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李葭三人, 还是以杜杀为首的恶人们,其实都没有料到, 最后出来打断这场混乱的居然是一个小孩。
小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模样, 干干瘦瘦的, 五官小而精致, 尤其是眉眼, 尽显灵动之气,只可惜右颊上有一道不小的疤,
一看就是伤得极深,不可能随年月淡化不见的那种。
“滚回去!”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杜杀, 他看到这小孩后,甚至没顾得上继续躲西门吹雪的剑,侧身就是一声怒吼, “谁准你跑过来的?!”
小孩倒是没因为他的态度委屈, 反而笑嘻嘻道:“杜伯伯不要不好意思嘛。”
杜杀的面色更难看了,而其他几个恶人也陆续反应了过来。
“听你杜伯伯的,回去。”哈哈儿虽是抿着唇挂着笑开的口,但语气也严肃极了, “这里没你掺和的地方。”
李葭不是瞎子, 当然能看出来这些恶人其实是想保护这个孩子。
这令她再度意外了一瞬,毕竟从方才那一阵乱战来看,这群恶人互相之间几乎不存在什么信任,连伙伴都谈不上,但也是这么一群人,
在看到这个孩子出现时,便本能地为其担心了起来。
“他叫小鱼儿?”眼看着三头雪狼已越来越近,李葭忽然福灵心至,试探着猜道:“莫非他就是燕南天六年前带入恶人谷的那个孩子?”
恶人们一个都没有回答,但李葭已听到了答案。
“还真是啊。”她惊异,“你们设了陷阱把燕南天害得只能当个活死人,对他义弟的孩子倒是不错。”
话音落下之际,三头雪狼也扎入了人群,其中最凶悍,也就是被小鱼儿骑在身下的那一头,一上来就直奔杜杀的方向,朝西门吹雪扑了过去。
另外两头见状,也迅速跟上,一头扑李葭,另一头上来就毫不犹豫地咬向黄药师的手,试图阻止他继续奏箫。
李葭本来都做好了先腾出手来解决雪狼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这任务被杜杀截了过去。
杜杀被小鱼儿气得面色铁青,偏偏又无法不管这个混小子,眼见他骑着狼冲向西门吹雪的剑,几乎是本能地往后一仰,用身体护住了小鱼儿。
与此同时,西门吹雪手中的剑也穿过了雪狼的脖子,刺入了杜杀后背。
“杜伯伯!”小鱼儿根本没想到西门吹雪的剑有这么可怕,也没有想到杜杀会这么奋不顾身地先护住自己,“杜伯伯你没事吧!”
李葭和黄药师分别拍晕了朝他们俩来的另外两头狼,对视一眼,同时停了手。
眼下这局面,再打下去的确没啥意思,不如坐下来好好交涉一番。李葭这么想着,朝西门吹雪看了过去。万幸,他的想法大概和他俩差不多,也皱着眉收了剑。
至于恶人谷的其余恶人们,经过方才那番乱战,他们已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和这三人的差距,此刻自然也配合地收了手上的兵刃。
双方回到最初的对峙状态,唯一的区别是恶人谷这边多了个小鱼儿。
小鱼儿被杜杀单手拎着,身体没法动了,但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西门吹雪,不肯移开目光。
西门吹雪完全没理会,他收了剑后,只沉吟了一小会儿,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将其扔给了杜杀。
不得不说这一手震惊了包括杜杀在内的所有恶人,周围寂静无声,场面也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李葭开的口:“他是个剑客,想动手只会用剑,这里面应该是金疮药。”
说完她扭头看了西门吹雪一眼,想向其确认。果然,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他虽惜字如金,但李葭还是读出了点旁的心声,知道了他之所以会送药给杜杀,是因为在方才的交手中杜杀虽然败北,但也赢得了他的尊重,尤其是最后迎着他的剑锋也要护住小鱼儿的那一瞬。
“这样吧,我向你们保证,我们绝不会伤害这个孩子。”李葭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你们也别拦着我们找燕南天,行吗?”
恶人们没有立刻说话,倒是小鱼儿皱着鼻子问了杜杀一句:“燕南天是谁啊,杜伯伯?”
李葭继续:“当年燕南天带着这孩子入恶人谷,实是为人所骗。”
“如果你们对当年的事还有印象,那应该也还记得江琴这个名字吧?燕南天肯定有说过,他是进来找江琴的。”
此话一出,六年前与燕南天正面交上手的几大恶人加司马烟都表情一顿。
这反应别说有读心术的李葭了,就连西门吹雪和黄药师都只需扫一眼就可以确定,的确有这么回事。
“但那江琴的确不在恶人谷。”杜杀终于开口了,“燕南天不愿相信,入谷便是一阵乱杀,我们为求自保,又有何错?”
“我哪句话说你们有错了?”李葭反问,“我的意思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江琴,燕南天真正恨的人也是江琴,不是你们。”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
而沉默之下,所有人的心声也是一致的,他们在担心同一件事——或许燕南天当年想杀的人的确只有江琴,但六年前恶人谷围杀了他,将他变成一个活死人,他若真的有机会重新拿起剑,难道就不会想报活死人之仇吗?
对此,李葭只能说:“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你们恶人谷名满天下,结果到了燕南天这就这么不敢认吗?”
“你们现在不拦我们,或许还有机会跟燕南天解开误会各退一步揭过此事,但你们非要拦的话,也就不用等燕南天恢复武功拿起剑了,今天就能殒命,不是吗?”
李葭觉得自己真的非常苦口婆心了,这局面,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这群敢做不敢当的人对燕南天带入谷的孩子还算真心相待,她才懒得费这么多口舌呢。
“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觉得我说得挺有道理。”李葭又道,“这样吧,我给你们商量的时间,有结果了再说,行吗?”
一群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聚到了受伤的杜杀身上。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作为老大,他的确该拿主意。
杜杀白着一张脸,皱眉沉思了许久,终于松了口,答应不再阻拦。
“我让人带你们去见万春流。”杜杀说。
“不用,我知道该怎么走。”李葭觉得还是他们三个自个儿行动最方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你们别再动什么歪心思,想着把我们一网打尽就行了。”
众恶人十分尴尬,更不敢应声了。
她则笑眯眯地补充道:“毕竟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中到底谁是内鬼哦。”
怀疑了一路的阴九幽:“”啊?真有内鬼,被我猜中了啊?
李葭扔下这句让众恶人无比凌乱的话后,就直接往恶人谷深处去了。
路上她还忍不住想笑:“这群恶人真的很傻,之前动手的时候就一个个全在怀疑我在恶人谷安插了眼线,刚才我配合他们的想法这么说了之后,他们更觉得自己猜中了,现在怕是忙着找内鬼呢。”
黄药师:“是挺傻的。”
西门吹雪对此不作任何评价,他的重点已完全放到了一会儿就可以见到的燕南天身上,道:“活死人是如何一回事?”
李葭便把自己靠之前那波疯狂读心拼凑出的当年真相简单讲了一遍,末了总结道:“反正他现在就在鬼医万春流那,据说是经脉全断了,武功也全废了,一直被当药人用着呢。”
说到这她忍不住叹息:“一代神剑,被一个书童所骗,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怜。倘若我姐夫在,我倒是可以让他给燕南天看一看,说不定还有救,可他前年就云游四海去了,如今连我也不知他究竟在何处。”
遗憾完毕,她发现身旁两人的气息都停顿了一下,似是都有话要说。
最后先开口的是西门吹雪:“我试试。”
李葭:“”你不是个剑客吗?怎么还会医术的?
不怪她这么惊讶,实在是西门吹雪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只对剑感兴趣,完全没有半点会医术的迹象。
“你……你懂医?”她到底没忍住确认了一句。
西门吹雪点了头,也没谦虚两句的意思,相反的,他还在心里表示:不仅懂,还学到了我父亲九成水平。
李葭忍不住问:“你父亲——”
西门吹雪:“他在世时,曾与梅家兄弟其名。”所以也是神医。
她目瞪口呆:“……那你也太厉害了吧!”
就在此时,一旁的黄药师也出了声,道:“我也略通一些。”
医术而已,我也会的,你不能只夸他一个,懂吗?
李葭:“……”其实吧,我也会一点来着,就是没咋治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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