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 阮氏和珊瑚两人在园子里碰上楚留香, 还真是巧合。
今日珊瑚回门的事, 楚留香也是昨夜便知晓的, 原本他想着, 自己终归是个外人, 在人家里团圆的日子, 他还是出门避开的为好, 不想他自觉知情识趣, 傅家三少爷傅柏杨却完全不这般想。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 傅柏杨早将楚留香看做自己的知己好友,加上他虽是珊瑚的哥哥, 却也是幼子, 比着他上头两位持事稳重的哥哥,骨子里便带了些不拘小节,一听说楚留香有意避开的想法,便赶忙拦住了。
一来,楚留香虽说是他家的客人, 但与原随云却是较他先一步先认识的, 便算旧识,且他于自家小妹更有救命之恩, 便是让自家小妹称其一声兄长也是使得的,小妹回门, 却让贵客离府避开, 傅柏杨心下便觉不妥, 他不愿,也不想这般行事,即使这或许更符合世情,但于他却是对好友的疏离与冒犯,他心中自然不肯。
当然,他也不会没有脑子的强留楚留香说一定要让他入席,那样的结果很可能让对方更为尴尬,傅柏杨也只是对好友说了自己的想法,意为让楚留香随意处事,若是无事也不必这般忌讳的出府避开,席后再同小妹与原家公子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这最后的一句建议,是傅柏杨的私心,只他到底心里还有些犹豫,便只言语含糊的带了一句。
而善于观察的楚留香却很快察觉了,便主动开口询问缘由。
见此,傅柏杨这才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言道“我虽说是兄长,然自小带她,小妹瑚儿于我便犹如半个女儿,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现在木已成舟,但那姓原的若是以为自己轻而易举的娶到我家小妹,便能从此高枕无忧,今后也不再珍惜,那便小看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以防万一,我觉得自己还是提前警醒下对方的好,明日小妹回门便是一个好时机,这也是族里惯例。”
楚留香“”说惯例什么的你是在欺我一个江湖浪子不懂宅门规矩吗
没有领会楚留香的腹诽,傅柏杨继续说道“其实这些想法,在我回家前便已有了,只才回家,小妹便出了事,我也没了心思,幸好有楚兄相帮,才能让小妹化险为夷,于此事上,柏杨便是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足以表达对楚兄的感激之情。”说着对着楚留香再是一揖。
楚留香连忙扶住对方的双臂,佯怒道“你我已是知交,傅兄若再这般见外,楚某可要生气。”
听到这话,傅柏杨才作罢,笑吟吟的接着道“楚兄好意,能得遇楚兄,是小妹之运,也是柏杨之幸,同时,也让我另有了个主意,原本我只想考校下那姓原的一些文采,现下有了楚兄,柏杨厚颜,想请楚兄帮我一帮,随我一同前去会会那姓原的,我出文,你动武,必要给人一次终身难忘的印象,这般那姓原的定能领会到瑚儿于我们的珍贵之处,也便不会再出上次那般,因着招蜂引蝶而导致的事故了。”
楚留香“”所以说当初让他当什么拦亲使也是早有预谋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虽这般腹诽,但楚留香到底也明了傅柏杨的为兄之心,当然更重要的是傅柏杨这一番剖白,让他明白了他的决心,便是他这次不答应,对方也会另找人来办事,到时若是出了差错怕是不好收场。
再瞄了一眼对方那咬牙完全失了大家公子风范的模样,楚留香觉得很有可能。
既如此,楚留香想着还是自己一同陪着的好,虽是为傅柏杨助阵,但上场后如何做便由他自由发挥了,到时候两人若真起冲突,他也好看顾一下,调和一番。
便这般,两人在前一天晚上制定了初步计划,那便是当午膳过后,傅柏杨会设法将原随云独自“拐”出来,而早已守在花园里的楚留香便可与两人来个巧遇,傅柏杨再上前一邀,三人自然成行,接下来的交锋,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选择花园这地点也是两人深思熟虑过的,想着珊瑚必然会跟着阮氏回后院,而傅元成最多也就在房里与原随云说几句话,之后傅柏杨领人出来,便不会受任何人的打扰了。
可惜,两人想了半宿,计划仍是赶不上变化,便是计划得再周密,也敌不过天意。
花园里。
珊瑚看了看对方手上的钓竿,没忍住迟疑了下,随后才笑道“楚公子好雅兴”竟能想到在别人家的园子里钓鱼,尤其是里面只有一些观赏性的金鱼的时候。
楚留香“”他能说这都是拜你三哥所赐吗
一大清早就特意选了这么块地方,然后设计了半天才让他凹成的这个造型,说什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当他带着原随云过来的时候可以以此暗示原随云,问其可敢接受自己的挑战。
为了安抚住略有些羞耻的他,傅柏杨还道自己早让闲杂人等都离了这片地方,不会有人看到他这模样,因着昨晚自己没忍心,上了贼船,现下这苦果也只能楚留香他自己咽下了。
脑子里想了许多,现实里也不过一瞬,见珊瑚开了口,楚留香自然随之起身,然后,顶着阮氏一脸的狐疑,硬着头皮上前一揖道
“今日闲来无事,楚某也只是来园中晒个太阳,也偶然间想起了姜太公的典故,玩笑一番罢了。”说着他拿起脚下的鱼竿,示意两人看向那无钩的鱼线,道,“线上无钩,不过愚人娱己,不想便巧遇了傅小姐和傅夫人,失礼,失礼”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了。
果然,听到楚留香这样说,阮氏面上更怪了,却也不好说什么,且对方也没做什么坏事,便是池里的鱼都没糟蹋,她也只能心下郁闷一番,面上却是笑着对其道“公子多礼了,难得公子如此雅兴,我与小女还有话要说,便不打扰公子了,现行告辞”
听到这话,楚留香自然让开路,抬起一手对两人请道“傅夫人,傅小姐,请”
点了下头,珊瑚有礼回了句“谢楚公子,闲来再会。”说完,便跟着阮氏走了。
两人走出一段路后,阮氏没忍住回头看了看楚留香,见其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钓竿继续垂钓,眉头微皱,压着声音对珊瑚道“你方才说再会什么的,是认真的”
看了眼一脸不赞同的阮氏,珊瑚很有眼色是转了口,安抚道“不过是句客气话,女儿现下虽已嫁人,到底男女有别,如何能多见外男。”
阮氏这才面露满意,道“总算你还晓得娘以前的话,外面的事自然有你父兄和丈夫,且我之前就觉得这位楚公子性子奇奇怪怪的,只你三哥却从未理会我这话,加上他对你还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看来以后你还是离这位楚公子远些的好”
珊瑚“”
耳朵太过灵敏而听到的楚留香“”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一座亭子,在亭中双双坐下,并摈退了身后的丫鬟婆子后,阮氏顿时将方才的插曲抛到了脑后,急忙追问起了自家女儿婚后这些天的事“瑚儿,这两天姑爷对你可是巴拉巴拉”
正当珊瑚接受着自家母亲的“盘查”的时候,正院里,原随云也等来了自家准岳父的“拷问”
“威武将军日前惹恼圣上,同时在朝中一连被人参了好几本,以致于被圣上削去将军之职而闭门在家,此事可是与你有关”
听到这话,原随云虽早有被对方知晓的准备,毕竟他当初动手之际便没准备瞒着傅家,但心下仍是惊讶了下对方知晓的速度,毕竟傅元成都已辞官了,又远离京城。
但他转念想到自家岳父到底在朝多年,留有后手也是有的,加上人老成精,能察觉到他的布置也是必然的。
没有多说什么,原随云自然应道“是”脸上笑意不变,话里轻松得仿佛只是信手摘了朵花,而不是一场搅动整个朝堂的风波。
听到这话,傅元成一双虎目精光一闪,魄人的目光直射原随云,深深的凝视,久久不语。
这种久居高堂的逼人气势,便是身为人子的傅柏杨处在一旁都有些受不住,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原随云却仿若未闻,脸上依旧是完美的笑容,温润如初。
“哈哈哈哈哈”骤然而起的笑声突然从傅元成口中而出,一双大掌“碰碰”拍了两下原随云的肩膀,感叹道“不愧是原大哥的孩子,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哈哈”
笑罢,傅元成又正色嘱咐道“你有如此胆量,敢为妻子这般,老夫自然为小女嫁得如此夫婿感到安心,贤婿很是难得啊,只是,也需小心行事,若有事,自可寻我两个在京的儿子帮忙,他们既是瑚儿的兄长,也便是你的兄长,家里人无需客气”
即使傅元成的那两下猛拍,原随云也是巍然不动,听他这般说,他自然作揖应道“小婿明白,若有事,自然还要麻烦两位大舅兄”
“哈哈哈,好好好”
接下来两人更是于朝堂大事上说了许多,傅元成也是担心自家女儿太早守寡,只能细细教导了原随云一番。
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最郁闷的或许是一旁围观插不上嘴的傅柏杨了。
傅柏杨“”爹,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你家儿子我
然后等到最后原随云与傅元成谈完话,时间已近申时了,依着回门规矩,珊瑚和原随云两人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加上路上还有些行程,原随云便直接向傅元成告了辞。
傅元成也没留,准了。
原随云便去寻了珊瑚,珊瑚自然又是与阮氏一番不舍,却也没再强留,跟着原随云上了车,回程了。
然后直至原家的马车离开眼前,傅柏杨还在心下纳闷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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