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接连变故着实让在场的人一惊, 而原是胸有成竹的晋王见状更为恼怒, 面容可以称得上扭曲, 与平日谦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外面传来打斗声, 被锁上的门也被撞击着, 堪堪欲破。
前朝的那一拨人见情势翻转,急着脱身,扭头欲走, 但却被墙上的弓箭手一一射回原地。
原站在晋王一边的人见状,偷偷想跑进另一边,但却被眼疾手快的人一脚踹回去。退回了原地,又被墙上的箭堪堪擦过, 而那不长眼的“自己人”亦是敌我不分,一通乱打。
一时间是苦不堪言, 在内心怒骂着晋王。
晋王眼红得欲滴血, 眼看着迟迟未到的援军,听着院外的叫喊声,心底已有些许的绝望。但还是一咬牙, 鱼死网破般,指挥着死士朝萧昱珩刺去。
顾令筠原本想着, 这种时候,应该是萧昱珩和晋王两个人单独对决, 然后萧昱珩将其大败, 毕竟电视上大多是这么演的。
可晋王却没想着什么公平不公平, 指挥所有人力, 一同涌向萧昱珩。
墙上的弓箭手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而院内终归是晋王的人较多,一时占到了上风。
“小心”顾令筠眼看围着萧昱珩身前的人越来越少,下意识喊道。
萧昱珩和晋王同时看了过来,只见晋王阴沉一笑,使了个眼色,分了些朝她这边冲去。
顾令筠“”
在顾令筠身边的多为女眷,见状都吓得连番尖叫。
但未等这些人靠近,大门就被攻破,蜂拥般涌进许多穿戴整齐盔甲的士兵。
为首的人穿戴整齐的玄色的盔甲,进内一眼见到顾令筠这边的情况,飞刀连击倒了两人。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已被涌过来的士兵围得不透风。
院内有老臣见来人,激动的留下两行浊泪,一边往萧昱珩方向靠近,一边喊道“顾将军,皇上在这,快来护驾”
顾宗武闻言脚步一顿,看了眼被围得见不着一根发丝的顾令筠,才转过身往萧昱珩方向走去。
晋王已被制服跪倒在地,颈上被架着数把刀,眼里满是不忿。
“末将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顾宗武嘴里那么说,但心里却有些怨言,明明一早就可制服这小子,还弄那么一出,等什么劳子的时机,他家娇娇要是出什么事伤着了可怎么办。
萧昱珩也没想到,这顾家父女,他是都可以听到心中所想,去扶起顾宗武的手有那么一顿。
而另一边的顾令筠竖起耳朵,费力踮起脚想去看外边的情况,但却被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挡住。
眼前晃着的,是刚刚从外边硬挤进来,黑不溜秋只可见一口白牙的两张笑脸。
“小姐小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阿大啊”
“什么小姐,现在应该要叫娘娘了”说话者给了阿大一个暴栗,又兴奋道“娘娘,我是阿二啊”
“反了反了,竟然敢打大哥”
“比我早那么半时辰,算什么大哥”
眼看着两个“黑娃”要打起来,身后的士兵纷纷劝解
“阿大哥,用不着用不着,消消气。”
“阿二哥,算了算了。”
而一旁的绿竹既高兴又好气,开口道“阿大阿二,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出息。当着娘娘面,这是做什么。”
阿大阿二同时惊喜的喊道“绿竹你也在啊”
绿竹“”
顾令筠努力在脑子里搜寻一番,也没找到一丁点儿信息。端起笑容,说道“阿大阿二啊,我当然记得”
激动的留下泪水的阿大阿二“”
这一场闹剧般的造反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让人出乎意料。
但最崩溃的,还要数青庐内的晋王妃。
当晋王及同党被押送出门,晋王妃被士兵带了出来,脸上布满泪水。
一见了众人就立马跪下,哭喊道“皇上,皇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参与。”
有人想起刚刚她满是得意的炫耀,“晋王对我是没有任何隐瞒,还未成婚就事事告知,就恐我多心,不禁默默在心里替她默哀。
然顾宗武却不管那么多,但凡和晋王造反有半点儿关系的人就恨不得将其戳出百个窟窿,更何况是晋王妃,一看就是一丘之貉。
“皇上,莫听此女狡辩,待将其压进天牢,好好审问,不怕她嘴硬不说。”
萧昱珩半个眼神也没分过去,挥手示意让顾宗武处理。
顾宗武带着满意的微笑,让人将其压下去,再一回头,就见萧昱珩走到了顾令筠身边。
“今晚让贵妃受惊了。”萧昱珩语气里带了少许的愧疚,说道。
“这事也非皇上所愿,臣妾又怎么会怪罪皇上。能将晋王捉到,以绝后患,也是件好事。”以后不用再被晋王时不时出来恶心一下,她高兴也来不及。
顾宗武急匆匆走进,就听见顾令筠满是体贴的这一句。不禁悲愤的感慨,自家的小棉袄怎么那么快就穿别人身上去了。
只能酸溜溜插话道“皇上,还是回宫再聊吧,今晚娘娘也是受累了。”
顾令筠抬头看眼前高大魁梧,面容严肃的男人,小心翼翼喊道“爹”
顾宗武顿时堆起一张笑脸,应道,“哎”
本想着多说两句,就被萧昱珩打断,“那就依顾将军所言,先回宫。”
顾宗武“”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
回宫的路上顾令筠一直在揪心,要是她一不小心露出破绽,顾宗武发现她不是原身怎么办他毕竟是原身的爹啊
还未等顾令筠想出对策就已回到了宫中,风风火火的,太医就来替她检查。
而萧昱珩更是贴心的,让顾宗武先到她宫中。
太医仔细诊治问询一番,起身对一直焦虑等候的顾宗武说道“将军放心,娘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自认为并没受惊吓的顾令筠闻言配合地揉了揉额头。
“当真外边没伤着,那内里可会有损伤”顾宗武看了眼顾令筠的小脸,不放心抓着太医的手追问道。
太医耐着性子,“当真是没伤着,娘娘筋脉很正常。”
眼看着顾宗武要上演“医闹”,顾令筠出言道“爹,我真的没事。”
顾宗武这才放过太医,但依旧不忘说上一句,“明日还是再来给娘娘看一下,有时候伤着内里的,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
敢怒不敢言的太医只能应下。
待无关人退下后,顾宗武对着顾令筠喊道“娇娇”刚喊出口就想起自家闺女很是厌恶这个乳名,又有些懊悔。
他家娇娇,还是个孩子时就遭丧母,而他戍兵守疆,只能托付族中长嫂替为照顾。一年来也见不着她一面,自然是跟他不亲。而近年战事频起,他上次见她时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就已嫁人了。
嫁进皇家,他既是担忧天家无情,但一方面又认为他的娇娇也只能是人中龙凤、至尊至贵者才配得上。
顾令筠眼看着他脸上表情换了好几转,放柔了声音说道“爹,今晚多亏你及时赶到呢,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未料到顾宗武更为感动,胸口连连起伏,“好,好,没事就好。”
顾令筠不禁想到,这原身平日该是对她爹有多恶劣,一句话就得到那么大的反应。
顾宗武感慨一番他家娇娇是长大了懂事了,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脸正色,“娇娇爹来问你。”
顾令筠吓一跳,小心问道“什么事”
“皇上对你可好”
顾令筠想了想,“挺好的。”
顾宗武却依旧一脸的忧虑,“那你刚刚在晋王府说的,被关进内务府当洗脚婢是怎么回事。”
顾令筠“”
御书房这一边依旧如往日那般,灯火通明,但气氛却是异常的压抑。
“赐座。”经历了那么一场变故,萧昱珩脸上依旧未有半点儿的慌乱。
老太傅看了眼宫人抬上来的座椅,拢了拢面前的白须,笑道“老臣自知罪孽深重,又岂敢坐还望陛下看在往日的份上,给个痛快。”
萧昱珩目光沉沉,也笑了,“太傅有何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当年对我的教导,时至今日依旧铭记于心。”
太傅的手微微一抖,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皇上是想问出些什么今夜一事臣无半句辩解,所做之事也无半点后悔。”
萧昱珩笑容未减,似不经意道“太傅可还记得过几日是什么日子。”
太傅的神情有略微的松动,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不出一言。
萧昱珩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是皇兄的死忌,算起来已快有十年了。太傅可还记得,皇兄也曾受您教导”
太傅深深吸口气,对上萧昱珩目光,“我当然记得,他是我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十年,已经十年了。元后、先帝、淑妃,还有太后快到我了。哈哈哈,到我了”
“晋王不成气候,朕任由他闹出这么一出,目的是想引出他背后的人。或者说,是害死皇兄的幕后凶手。”
“太傅,你可知那人是谁”
太傅闭上眼,摇头,“臣不知。”
萧昱珩仔细看着太傅,最终淡漠道“来人,关进天牢。”
太傅如释重负般笑了笑,任由士兵动作,没有一丝反抗。在最后被带出殿时,停下来开口道“太后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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