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静的让人发慌, 陶兮手心紧了紧,呼吸有些不稳,故作镇定的小脸上还是掩不住那抹异样。
“奴婢已经尽力了,可易侍卫防备的实在太谨慎,奴婢每次有何异动他都会发现, 故而奴婢才一直没能成功。”她恭声说完, 突然又正声道“不过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只要再需一些时日定能完成娘娘交代的事。”
“喔”惠妃忽然勾唇一笑,语气和蔼, “什么进展”
心头一紧,陶兮顿了下,低着头轻声道“奴婢发现每次侍寝时, 王爷从不让奴婢或者玉竹姐姐在外面伺候, 不知是否有什么隐情。”
话落,殿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惠妃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人,忽然蹲下身,华丽的护甲缓缓勾起那白皙的下颌,眸光一厉,“这便是你说的进展”
“娘娘, 这臭丫头分明就是在阳奉阴违,若是不给点教训怕是不会长记性”刘嬷嬷面上全是阴冷。
这些事她们早就听思思说过了,让这臭丫头去探查就是为了新的线索, 王爷到底有没有特殊癖好,看那些侍妾的尸体就知道了,还是这些年一切都是在掩人耳目。
可这臭丫头一看就是在两面三刀,她父母不会突然失踪,定是有人将她们藏了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臭丫头去跟王爷告密,若是其他下人,王爷自然不会去管其死活,可这臭丫头分明深受王爷宠爱,爱屋及乌护着她的父母也不是不可能的。
“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您再给奴婢三日,只有三日,奴婢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的”陶兮不由提高了些声音,眼下当然是拖延时间为主。
闻言,惠妃秀眉一挑,阴沉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张娇俏的脸蛋,忽然抬起护甲在上面轻轻拂过,只要轻轻一用力,这娇嫩的脸蛋便会毁于一旦。
陶兮屏住呼吸,手心全是冒出的冷汗。
她不在乎脸,只要能留她一条命就可以了
“是吗”惠妃笑着站起身,径直来到殿前坐下,随手端过一杯茶盏,语气幽幽的道“你既如此说了,本宫自然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安心替本宫办事,本宫自然不会对你如何。”
话落,她忽然眼帘一抬,一旁的刘嬷嬷忽然进了内殿里,不多时突然端来一壶酒和一个杯子,见此,陶兮不由的眼神微变。
“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全宫也找不出几壶,娘娘如此看重于你,你可莫要辜负娘娘一片良苦用心才是。”
刘嬷嬷软硬兼施的说完,跟着便倒了一杯酒端过去,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不喝,灌也要灌进去。
深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醇香的酒气,白玉酒杯剔透无暇,可这一切在陶兮眼中却是那么刺眼,她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眼下自己不喝也得喝。
“怎么你这是看不起娘娘的赏赐”刘嬷嬷忽然神色一厉。
陶兮深呼吸一口,忽然慢悠悠伸出手端过那杯酒,顿了会,又一鼓作气的灌进了嘴里,喉咙滚了好几下。
见此,惠妃眼中终于带了点笑意,整个人也显得亲和无比,“本宫最喜欢向你这么懂事的人儿,而且皇儿看起来也挺喜欢你,改日本宫再去提提,让你做皇儿的侍妾,到时再诞下孩子,本宫定然会提拔你的。”
这个“提拔”意味深长,一般侍妾是不能升侧妃的,哪怕诞下子嗣也不行,只有那些高门世家嫡女才能做王妃或者侧妃,对方这意思分明就是在让自己替她好好做事,当然,对一般人来说这绝对是个天大的诱惑,不过陶兮并未说话,只是故作欢喜的低下头。
“三日内本宫会让人去找你,若你还是探查不到消息”惠妃忽然眼眸一眯,“这酒喝着香,可喝的多了也是会要人命的。”
一下就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陶兮惶恐不安的低下头,依旧没有吭声。
一旁的刘嬷嬷突然睨了她眼,“娘娘与你说话呢”
眨眨眼,陶兮额前不由冒出丝丝细汗,可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大片光芒瞬间闯入。
“王爷您不能进去”几个宫女似乎想拦他。
萧臻目光一扫,几个宫女吓得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
迈步走至殿内,男人一眼便看到了地上跪着的人,还有一旁那杯空了的酒杯,当即眉间一皱。
“儿臣见过母妃。”他躬身行礼。
看着突然闯进的人,惠妃神色有些复杂,目光不自觉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她本以为只是个颇受宠信的小丫鬟,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
“你如此匆忙,可是找母妃有事”她语气一顿,忽然打趣着道“还是你怕本宫吃了你这小丫鬟”
陶兮跪在那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在地狱里游走了一圈,后背全是冒出的冷汗。
并未落座,萧臻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包括眼中也毫无波动,只是目光如炬的望着殿前的女人,声音平静,“母妃应该知道,儿臣的事向来不喜人插手。”
顿了顿,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利芒,语气微沉,“儿臣的人,也向来不喜人碰。”
霎那间,整个大殿像是陷入一片凝结,惠妃不由握紧了旁边的茶盏,呼吸微急,多少年了,记得上一次他这儿子与自己说话还是在十年前。
刘嬷嬷脸色也不太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恶狠狠的瞪向陶兮,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处置了这臭丫头,就算平日有隔阂,但王爷可从未这样与娘娘说过话,上一次还是在王爷刚及冠。
“你如今是在怨本宫多管闲事吗”惠妃五指渐渐一紧,目光直直落在男人身上。
“儿臣不敢。”萧臻并未回避她的视线,“只是不想母妃过分操劳,不然累坏了身子儿臣会更过意不去。”
呼吸一顿,惠妃定定的看了他眼,突然抬起手,扶着刘嬷嬷就径直进了内殿,只是神色有些不太好。
陶兮也跟虚脱似的慢慢站了起来,加快的心跳久久不能回复,可当看着男人那晦涩的神色时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本来还可以维持的母慈子孝也淡然无存。
“王爷”这时易木忽然走了进来,还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陶兮。
目光一扫,萧臻并未言语,只是径直出了大殿,神情微冷,“找太医。”
“嗯嗯”
陶兮突然摇摇头,看了看周围无人的小道,突然拿出一条丝帕,低头把嘴里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奴婢没有喝”她笑着凑过去,额前是还未消退的细汗。
她当然不可能喝了,不过要是她们王爷再不来,自己绝对要穿帮。
易木低下头面上带着不安,“刚刚是属下的疏忽,还请王爷降罪。”
先前霍将军找他有事,却不想出了这种纰漏,她也未曾想过还有惠妃娘娘,不过错就是错了,他从不给自己的错找任何借口。
男人走在前头并未言语,易木却知道这是王爷真正生气时的表现,当下也只能默默跟上去等待处置。
待来到宫门口上了马车时,只听车厢里忽然传来一道男声,“自己下去领罚。”
正在赶车的易木只是一顿,“是。”
马车缓缓往王府行驶,陶兮坐在一旁看了看闭眸不语的人,心里忽然有些异样,她不知道对方和惠妃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终究是成了其中的一个,而她也更未想到,对方会为了自己与惠妃这样说话。
马车并不摇晃,临近黄昏,街上的叫卖声也少了许多,眨眨眼,陶兮忽然挪到男人身边坐下,深呼吸一口,小手慢慢握住了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眼帘一抬,萧臻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旁边的女子,后者咽了下喉咙,忽然歪着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轻细,“谢谢王爷。”
随着一缕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呼吸间,萧臻就目光灼灼的凝视了她会,突然大手一捞,牢牢将人揽进怀中,低下头凑近女子泛红的耳廓,低声道“你这是在勾引本王”
陶兮“”
感受到身上那道充满压迫的视线,她红着脸低下头,嘟囔着道“奴婢没有。”
这可是在马车里
“没有”
两指掐着她嘟起的腮帮子,男人低着头眸光暗沉的凝视着她,“那你准备如何谢本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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