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燕洵心中有些恼怒, 当看到裘保的时候, 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迅速平静下来, 有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
镜枫夜一看到燕洵,身上的气势顿时没了, 赶忙走过来低声道“裘将军忽然带着许多道兵来, 要把火车上的粮食都分了,不然就要动手。”
几个领头的道兵看到燕洵出来,又见镜枫夜没了气势,以为他怕了, 便大声喊道“这么多粮食不是给我们吃的吗大家都饿着肚子, 总得填饱肚子才能干活吧”
“若是我们把粮食抢过来,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
这话说的还有凭据, 因为京城有些传言, 就是说杨叔宁不讲理,带兵抢了燕洵不少粮食。
“是啊,抢过去就是你们的了。”燕洵推开镜枫夜挡在前面,笑道, “不过我会写折子找皇上告状, 这笔钱总得要回来。到时候你们说皇上怎么给我银子”
那还用说,皇帝不可能赖账, 银子肯定会给, 不过皇帝从燕洵这里得了火气, 总要发出来, 他们这些抢粮食的道兵就是很好的发火对象。
海边驻守的道兵当初没挨罚,那是因为还有燕洵有意无意挡在前面。
现在这些道兵若是真的抢了,难道还指望燕洵主动挡在前面可能吗
“大人。”撼山幼崽赶忙跑过来 ,小声说,“我看到欢哥了,他躲在很远的地方偷偷看这边,看了许久怎么办,我担心他被那些人发现。大人,他们怎么能这样”
粮食的用途大家早就商量过,燕洵还准备研究完土壤和河水,就去答应找杨叔宁商量,到时候大家一边开垦田地,粮食也就一边送出去了。
燕洵没有说自己的猜测,他仔细的看着撼山幼崽。
这只小幼崽心里只有着急和不解,他没有因为那些道兵而生气,也没有怨恨。再三确定撼山幼崽的状态后,燕洵松了口气。
从遇到撼山幼崽开始,燕洵就一直很在意他心中的想法,过去的不幸已经过去,只希望他以后不要被过去束缚。
还好现在看来撼山幼崽成长的很好。
“你去找环哥儿,让他带着你去找欢哥。”燕洵小声道。
“哦”撼山幼崽答应着,哒哒哒跑去找环哥儿。
环哥儿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身份,他一直统领火车上的技术工匠,长了不少见识,如今牵着撼山幼崽光明正大的离开,挡在前面的道兵都自发离开,根本不敢拦。
这一幕刺激到燕洵前面的道兵,都是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对着燕洵怒目而视。
“你们是受了裘将军的蛊惑吧”燕洵也上前一步,跟道兵们针锋相对,他面上毫无惧色,反而看上去还很风轻云淡,说出来的话倒是石破天惊一般,“裘将军呢出来”
道兵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大家的日子苦,我都看在眼里。”燕洵叹了口气道,“大秦连年天灾,民不聊生,不光是你们日子苦,所有人的日子都很苦。但是大家都守规矩,守律法,没有谁能去偷去抢,去强词夺理。”
见着有几个道兵要说话,燕洵淡淡道,“没有什么成王败寇,你们别把自己看的太厉害,今天我就是站在这里不动,任你们砍,任你们杀,你们也成不了王。”
“你们仔细想想,今天来的道兵都是些什么人副将们来了吗百夫长、千夫长们来了吗杨将军呢边城大营统共有多少人今天来了几个,其余的人为什么没来”
道兵们都开始下意识思考。
他们来的都是互相之间交好的人,有的是兄弟,有的是同乡,大都是不满现状,觉得没机会立功,若是妖怪来又害怕自己丢掉性命,却又舍不得一身修为,不肯回归农田,整日里怨天尤人的人。
大家都想着,既然妖怪来了不敢拼命,又舍不得一身修为,还想当道兵,又想着不劳而获,最好还能往上爬一爬,升个百夫长什么的。
所以当有人忽然吆喝的时候,他们头脑一热,浩浩荡荡的来了。
火车看着再恐怖,现在也没有呜呜的叫,大家人多势众,又不是抢火车,只是抢里面的粮食而已。
再说了,燕洵带着这么多粮食来 ,不就是要分给大家的吗大家提前取了,这也不算什么过错吧
来的人又那么多,法不责众呢。
这么想着,一些人又理直气壮起来,目光炯炯的看向燕洵。
“燕大人,你说这么多,我们只想知道,火车里的粮食到底分不分”有人高喊。
看现在燕洵这样子,道兵们觉得自个儿的前程怕是没了,那至少得弄点粮食填饱肚子吧,要不然岂不是白来一趟
燕洵仔细看过去,发现有好些个人都没打疫苗,不知道是害怕欠债一百文大钱,还是根本信不过疫苗。
“哎。”燕洵叹气。
寻常人都应当知道,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道兵们平日里打熬筋骨,方能在妖怪入侵的时候杀妖、活下来,再活的功劳。平日里偷奸耍滑的,真遇上妖怪,只能死,没有别的可能。
火车里面都是粮食和衣物,燕洵也确实要分给他们,要不然也不会带来,但总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了,这些东西燕洵说了就不算了。
很奇怪的想法,偏偏很多人觉得理所当然。
“裘将军,还躲着吗”燕洵扬声道。
不少道兵都开始后悔,想要退缩,寻常情况下他们哪能这么傻,哪怕是不知道燕洵是什么人,但就凭着他把鸿胪寺治理的服服帖帖,据说妖国使臣也被他安抚的很好,没出事,这就能看出他的本事来。
道兵们空有修为,仔细想想若是换成自己,定然做不到燕洵这样好。
是有人蒙蔽了他们的感知,给他们许诺,在眼前画了金灿灿的大饼,引着他们来兑付燕洵。现在一部分人清醒了,后悔不跌。
“燕大人”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道歉谢罪好像都不合适,索性闭嘴,不说话了。
还有几个道兵跃跃欲试,想上前跟燕洵动手 ,都被几个清醒过来的道兵拉住了。
一直躲在远处的欢哥被发现了,他因为担心撼山幼崽,特地请了一天假,跑来偷看。歇息一天,就有一天拿不到吃食,只是欢哥觉得自己就算去干活也没心思,索性不如饿一天,来看看结果,说不定能找到机会救撼山幼崽。
撼山幼崽长得黑,模样跟他的弟弟有三分相似,欢哥把他揣在心里,明知道他看着不同寻常,却还是忍不住跑来关心。
“你是欢哥吧我们去找燕大人,不用担心。”环哥儿小声道,“火车上有槍和炮,那些道兵成不了气候的。”
边城大营也有燕洵送来槍和子弹,不过都在一些忠心的副将手中,今天来的道兵没有人拿槍。
“皇子殿下”欢哥想要下跪。
环哥儿赶忙扶起他,“我哪是什么皇子,就是个火车长罢了。”
“欢哥。”撼山幼崽冲着欢哥伸手。
欢哥犹豫一下,拉住撼山幼崽的爪子。
三个人溜溜达达回来,就见着情形又变了。
原本是道兵们人多势众,对着他们咄咄逼人,哪怕是燕洵出来也没有丝毫改变;现在却是道兵们步步后退,许多人后悔不已。
那么多的道兵,被燕洵三言两语说的变了想法,步步后退,倒像是怕了燕洵似的。
燕洵又等了等,见裘保还是不露面,知道他是不会轻易出来了,便道“既然裘将军不露面,那咱们以后再算账。”
“粮食我会给,但不是白给,同样得干活才行。”不等道兵们反应,燕洵又道。
他话音一落,轻轻一挥手。
拦在火车前面的技术工匠齐齐拿出槍,一手一把,对准前面的道兵们。有个车厢开了窗户 ,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槍的威力所有道兵都知道,此时看到那些技术工匠全部拿出槍,都是吓了一跳,哪还有对峙的勇气都恨不得立刻跑掉才好。
“哈哈哈,本将军是不是来晚了”杨叔宁骑着一辆铁驴,手里也拿着槍。
他身后跟着一队道兵,迅速分散开把所有人围起来。
铁驴没有铃铛,沾了不少尘土,像是天天骑。
燕洵想起来,杨琼那里有一辆铁驴,他还单独给杨叔宁送了好几辆没有铃铛的铁驴,杨叔宁一直很宝贝的藏着,现在忽然骑着来,大概是想耀武扬威
“燕大人,没事吧”杨叔宁把铁驴停好,冲着燕洵拱手。
“无事。”燕洵淡定道。
这件事燕洵提前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倒是能明白杨叔宁的意思。
杨叔宁没来帮忙,甚至那些副将也都没出现,这是给燕洵几回,火车上的人能自保,也是给一些有心之人一番震慑。
如今燕洵解决了这些道兵,杨叔宁就立刻出现,怕是一直拿着望远镜偷看,否则不会出来的这么及时。
再者,今天出现的道兵都是不服管教的,同样帮杨叔宁肃清,此事一举多得。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燕洵也没客气,直接让杨叔宁把人都抓起来,建议道“处罚虽然少不了,不过正好我缺一些苦力,叫他们帮我开垦田地吧。”
杨叔宁大手一挥,同意了。
当即所有道兵都换上单衣,扛着锄头去翻地,没有锄头的就用石头、树枝等等。受罚的道兵干活多,一天就给一顿吃食,没受罚的道兵干活也多,但是一天管三顿饭。
道兵们开垦天地,挖沟渠、引河水,边城的普通人同样也有活计。
撼山幼崽早就知道燕洵的打算,当即仔仔细细地跟欢哥说了,“你们原本的活计都有人做的,不用担心。”
燕洵已经跟杨叔宁说好,先让他抽调一些人开垦田地,挖沟渠。至于别的活计,暂时能放的先放一放,不能放的可以找别人顶上,他会给补偿一定的粮食。
有足够的吃的,活计都抢着干,根本没有人有怨言。
欢哥再三确认,发现撼山幼崽没有说假话,赶忙跑回家。鸣哥儿也听到动静,刚刚回家,正准备出来打听消息。
“阿爹,咱们要过上好日子了。”欢哥激动道,“燕大人招工,一天管三顿饭咱们快去”
“都干什么活”鸣哥儿赶忙问。
在边城,干得活多、累,才能赚一些吃食,若是轻松的活计,想欢哥挑拣草料那种,每天给的吃食极少。
“我问了,像咱们这样的就是挑选种子、撒种什么的,挑水都用不上咱们。还有要养蚕阿爹,我想去学养蚕,听说以后还会给工钱,也不知道给多少,一天给我一文钱就满足了”
欢哥絮絮叨叨的说着,拉着鸣哥儿跑来火车这边。
撼山幼崽早就等在外面,见着欢哥来,赶忙说“欢哥,我帮你问了大人,可以养蚕。现在桑树还没长出来,要盖蚕房,我带你们去问问大人还有没有别的活计。”
“哦”欢哥赶忙答应着。
“跟我来。”撼山幼崽领着欢哥往前走。
距离火车不远的地方,燕洵正领着汉子们挖地基。
种桑养蚕之术,自古有之,不过蚕极不好养,很容易死,且让蚕结茧也不容易。燕洵摒弃古法,用了全新的法子,在海边的时候实验过,很好用,只是海边的田地不适合种桑。
“你们去挑拣粮食。”燕洵见环哥儿和鸣哥儿来,让他们去帮忙做饭。
火车上一袋一袋的粮食抗下来,要挑干净沙子、石头,再洗干净,用石磨磨成粉,烙大饼或者蒸馒头。
所有人一起动手,蚕房几天功夫就建好了,用的水泥,里面十分干净。水渠一路延伸,树枝一样展开,越来越细,到最后进入田地。
原本荒芜的田地飞快地翻新,播种,从别处移来的桑树种下去,没几天就开始发芽、长叶。
外面到处都是人,有道兵有普通人,大家脸上都生机勃勃,仿佛这整个边城都活了过来。
这一幕幕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几个道兵提着巨大的木桶去水渠尽头的水泥大坑中挑水,都无精打采。
“好好干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黄蜂蹲在旁边没好气道,“那会子我就说不行,你们非得把我打晕绑起来,现在呢”
这些人干活,而他黄蜂是监工的。
不但如此,他们一天就管一顿饭,不过会额外给两个馒头。原本这样已经很好了,但像黄蜂这样没犯错的,三天就有一个肉罐头发下来,有时候是红烧肉罐头,有时候是红烧鸡罐头。
边城大营的道兵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肉了,就算是偶尔打猎猎到猎物,烤着吃,一个人也就一小块肉,味道跟罐头比是完全比不上。
“燕大人带来的犁和播种机你们也都摸不上,往后三年以内都没机会摸槍,惨呐。”黄蜂说着,摇了摇头,拿出怀里的罐头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罐头方方正正的,里面汤少肉多,那滋味,吃过的人都喜欢。
而且听说罐头能放两年,很多道兵都省下来,等有机会送回老家,或者留着给孩子吃。
几个道兵垂头丧气的提着水桶走,不说话。
他们后悔也没用,惩罚看似不重,但又非常严重,还不如打一顿,哪怕是那个半死也只是一时,熬过去就没事了,熬不过去也就那么回事,好过现在天天煎熬。
“你们还得白干三年活,没有工钱呢。”黄蜂美滋滋道,“等咱们种的棉花和桑树好了,开始赚钱,每个人都有工钱拿”
“棉花要织布卖出去才算,桑树也不能卖,养的蚕还得能长大再说”有个道兵没忍住,挤兑黄蜂,“要是卖不出去,燕大人折腾这么多,怕是本钱都收不回来。”
火车里的粮食再多也有吃完的时候,且燕洵还拿出许多衣裳,分了一些人。
“嘿嘿,我都知道,我还亲眼看过呢,你们是没有机会的。”黄蜂嘿嘿笑,却不再说了。
他亲眼见过,那养蚕的蚕房比人住的屋子都好,里面还泼了石灰水,据说是消毒的,寻常人都不能靠近。黄蜂是运气好,被燕洵叫去问话,有幸在门口看了眼。
蚕房里面有一个个木架,蚕跟头发丝似的,嫩嫩的桑叶也得切成细丝,几个孩子灵活的走动,时不时拿着放大镜观察小蚕。
那辆火车就跟里面藏着宝藏似的,拿出来的东西又新鲜又管用。
这些个变化都能看出来,燕洵这趟来,显然早有准备。
开垦田地,引水渠,甚至还带来了很好用的犁,养蚕的法子也跟大家知道的法子不一样,但是显然更好用,蚕几乎没有死的。
好像昨天大家还在吃糠咽菜,今天就吃上大馒头了。
燕洵眼睁睁看着欢哥窜了个头,鸣哥儿气色变好了,也终于胖了一些。其他人也是如此,吃饱饭有力气了,许多汉子撩起衣摆,身上的肌肉都是一块一块的。
“大人。”镜枫夜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水渠全都由他设计改造,田地划分,都是他来操心。
许多人都晒黑不少,更是有不少汉子喜欢光着膀子,晒得跟撼山幼崽差不多黑,倒是让小幼崽看着跟大家差不多了。
镜枫夜倒是没晒黑,还是那副样子。
“找到了”燕洵回神,转身进屋。
他们已经不用再住火车上,有一排专门收拾出来的屋子给他们住。现在屋里盘了炕,天热不用烧炕,外面还有单独的灶房,一切格局都跟保育堂建设差不多,除了不是水泥楼。
进了屋,燕洵往炕上一躺,就不愿意动弹了。
镜枫夜后脚跟进来,还去倒了热水,“大营伙房经常丢一些吃食,应当是裘将军和心腹干的。”
从那日裘保主动消失,他带来的心腹手下也跟着不见了。
裘保修为高深,他想要藏起来,不下功夫找根本找不到。燕洵忙着别的,一直没有上心,现在发现裘保的踪迹,倒也正常。
“妖国有动静吗”燕洵翻了个身侧躺着,随口问。
自从他来了以后,妖国就一直没有动静。虽然有望远镜,但妖国境内并不是一马平川,且经常烟雾缭绕的,望远镜的用处也不是很大。
“暂时没有。”镜枫夜道。
“哎,妖毒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没研究透,等明天咱们去妖国那边试试吧。”燕洵想了想道,“就咱来,谁都不告诉。”
镜枫夜有点犹豫,他是妖怪,去妖国应该没事,但燕洵是人。
燕洵背对着镜枫夜,没看到他脸上的犹豫,不过以他的了解也能猜出来,就说“不深入,只是在边境线上看看。”
“成。”镜枫夜这次没犹豫,答应了。
两个人许久没有独处,燕洵一旦忙起来,经常顾不上吃饭,镜枫夜有心照顾他,但他自己也被派了差事。
他知道这是好事,燕洵给他机会,让他露脸,拿出真本事,让大部分人都接受他。就连撼山幼崽都得了差事在蚕房领着一群孩子照顾蚕。
只是若让他选,他还是愿意跟着燕洵,哪怕是什么都不干,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满足。但是他又知道燕洵的期望,并不太敢任性的粘着他。
他偷偷听到过旁人家里闹别扭的动静,哥儿误会,汉子各种解释,哥儿就是不听,到最后两个人吵架、打架,闹得不欢而散。
镜枫夜曾偷偷想过如果他跟燕洵也吵架了怎么办,想了又想,他忽然明白过来,他是舍不得跟燕洵吵架的,两个人之间也不会闹误会,因为他绝对不会把一些事藏在心里。
想着想着,镜枫夜就觉得自己应当挺善解人意的,燕洵应当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想什么呢”燕洵爬起来,试了下碗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碗,水滴顺着嘴唇往下滑,染的嘴唇好像是变了颜色,艳而不俗。
镜枫夜看到,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咋”燕洵扑过来,见镜枫夜狠狠地拧了自己一下,肉都拧青了,十分诧异,“怎么回事”
“日子还不到,至少得后天才行。”镜枫夜闷声闷气道。
燕洵一愣,见镜枫夜拿出一张硬纸,上面有铅笔画的表格,仔细看了看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无语,“霍老说的只是大概 ,不必这般严格遵守吧,还造出表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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