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的, 刘彘没有吃到小点心。因为宫室内被哥哥们弄得乱七八糟, 为了避免消息传出, 兄弟们都还要粉饰太平重新整理房间,等理完了自然谁都没兴趣多说, 匆匆散场。
一直到夜里躺到了床上, 刘彘都兴致不高。
作为藩王,他自然有自己下榻的馆舍。但是他年岁太小,夏安然将他带在身边自然不会有人说些什么,所以刘小猪就和在中山国一样,是和夏安然睡在一块的。
当然,分被子睡。
睡相差的宝宝没有人权。
弟弟明显低落的情绪自然能够被兄长捕捉到,小国王将弟弟的羊角辫子解开,让他可以埋在软乎乎的鹅毛枕头里面安心睡。
见小豆丁撅着屁股全身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氛, 他便耐心问道“彘儿怎么不开心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小豆丁像毛毛虫一样拱了拱被子, 在兄长的连番追问下才闷闷不乐地说道“兄长们都不愿意带着彘儿去横扫草原”
“他们说他们要自己去, 不带彘儿。”
“还说彘儿腿太短, 胳膊太细, 带过去也是累赘,”刘小猪翻过身来,一脸气愤,“他们怎么可以说彘儿是累赘彘儿明明很快就能长大的”
夏安然看着弟弟愤怒的小模样,只觉得非常可乐, 他将小豆丁伸在外面挥舞的小爪子塞回了被窝, 哄道“对啊对啊, 我们彘儿长起来飞快,很快就能上马搭弓百步穿杨了。”
“百步不够彘儿的目标是两百步”小豆丁的眼睛在黑夜里头闪着光芒,就像是星子一般,却因为灯辉所照耀明灭不定。
“行彘儿多喝牛乳多锻炼,跟着将军给你的册子锻炼,一定很快就能两百步穿扬。”
小国王哄劝道,小豆丁表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稍稍后退了下,将空间让给了兄长,夏安然钻进了被窝,让人将灯辉给灭了,室内很快陷入了黑暗。
一片寂静中,夏安然看到刘小猪翻了个身定定看着他,“阿兄,”
“嗯”
小孩吞吞吐吐,“阿兄觉得彘儿,真的可以吗”
夏安然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哈欠,他伸手将弟弟搂在了怀里,一下下拍击他的后背哄小孩睡觉。
小朋友开始胡思乱想,多半是空的,还是得多布置些作业才行。
他脑中虽然在盘算着可怕的想法,但是嘴中却极为温柔,“彘儿一直都是最努力的,所以阿兄觉得彘儿一定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刘彘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夏安然以为小孩子已经睡着,正准备将人放回他的枕头上时,才听到刘彘低低的一声应答。
同时,夏安然感觉到刘小猪的两只手也圈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背,这还不算,小豆丁还把小短腿也伸过来了,一整个人都扒拉在他的身上。
夏安然拍背的动作一顿,在忍耐和推开之间徘徊了许久,想到弟弟今天可能遭遇到了心灵创伤便也作罢,继续在他后背有规律地拍击着。
气氛昏昏然时,刘彘闭上了眼睛。
最亮的星星落入到了温暖的宇宙之中。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许久后,黑夜中。
小孩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阿兄,彘儿没吃到麻花。”
“明天吃吧,夜里吃甜食对牙齿不好。”
“唔可是彘儿今天米有吃到麻花啦”
“不行。”
“”
“”
“阿兄,你是个大骗砸”
“刘小猪你是不是想要被打屁股快睡觉,不许闹了”
被暴力镇压的刘彘委委屈屈地用小脑在在坏哥哥的肩膀处顶了又顶,一直到他耐心不太好的兄长终于暴起,在小肉屁股上拍了好几下后才消停。
“快睡,明日还要去见南宫阿姊呢,你想要让阿姊看到你哈欠连天在她面前打瞌睡吗”
刘彘悄悄打了个寒战,想到姐姐们彪悍的战斗力,最终还是抿着嘴不甘不愿地捏着兄长的衣裳陷入了梦乡。
漪兰殿,是刘彘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这里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是再踏入的一时之间,他却感觉到了一些陌生。
刘彘身着正装,收回了打量宫室布置的目光,在遥遥看着满脸惊喜迎过来的母亲和阿姊时他快步向前躬身作揖“儿见过母亲,见过姐姐。”
“我儿”王娡三步并作两步而来,她双手扶住躬身到一半的儿子的肩膀,热烈而渴求的目光从自己儿子身上滑过,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儿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透彻,最后她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到一同前来的中山王身上,二者互相见礼后,她眉目舒展充满了欣慰和欢喜“多谢殿下教导彘儿,彘儿看着变化许多。”
夏安然同她寒暄片刻,便提出要见南宫公主之事,这亦不在王娡的预料之外,她当即派人给小国王引路。
小国王体贴得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分别近一年的母子,自己跟着人去了漪兰殿侧殿,此处被布置得植被茂盛,虽因春色未染而显得有几分寥落,但可明显看出宫殿主人的得宠。
夏安然被宫女一路引入,然后见到了一着鹅黄绣梅杂裾服的少女定定看着他,四目相对,少女抿唇而笑,像是最美的仕女图。
夏安然缓缓坐到她跟前,“阿姊”
“道歉的话就免了,”精致的仕女图忽然灵动了起来,少女眉尾一挑,眸带笑意“一看到你的表情,阿姊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她捂嘴一乐“你们兄弟几个都一样一样的,在你之前已经有好些个都是这番作态了。”
被点明想法的夏安然窘了一下,他捏了捏手指尖,有些不知所措,他,他阿姊原来是这个性格吗好像不是呀
但凡排在中间的孩子都容易被忽略,南宫公主也不例外。
大汉的三位公主,长公主强势,三公主调皮,二公主则一向都是极为安静的存在,安静到让夏安然在得到这一消息后一时间都无法忆起这位公主的面容的程度。
但记忆中,她总是温婉娇柔的,现下这番带着几分爽利甚至有些锋利的模样实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公主执壶为弟弟倒了杯水,她自己亦是捧着茶杯叹道“是不是觉得阿姊变了很多”
夏安然看了眼公主使用的全套瓷器,再转回南宫公主面上,乖巧捧杯点头,少女微微叹道“母后给了我不少书看得多了,便多少有了些恍然之感。”
她没有在多说,见弟弟沿着杯沿小口啜水,看起来就和一个正在舔水的小动物一般,极其可爱,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见小少年立刻瞪圆了眼睛看她,只觉得更像。
少女收回手,粲然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担心,阿姊会照顾好自己。”
夏安然无声叹息,他犹豫了下,还是自袖中掏出了一个匣子“阿姊,这个给你。”
“是什么”南宫公主将之接过,打开后发现里头是一股子药味,顿时挑了挑眉,弟弟面色有些红,但是认认真真说道“这是弟询问了国内医匠,让他们配置出来的避子汤。”
少女愕然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脸颊通红的弟弟吭吭哧哧得说到“喝了这个,阿姊就能能”
“我不能。”沉默片刻后,少女素手轻轻抬起,将木盒子推回到小国王面前,对上弟弟愕然的眼神,她笑的很是安逸,“我是和亲的公主,这个,我不能要。”
她微微昂首,目光清澈得就如同涓涓流淌的清流一般“胜儿,阿姊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汉家的皇子,而我也是汉家的公主。”
“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
他知道这位公主是什么意思,夏安然送给她的避子药剂,事实上也只是人工导致宫寒,不易受孕的药物。这个药物还有一个作用是可以导致例假不调,对于女子来说这意味着什么自不必多说。
然而南宫公主拒绝了。
她很清楚,如果想要在草原站稳脚跟,就必须有个带着大单于血脉的孩子。
她在学习时候得知,匈奴人惯于掠夺,掠夺资产、掠夺女人。而被夺来的女人在没有生下孩子之前就没有自由,只有生下了孩子后,这份枷锁才能有一些松动,当然南宫公主是和亲的大汉公主,待遇自然不同。
但殊途同归,按照匈奴人的思维惯性,若是她不生孩子,那定然得不到匈奴人的信任,届时即便是大阏氏,她的可操作范围也极低。
匈奴虽是完全的父系社会,但女性也拥有相当的地位,毕竟男人们长年在外游猎放牧,家里的一切都靠着女人操持,甚至于大阏氏在单于出现意外时,还能够干涉到王权的交替。
所以南宫公主想要坐稳大阏氏之位,她就必须生下匈奴单于的孩子。
夏安然嘴唇翕动,想要说的话却硬是说不出口,生下不喜之人的孩子,甚至将自己的亲身骨肉当做立身的基石,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南宫公主却只是在微微笑着,并无意和弟弟多做解释。
有些事,女人能懂,男人却不能。
在兄弟们先后如今朝见之时,她的这座宫殿被兄长们一一踏过,几乎每个兄弟都一副愧疚神情,见到她的时候更是支支吾吾,一副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的模样。
一个两个也罢,个个都是如此,只看得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要她说,当真不必。
南宫公主这半年内学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知道的多了,看到的世界就不太一样。等想多了之后,她便渐渐收起了怨天尤人,母后说得对,与其总是纠缠于为何是我这个想法不放,不如着眼未来,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可以哭哭啼啼得嫁去草原,然后成为一朵水土不服的娇花在那里枯萎,也可以成为坚韧的蒲草,将匈奴和大汉链接起来。
更何况她也有她的使命。
少女细白的手指轻轻抚过茶盏,若非指尖带着些肉粉色,一时倒也说不清她的手和瓷盏哪个更白一些。
夏安然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指上,随后在瓷盏上停留了好些时候,忽然问道“阿姊喜欢兔子吗”
这个话题的转换让南宫公主有些措手不及,她眨眨眼睛,有些困惑“兔子”
夏安然以为她没见过,就解释道“就是白白的,耳朵长长的毛茸茸那个”
“我知,”南宫见弟弟比手画脚忙打断他,“我也没养过,也谈不上喜欢与否就尚可吧。怎么,阿弟要送我兔子”
令她意外的是,小少年认真得点了点头,“阿姊,兔子喜食草。”
南宫微微偏头,示意他继续说。
夏安然稍稍踌躇了下,将自己的良心按了下去,继续说道“只要兔子足够多,那么草场定然要退化。”
“退化”南宫公主品味了下这个新名词,眉头渐渐皱起,就听弟弟继续说道“兔子非常能生,它们甚至可以先后怀上两胎,只要有一公一母两只兔子,一年可以生出百只,而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只需两三年,就可扩为上千只。”
这个数目让南宫公主瞪大了眼睛,但她还是没能明白弟弟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草原上有兔子啊”
“不一样,”小国王摇了摇头说到“草原上的兔子不打洞。”
虽然都是兔,但家兔是穴居兔驯养来的,狡兔三窟说的就是它们,但事实上现在撒腿蹦跶在大草原上的野兔却是旷居,它们就连产子都是露天生养,最多也就是挖个浅浅的小土坑把自己藏进去半个身体,聊胜于无得挡上一下。
在遇到危险时候,野图多办是就近往灌木丛跑,比起家兔来说他们可谓是长跑冠军,还带中途转向功能,就算是草原上的优秀猎食者有时候遇到野兔也要麻爪。
家兔第一反应是找自己的洞穴,它们的奔跑是有明确方向的,是短跑系选手。
同时,作为生态链中的一环,草原野兔的食物主要是牧草树叶、灌木的果实,对于草原生态危害不大,甚至它们长期处在贡献出自己投喂草原肉食类动物的奉献地位上
家兔则不然。
它们曾经有一个壮举,就是靠着十多只家兔几乎使得澳大利亚的牧业半瘫痪。
这就是因为家兔的生活习性中有挖洞这一点了。
它们在刨洞的过程中会不停得割断牧草的根系,而且家兔比起野兔来说强大得多的生育能力会使得它们的数量快速增长。
同时,快速增长的兔子会飞快清空周围的牧草。兔子对于食物的摄取极为贪婪,这也是它们生育的需要,为了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养育足够多的幼崽,家兔的进食几乎是日夜不停的。
不间断的进食、不间断的生养、 在地底下挖出一个有一个坑洞加剧水土流失,种种行为都导致了澳大利亚的草场退化。
而且兔子非常能吃,10只兔子吃的草就相当于一只羊,偏偏其产出的价值远不如羊。要遏制这种动物数量的增长也不容易。
因为对于耿直的草原动物们来说,它们绝对想不到自己的敌人居然还带躲到洞里的,当然草原上也有穴居动物,但是一般这些动物奔跑速度都不算快。
而像家兔这种又能跑又能挖的绝对属于地狱级的存在,起码在家兔刚刚进入草原时候是这样。
另外一点,对于草原的有蹄类来说,满地的坑洞也能增加它们行进的难度。
这一切也就只靠几只兔子就能完成。
虽然见效很慢,甚至于早期还需要人工饲养,着重保护,但是以夏安然对于兔子这种即便在现代中国也经常泛滥成灾的动物的了解也不用多久,它们就能成为草原上的大恶霸。
更何况就算这些兔子去了草原依然成为了生态链底层也没有关系。兔子作为极佳的食物来源,它们所投喂的都是草原狼、狐狸等猛兽,还有雕、鹰、枭等猛禽,兔子的数量增加很快也会导致这些猛兽的数量增加。
草原猛兽数量增加当然也能给游牧民族带来一定的麻烦。
再不济,就算最后这些都没有产生效果,就算是给姐姐增加一点食物也无妨。俗话说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游牧民族虽然豢养大量的牲畜,但事实上他们的食物都是以奶制品为主,若非重大节日,其实也很少吃肉,这一点姐姐一定吃不惯。
兔子好养活又好吃,如过需要大规模迁移的话也无妨,挑几只特别肥的塞在笼子里带走就行,反正生的快。
弟弟张嘴叭叭叭一说,有些晕乎的南宫公主只勉强抓住了重点,反,反正她只要养兔子、吃兔子、放生兔子就行了对吧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这倒没什么难度。
虽然南宫觉得弟弟说得有些夸张了,不过区区几只兔子怎么就能抢走羊群的草场,并且折断马的蹄子,但是既然是弟弟的一片心意,她自然不会推拒。
二人又说了一会,夏安然还送上了一整盒自己收集来的菜种子,让阿姐到了匈奴定居的位置可以试着播种。
都是绿叶菜,长的快,弟弟很耿直得说道“多吃蔬菜不容易便秘,匈奴人的饮食太不健康了”
于是,知道得太多的弟弟就被姐姐暴力镇压,南宫公主直接抄起一个柿子饼就将弟弟的嘴巴一整个堵住,半点缝隙都不留。
小皇子就着柿子饼嚼了两下,皱了皱眉眉头,居然自己从袖兜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罐子往上头又撒了些白白的粉末,然后再一口塞进口中。
南宫公主以为弟弟这是在往柿子饼上撒盐,顿时被这奇特的吃法惊了一跳。
此时的柿子饼并不是将柿子风干后所得的那种柿饼,而是削皮取蒂,将柿子肉捣烂后和面粉搅拌而成,中间塞入豆沙做馅再油煎所得的一种刚刚在长安城风靡起来的一种小吃。
吃起来香甜绵密,油汪汪热乎乎的,一经推出立刻风靡大街小巷。
不过如今的柿子饼使用的都是存放下来的柿子,味道和新鲜时候已经有些不太一样,不过是取其香味,但就算如此,沾盐吃这未免也太
南宫看着弟弟的眼神就像是一个甜党家庭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咸党,特别的复杂。于是小国王给她姐姐也撒上了些白色小粉末,实力向姐姐展示自己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甜党。
“这是糖”南宫勉强尝了一口后眼睛登时一亮,较之饴糖和蜜糖,蔗糖的甜味很别致,只要入口就能感觉到不同,她眯了眯眼睛,狐疑的看着弟弟,夏安然默默将糖罐子上供“阿姊,这是长沙国内产出的白糖。”
“嗯。”南宫往柿子饼上头撒了许多白糖,一口咬下去顿时眼睛都眯起来了,就算她是公主,景帝对她亦是因心有愧疚而多番宠爱,但冬天的甜浆和蜜水都极为难得,柿子饼也就是带着点其本身的甜蜜滋味,但这个味道只能称得上是甘。
追逐高热量是人类的本能,追逐甜味也是。
这样纯粹的甜味让少女的心情变得极佳,而不过片刻后,她立时就抓住了重点“长沙国所出”
小国王点点头,南宫公主思考片刻,忽而笑道“胜儿,有话便直说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绕弯。”
“也不算绕弯,”夏安然挠挠头,“只是我尚未完全想好也就是方才刚刚想到”
“所以你是想要我将这些糖带入草原吧”南宫面上带着了然,她心里头通透,如果这件事景帝知道,那么就不会由身为弟弟的中山王来同他说,如此很有可能是父王尚未知情,或者完全是中山王和长沙王二人的个人想法。
少女纤长的指节敲击着桌案,良久后她道“可,我听闻草原寒冷,蜜蜂很难生存,是以北地虽然花丛众多却很少有蜜。虽然不曾听闻匈奴人嗜甜,但是”
她顿了顿,用有些怀疑的语气说道“应当无人不喜食甜吧”
夏安然顿了顿,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他咳了一声“长沙国今岁产量不高,尤其是白糖最为昂贵,阿姊不如多带些红糖去,也不急于一时,拿来吃也好,拿来赏人也罢,阿姊看着来便是。”
南宫应下了,姐弟二人又陷入沉默,夏安然踌躇片刻后还是说道“阿姊”
他未出口的话被风风火火跑进来的刘彘打断,小豆丁迈着小短腿稳稳当当得从外头走入,边走还边抱怨“阿姊怎的没留人服侍彘儿直接进来啦。”
“进来吧,”南宫应了一声,然后一看到刘彘的表情便笑了,她微微侧首对夏安然说“看,彘儿现在的表情和你方才的是一样的。”
夏安然闻言偏头看去,就见刘彘面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太高兴但是我不能说。
他,他刚才的表情有那么直白嘛
就见刘彘三两步踏入,向着南宫公主行礼,等被叫起后小表情颇有些苦大仇深“阿姊”
“行了行了,”少女抬起了手指,虚虚点住他的后话,她半是无奈半是感叹得摇摇头,然后对着夏安然说道“胜儿,趁着宫门未关,你不如先将那兔子带来几只,我也好提前摸摸它们的性子。”
“既如此,弟便先去带几只温顺的兔子给阿姊养着玩,”夏安然自然知道这是南宫委婉的逐客令,他站起身对着公主作揖后又和刘彘确认好他今日要回馆舍后先一步告退。
他刚走出殿门,还未走远,灵敏的听觉就为他捕捉到了刘小猪带着哭腔的一句“阿姊,是彘儿没用”其后还有南宫无奈又疼惜的哄劝声音。
小国王拢了拢袖子,站在殿门口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正当他准备抬步离开时,忽听一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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