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047 景王受伤

    映月走了之后, 萧烨还是不太放心,谁知道她跟萧宁在一起, 会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毕竟萧宁这个郡主脾气, 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多少的。

    况且唱戏买票这事儿, 对于薛妙妙还挺重要的,他虽然没能感受现场的热烈气氛, 但是也非常清楚这是个大生意,薛妙妙凭着这个剧赚了许多, 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过如此了。

    再说之前还有人找无赖来抹黑景王妃的名声, 萧烨不得不谨慎, 就怕到时候惹出什么事端来, 把她这门生意给弄没了, 那到时候景王妃怒了, 他也讨不了好。

    因此他还派人给薛妙妙通传了一声,不过正如映月之前保证的, 她乖得不行, 下了马车之后,脸上一直戴着面纱不曾摘下。

    至于萧宁见到她,更是难得的露出了个笑脸,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薛妙妙不由得挑挑眉, 也不知道这两人心里究竟是打了什么算盘。

    不过因为她当时比较繁忙, 这二人也很有眼色的没有上前来打扰, 反而按照票上的位置坐好,一副乖乖听话的架势。

    香茗楼这几日一直在上演这一段戏,但是每日的票依然不够卖,就连岑王妃已经连续数日来看了,每次都跟看新的一样,津津有味。

    当然跟她一样的人不在少数,外加好看图新鲜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又有不少新客来抢,就导致日日都有前来买票的小厮来抗议,弄得掌柜的焦头烂额,当然看到收上来的银钱时,一切又都值得了。

    熟客多了,自然会引起诸多不便之处,还有人故意剧透。

    当时有个贵女带着手帕交前来看,这位贵女是熟客,她的手帕交则是新客,为此她像故意显摆似的,往往都要给手帕交说以下的剧情,又因为舞台上的演员声音不小,才能确保这几百名客人都听清楚,因此这位贵女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就打扰到别人的观看了。

    自然是有人不满,前后座的先对她提出抗议,可是这位贵女也不知道是不是脾气上来了,还是硬要给自己撑面子,竟然完全不听从,相反还变本加厉。

    最后闹到坐在第一排的岑王妃都听到了,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原本还满脸带笑的神色瞬间就变了,想要发火。

    薛妙妙立刻召来候在旁边的侍女,“去提醒那位姑娘,若要再闹,就要被请出去了。”

    这倒不是惹不惹事的问题,而是不能形成这种风气,这都打扰了大家看戏,宁愿得罪一个人,也不能因此破坏了规矩,搅了大家的兴致。

    侍女很快就去了,不过那位贵女被说得似乎更来劲了,根本就不把这警告放在眼里。

    岑王妃当下就要发怒,对着薛妙妙道“你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为主,我让人去,反正她不敢记恨我。”

    不过薛妙妙却把她给拦住了,“不知礼的人,是不懂得这些的,也没必要给她脸面,否则人人都像她一样,我这生意也做不下去,就跟我在悦来酒楼定下的规矩一样,不许请酒楼的大厨上门,这茶楼也得有规矩。让人给她送些茶点,请她多吃东西。”

    掌柜的亲自去了,当真端着两盘子糕点送去了,那边的声音总算是消停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吃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

    岑王妃挑了挑眉头“这就是你的规矩吵吵闹闹反而有吃食赠送”

    “等着瞧好吧,现下是看戏时间,不好真的闹开,否则这戏也演不下去了。”

    岑王妃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很快又沉浸在剧情之中。

    当一出戏结束,又是送礼时候,薛妙妙则出去找了掌柜的,等客人们一一被送走之际,萧宁和映月都挤了过来。

    萧宁脸上带着几分笑,眼睛是亮晶晶的,直接亲热的挽住薛妙妙的手。

    “表演得可真好,就是有人扫兴,王家那小姑娘也太不懂事儿了,那么吵闹,嫂子你怎么不撵她走,反而给她送东西啊”她先是夸了一句,紧接着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甚至还用一种撒娇的口吻说话,把薛妙妙弄得一怔。

    她诧异地看向萧宁,差点就怀疑眼前这个冲她娇滴滴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她那娇蛮的小姑子了,毕竟萧宁之前在她的面前可都是不可理喻居多,而且还经常把她当成假想敌,恨她抢走了景王。

    “看我做什么,我可没吵闹。我乖得很呢,不过倒霉的是我就坐在她前两排,把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头都弄大了,嫂子你再给我两张票好不好,这回我给银子。都没好好看,我很不甘心。”

    她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特别甜,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完全就是告状的架势。

    “成,之后我让人给你送票,至于那位王家姑娘,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薛妙妙卖了个关子,后来才知道这位王家姑娘上了黑名单,一个月不许进香茗楼来看戏,哪怕手里有票,也不能进门,还会把票钱还她。

    这姑娘本来还想闹,后来还是被掌柜的劝住了,不闹的话,就只有几个人知晓,其实不算丢脸,但若是闹开了,那大家都知道,是因为王姑娘在看戏的时候乱喊乱叫,搅了大家看戏的兴致,所以才不被允许进门看戏,估计以后说亲都有碍。

    被这掌柜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位王姑娘很快就败下阵来,她还真的怕丢人,再怎么说如果因为这事儿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还真的不划算,况且要是被家里长辈知道了,少不得又要被一顿整治。

    客人们都送的七七八八了,薛妙妙也准备走,可是却被萧宁给缠住了,看着她和映月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薛妙妙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说了我这么多好话,究竟是有何事直说吧,再听我今晚上就睡不着了。”薛妙妙搓了搓胳膊,把鸡皮疙瘩给搓掉,显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萧宁见她说得这般直白,不由得撇了撇嘴,显然是嫌弃她。

    “兰竹君子长得如何”萧宁轻咳了一声,无比好奇的问了一句。

    结果这第一个问题,就差点把薛妙妙吓得呛住。

    “你打听这个作甚我也没见过他,他不愿意见别人。”

    “好好,那我不问样貌,他今年几岁年轻还是年长的,陈文彬是不是他自身的写照,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萧宁完全一副八卦样,要不是薛妙妙连岑王妃都没告诉,她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不过连这些王妃都不清楚,她也不好耍郡主脾气,免得传出去,惹怒了兰竹君子,她还指望给那人留下好印象呢。

    薛妙妙没吭声,她扫了一眼映月,就见映月也是一副期待不已的表情,并且还两颊泛红,一副羞涩万分的模样,连面纱都遮挡不住她眉目含春的架势。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顿觉有趣。

    “谁知道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把注意力放在兰竹君子身上,就算有他自身的写照,那说不定是年轻时候呢,他若是个老头子你可往哪儿说理去。与其对一个真实的人物充满期待,不如把幻想投射到陈文彬身上,纸上人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是陈文彬不够好吗还让你转移了注意力。”

    薛妙妙这么一说之后,顿时就让两个人回过味来了。

    “当然够好,谁都比不上陈文彬。”萧宁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像是被指点迷津一样,恍然大悟,立刻拉上映月的手就走了,一副兴冲冲要去干大事的模样。

    把她俩这么打发了之后,薛妙妙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她没想到见不成兰竹君子,竟然还跟她来打探相貌,而且一看那两位满脸畅想的表情,就觉得压力山大,她总不可能告诉她们,其实兰竹君子是个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如果这消息传出去,估计她会被打死吧。

    所以不如让她们把对男人的美好幻想,放在书中的主人公身上,也好让她成功脱困。

    礼哥儿顺利进入长鸣学院,并且因为薛妙妙给的几张票,一开始就和小伙伴们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来,哪怕亲娘最近总爱坑他,他也是甘之如饴。

    仪姐儿也进入了女子学院开始读书,薛妙妙就更过得快活了。

    一家四口,也只有景王忙翻了天,他一直在早出晚归,偶尔透露出来的口风,也让薛妙妙知道这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结果没几日,他就被人抬回了王府,小腹处全是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极其刺鼻。

    薛妙妙原本正准备出门吃茶,结果看到男人被抬着进来,浑身都是刺目的红,瞬间就惊了一下,要不是身旁的流雨扶住她,兴许她就直接踉跄了一下。

    后面跟着好几个太医,赶着给她诊脉,薛妙妙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安排人做事。

    原本乱糟糟的王府,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因为有了王妃有条不紊的安排,瞬间就变得镇定下来,各司其职,虽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见了熟人少不得要嘀咕几句,但是总归不再那么乱了。

    景王被人抬进主院,几个太医轮流上去号脉,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只不过衣裳没换,所以看着很是吓人,不过他脸色苍白,一时之间也醒不过来。

    薛妙妙就在外屋候着,内屋里有太医在,她就没往里面挤,她面上的表情瞧着还是镇定,实际上抓住流雨的手,已经冰凉无比,像是刚从冰块里一样。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能有如此逍遥日子过,景王占了一大部分。

    所有的财富,对她来说,都是锦上添花,完全比不过景王妃的头衔来的重要。

    他的身上那么多血,脸色还青白交加,方才匆匆瞥了那么一眼,直把她一颗心都要吓得跳出来,若是景王真的醒不过来,那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不止是薛将军府的问题,薛城以后想要报复她,就简单多了,就连其他几位王爷,也不一定能容下他们,毕竟景王跟几位王爷关系真的不怎么样,还闹得非常难看过。

    景王府若是只剩下景王妃和龙凤胎,那真的是孤儿寡母了,人人揉捏。

    薛妙妙的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哪怕不断给自己打气,鼓励着不要那么悲观,可是仍然控制不住紊乱的思绪。

    毕竟那么脆弱的景王,她还从不曾见过。

    “王妃,太医出来了。”流雨提醒了一句。

    太医进去了四位,出来了三位,还留一个院判在里面诊脉,这几位都是一脸凝重,看到薛妙妙立刻行礼。

    “接下来交由李院判,王妃有什么问题,等他出来您问他变成。”

    那几位说完这句话,就都往外走,薛妙妙立刻让管家过来送他们出去,当然丰厚的诊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院判也出来了,他看着景王妃的时候,就先叹了一口气。

    薛妙妙见到他这副模样,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这得是多么严重的状况,才让院判见到家属直接叹气,她紧盯着老头的嘴巴,生怕这张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就告诉她准备后事。

    “情况不容乐观,今晚上王妃要派人守在床边,看看景王何时醒,药方已经开好了,特殊情况,算是虎狼之药了,药性很烈。皇上命老臣今晚留在王府,还请王妃担待。”

    薛妙妙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她都不明白怎么景王忙得好好的,忽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虽说一颗心都快漏成了筛子,但还是下意识地吩咐下人把待客的偏院收拾出来,让李院判住下,并且还让人去抓药。

    等送走了李院判,她才在流雨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屋走,整个人也都是晕晕乎乎,腿都软了。

    景王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穿上了干净的衣裳,他的贴身小厮站在一旁低着头,气压极低。

    “怎么回事儿,王爷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回王妃话,皇上今日临时起意,要去猎场狩猎,几位王爷都跟着去了,到了猎场就散开,各自猎取,并且约定两个时辰后比比谁的猎物更多。结果咱们王爷很不巧,遇上了几匹狼,他当时骑马跑得太快,侍卫没有及时跟上,等到救援之时,已然受了很严重的伤,小的没用”

    小厮边说边哭,还往自己脸上抽嘴巴。

    薛妙妙听他这么说,觉得自己更要窒息了,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去狩猎那肯定都带着侍卫,不过为了不惊扰猎物,侍卫带的都比较少,况且景王自觉武艺高强,他的坐骑是千里马,侍卫们的马匹自然比不过他,更是追不上他,还偏偏遇上了狼群。

    若是遇到老虎,都不至于这么惨,毕竟狼一向是群攻动物。

    “你先下去吧,连侍卫都追不上,你又能怎么办你们都下去,王爷的药流雨你要看好了,待会儿煎好了送来。”

    薛妙妙疲惫的挥了挥手,把人都撵走了。

    直到这时候,她看起来还相当冷静,药煎了送过来,薛妙妙亲自喂他喝下,之后龙凤胎下学回府,她还安抚了一阵。

    其他各王府都送来了药材,薛池还被老将军命令上门来探望,不过景王一直没醒,安慰她几句便离开了,宫里的慰问品更是如流水一般赏赐下来,薛妙妙忙得晕头转向,让人对单子,有些收进库房,有些则要拿去厨房准备让人炖了。

    因为诸事缠身,薛妙妙倒是没那么忧伤,相反在外人看来,还十分平静。

    直到晚上,她一点都吃不下,打发了伺候的人,里屋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她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无数的恐慌重新涌上心头。

    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依旧苍白,明明之前在她眼里还是孔武有力无所不能的景王,如今却脆弱的像个病入膏肓的弱者一般,瞬间憔悴了许多,像是碰一碰就要散了一般。

    她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才发现男人往常是个小火炉,现在却冰冷至极,比她的手还要冷。

    薛妙妙立刻鼻头一酸,伸手搓了搓,却怎么都捂不热。

    她的心里涌上诸多不详的预感,好像这只手再也不会暖过来一般,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好不可怜。

    “完了,你不会让我这么年轻就要活守寡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你怎么敢抛下我和两个娃,礼哥儿还没长大也不能撑门面,这王府还能不能守得住啊”

    “我就知道要出事儿,上回那个无赖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觉得我们王府运势可能下滑了,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起去狩猎,其他人都活蹦乱跳的,就你躺在这儿,动都动不了,手还这么冷。你不会真的要抛下这么美丽娇俏的王妃,独自离开吧我跟你说,英年早逝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娇妻被人夺,子女被人欺侮,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也不掩饰自己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好不可怜。

    今晚是流雨和另一个丫鬟守夜,两人坐在外屋对视了一眼,虽然面露着急,却都没敢进来。

    毕竟王妃把她们撵走,就是要跟王爷说说心里的委屈。

    流雨招了招手,两个丫鬟就悄悄退了出去,连外屋都不待了,只是在门外守着。

    薛妙妙越哭越委屈,帕子都哭湿了两条,她是既担心又委屈,好日子都没过完呢,她怎么就摊上这个事儿啊。

    甚至后面没了帕子,她就拽着男人的衣袖给自己擦眼泪,太医说了,伤在腹部,不要动他的腹部就行了,至于胳膊还是能动的,她哭得轻一点就行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她不是太能哭了,在眼泪要把他淹了之前,床上的男人终于是睁开了眼。

    薛妙妙还在真情实感的流泪,就听到一声轻叹。

    瞬间她的哭声骤停,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就见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

    薛妙妙愣住了,不由得打了个苦嗝,甚至在吐气的时候,还没出息的吹出了个鼻涕泡。

    察觉到不对劲,她立刻举着他的衣袖就要擦掉,太丢脸了。

    结果男人却一把拽回了自己的衣袖,“景王妃,能耐了你,竟敢用我的衣袖给你擦鼻涕,脏不脏”

    男人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声音里也充满了不赞同和嫌弃。

    “你醒了”薛妙妙立刻想要尖声惊叫,却被一下子捂住了嘴,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安静。

    薛妙妙点点头,眼神示意他松开自己,并且不会再喊叫,男人才松开了她。

    “你都能动了李院判给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还是说你这伤是”薛妙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男人刚刚眼疾手快的捂住她嘴的时候,已经半坐起身,而且行动迅猛有力,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若是真的像之前表现出的那样血流如注,根本起不来。

    景王点了点头,“事出有因,我明晚要悄悄出京南下,皇上给了我一个秘密任务。府中一切事宜就全权交给你了。”

    他这么一说,薛妙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是他为了迷惑旁人下的套。

    本来乱糟糟的思绪瞬间就安稳了下来,她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觉得浑身瘫软。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这回她不再只用他的衣袖擦了,而是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往他的领口抹。

    “你吓死我了,竟然连我都骗,还让你的小厮又哭又自打嘴巴,演得那么逼真,我都以为我年纪轻轻就要改嫁了。”

    她边哭边捶了他两拳,力气并不大,主要还是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依然涌起一阵阵后怕的情绪,导致她捶打的时候,连力气都使不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

    “好了,不哭了啊,我这也是临时起意,况且为了一切逼真,来不及通知你。”景王对她的投怀送抱自然是高兴的,如果不是连着眼泪鼻涕一起的话。

    她是真的怕,薛妙妙自以为忘了十年纠葛,他们之间的情谊其实是没有那么深的,毕竟她过得太舒坦了,景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权势身份的保证,保她百岁无忧,无人敢欺。

    她自己有钱有颜,去哪儿都挺直腰板,受人追捧,根本没人敢动她,如果哪天景王成了牌位,只要皇上还顾念着她这个遗孀,肯定会对她照顾有加。

    可是真等他鲜血淋漓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随时都要断气一样,她心中的惶恐,完全突破了理智,像是一头巨兽一样,轻而易举就把她给吞噬了。

    她害怕,痛苦,彷徨。

    在那一刻,她想的是,如果他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肯定既憋屈又不甘心吧,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宏图抱负未能实现,并且一人上路,必定很冷吧。

    她不想失去他,不止是他身上的权势地位,还有萧烨这个人。

    “就算为了我这娇妻不改嫁,儿女不被人欺负,我也不能这么早闭眼啊,不然哪怕到了阎王殿,我也得爬出来。”萧烨摸了摸她的头,索性举起另一条胳膊,用干净的衣袖给她擦眼泪。

    薛妙妙把他的两条衣袖都哭湿了,连他的胸口都未能幸免,完全哭够了,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

    不过依然趴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我现在的眼睛肯定哭红了,脸也肿了,完全像个猪头一样,都怪你,都让我变丑了。”她轻声嘀咕着。

    因为哭得多了,连鼻子都有些发堵,说话也瓮声瓮气的,既是委屈又是在撒娇。

    萧烨抿了抿唇,勾起唇角轻轻笑开了。

    “好,怪我。”他揉了揉她的后脑。

    她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两人都没说话,也没动弹,静静地感受着这一温馨时刻,好似沐浴着春光,周围都是鸟语花香一样,让人心情甚好。

    “等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看花灯吧,这回你一定要牵着我的手,不能让我被人群给冲散了。”

    就在萧烨以为她要睡着了的时候,薛妙妙忽然开口了,或许是哭得有些多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不过落在他的耳朵里,却充满了无数的甜意。

    景王微微一怔,立刻笑了,他显然是真高兴,伸手捧起她的脸,果然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知道哭过了,看着好不可怜啊。

    “我从来都不会弄丢你,除非你自己跑了,不让我找到。顺便再买几盏兔子灯给你,你瞧瞧这双眼睛都像是兔子一样。”男人边说边在她的两边眼皮上各亲了一口。

    他知道她是想起了他们未成亲前的那次相遇,她主动提起来,要再去逛一次灯会,应该是不想留有遗憾吧。

    在知道有可能失去他的瞬间,她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无数要跟他一起玩耍的画面,显然这是不想留有遗憾,想和他一起制造很多美好的回忆,同时也让景王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那天我一定要穿上最好看的绣鞋,不然我就不上街。”提起绣鞋,她还有些耿耿于怀。

    当她冒出这句话之后,萧烨就更加笑得停不下来了。

    “王妃,你真可爱。一切都依你,到时候我舍不得你走路,就全程都抱着你。”

    “呸,我还嫌丢人呢”

    两人都说到了激动的地方,薛妙妙忍不住又往他的怀里扑,当然也幸好守夜的丫鬟们退出了外门,否则就这谈话声,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呢。

    薛妙妙原本都准备好守夜了,最后还是与他同床共枕睡了个好觉。

    流雨得了她的吩咐,没有她的传唤,不得进内,因此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又因为表面上看来景王昏迷不醒了,她自然不会再进宫请安了,其他人又怕她伤心过度,也不会一大早打扰她,就连龙凤胎都是上学前问上几句,叮嘱丫鬟们照顾好夫妻二人,也不曾进来,所以就让薛妙妙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等她睁眼的时候,还颇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架势。

    旁人都以为景王妃必定是伤心过度,彻夜未眠守在王爷床边,实际上她睡得逍遥自在,有滋有味。

    等起来梳妆的时候,为了装得像一点,不让人看出破绽来,她还让清风给她抹了厚厚的一层粉,还在眼下画了青影,装出是黑眼圈。

    没法子晚上睡得太好了,连黑眼圈都要画出来了。

    早膳拿进来之后,萧烨吃的是油光发亮,其实昨晚他就饿了,不过为了安抚她,又不好惊动旁人,所以他就吃了些糕点垫底,这早午膳一起,他就用的多了。

    “没想到你还是猪,这要是传出去,又得往我头上记一笔了。景王生死未卜,景王妃大吃大喝,食欲旺盛,这真是难得一见的恶毒女人,如此冷情冷肺。”薛妙妙撇了撇嘴,从他的手下抢走了最后一个饺子,把他的筷子夺下来,让小厮伺候他洗漱了一番,又给他化上憔悴的妆,才放他躺下。

    今日几位王妃都到了府上,显然是来看望景王的,慰问品放下之后,薛妙妙就带她们去瞧上几眼。

    虽说她们都是嫂子,但是也不好在小叔子的房间多待,更何况这还不是亲的,只是堂兄弟。

    各自又都安慰了薛妙妙几句,就都打道回府了,岑王妃因为看戏一事,与她关系更近了几分,因此留到最后,看着那几位嫂子离开之后,她才撇了撇嘴。

    “你家景王还没醒,你要长点心眼儿。我听我家王爷说,有人想试探你家,总之你多保重。若是遇上什么难事解决不了的,就派人告诉我一声,香茗楼的戏你也不用操心,我几乎每日都去,帮你看着。”岑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转身离开了。

    她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证明的确是在帮薛妙妙。

    昨晚景王也说了,他其实是要用金蝉脱壳之计,假装养伤不醒,实际上溜去南方办大事。

    薛妙妙虽然猜不出具体什么事儿,但是最近正是赶考之际,南方所出文臣一向居多,科举考试也相对比北方竞争更加激烈,同样也因此出事更多。

    说不定景王这么着急赶过去,就是因为科举一事。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她也不会去主动问,毕竟涉及朝堂大事儿,知道的多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当天晚上,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出了门,走到巷口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之后这辆马车就直接出城了,一路往南行驶而去,出了城之后又有一辆马车和十几个镖师打扮的粗野汉子汇合,看起来就像是镖局出行一般,实际上马车上坐着的那个小厮,正是本该在床养伤的景王。

    景王受伤一事,的确是有人怀疑的。

    不过怀疑的那人,却是做贼心虚,他怕被抓住把柄,因此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所为之事,被人知道了要查他。

    所以当景王狩猎受伤不醒,那人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不过当时诊脉的太医有四人,虽说最后负责救治景王的是李院判,根本不好收买,但是其他三位太医还是有能被收买的,他们没开药方,却也诊脉了,给出来的答案都是重伤流血过多,昏迷不醒是正常事儿。

    再加上他还派自己的王妃上门去探望,给出的答案也是昏迷不醒,那人顿时就放松了不少,实际上这些都是皇上和景王安排好的障眼法,为的就是让心虚之人放松警惕,露出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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