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希不知道在这夜里站了多久, 冷风吹得她的脸生疼, 就连手脚也是冰凉的,可还没有要走的打算。
如果她现在走了,那她们就是真的结束了。
宁希盯着头顶明晃晃的月亮,她还记得上一次看到月亮时她还是圆的,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半圆轮廓。
月已经不是当初的月亮了,人又怎么会是当初的人呢
她忽然想起江衍来找她的那个夜晚, 自己因为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固执的认为她是跟踪狂, 当时江衍的心里肯定很难受。
宁希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抬手揉了揉眼睛,手指却有微微的湿润, 她再一次伸手将聚在眼里的液体擦掉。
就在这时,她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江衍从里面走出来,宁希顿时眼前一亮下意识就往前走,腿刚一动,一股酸麻的感觉袭来,让她踉跄了下差点跪倒在地上。
好在还是稳住了身体,她们之间隔着一道铁门, 宁希站在门外看着江衍往自己的方向走来,脸上的惊喜显而易见。
“江衍”宁希出声去叫对方的名字, 可一开口声音确实异常的嘶哑。
江衍在铁门前停下, 她静静的看着宁希的脸, 对方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见到宁希如此狼狈的样子,心里说没感觉肯定是假的。
“你想说什么。”她的声音里没什么温度,像是妥协了,放任一个女人在深夜里吹寒风,不管那人是谁,她都无法视而不见。
“对不起。”宁希下意识说。
“如果你等一个晚上,就为了跟我说这三个字,那么我现在听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不是”宁希说得很急,一个晚上没喝水加上被冷风吹,让她口干舌燥,没等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江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要邀请她进来的打算,宁希咳完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这次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鼻音“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可是我想了想,好像就算是解释了也于事无补,我切实的伤害过你,这是我怎么解释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宁希看着她,眼里满是难过与懊悔,“你骂我吧只要你别不理我。”
江衍闭了闭眼,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之前觉得,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毕竟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果然还是无法忘掉。”
“我们以后还是别联系了。”
“不行”宁希心里一紧,下意识伸出手越过铁门的围栏,江衍的手显然要比她温暖的多,同时宁希也注意到自己的手太过于冰冷,很快就松开,她嗫嚅道“我我不想与你断开联系”
宁希选择留在x市就是不想与江衍断开联系,她知道,一旦她与江衍不再联系,江衍很快便会遇到合适的人,再一次坠入爱河,只是那个人不会再是自己。宁希光是想象她就觉得心痛万分,这种感觉就像是生生从她的心头割下一块肉,疼到窒息。
江衍的手腕似乎还残留着那人冰冷的温度,她摇摇头,“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个多骄傲的人啊,谁也无法将你困住,我捂了五年仍是没能将你的心融化,我认命了。”
“错的不止是你,我们都有错,而我的错更甚。当初不该缠着你,你说得对,我总是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把你困在我身边,以至于让你想逃离我。如果当初我能多在意你的感受,多听听你的想法,或许我们现在也不会闹得那么难堪。”
她眼里聚了些许的水光,表情悲悯,“我在你身上付出了五年,错过了很多的风景和人,我也该开始我自己的人生了。”
江衍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对方也该放弃了,她不想再与宁希纠缠下去,转身便往宅子里走。
宁希在原地怔愣了两秒钟,才对着江衍的背影说“那换我追你好不好”
江衍为她走了九十九步,在最后一步时自己狠狠地推开了她,现在的江衍犹如惊弓之鸟,自己若前进一步,对方便能后退两步。
宁希说的声音不大,却在这深夜里异常清晰,江衍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快又往前走,没有给宁希任何回应,直到她的身影没入那扇大门。
宁希从江宅回来的第二天便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望着眼前白花花的天花板,却觉得眼前雾蒙蒙一片,她眯了眯眼睛企图找到聚焦点。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现在全身无力,一部分是发烧生病带来的,另一部分则是肚子传来的饥饿感带来的。她摸到放置在一旁的手机,摁亮屏幕,上面显示早上十点。
好在今天是年假的第一天,她不用上班。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宁希这才缓缓坐起身体,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往屋外走,她甚至不用摸额头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滚烫灼人的温度。
她记得,家里有一个医药箱,江衍在里面备了常用的药品,宁希一阵翻箱倒柜,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医药箱。
宁希望着面前的医药箱,她甚至能回忆起当初江衍一边絮叨一边将买来的药品放进去,打开医药箱的盖子,宁希找到退烧药和温度计拿出来,无意间看到了一盒氯雷他定片,鬼使神差的将它拿了起来。
这盒过敏药已经拆封过还留了一半,恍惚间,宁希想起了当时买这药的情景;吃韭菜过敏的江衍在医院打完吊针嚷嚷着要回家,宁希心里有些担心会有其他症状,但架不住对方的小性子,还是从医院回来,路上买了这盒药,回来之后准点按时逼着那人吃药,过敏症状这才完全消退恢复。
宁希看了眼日期,已经是三年前的药了,而时间也早过了保质期,应该丢掉的。
最后,宁希还是将氯雷他定片放回箱子的角落里,再将医药箱放回原来的位置,烧水准备吃药。
放置在嘴里的温度计发出滴滴的声音,宁希将温度计取出来,上面显示三十八度,看到这数字,宁希竟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算很严重。
吃过药,宁希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几块代餐的饼干,直到让自己不再有饥饿感,这才再次躺回到床上。
宁希盯着面前白花花的天花板,身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这才将她从混沌的意识里拉了出来。
她伸手将手机放到脑袋上方,就这么躺在床上看手机,解锁屏幕打开才看到又是垃圾短信。宁希本想将手机放回去,再睡一觉,可手指不自觉的打开微信,她想得到某人的回复。
江衍的头像和昵称就这么挂在聊天界面最前面,昨天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得到回复,她知道,以后也很难再收到对方的回复,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一声无奈又怅然的叹息。
从她昨天晚上从公司的饭局上离开,沈之禾和其他较熟的同事都发来消息关心她,宁希没有回,甚至没有点开,直到现在看到消息列表才想起来。
她点进沈之禾的头像,对方关心的语气让她不由得心一软,似是触及到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甚至让她想借生病矫情一把,找一个人来陪陪自己,不至于那么的孤单。
可是那个人宁希知道,她现在是不会理会自己的。
宁希以前一直以为江衍是个没主见、没有自我的人,现在想想,她只不过是面对自己时才会失了自我。爱情会让人盲目、迷失自我,这话宁希以前一直嗤之以鼻,甚至觉得这得多傻才会丢了自我,现在她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江衍有她的锋芒,只是,以前从不对自己表露出来罢了。现在的自己不再是她心中的软肋,会有这种态度才是正常的,倒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江衍啊。
宁希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时,夕阳从窗外照进来,她躺在床上先是缓慢的眨了眨眼,而后伸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温度没有上午那么灼热,许是已经退烧了。
整整一天没有吃过饭,宁希现在觉得肚子很饿,饿到极致已经隐隐开始胃疼,她从床上下来,进浴室洗漱,抬头便看到自己这张苍白的脸,原本是粉中透红的嘴唇,现在毫无血色,一脸憔悴活像个失恋被甩的女人,哪有点当红女星的样子。
可不是失恋吗宁希自嘲的扬起一抹笑容,可是很快她又收起笑容。不对,这可不是自己,现在这样子,不要说江衍嫌弃了,就连她自己都十分嫌弃。
调整好心情,宁希低头打开水龙头,先是鞠了一把水打湿面部,再将洗面奶挤到手心,搓出泡沫后再将泡沫置于脸上轻轻打圈清洗。
宁希洗得仔细,像是想要将脸上的晦气连同新陈代谢的废物一同清洗掉。
十分钟后,宁希从洗手间出来,她又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宁希。
在测量体温的间隙,宁希打算点外卖,她看着屏幕上琳琅满目的菜品,顿时看花了眼,最后还是点了一份粥。
她想着,要不学学做菜吧,她看江衍做得好像很简单,只是对方从不让她去碰那些油烟,以至于让她到现在只会做一个简单的水果沙拉。
有机会,她也想做一顿饭给江衍吃啊。
温度计的结果出来了,三十六度五,算是正常范围,想着等一会儿吃完饭之后再吃个药。
等外卖的间隙,宁希看了眼次卧的方向,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推开次卧的门,里面的东西还是和宁希第一次进来时一样,就连家具和地板也是一尘不染的,能看出来主人有定期打扫。而房间里的摆设基本都没有变,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书桌上多了一叠画稿。
宁希走进去,走到书桌边上,拉开椅子坐下,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拿起桌上的画稿看了起来,有些本来是成卷筒形状的纸张,因为被打开的次数太多,已经变得有些直了,微微翘着边放置在桌上。
又翻到那张合照,江衍亲手绘制的她们两人的合照手绘图,一个她想象出来的合照,每当宁希看到这副画时,都会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出宁希毕业时两人被同学拍到同框的照片。
这些年,宁希换了几部手机,每次换手机,旧手机里的照片唯独只拷贝了这一张。
以前,宁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潜意识里不想让这张照片就此消失。
现在,她庆幸自己没有在数次的手机迭代中将这张照片遗弃。
“明明就有合照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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