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青鹤今天哭得有点多了, 动不动就掉水豆子, 还怕给江绍之丢脸。回楼上时全程把脸埋在江绍之肩头, 等到了病房江绍之放下他,遮在眼睛的手被对方拉开, 江绍之逼近, 他慌忙躲闪, 瘦出一个尖的下巴固在江绍之手里,他哑声说“不看”
很别扭的解释“我也不想哭的,用我的诚心保证。”
江绍之摩挲着他的眼角“红得像只兔子。”
“为什么哭。”
童青鹤面色戚然“我做的一点儿也不好,总是在受你们的保护, 以前是姐姐, 现在是你。”他苦着脸,“我都跟你结婚了, 姐姐都没放心我。”
江绍之听完沉默, 他想告诉童青鹤如今他没什么不好,可话一说出来十有八九会伤了他的自尊心。
“睡吧。”江绍之哄他睡觉, 也就发生事情的短短几天,童青鹤情绪不稳, 又要定时去清洗舱里, 虽然江绍之陪伴, 一摸腰部, 都摸到了瘦出来突显的肋骨, 餐食不见多吃, 都靠江绍之喂他才吃完。
晚上饭食喂得有点多, 江绍之揉小猫肚子一样给童青鹤揉肚皮,粗糙的掌心一层茧子磨在细滑的皮肤上,童青鹤舒服的闭眼。没几秒,毛绒绒的柔软触感贴在脸颊,他侧目去看,考拉宝宝睁着黑溜溜的小圆眼睛对他唧一声,考拉的体型稍有长大,可以把他的手掌坐满了。
江绍之揉了揉小考拉的脑袋,考拉顺势抱住他的手臂,随他给童青鹤揉肚皮时微微摇晃。
小考拉肚子饿,哼出小小的声音。江绍之用通讯器联系了外面的人,新鲜的树叶很快就送到考拉的爪子里,它一边嚼树叶,一边瞅瞅江绍之。
等考拉宝宝也吃饱,江绍之同时给他们揉肚肚。
童青鹤慢慢睡着,小考拉也睡下。
深夜,童青鹤醒后第一时间找江绍之。
病房是个套间,分别还有客厅和浴室。他在客厅和阳台见不到人,浴室空荡,镜子里倒映的自己真像一只迷途的羔羊,离了江绍之就心慌。
他皱眉,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告诫自己不要在时刻黏在aha身边,时间一长,会给对方带来各方面的困扰。
可见不到他的aha,童青鹤说不气馁失落是假。他瑟缩回被窝,坐在床尾收起毯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球。通讯器放在桌面,伸手一够就够到了。
童青鹤最终没拨出这通电话,他把考拉宝宝召唤出来放在怀里,天快亮时门外才有动静。
江绍之刚进屋,对上童青鹤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眶微红,看着像是熬了半个夜没睡。他脸一冷,过去扯开裹在童青鹤身上的被子“等我”
童青鹤钻进江绍之怀里,这几天对方睡起来的觉累计不足10个小时,铁打的身躯都经不住这样消耗。偏偏江绍之除了眼睑黑点,脸色更硬冷,不好接近之外,一切如常。
童青鹤把嘴边的呵欠吞回去“等你回来一起睡。”
“下次不许这么做。”江绍之把他放回床上,没有因为oga等自己而产生丝毫的感动。他不喜欢童青鹤伤害自己的身体,语气也比较冷淡了。
见江绍之没有哄自己的意思,童青鹤慢吞吞地闭眼“对不起”
江绍之先去浴室用热水迅速把身体冲了遍,刚从外面回来从头到脚都裹着深秋的寒气,驱走寒凉,走回床边把背对他趴在另一边的人捞进怀,童青鹤一动不动,摸了摸他的眼睛,触到湿润的感觉。
江绍之一点一点摆正童青鹤的脸,脸上那一点冷色顷刻坍塌。
童青鹤眼泪刚出,急急忙忙地用手擦,跟江绍之解释“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他的心忽然憋得慌,被药人咬之后,江绍之彻夜不眠的在照顾他和工作两边辗转,姐姐多年前出的事更没与他说过,童青鹤焦虑得没一个着落点,闷在aha肩膀不出声。
渐渐升热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到江绍之身上,洋溢着浅淡花香的房内多出了信息素的味道。
童青鹤有意无意地抱紧江绍之手臂,他开始难受,但没说出口。
收到信息素发出共舞的信号,江绍之亲了亲童青鹤脖子后的腺体,耐心细致地给他安抚,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童青鹤的表情变化。
童青鹤第一次有了抗拒的意识,他过度沉浸在aha的安抚中,这次却不同以往,手脚收拢,不向江绍之展开。
细白的前额汗液密集,齿尖咬在唇上,闭眼没去看江绍之越来越黑的神色。
他的oga在反抗他,拒绝他的安慰。
江绍之所放的信息素浓度更厚,带了点强迫手段的意味,迫使童青鹤被动的接受。
“童童,为什么拒绝我”
江绍之完全不能理解oga此刻的想法和所做作为,童青鹤明显在发热,结合热不代表oga一定会发情,但发情前期产生结合热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无论发情与否,出现这样的生理状况由标记他的aha安抚后会舒适许多,童青鹤在这方面,哪怕是第一次为江绍之成结,他都乖巧的任由江绍之索取甚至弄伤,今天却发出抗拒的信号。
“童童,告诉我你怎么了”
面对江绍之的诱惑和逼问,童青鹤掀开湿润的眼皮,失落地说;“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撑过结合热。”
他轻飘飘的说“假如有一天叔叔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呢”
童青鹤彻底意识到身为一个oga天生的弱小,在aha面前,他们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aha成为他们生命里必不可少的存在。更甚至在重要的发情期间,aha可以凭借自身身体的优异素质以及意志力度过,oga强行扛的后果大概就是去了半条命。
哪怕他现在不想要aha的抚慰,可江绍之只要稍微用信息素逼一逼他,童青鹤也只能被动接受。
说什么独立,就凭他从小到大都由着aha护,真的能独立起来吗童青鹤悲切恍惚,抱紧江绍之的脖子,眼角绻出一片洇红,无论对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化开的泪。
江绍之拥有出色的作战能力,更能利用战场上敌人的心理变化做出对应的姿态。他自认善于捕捉人心,利用人心的变化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此刻看着自家oga的转变,他不懂。
没有aha会天生自卑,本身就是一个种族优势的存在。无法交集的内心情感使得江绍之困惑不已。
他们生下来就是遮风挡雨的树,没有树会疑惑自己为什么是棵树,它们在风雨历练中成长的更加强大。而柔软的菟丝花会在狂风雨浪中飘摇,它们攀紧了大树扎根生长,攀附寄生是它们的本能。
oga本能的依赖,性别又注定他们敏感多虑,绝大多数的oga都不能做一株安心寄存的菟丝花。
“童童。”
江绍之把浑身发烫却冒了一身冷汗的童青鹤抱起来,沉香散尽的一刻童青鹤彻底瘫软在他怀里,嘴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江绍之不放心童青鹤,抓起衣服一件件套在他的身上,拿了加厚的棉袜,抱他到沙发里穿鞋子。
给他喂了点水,童青鹤心有余悸地晃晃脑袋“我不去。”
江绍之却不准,先不说童青鹤身体没有恢复,哪怕中间出任何一点小意外,江绍之都要及时把意外扼制。
军区医院接到江绍之的通讯提前让医生等候了,一通检查下来,童青鹤抱着被子不愿合作,丧气的样子医生顿时恍悟,私下把江绍之喊到卫生间,建议把人转送到心理科看看。
江绍之神色一僵“心理科”
“嗯,”医生瞥见江绍之不愿相信的眼神,宽慰他说,“您别担心,放在当今这也是正常现场。医院的心理科每年接见的病人多是oga,而且逐年看病的人数增加,oga不是那么好养的,有些东西不是您给了他就心安理得。你给他全部东西自己觉得是对他好,但从他们的个人立场感知,并非事事如此。”
医生是个beta,苦口婆心“有的事不同性别的人无法产生共鸣,这本身就无解,只能靠大家慢慢感悟和彼此尊重,多多注意从而去包容。”
而江绍之已经陷进自己对童青鹤疏忽,对他不够好的死结。
透过门缝看着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削薄的背影,江绍之第一次体验到真正的无可奈何,靠过去把童青鹤抱起。
江绍之说“童童,先带你去跟一位伯伯聊会。”
等童青鹤看到门外挂着心理科小牌子,他抿抿嘴“叔叔,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进去。”
童青鹤说“我不抗拒看医生,有病就医治,等我好了可能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推门进去前特意抹了抹凝在江绍之眉心的硬结“不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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