:“你的字写得如何?”
邓公公抬起头,挺起胸膛,略带一丝骄傲答道:“奴才自幼陪在皇上身边,认得一两个字,但所写之字不及皇上万分之一。”
顾令筠疑惑,好好的怎么又扯到皇帝身上去了?
“你来写两个。”
邓公公又连忙低下头:“娘娘,我真错了。”
“来,没事。”
邓公公撸起袖子,轻咳两声,来了!
他接过顾令筠的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她刚刚写的那两个字。
顾令筠一看,只见行云流水,风骨洒落。
顾令筠忍不住赞道:“写得真好看!”
邓公公清清嗓子,一副我很骄傲但不能表现出来的样子:“哪里哪里,娘娘过誉了,皇上写得才是真的好,奴才也不过学了点皮毛。”
顾令筠一边照着临摹,“有时候身居高位的,就算画个鬼画符也有人抢着拍马屁。邓公公你这,是真本事。”她选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说完,却迟迟不见邓公公回复。
扭头一看,却见邓公公和绿竹拼命给她使眼色。顺着他们目光一看——
就见那身居最高位的,不知何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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