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椋一时不知道该先为哪件事吃惊好了。
是他和蔺哥现在的姿势
自从他三岁之后, 就再也没有被人抱过了, 何况还是整个人打横抱起的姿势。就是在三岁之前,他还是一只小熊猫的时候,叔叔也只是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他。
还是蔺哥偷偷用尾巴戳了戳他的耳朵
说实话,比起前者,这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云椋善于换位思考, 他心想,对于一个毛绒绒爱好者来说, 实在控制不住rua一把他的耳朵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自从直播开放了评论功能后,云椋每天收到的评论中,也有许多人大喊着要rua他耳朵, 揉他爪垫, 捏他尾巴, 还有要埋在他肚皮上猛吸的可能长河星系的人类就是会更“热情”, 更“狂放”一些吧。
这么一想,蔺哥偷戳他耳朵的行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但是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还被人抱着是不是太羞耻了啊
在黑漆漆的洞穴中下落时,云椋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个念头,更别提他为了保持平衡, 还不得不抓住男人的肩膀了。
这不免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在他还是一只小熊猫的时候,爬动时总是慢吞吞的, 而且他也不是一只好动的幼崽,比起四处乱爬更喜欢躺在一处晒太阳这也是他很理解殿下不爱运动的原因,天性如此嘛, 但是在叔叔要带他出门的时候,肯定是要把他抱出去的,否则靠他自己要爬到什么时候。
他的叔叔是个活得很糙的单身汉,从来没养过小孩儿,也没有无师自通抱幼崽的手法,在尝试了把他挂在背后,顶在头上,用手提着多种不靠谱的方式后,还是他自己比较机灵叔叔原话,抱住叔叔的脖子挂在了他的胸前,像块黏糊糊的软糖同样是原话一样巴住叔叔的胸口不放了。
从此,他的叔叔终于明白了该怎样抱幼崽,真是可喜可贺。
云椋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反而不那么羞耻了,但直到落到黯夜堆成的软垫上,软绵绵地陷进了这群大果冻里,他还是有些疑惑蔺哥为什么要抱着他跳下来啊
对此,蔺乘斯给出了完美的解释。
已知洞穴无法让两人并排通过云椋点了点头,所以他才打算自己先跳下去啊。
但落点又是相同的,如果把握不好时机,很可能出现先落下的人被后落下的人砸到的意外。
云椋:“”
这,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整个洞穴的形状,其实就像是一个倒扣的漏斗,不过漏斗的长柄不是笔直的,而是弯弯曲曲的,漏斗的“斗”下便是那自发聚成小山状的黯夜精神体。
由于从高处落下的冲击,掉下来的人是很容易被这些“大果冻”埋住的,要离开“果冻”窝需要废一番功夫,为避免发生两人砸到一起的意外,后来者肯定要隔一段时间再下来的,但是这段时间要多长,又很难把握。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
而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是很充裕,所以还不如一起跳下来。
所以姿势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蔺乘斯低下头,认真地注视着身前的少年,仿佛自己真的毫无私心似的。
云椋:“”
蔺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鉴于蔺乘斯在他心中仍然维持着可靠又值得信赖的形象,所以云椋没犹豫多久,便接受他的解释,只是低声咕哝道:“下次再这样可要提前打声招呼,我刚才真的是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被袭击了呢。”
少年柔软的声线所倾吐的话语,不像是抱怨,反而像是对亲近之人的“撒娇”,但是蔺乘斯的关注点却并不在此。
还可以有下次
他的金眸微微发亮,注视着显然没意识到给出了多大“权限”的少年,缓缓勾起唇角。
云椋废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离开了黯夜精神体堆起的小山。
这些大果冻比起上次来时又长大了一些,也更活泼了一些,有些黯夜还试探性地蹭他的小腿,好像很喜欢他似的。对蔺乘斯,却没什么反应。
于是云椋花费了更多时间,才离开这些缠人的大果冻,不禁有些感慨:第一次见到这群黯夜时,他震惊于这些新奇的生物,还因周围人如临大敌般的反应而紧张,但是现在,它们在他眼里却只是一堆软绵绵的大果冻了。
再看蔺哥,他对它们的态度也不像是欲除之而后快。仔细想想,从头到尾,他对黯夜的态度都很平淡。
对,是平淡,即使是第一次在大巴车上,即将要杀死它们时,男人的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就像是习以为常似的。
想到这,云椋忍不住又看了蔺乘斯一眼,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抬眼,金眸里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像是在询问:怎么了
云椋:“”
不知为何,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或许是因为蔺哥眼眸的色彩,太像他喜爱的蜂蜜了吧
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理由,少年快步走开,说道:“我们快点去村长家吧。”
那条干涸的河道就在他们的落点不远处,不过入口有些狭小,也相当隐蔽,所以云椋第一次过来时才没有发现,还是蔺乘斯说过,他才知道它的存在。
这条通道一直通向村长的家,路程并不漫长,起码要比他们之前爬山花费的时间少。
云椋注意到一件事,在这条通道中,他们是完全听不到水流声的。
按理说河流改道,总该有迹可循吧
他来之前,还抱着说不定能找到那条隐藏得太好的小支流的想法,但果然它是不会被他这么轻易发现的。
不过云椋并不是很失望,毕竟不可能事事遂他心意嘛。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房间。
山洞中好歹也不是完全的黑暗,起码岩壁上还会生长一些发光的蘑菇或者藻类,但是这个房间毫不夸张地说,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云椋拿出一块水玉,但它的光芒也只是照亮了他身周的一小部分空间。
蔺乘斯解释道:这是“蟒神”对历代村长下达神谕的地方。
村长会向“蟒神”汇报祭祀的筹备情况,会询问祭品是否符合“神明”的心意。
多数情况下他并不会得到回应,因为“蟒神”才不会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不会真的在这个房间里聆听村长的汇报。
上一次,也就是蔺乘斯到来时,完全是个例外。
他本来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房间,没想到却在与之相邻的房间里发现了云椋的身影。
没想到少年跟他一起来到了这里,还被当成祭品。贸然带走他肯定不是个好主意,既然少年被当做祭品,那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等待少年被送到他身边来好了。
事实上,那天之后,他每天都要过来一次,不过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后来他便非常小心,再也没有被少年发现过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这行径简直像是个痴汉、偷窥狂,正相反,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动物追求配偶时,不都是要先仔细观察对方吗否则怎么知道对方的喜好呢
虽然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对少年已经相当了解了,但那是之前,作为巨蟒对少年的了解,告白之后,少年对他的意义大不相同,他自然想更“了解”少年一些。
不得不说,在追求配偶方面,蔺先生,果然是一位直觉系选手。
直觉系选手蔺先生跟在云椋身后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村长家的走廊上。
村长家经过数代扩建,面积相当大,不过云椋之前并没有机会在这里探索一番,如今趁着没人,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想要去村长的居所看看。
村长的住处很普通,就是一个正常人房间该有的模样,蔺乘斯走上前去,掀起床板,露出了里面堆的满满的水玉,其中还有上次他给出的几颗。
会把水玉藏在床下
“像是个守财奴。”云椋感慨道。
不过除了水玉,床板下确实没有再藏什么东西了。
蔺乘斯刚要把床板放下,便听到少年突然出声道:“等等。”
云椋在床板上,看到了一些长短不一的划痕,不像是自然产生的痕迹,反倒像人类用什么尖锐物品刻出来。
有些痕迹比较旧,有些则很新。
村长总不至于闲着无聊破坏床板吧
云椋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些刻痕很有规律:按照长、中长、短分布排列,不像是什么密码,倒像是记录的日期。
最新的一条刻痕是不久前刻下的,云椋大胆推测,它记录的是应该是祭祀的时间,也就是最长的那条线。
但是另外两种线条,云椋就想不通了。
他倒是听布里说过,村子里最重要的几件事,无非是分发黑实种子、播种、祭祀,如果说分发种子算是一条记录,但是播种和祭祀是在同一天,没必要用两种线条来记录吧
还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呢
云椋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布里给出的信息。
他伸出手,想要再摸一下床板,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就在这时他伸出的手,在他与蔺乘斯注视下,赫然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从手腕的连接处开始分界,少年原本修长好看的一双手,如今黑色的皮毛覆盖其上,翻转过来,便是毛绒绒软乎乎的粉嫩爪垫。
云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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