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许一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
江星澜会联系他, 但言辞之间疏离了许多,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谁也没有再提起。
江星澜不再提让他给自己画画的事。
但也再没有对他说过晚安了。
江星澜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完美又优雅的绅士, 好像没有任何事能使他动怒。
而自己终究还是那个有些自卑而孤僻的人。
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要说陌生,又有着什么东西悬在两人之间秘而不发。
可许一树常常会难过。
明明他也曾亲昵地叫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却连简单的陪伴也不需要。
他在抗拒什么呢
许一树觉得自己真是矫情至极, 居然也会有没了两个字就睡不好的时候。
可他再说不出类似的话了。
又过了几日, 江星澜问自己,上次他喜欢的那个画家终于得空, 要不要抽个时间去见一见。
许一树当时徘徊了很久,最后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回复“可是,我最近有点事,可能暂时不能去了,非常抱歉,很对不起老师。”
他知道别人给他约到一次对自己就已经是恩惠了,换做别人, 肯定不会这样不识大体地选择拒绝, 任性又没轻没重。
会惹人讨厌的。
许一树一边看着自己发的消息,一边想。
可是不一样了, 都不一样了。
我喜欢那个老师, 可我也喜欢你。
我敏感多疑, 任性肆意。
我不敢找你。
对不起。
对方回复得很快“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没事, 谢谢。”
“那就好。”
许一树眼眶发红地看着对话。
他没有对自己说晚安。
不过推掉见面倒还真有原因, 因为一人独居的关系,加上抑制剂对自己的影响很大,许一树不像很多oga那样冒冒失失不记日子,而是每一次都算好自己的发情期,然后提前请假,自己一个人慢慢熬过去。
这几天正好撞上日子,的确去不了。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
第一天,他在屋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
发情期没来,那个人也没跟自己说话。
第二天,许一树干脆去了画室。
至少还能画点东西。
画室是他一个人的,就算不去上课,也还能在里面窝一天,无人打扰。
抑制剂被他扔在屋子里,没带出来。
反正用了也会难受,甚至还有危险。
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捱过去算了。
他时间果然估算得很准,大约在下午的时候,熟悉的感受便开始逐渐漫了上来。
他的发情期到了。
即使知道要面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不用抑制剂的发情期,没有一个oga不觉得它是酷刑。
起先只有一点不适,可很快,血液里的信息素开始翻涌叫嚣,耀武扬威地来了。
许一树不得不放下画笔,趁着还有力气,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很快他就被折磨得溃不成军,开始趴在椅子上努力平复,可惜无济于事。
接到梁言电话的时候,许一树声音都在颤。
对方顷刻间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再多说什么,宽慰了他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许一树甚至觉得自己手都要握不住手机。
他才刚艰难地按掉通话键,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画室呢
许一树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重新靠回椅子上。
他张了张口,但说话的声音不足以让门外也听见,便又沉默了下来。
就当自己不在这里也好吧。
反正终归是要自己熬过去的。
“是我。”江星澜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即使他现在已经开始难受得开始神智纷乱,却还是能准确地认出那个人的声音。
被发情期催得浑身乏力的他还是全身一震。
你现在来做什么呢
我在你面前发了情,如此理智的你,会不会还是冷静自持地说几句客套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光是想到有这样的可能,许一树便又难受一分。
那他宁愿对方不要看到这样的自己。
“是我,江星澜。”对方没有放弃。
许一树的意志力开始松动,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往门边挪。
他就走近一点,听听对方的声音。
他还在努力地说服自己。
敲门声没有减弱,反而有了些焦急的迹象,不像是江星澜一贯的作风“我知道你在。”
“你是不是”门外的声音低了一下,“如果你不想让我进来,也没事,能给我一点回应么就算是证明你在也行。”
许一树忍者一阵又一阵的潮热,抬手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一下。
他在告诉他,我在。
这一点声响似乎激励了江星澜,他配合着许一树的节奏,重新敲了敲门。
“你还好吗”
“小树。”
江星澜最后又低低地叫了一声。
而这最后的两个字,打破了许一树最后的一丝犹豫。
就让自己看看他,就看看。
出丑也好,今后与自己更加疏远也罢。
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他抬手将反锁的锁扣拧开,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对方几乎是在听见这声响后,就打开了门。
看见了此刻面色潮红、双目朦胧的oga。
江星澜在开门的一瞬,就闻到了充满了整个画室的信息素。
许一树信息素的味道跟他相似又不同,是很甜很诱人的牛奶夹心饼干味,常常是热恋的情侣之间简单的礼物。
说衬他,是因为甜;说不像,是因为甜香十分浓烈,与平日里他羞怯的模样不太相同。
可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越是浓郁,现在的许一树就有多难受。
江星澜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画面,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他立在原地,所有的应变能力全部清零,无所适从。
这是他渴望的味道。
是他易感期时最想要拥有的人。
现在都站在他面前。
天知道江星澜用了多大的劲,才把心头骤然升起的冲动压下去。
要是迈出了这一步,你就和那些低级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抬手,用掌心轻轻盖住下颌,不让许一树看见自己微动的喉结。
“我是不是”
我是不是该回避。
他甚至连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舍不得说。
明明是自己道貌岸然地要求他开门,别人开了,他又想要假惺惺地装绅士回避。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在电光石火间他又忽然想到,许一树他好像发情期用抑制剂的话,会更难受。
于是这个念头让他没有退走,却也不敢更进一步。
这样一个oga,第一次看着自己都带着怯意的oga,每一次发情期,都是这样血淋淋地硬撑过去的么
“你你来了。”
两人间陷入沉默,许一树第一次做了主动打破僵局的人。
江星澜声音干涩,动了动嘴唇,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蠢透了。
对方现在这个样子,答案不言而喻。
自己却像一个毫无情商的愣头青,直往别人痛处上戳。
“不太好。”许一树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带了点哭腔,潮湿又软糯,“应该说是很难受。”
江星澜便收了所有的话,只深深地看着他。
许一树也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说自己是发情期的冲动也好,怎么样都行。
“我浑身都难受,”他停顿一下,喘了口气说,“江星澜。”
江星澜被最后三个字钉在原地。
那天的回忆席卷而来。
oga用这样的声线,一点一点地叫他。
江星澜,江星澜。
“江星澜。”许一树又叫了一声。
“嗯。”
“那你要标记我么。”许一树抬起头,眼里有生理性的泪水,眼底泛红,对他说。
江星澜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说过,你会把信息素和爱情分得很开,不会被这种东西困扰,对不对”许一树没等他说话,“那临时标记我一下,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
许一树心里藏着对方看不见的倔强和悲哀,却还强撑着挤出一个笑。
明明对方都不一定对自己有兴趣,他却还要恶劣地用发情期要挟他,希望他给自己做一个标记。
一次也好,许一树想。
他也想知道江星澜的味道。
“你”
江星澜手心开始出汗,第一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以么可以标记我么”许一树却执着地想要他现在就回答。
他说“好不好啊,江星澜。”
江星澜站在门边,眼神晦暗不明。
你不是对我早就有非分之想么。
你忘了你之前那些不堪入目的污浊思想么。
你明明现在就想标记我。
是不是啊,江星澜。
好不好啊,江星澜。
江星澜脑子里的那根弦最终还是被崩断了。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大力摔上了。
许一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身体一空,就被对方很轻松地抱了起来。
这间画室之前是居民屋子改造的,保留了凸向室外的飘窗,许一树有时候会坐在上面发呆,或者晾晾自己的画。
而现在他却被江星澜抱着,放到了飘窗上。
“闭眼。”他只听见对方靠近自己低低的蛊惑,就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一树第一次被一个aha标记,浑身都紧绷着,在江星澜拉下自己衣领,气息逼近时,他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对方先是万分珍视地吻了一下自己的后颈,又伸出舌尖极温柔地舔舐了一下,在自己还来不及反应时,犬齿就刺破了他后颈的腺体。
“啊”
骤然而至的信息素冲了进来,与方才的轻柔珍重完全不同。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直白又浓重的占有欲。
许一树想要呜呜出声,可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吟,就被身后的aha一抬手扣住了脑袋,手指插到头发里,然后另一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嘴。
江星澜还咬着许一树的腺体说不了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这么做了。
不许出声,不要说话。
你正在被我注入,一点声音都不许漏出去。
就连你发出的声音,都应该由我来吞掉。
所有的所有,都是我一个人的。
江星澜用膝盖抵住对方的双腿,在咬下去的那一刻许一树根不住,直往下滑,被江星澜轻松地捞起来,再背过身抵到窗前。
犬齿深深埋在他的腺体里,争先恐后地注入自己所有的信息素,想要用这种方式将他全部占有。
许一树被他捂着嘴,紧紧闭着眼睛被动地接受着对方,他的身后是身形高大极有压迫感的aha,面前是泛着冷气的玻璃窗,他就像心甘情愿的待宰鱼肉,任他施为。
手指难耐地划过冬日里结满水雾的窗玻璃,留下几道带着迷醉酒香的湿痕。
而对方的索取还在继续。
两人的信息素不可避免地缠绕在一起,甜腻又浓郁,带着醇厚的酒香。
江星澜觉得自己还有理智,可无法停下。
信息素的力量诱惑着他,天生的本能引导着他,现在就该这么做。
他的唇还贴在对方的后颈上,这人明明那么怕冷,此刻的皮肤却有着灼人的热意。
而标记更是让他骨子里一直被深深压制着的独占欲破土而出。
如果你是一泓甜美的清泉,能滋润我干渴的咽喉。那么它们会顺着我的喉咙一路往下滑动,浸透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从现在起,你的每一滴甘霖,都是我的。
只属于我。
无法发声的oga几乎要被身体里注入的信息素逼疯了。
对方的气味是清冽的白葡萄酒,却如同燎原的山火一样,能点燃所有的沉寂的神经。
它们在大声呼号着,诉说自己的渴望,与被满足的愉悦。
是的,愉悦。
自己为什么头晕晕的。
原来信息素也会醉人么
从未有过的体验湮没了他,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唯有后颈处的交融,才是此刻的归宿。
之前发情期的那些燥热和情动全都被抚平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奇妙的感受。
大概是江星澜不可自抑地咬得太深,许一树终于迟来地感受到了腺体传来的疼痛。
他的嘴唇还被对方捂着,发不出声,只能在他掌心略显痛苦张口喘了一下,舌尖碰到了江星澜的掌心。
这样一个无意识的简单举动却像是激到了正在标记他的aha,江星澜呼吸粗重了一瞬,齿间的力道虽然轻了一些,却抓住许一树的手将他反剪到背后,不允许他再有挣扎。
今日之后,他知道自己再无法回到从前。
我就是面目可怖的怪物,是想要撕碎你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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