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你刚说什么血脉”正在吃早餐的儿子, 听了一耳朵,举手提问。
夏渝州拿了瓶鲜血, 单指启开瓶塞, 戳了根吸管跟儿子坐在一起。现在手里积分足够, 一家三口都过上了天天喝消毒血的日子, 算是脱离贫困线开始奔小康了。“先祖托梦, 叫我赶紧给老夏家开枝散叶呢。”
陈默了然“长辈逼婚那你不能跟前夫爸在一起了”
“什么前夫爸”周树把应援物品一股脑堆在沙发上, 听到这个称呼瞬间凑了过来,用谴责的目光瞪向教坏小孩子的夏渝州。
夏渝州对弟弟的瞪视毫不在意, 虽然他也很想跟人讲讲“关于如何剪司君的话题”, 奈何儿子未成年, 比周树更听不得。只得耐下性子, 用跟大儿子商量要二胎的语气解释“不相干的事。先祖嫌你这个独生子太孤单, 叫我多造点小朋友来玩的。小默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呀”
穿了根红线的残镜,被夏渝州挂在食指上晃着玩。古旧的黄铜在阳光下泛着暗金色,残影渐渐连成一片,组成一个完整的圆。先祖从镜子里爬出来耳提面命,偏不把话说明白,夏渝州很想把人从镜子里晃出来, 叫他一字一句好好解释到底怎么辨别血脉。
陈默抱着血瓶, 看爸爸晃动手中的镜子, 忽然站起来“啊”
这一声惊叫, 把夏渝州吓得一哆嗦, 镜子脱指而出,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咣当”声“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怎么了又”
儿子没说话,扔下血瓶噔噔噔上楼去。不多时又噔噔噔跑回来,激动不已地翻开先祖手札“这是,爸爸,你看这个是不是关于镜子的记载”
夏渝州看向那泛黄的纸页。
这是手札中很不起眼的一页,纸张有些破损,个别字迹看不清楚。儿子的小手,就点在那一处看不清的地方“这个字只剩一半,之前我以为是个釜,但其实是鉴呀”
夏渝州将目光移向后面那行字
暗鉴,通阴阳,辨血脉,谓之无疾。
先前陈默以为是“釜”字,还纳闷过这个沟通阴阳的黑锅到底是个什么法宝,猜测可能是个炼丹炉,能炼制出检测血液的东西,所以叫无疾锅。
刚才看到夏渝州手中的镜子,忽然福至心灵。
其实,这说的是镜子。暗镜,可以勾连阴阳,辨别血脉,先祖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无疾镜
“通阴阳,辨血脉”,夏渝州仔细琢磨这句话,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先祖说延续血脉的方法已经在他手中,他睡前手中拿着的可不就是这片残镜。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镜子是可以用来辨别某个人类是否可以转化成血族的。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之前怎么没发现”弟弟周树发来灵魂质问。
镜子发现的晚,这先祖手札夏渝州可是几年前就拿到了,日夜苦读就读出这么个结果,还不如十六岁的儿子研读半个月成效好。
“这句藏得太深了,再说,我这不是脑子不好使了么。”夏渝州理直气壮地说,对于自己脑子不好了这件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周树无言以对,拿过手札看看。
这句话确实隐藏颇深,倒不是它写得地方有多偏僻,而是先祖在这一页上写得东西太杂乱了。这句话前面和后面,记载的全是些不相干的事情。比如
什么进贡的鲈鱼比外面卖的有灵性,有灵性就是好吃的意思,烹调之后非常美味啦;
什么有海外商人送他仙人掌,难看又扎手,非常讨厌。他就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了一位侯爷,告诉侯爷这是不死花,好几天不浇水都不会死的。侯爷欣然接受并回赠他一串珍珠,并赋诗一首。先祖认为这诗狗屁不通但没有当面揭穿啦
都是些日常琐事,以夏渝州那钓鱼三分钟就要扔钓竿的急脾气,估计看几行就自动跳过,就算让他研读十年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条“暗鉴”,就掩藏在各种人送他的礼物中间。说来这镜子也是别人送的,送的人还是皇帝。翻译的时候,陈默疑惑了很久,为什么皇帝要赠送先祖一口大黑锅,甚至怀疑过这是先祖在暗讽皇帝让他背锅。
夏渝州兴致勃勃地捧着镜子开始研究。这镜子是古代版的dna测序仪,能测出普通人有没有能转化成血族的基因,肯定比骨髓配型要好用得多。不过,这要怎么用呢
“滴血认主。”陈默给出一种猜测。各种玄幻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遇到什么法宝,滴血上去,之后就可以开启别人不能用的模式了。
“这镜子传了几百年,认什么主,”周树阻止夏渝州试图滴血上去的智障行为,“我看应该是滴血认亲。”
陈默“有道理。”
夏渝州“”滴血认亲就比滴血认主更智慧吗
为了验证谁的想法更智障,三人按不同的顺序分别滴血上去。黄铜镜被糊上了鲜血,样子极不美观,且毫无反应。镜,依旧是那块废镜子,甚至连普通镜子的功能都没有,点了血之后都不能把手指伸进去。
“这镜子里面没有镜中世界”夏渝州捏了捏戳疼的指尖。
陈默想了想“或许这就是暗鉴的意思,区别于普通镜子,属于黑暗世界。”
周树摇头“你不觉得这残片特别像游戏里的任务道具吗集齐残片可以获得绝世宝物。”
夏渝州不想理他们,赶他们去上学、上班,自己拎着镜子回去洗干净继续研究。诊所今天的生意还不错,不知道光头回去怎么跟狐朋狗友炫耀一口白牙的,陆续来了好几个中年男子。
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模式,先进来一脸猥琐地问“听说你们这里洗牙只要一百块钱啊”
漂亮的护士“何小姐”马上热情地请客人坐到治疗台上,叫来夏医生,砂轮与喷枪齐上阵,让客人从震惊恐惧到放弃抵抗中获得一口崭新的大白牙。
“一百元,谢谢惠顾”
洗牙很简单,不费什么功夫。夏渝州在工作间隙,就会拿出那片镜子研究。先祖手札上,关于“无疾镜”的记载还有一处,在后半段儿子还没有翻译到的位置。
无疾梦,载浮生,忆少年填恨低首。
这话乍一看,好像是说没病没痛的时候做了个好梦,梦见自己年少时干的蠢事很是羞愧。但如果指的是无疾镜,那就不一样了,应该是说这无疾镜与梦有关,让先祖梦见了自己中二时期干的事。
“老板”何护士喊了第三声,才把夏渝州从沉思中唤醒。
夏渝州头也不抬“怎么了”
何顷气得跺脚,那边思思帮她说“顷哥问你,昨天他及时守护了诊所财物,有没有奖金。”
昨天医生和警察来带走夏渝州的时候,思思已经下班走了,只剩何顷一个人。作为负责人的护士,他把机器关了、门锁了,才打车去救老板。
夏渝州斜瞥他“没有,如果丢失了什么扣你工资。”
思思低头闷笑。
何顷不可置信地冲过来刺杀万恶的老板,被夏渝州单手捏住按在沙发上,顿时惊了“快放开我,被别人看到,我会被拉去沉塘的。”那颤颤巍巍的语气,仿佛一个被恶霸调戏的小寡妇。
夏渝州抖着手放开他,关上了休息室和接待厅之间的推拉门。
被隔绝在外的思思“”
何顷抱住假胸“哇,你关门干什么被领主知道,会引发含山氏与南国氏的战争的”
夏渝州斜瞥他“那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有没有一种镜子,没有镜中世界的”
何顷没想到是这么正经的问题,无趣地坐直了身体“有啊,虚镜么。”
在西方种的概念里,也有这么一种镜子,就算点了血也不能进入,称为虚镜。虚镜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了,可以记录一些记忆片段,传承久远的氏族都会有这么几块虚镜,用于记录先祖的丰功伟绩。
“还能记录”夏渝州惊恐地捏紧手中的残镜,要是镜子会把人的梦记下来,那他最近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岂不是
“是啊,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造梦师了,谁也不知道虚镜的刻录方法。”
哦,原来需要专门的技术人员刻录啊,夏渝州松了口气。
何顷注意到他手里的黄铜镜,拿过来看“这是你家的虚镜吗怎么破成这样了。”
夏渝州“能修吗”既然血族一直有这种东西,那应该有修复的方法。
何顷摇头,不清楚这东西能不能修,毕竟他们家不是做武器的。转转贴了美瞳的大眼珠,他建议夏渝州去问司君,博闻强识的领主大人什么都知道。
司君
提起司君,就不由得想起了先祖,想起了开枝散叶,想起了煎脑子里顿时塞满了各种废料,在高温中轰然点着,把夏渝州的脸都烧红了。
“叮咚”
燕京领主发布任务请前往手工巧克力店制作巧克力一块,1小时内送至领主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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