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来就是如此, 有着诸多的身不由己。”秦仪叹息。
他是太子,现在的储君, 未来的君王,可以说是除了现在的皇帝最为珍贵的一位。
可他有什么事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的呢
曾经在宫里的时候, 他一直都觉得燕洵行事过分, 眼睛里根本没有皇帝,应当给予打压,可等他真正的到了歧元县, 他看到的一切都证明燕洵做的并不是无用功, 他心里头很赞同燕洵的一些做法,可偏偏身边的人逼着他,太子的身份逼着他, 让他只能选择在歧元县有一番作为。
甚至是,他觉得燕洵也确实让人讨厌, 这天底下, 怎能有这般能耐的男子,却又偏偏不是出自皇家,只能让所有人去妒忌他,却完全超越不了呢
为何偏偏他命好, 遇上的妖怪幼崽都那么乖巧,为何皇家宫里会出现那样的五皇子, 会出现那样的小皇子。
秦仪不敢去仔细地想。
“是啊。”蛋红红也跟着叹气, “像我, 生下来就这么大点儿, 想长个头也不行,得先长妖力才行,按照哥哥们的推测,我这样的或需要先成长为大妖才行”
这么大点儿的个头,有些事确实很方便,但有些事又确实很不方便。
蛋红红背着手走在前面,跟话家常似的,“太子殿下,虽然有很多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可也有很多事其实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我哥,他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模样怪异而自卑,而对周围排斥的环境产生恐惧心理。”
因为蛇身幼崽不需要周围的人去接受他,也不需要周围的环境去接受他,他已经有了最好最好的伙伴,最好最好的后盾,他已经成长为坚不可摧的幼崽,已经不再需要不相干的人的认可。
然而事实上呢
事实上蛇身幼崽已经有了很多很多朋友,而他虽然模样怪异,见到他的人却已经不再害怕。
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保育堂的存在,也知道他是保育堂的幼崽,大家愿意接受保育堂,就也接受了蛇身幼崽。
这是一种很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意境,不去亲身体验可能永远都了解不了。
就好比太子,他被众人推着往前走,一举一动都是身不由己,可他自己真正的想着去改变过吗并没有,他一直以来最想做的,还是想着做一个让所有人都认可的储君,还是想让众人推着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不同,所以做出来的事情也就不一样。
到了纺织作坊,里面所有人都已经等着了。
欢哥站在最前面,难掩激动地看着蛋红红,后面甚至都有人已经哽咽了。
他们虽然是边城军户,可给了他们如今的好日子的是燕洵,这是改变他们命运,并且为他们规划出将来道路的天大的恩情,没有人会忘,也绝对不敢忘。
所有的边城军户,天然的便更亲近燕洵这边,此时此刻见着蛋红红来了,便觉得终于有了主心骨。
“我不便多说废话。”蛋红红跳到桌子上,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从今日开始,纺织作坊暂时停工我需要你们辅助边城大营所有的汉子都临时充作辅兵,不需要上战场,却需要去边城,所有的哥儿都会被分派活计,任何人都不能拒绝”
“边城存亡就在于我们是否用心,是否出力”
“我蛋红红今日便以守城大将的身份命令你们,凡是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所有人全民皆兵”
欢哥激动地大吼,“是”
“现在开始分派任务。”蛋红红半点都不耽搁。
管事们领了差事再分派下去,分出来的一队队的人负责粮食征调,造饭运送,护理照料伤员,捣药熬药,缝制衣裳,甚至是照料战马等等,几乎是所有的活儿他们全都包圆了。
而原本干这些活儿的全都是辅兵,他们也属于边城大营,只不过修为浅薄,不够上战场的标准。
而现在他们全都被拉了出来,重新组队,准备上战场
“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创造不可能的机会,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来守住边城”蛋红红胸有成竹,满脸自信,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其他人说的。
他在为了守住边城一点一点的努力着,而其他人也都信任着蛋红红。
“太子殿下,此事交给你。”蛋红红冲着秦仪拱手,“我还要去外城墙看看。”
“此去定要小心。”秦仪郑重其事地点头,他一定要把大后方整治好的,否则他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九五至尊。
蛋红红轻轻点头,哒哒哒往外面跑。
前面是竖直的一堵墙,蛋红红直接打开战伞机关顺着垂直的墙往上跑,再翻过去,冲向已经吃饱喝足,回归马场的蚂蚁行军妖。
回到马场的蚂蚁行军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它挨个巡视留在马场的一头又一头个头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同族,有时候他还会上前抬起细细的爪子踢一踢,把个头小的蚂蚁行军妖踢的翻了个跟头,然后满意地看着被踢翻的蚂蚁行军妖飞快地翻过来趴在地上。
它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边成的不同寻常,也猜测到自己似乎是要带着这些蚂蚁行军妖上战场的。
所以它要提前做好准备,而且这叫点兵
“大黑,咱们上战场。”蛋红红一刻不停地冲向最大的那头蚂蚁行军妖,“带上这些蚂蚁行军妖一起,能成吗”
大黑轻轻晃了晃触角,它刚刚已经检查过了,这些留在马场的小弟勉强还算可以,带着上战场肯定能行。
外城墙战场。
一枚枚子弹飞向银爪鬣狗妖,这些原本能轻轻松松攀登上外城墙的妖怪全都脑袋开花,尸体轰隆隆砸下去,总能砸到好几个往上冲的同伴。
“过瘾”道兵爱抚地摸着手中的槍,“武器就是这样无坚不摧,那些破铜烂铁趁早回炉重造,不然边城如何能守得住”
“那咱们还撤退吗”
“一切听从指挥。守城大将让咱们撤,咱们就撤,绝不含糊。”
“可现在看来外城墙应当能守住才对。”
“小子,你是道兵,天职是听从命令,便是有想法也要憋在心里战场妖怪无眼,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小命。”
“可先前不还说咱们要撤出边城,彻底放弃外城墙吗”
那时候还是杨叔宁坐镇外城墙呢,只是他虽然修为高深,却也双拳难敌四手。手底下的道兵伤的伤,亡的亡,便是他亲自上阵也落得个重伤弥留的下场,那时候所有道兵都是愿意撤退的,不然就只能跟边城共存亡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咱们得胜无望,现在却不一样了。”
“不许闲聊上面下令了,开始准备肩炮,先开一波炮再说,咱们伙负责这片区域,可不要打错了地方,否则到时候咱们伙的战功都没了”伙夫长脸红脖子粗的喊,他身上挂着威风凛凛的槍,还不止一柄,其中那个长长的槍可以进行扫射,每次扑下来的次元小蜂妖数量太多的话,就都是伙夫长冲上去扫射一番,力挽狂澜
伙夫长一边大吼着指挥,一边对准一头侥幸冲上来的银爪鬣狗妖,一槍轰烂他的脑袋。
“快快把咱们的宝贝疙瘩拿出来。”道兵开始大吼。
“伙夫长,扫射扫射,次元小蜂妖又扑下来了,这些玩意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都小心些。”伙夫长让道兵后退,自己冲上去。
次元小蜂妖绝对不能让它们靠近,且这些妖怪密密麻麻一大群,每一只都很危险,只能用强火力碾压,偏偏先前京城送来的槍支弹药屁用没有,道兵只能用黄符,用完了蕴养的黄符也就只能继续燃烧生命,运气最好的才有机会撤退,许多道兵都没有撤回来的机会,都是直接战死在外城墙上的。
前面有多么憋屈,现在一通扫射下来,看着落了一地的次元小蜂妖,心中就有多么畅快。
而当外城墙的小门打开,庞大的蚂蚁行军妖冲出去,迅速推进战场的时候,外城墙上的道兵都恨不得跳起来欢呼。
“是大黑。”
“还有蛋红红,用望远镜能看清楚”
“啊,天上的次元小蜂妖飞下来了,卑鄙”
成群结队的次元小蜂妖直扑下来,冲向最大的那头蚂蚁行军妖,甚至是直接冲向蛋红红。
蛋红红仰着脸看着天上,拉好战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大黑,送我上去”
大黑的触角晃了晃。
蛋红红抱着大黑的触角,瞬间被甩上空中。
他扛着战伞冲到天上,直直地砸进次元小蜂妖群体中,战伞机关打开,瞬间弹出一个巨大的细密无比的网,又瞬间收拢。
扑下来的次元小蜂妖有九成九都被网网住,挣扎着往天上飞。
蛋红红被拽着往上飞,跟天上组成黑云的次元小蜂妖相遇。
这些密密麻麻的次元小蜂妖都是一边扑棱着翅膀飞着,一边按照一定的规律扭动。蛋红红一边躲避周围的次元小蜂妖,一边观察它们的动作。
“果真是跳舞,古里古怪的。”蛋红红心想,“也不知道这么跳有什么玄机,干脆全都记住好了。”
天上的次元小蜂妖跳的舞有一些完全一样,但有一些又完全不一样,似乎是表达的意思也都不同。
蛋红红仔仔细细地一一记下,忽然他感觉肩膀一疼,扭头一看就看到一头次元小蜂妖竟然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血肉中,而且是出现在战袍里面好在只是沾了一点点,但这对于蛋红红来说几乎是等同于半个肩膀了。
他毫不犹豫的打开战伞,拿出里面的刀片削掉肩膀上的肉,杀死那只次元小蜂妖,这才重新整理好战袍。
手中的战伞机关快速变化,一枚枚子弹飞出去,炸开一次后变换成一个个更加细微的子弹,再次四散开来。细网展开,放出里面的次元小蜂妖,收回,蛋红红开始下落。
“战袍也阻挡不了次元小蜂妖的移动。”蛋红红神色凝重。
那么就能证明次元小蜂妖并不是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看上去像是瞬移,而是真正的切断了时间和空间的瞬移
这就很麻烦了。
快要落地的时候,大黑触角晃了晃,轰隆隆地掀翻挡在前面的银爪鬣狗妖,腿上的倒刺甚至是还扎着几头银爪鬣狗妖尸体,它冲到前面,准确地接住蛋红红。
“大黑。”蛋红红稳稳当当地落在大黑背上,“继续战斗”
大黑的触角晃了晃,轻轻地碰了下蛋红红的肩膀。
战袍里面早已鲜血淋漓。
“我没事。”蛋红红淡定道,“大黑,继续战斗。”
大黑再次晃了晃触角,重新冲向不远处冒出来的银爪鬣狗妖。
歧元县运河源头。
蛋弟弟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色凝重道“如果咱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次元小蜂妖虽然跟阿爹遇上的不一样,可能力十分特殊,几乎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蛋红红怕是要吃亏。”
“外城墙压力或许能缓解,但也不能一绝永患。”战兔幼崽就说,“必须得想法子制住次元小蜂妖才行。”
“时间和空间,太复杂也太深奥,还不是咱们现在能碰触的东西。”花树幼崽就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小黑和蛋巨巨。”
幼崽们都在猜测,是否银爪鬣狗妖和次元小蜂妖攻城是跟蛋巨巨破壳有关系。
天下万事有因就有果,如果两者当真是有联系,那么解决的法子也定然在蛋巨巨或者小黑身上。
而若不是这样,幼崽们便准备等蛋巨巨破壳,再一起去边城帮忙,顺便寻找解决的法子。
一切都已经计划好,现在需要的就是等待。
可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的。
“阿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蛋弟弟就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么多日子阿爹定然是不吃不喝的,他是如何撑下来的呢蛋巨巨又何时才能破壳”
“是不是大妖出世都这般艰难”
“等”利爪幼崽言简意赅,“咱们只能等。”
蛋弟弟忽然站起来,拿着望远镜看远处顶天立地的巨人小黑。
巨人小黑脚下的运河河水还是高出河岸,聚而不散,倒是没有再掀起惊涛骇浪,看着平稳很多。
“巨人小黑是不是变小了一点”蛋弟弟有点疑惑地说,“他太大了,根本没有合适的参照物,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变化。不过我觉得巨人小黑应该变小了一点”
“是崩溃吗”利爪幼崽吓了一跳。
“希望不是。”长毛幼崽赶忙说。
蛋弟弟赶忙道“不是崩溃,应该是主动变小,就是不知道跟蛋巨巨破壳有什么关系。”
“肯定有关系。”长毛幼崽说,“没有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是这样。”
“哎。”蛋弟弟放下望远镜叹息道,“咱们现在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敢离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咱们呢。还是得在这里等着,要是不留在这里我也不能放心。如果我要是能像小黑那样变成巨人小黑就好了,我就是巨人蛋弟弟,到时候徒步跑去边城再跑回来也用不了多久”
“就是不知道小黑这能力能不能留在身上。”
“如果能留在身上可就太好了。”
小黑是因为开通的运河,也是因为蛋巨巨才得以边城如今的巨人小黑,那可是真正的高耸入云,顶天立地,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蛋弟弟个头很小,有时候会很不方便,他就想让自己也变得像巨人小黑这样,头顶天,脚踩地,那样的话举手投足定然是人人都能看到,人人都不会忽视他的。
“希望。”长毛幼崽就说,“也希望大人安然无恙。”
“恩。”蛋弟弟点头。
可话虽然这么说了,燕洵究竟是什么情况,除了小黑和燕洵自己,谁也不知道。
不,甚至是燕洵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了。
他的意识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团子的意识,他只能勉强分出一丝心思去联系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活着,也就足够了。
“小黑”燕洵在心里想,“蛋巨巨现在破壳的速度是快还是慢”
几乎是无时无刻的关注着蛋巨巨,那道缝隙看上去只是变大了一点点,燕洵觉得如果按照这样缓慢的速度进行下去,蛋巨巨怕是要天荒地老才能破壳。
他担心自己坚持不下去。
“蛋巨巨。”燕洵尝试着意识靠近蛋壳,还是被挡了回来,根本深入不进去。
他距离蛋巨巨那么近,甚至是蛋巨巨的蛋壳都已经有了一道缝,可还是不知道蛋壳里面的蛋巨巨究竟是什么样。
“爹。”小黑盘腿坐在燕洵手边,声音清脆地喊了声。
“没事。”燕洵赶忙安抚小黑。
化身巨人的小黑失败过两次以后身体就没有那么饱满了,而这些日子燕洵一直关注着小黑,就发现他越来越干瘪,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扁扁的干瘪的小黑。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疲惫,有时候甚至是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但是小黑每次喊爹的时候,都会强行打起精神,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跟以前一样,假装自己状态良好的样子。
燕洵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样帮助小黑,他总觉得自己是帮不上小黑的,就算是帮助蛋巨巨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小黑只能依靠自己撑下去,蛋巨巨也只能依靠自己破壳。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也是要硬撑着。
有时候燕洵会关注一下歧元县的变化,他发现幼崽们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
只是因为巨人小黑还在,运河河水也还没有恢复常态,当初撤出营地的人都还没有重新回到营地,他们只能临时驻扎,甚至是一些人还打算重新建造营地。
“蛋巨巨”燕洵又忍不住去试探性的用意识碰触那枚巨大的安静的蛋。
只要巨人小黑还在,只要蛋巨巨还没破壳,运河河水就不可能恢复常态,歧元县也就不可能回归正常。
所有的一切都在僵持,都在等待,等着蛋巨巨破壳。
不知道蛋巨巨是不是察觉到了燕洵的焦虑,蛋巨巨开始剧烈晃动,蛋壳缝隙变得大了一点,并且蛋壳缝隙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洞
“大人。”有声音传出来,泉水叮咚一样悦耳。
燕洵下意识放松,又立刻紧张起来,他绝对不能放松,否则就会有小团子的意识维系不住。
“蛋巨巨”燕洵有点不敢,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微微的兴奋。
“大人”那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让燕洵觉得自己的意识很舒服很舒服。
燕洵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确定了,那确实是蛋巨巨的声音。
他赶忙问“蛋巨巨,你破壳还顺利吗河水冲刷够不够,压力大不大”
“大人。”那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很简单的才说出了除了大人以外的话,“够,可以,快。”
不再快一点的话,燕洵怕是要撑不住了。
燕洵却只顾着兴奋了,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他赶忙说“成。”
那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与之一对比,燕洵就觉得镜枫夜的声音跟狗似的,一点都不能跟天籁之音比。他顾不上其他,赶忙控制着巨人小黑,让小团子更多的飞起来,重新化为河水,冲刷蛋巨巨。
骤然加大的水量让蛋巨巨晃了晃,而天上也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就在巨人小黑身边,逐渐出现了一团白色的云。
白色的云慢慢壮大,挤压周围黑色的乌云。
整个歧元县上空的云终于开始缓缓移动,而雨也终于开始变小了。
第一时间察觉到变化的蛋弟弟立刻爬上树梢,举着望远镜往上看,虽然他还是看不清楚巨人小黑的上半身,但是他看到了新的变化。
“有一朵云在变大。”蛋弟弟道,“是因为巨人小黑还是因为蛋巨巨呢”
“或许那就是运河的水。”
“运河之水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天上的云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忽然,云不再变大了,而被挤压开来的乌云又慢慢挤了回来。
燕洵控制着小团子减缓速度,有些恼羞的冲着蛋巨巨,“你承受不了为何还要让我加快我已经听到你的闷哼声了,那绝对不是舒坦的声音。”
那是疼到极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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