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林想过几种方案让陆肖铭避开死亡,又一一否决, 匿名报警不会有人相信, 以真实身份报警则无法解释自己如何得知张巍指使旁人袭击, 同时也会引起陆肖铭的注意,而暗示顾洋带陆肖铭去远离市中心的地段玩乐只能避得开一时, 无法保证之后那些人是否会继续袭击。
最后她想到的比较保险的方式还是像第一个轮回那般在袭击发生的时候阻止,这次她知道是哪个人带了弹簧刀,心里有所准备, 不会让自己再次受伤。
锦林在周五晚上问顾洋明天有没有什么活动。
顾洋歪在沙发上一边在o上跟人聊天一边回道“能有什么活动”
只听手机“叮”一声, 他收到了一条消息,身子下意识坐直了些“储修说明晚去e玩。”
储修是高三的a,平时算跟陆肖铭走得比较近,也是个爱玩的人,但脾气却比陆肖铭好了不少, 锦林当初被骗进e时, 他以为陆肖铭要拿酒瓶砸她还出声劝阻。
锦林将脑袋往顾洋手机那里凑了凑,看着他手机屏幕上的信息, 一眼瞧过去便见到了重点。
肖铭最近心情不好,正好让他散散心。
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看, 顾洋便将手机翻过来扣住,一脸警惕地望着她“你看什么”
锦林立即将头往后仰了仰, 露出无辜的表情“就随便看看。”
“骗人, 你怎么突然对我的行程感兴趣了”顾洋抬高声音质问, 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作恍然大悟状, “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转了班,没有让我帮你进游泳社。”他得意道,“现在也想跟着我们一起玩是不是”
锦林无言以对,她获取了有用的信息,便不再多说一句,朝楼上走去。
顾洋脑补得不到认可,顿时就恼羞成怒道“态度不好点还想求我明天带你去e”
她已经走上了楼梯,还特地倒退两步朝他挥了挥手“我没求你,醒醒吧。”
顾洋一边给储修回消息一边咕哝道“口是心非。”
第二天一大早,锦林便起了床,她去了一家离得比较近的体育用品店,店面挺大,从夏季到冬季的装备都是齐全的,此时刚开始营业,店里的人并不多。
锦林逛了好一会儿,最后找到了滑雪面罩,她得让自己不被陆肖铭认出来,而全包款的滑雪面罩是个好选择。
在导购小姐的推荐下,她挑了一件比较轻薄的,戴在头上,到底还是捂住了鼻口,此时还是夏季,即使已经是店里透气性最好的款式也有些令人不适,不一会儿就捂出了汗。
锦林对着镜子左右照照,只露一双眼睛,袭击发生的时间是在晚上,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不大,虽然看起来这模样鬼鬼祟祟的。
她又选了一副手套,同样也很薄,指尖带着摩擦力,最大限度减小了对手灵活性的影响。
买完这些后,锦林回到家中,等待顾洋出门。
为了尽可能让别人认不出自己,锦林还从衣柜下面翻出了压箱底的卫衣,那是件男款卫衣,藏青色不起眼的面料上印着几个磨损的狗屁不通的英语单词。
这还是她初二的时候武馆的师兄不要的衣服,那位老兄彼时正在窜个头的时期,而锦林没钱买新衣服,于是这件被嫌小的卫衣就转到了她手里。
然而她穿着也并不合身,卫衣过于宽松了,衣摆能盖住大半个大腿,她来九川前本来没打算带过来的,却不知怎么回事还是塞进了行李箱,到现在也没扔掉。
不过不合身的衣服这时候却能派上用场,遮住她的身形,锦林换上卫衣和牛仔裤,套上滑雪面罩,又戴上兜帽,她盯着镜子里身形古怪的人,这么一看甚至连性别都分不出来。
这时候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锦林连忙脱下面罩,往抽屉里一塞,那敲击声很急,一听便是顾洋这个向来没耐性的。
锦林来不及换掉卫衣,便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从门缝里看他“有事”
外边的顾洋已经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穿着他昂贵的潮牌棒球衫,左耳换了一只耳钉,比平时常戴的那只更大更闪,因此更显出存在感,若是在普通高中里,凭借这副尊荣或许还能收到一大票暗许的芳心。
“带你去e啊,看你昨天那么想去。”顾洋笑道,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锦林没想到这事居然被他记住了,凝眉纠结了一会儿,说“我没说要去。”
他表情僵了一下,收起了笑容“你玩我”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要跟你们那群人一起,是你自己想的太多。”
“我们哪群人”顾洋气急败坏,“把话说清楚了你你穿的这身什么鬼”
他已经注意到她身上不合身且明显老旧的衣服,用力将门缝拉大了一点,上上下下打量她。
锦林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就是衔岗的衣服,我当居家服穿的。”
“家里虐待你吗需要穿这玩意儿”
“我穿习惯了,”锦林只想快点将他打发走,她手上使劲,就要把门关上,“你不是要去e,还不赶紧走,耗在这里干嘛”
顾洋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一把将门锁上了,他气得捶了一把门板“锦林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土包子”
锦林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她打车来到e,在街对面的咖啡厅坐了下来,她坐在落地窗边,隔着玻璃正对着e的大门。
夜幕降临,那金碧辉煌的建筑在霓虹灯的烘托下十分耀眼,是附近光线最强的地段,因此每个进出大门的人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锦林小口啜着果汁,她不敢喝太多,生怕自己中途憋不住想上厕所。
打开o主页,顾洋的状态还悬在第一条,照片里他紧挨陆肖铭坐着,陆肖铭却低着头,储修半个身子也出现在镜头里。
评论里有人问他在哪里,这货直接回答了e,锦林觉得要是要人向顾洋寻仇,绝对一抓一个准。
锦林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盯着大门,甚至想着或许陆肖铭不会再抽风一般单独行动了,他说不定会在那儿待到很晚,在保镖的护送下安全回家。
然而才过了晚上八点,锦林就看到陆肖铭从e的大门里走了出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也猜测不出他为什么提前独自离开。
锦林快步走出了咖啡厅,拉上连衣帽,罩住自己的脑袋,双手插在兜里,不远不近地跟随在陆肖铭的身后。
陆肖铭脚步稳健,不见醉意,他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也没有管,而是任由铃声吵了一会儿。
他越走越偏僻,跟前两次的位置都不太一样,第一次是通往电车车站的暗巷,第二次是在商场背面,而这一次他走走停停,就像是普通夜间漫步一样。
锦林跟着他在广场停住了,抬头不远处的电子巨幕上依然在播放着他父亲肖博宇导演的悬疑片边境的预告,陆肖铭驻足了一会儿,直到预告结束,才转身迈上天桥。
这是通向远离商场的的位置,走过天桥的主干道后,灯光渐暗,衔接空中交错天桥的楼梯骤然变多,犹如楼宇中密密麻麻的蛛网,又像是骤然被推倒后凌乱的积木,空间被切割成交错的多块。
锦林与陆肖铭始终保持着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周围行人逐渐稀少后,当陆肖铭走下某处转角后的楼梯,来到下一层天桥后,他突然回过了头,此时锦林刚刚拐过转角,猝然一惊之下连忙缩了回去并蹲下了身子,以防自己被发现。
等她再探出头,却发现陆肖铭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快步跑下楼梯,眼见附近错综复杂的天桥与楼梯,岔路口太多了,交叉点不仅是指水平面,还有垂直面,连路牌都晦涩难懂。
锦林扒到天桥边,踮起脚往下方看,只能看清几层楼梯,更远处被薄雾覆盖,朦朦胧胧的。
她像无头苍蝇般乱转,虽然陆肖铭很可能并没有走远,然而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段很难找到他。
锦林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想着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他打电话,请他自己说出位置所在了。
再次沾上这个麻烦和等他死亡重启时间,她宁愿去面对未知的麻烦,更不用说尽管讨厌陆肖铭,却也无论如何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杀死。
锦林快步走着,手指已经翻到了手机通讯录,就在即将按下他的名字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闷哼。
声音从另一侧的斜下方传来,锦林立即循着声音跑去,在下了一层楼梯后,她紧贴着天桥的扶手,看到下方正在发生的斗殴,陆肖铭正被六个人包围着。
他并没有经过专业的格斗训练,以一敌六处于绝对的劣势,然而因为常年健身,力气比普通人大些,打架又有股狠劲,虽然被揍得挺惨,还是暂时和他们僵持着,完全没有一点认输的架势。
锦林从口袋里拿出滑雪面罩,套在头上,调整好位置,眼见下方那个原先捅死陆肖铭的青年已经在他背后亮出了弹簧刀,她便顾不及绕一圈从楼梯下去,手撑住扶手一跃而起,从这一层的天桥跳了下去,由近四米落差的高度直接扑到那个青年身上,将他砸晕了过去。
她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弹簧刀,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凶器收好,塞进裤兜里。
这一变故让原本围殴正兴奋的几人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一副怪异打扮从半空飞出来的人,陆肖铭擦了擦嘴角的血,倚靠在天桥一侧,打架因意外暂停后他的身体仿佛也跟着停止分泌肾上腺素,疼痛和滞顿感逐渐复苏。
混混中为首的男子警惕地盯着锦林,故作凶神恶煞地吼道“你什么人”
而她并没有出声,只是身子飞速前冲,一个过肩摔把他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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