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将叶勉带去碧华阁的书房, 交代了两句便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却是姜南初亲自带着几个下人来了。
“哎呀,快让我看看, 这是哪家的小哭猫半夜来我这儿讨食儿来了”姜南初轻笑着调侃,眼里全是促狭。
“大嫂”叶勉无奈道。
跟着大少奶奶过来的几个丫鬟俱都抿嘴憋笑,姜南初打趣了他一句见他羞恼便也不再揶揄他, 只笑着让人把攒盒里的吃食取出来一一摆上。
一小碗核桃仁粳米粥, 四只薄皮虾肉蒸饺,一小块儿糖渍枣肉米糕点心,并着几样清淡的鲜味小菜。
“时候晚了,少用着些,省的一会儿人睡了, 腹里却不好克化。”姜南初柔声嘱咐道。
“谢谢大嫂。”
叶勉吸了吸鼻子, 笑着和他嫂子道了谢, 他自己和自己闹腾了这半日, 胡想八想的, 在庄珝那里竟也没吃什么, 如今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姜南初哄着他吃完了, 叶璟才换了家常的衣裳过来。
下人们赶紧将桌上的食俱收了起来, 又将屋子重新熏了香, 姜南初站起身来,“你们兄弟二人好好说会儿话, 却也不许太晚, ”又看向叶璟柔声嘱咐道“留了一盆冰水下来, 一会儿你给他洇了帕子敷在眼睛上,不然明儿个他被同窗取笑,又得生一场好气。”
叶璟笑着点头应了。
兄弟俩都拾掇好已是三更,叶勉仰着头疏散地靠在床上的松花色大迎枕上,眼上敷着冰水沁过的锦帕。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便抓了叶璟的一只手过来,无聊地掰着他大哥的手指玩儿。
“哥,你想与我说些什么”
叶璟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直直问他“阴阳交会之事可在学里学过了”
叶勉手一顿,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不自然道“你问这个干嘛啊”
叶璟轻笑,“那便是学过了,如此便好,倒省些我的功夫。”
“我又用不着你教,”叶勉小声嘟囔着。
“嗯,算着你的生辰时日,第一回可是在这半年间”叶璟轻描淡写地问着,“自渎过没有”
叶勉瞬间头皮发麻,皮肤都烧了起来。
他平日里也是个脸皮厚的,和兄弟们一起尿个尿都要互相比鸟,几个人猥琐起来也是什么都说些,但是在他心里,对着他心内崇慕的大哥,是万万不可如此的。
将眼睛上的帕子一掀,瞪着眼睛看着叶璟,吭哧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俩字“没有。”
“嗯”叶璟抬了抬眼角朝叶勉盖着薄被的下三路打量了一眼,“可是有些毛病”
叶勉“”
叶璟蹙着眉自语道“无碍,晚些也是有的,过几个月再没有便让人给你瞧瞧。”
“哥”叶勉终于顶不住了,挠着身下的床褥崩溃道“你干嘛呀你弟弟哪里都好着呢,不用你问也好得很”
叶璟愣了下,随即轻笑道“你还羞上了,这有什么,我是你哥,问问也属应当,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薄脸皮儿。”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叶勉窝着脖子小声咕哝着。
叶璟伸出手在他额上弹了一指头,“你倒以为我如今有那闲工夫来教你,还不是怕你知事的晚了,被人哄欺了去。”
叶勉不解地看着他。
叶璟摇了摇头正色道“时候不早了,长话短说,既这些你都知晓,我便不再问,只问你,你既知男女之事,那可知男风之事”
叶勉一愣。
“嗯”
叶勉忙点了点头,诚实道“知道啊,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在国子学,学里那些人私下里老是讲这个。”
叶璟点头,又问“那你可知荣南郡王对你有意”
叶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顿住抠着被角的手指,慢慢抬起头来,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叶璟,“哥你这话是从何而来”
叶璟看着他淡淡道“见得多了,自然知晓。”
叶勉“”传说中的gay达吗
“怎么”
“他才多大啊”
叶璟又往他腿间瞥了一眼,“你现在可是什么都会些。”
叶勉“啧”了一声,伸手够了个软枕抱在身前才辩驳道“这也不是年岁的问题,而是庄珝那人素来与我不对付,我们俩梁子都结了好几根了,这些时日才好上些,他那人性子乖戾的很,喜怒无常,没准过些日子又要开始整我了。”
叶勉说到这里笑道“若这是他的对人有意,那他怕是要注定孤独一生了。”
叶璟却摆了摆手淡道“这些都不重要,有些蠢人犯起蠢来向来如此,你年岁小,还没经过,想不到也实属正常,大哥与你说这些,倒也不是要你如何,只是提醒你心里有数提防着,他这样的年纪,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中又有些权势,如此横冲直撞地犯浑摸清了自己的想法,倒极有可能会在这期间伤了你,你又何辜”
叶璟将叶勉鬓前的发丝别到他耳后,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好好的小公子,没得道理让这些蠢物拿着历练,你要远着些才是,只是他这样的身份,若真要缠你,你也很难躲开,你却要机灵些才是,别傻乎乎地如今日一般自己送上门去。”
叶勉睁圆了杏眼,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哥说的话自然都是有道理的,但他真的不信庄珝对他有那个意思。
这太诡异了
叶璟见他如此,轻声安抚道“倒也不用怕,大文南风向来盛行,这种事早早晚晚总归会遇上,你又长得比别个都好,如今年岁小还显不出来,待再过上两年,模样长开退了稚气,这些烦扰尤会甚多,如今这么早遇上了也不尽是坏事,反之你拿着他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倒省的你长大了遇上那些更磨人的无所适从。”
叶璟又闲闲杂杂地和叶勉说上一些,叶勉没忍住,小心着问他哥,“哥,那外头有很多人呃缠着你吗”
叶璟倒没有回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你”
叶璟轻笑了下,垂眸淡道“差不多与你一般年纪的时候也吃过亏,那时候我背后只有侍郎府,爹帮不了我太多,而且有些事也不便与父亲讲,后来我科举出仕,得了圣上青睐赏识,便一心竭力在仕途上,一年里不日不夜得在大理寺替上面办了几个隐案,才渐渐被圣上重用,如此后面再与这些人周旋便容易了些。”
叶勉眉毛拧得死紧,握拳砸在床褥上,“哪个让你吃亏”
叶璟轻笑,“都多久的事了,不提也罢,”说完叶璟嘴角一丝冷笑道“现在那些个蠢货倒是敢”
叶勉却还是生气,抿着薄唇,拳头攥的死紧。
叶璟见他如此,虽颇觉好笑,却也暖心,揽了揽他的肩膀道“你比我那时候好上些,有我在,虽不能时时在你身侧护着你,却也能震慑一番,如今早早地与你说上这些,也省的你在这事上懵懂无知,被那些开窍早的欺了去。”
外头更梆一快三慢敲了四声,兄弟俩明日一个要去国子学,一个要去大理寺,叶璟见时候不早了,便也不再与他多说,来日方长,今晚与他说的这些,叶勉能听进去一半,他便要谢天谢地。
叶璟猜测的不错,叶勉虽承认他哥今天说得都有道理,只到底不信庄珝对他有如此意思,但也不自觉去回想这人对他态度的诡异之处,之前只觉得是他性子喜怒无常,如今想想却也不对,怎地不见他与别人阴一阵阳一阵的。
叶勉烦躁地翻了个身,只想着待下回见到他,定要问个清楚,都是男人,倒不要扭扭捏捏,猜来猜去才是。
此时,荣南郡王的院子里,庄珝也没有入睡。
厅堂里灯火遍燃,恍如明昼,地上跪伏了一地的侍人,庄珝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根针线,正笨拙地穿引着赤红的珊瑚珠子。
站在一旁的夏内监见他手上刚扎到的针眼冒着血珠子,心疼地眼眶都红了,他这小主子长这么大,可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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