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车开的很快,天还未亮,路上的车并不算多。
在末世的十年里,不论是驾驶还是各种工具的使用和建造,凡渡都在苦难的生活中磨炼出来了。就算现在的他没有驾驶证,也比一般的司机开的更加熟练迅猛。
他才不在乎闯不闯红灯,只想着赶在中午之前到达服务区补充补给。
蛮横的大卡车横冲直撞,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收费站。瞥见窗口里不断抽搐的收费员,凡渡踩紧油门,一口气撞断了栏杆,驶向高速公路。
他挑选的时间很合适,正好的爆发的前夜,再加上没有多少人敢在最近出门,所以一离开市区,五点半的凌晨就显得冷清得很。
凡渡暂时放心下来,他用倒视镜瞥了秦湛一眼,正好和对方的视线撞上。
居然一直盯着我啊……
凡渡心想,自己到底是哪方面吸引了秦湛,让他这么喜欢。
无缘无故的爱会让人心里不踏实,虽然凡渡知道这份爱的结果,可开头总会引人好奇。
他收回目光,淡淡一笑:“秦湛,待会儿我们去的地方可能会有人,你要控制住,别乱发疯。”
秦湛强悍的地方就在这了,其他同类全都化作没有理智的躯壳,而秦湛却还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这说明在内心里,他依然想要成为人,正在不断和真菌抗争。
丧尸慢悠悠点点头,因为腹中饥饿,只得咬咬空气。
凡渡听见咔吧咔吧的咬合声,都快被这大狗丧尸给逗乐了。
他将目光移回路面,在高速公路上驾驶总是很枯燥的,但还不能分神。凡渡转了转手腕,开始聚精会神的开起车来,万一开错了路口,那可就糟糕了。
天色逐渐变亮,澄红的太阳将云朵燃烧起来,蓝色的天空染上了大片火焰的颜色,而凡渡也在这时看见了服务区的影子。
他拐了个弯进入服务区范围,上一秒还暗自庆幸的他立刻变了神色。
服务区的门口……怎么停着那么多车?
凡渡叹了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服务站是个两层楼的中型建筑,下层是卫生间超市餐厅,上层是住宿和办公区。附近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市区里发生了什么,这边的场景还和往常一样,人们并没被恐慌感染。
凡渡先是给车加满了油,随后便停在车位里。
他没让秦湛下车,自己先跑到后面打开车厢,三只小猫崽呼呼大睡着,李修文也安静的躺在里面。借着太阳,凡渡才看见卡车车厢里居然还堆放着一些饮品和食物。
看来是没搬完货就遭到了袭击。
这倒是意外之喜。
凡渡从行李中扯出一件帽衫和墨镜,这是专门给秦湛买的,用来遮挡对方非人的特征。
他再度锁好车厢,回到车里帮秦湛换衣服。
丧尸可不会自己穿,这一系列的动作还是太过复杂了,凡渡气喘吁吁的把秦湛染血的衣服脱掉,眼前的胸肌和腹肌让他扯了扯嘴角。
“还挺有料啊你。”
丧尸歪歪头,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凡渡推着他的脸把头摆正,给秦湛穿好衣服之后才领着他下车。
两人进入服务站,将行李放到楼上的房间后,凡渡就领着秦湛下楼,点了一桌朴素的饭菜。电视正播报着恐怖袭击的新闻消息。不知是不是被餐厅里有些凝重的气氛影响,这饭吃的异常沉默。
凡渡自打重生后就一直在忙碌,除了和秦湛吃的那顿,他都是弄点速食食品对付过去。这还是第一次尝到热乎的饭菜,他大勺大勺的把麻婆豆腐往白饭里怼。
他吃的正香,大门却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人声,秦湛身体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止住了凡渡往嘴里塞饭的动作。
足有近百人涌进了服务站大门,熙熙攘攘的人潮怨声载道,大部分人都在找座位定住宿,加上疲惫不堪的喘息或牢骚,把整个餐厅熏得有人气儿多了。
凡渡长得好看,外表又很面善,他拉住过路的一个女人,悄声问道:“姐,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人一起来了?不会是高速堵了吧?”
女人挥挥手,气愤道:“谁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军方封锁,上百辆车堵在高速上,死活不让人过。我们这些车主没办法,就只能来服务站了。”
还好,这只是一次小拥堵,也亏得是凌晨的堵塞,才不过百人而已。
凡渡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正是早饭的时间。
等他抬起头,这些路人早就找好了位置,服务员忙前忙后的给他们点餐。宽敞的大厅竟然已经被坐满了。
有一队人姗姗来迟,和这些普通车主完全不同,凡渡眼前一亮。
数十个身着制服的安保人员进入大厅,他们严密的护送着一个衣装高档的家庭,前面的领队看了看,发现已经没有座位了。
凡渡来得早,自然是霸占了大桌,而且还只有两个人。
秦湛的脸被兜帽遮着,他歪在一旁靠着墙壁,看上去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领队见凡渡一副大学生的样子,心里的戒备放的很低,他走过来道:“不好意思,能拼个桌吗?”
凡渡自然也露出了不谙世事,带点放不开的笑容:“可以啊。”
领队道了谢,招呼队员们把雇主带到这边来,所有食客都在悄悄注视他们。
男主人姓汪,带着妻子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但也都是小学的年纪。安保人员们没有上桌,只是围在周围,严密防守。
在交谈和套话中,凡渡已经知道了这一家四口的来头。
大概是某个闻到了风声想要逃出城市的官员家族,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恐怖袭击,或许是政治动乱,这让他们想要去乡下的农庄躲避一段时间,怕不安全,还雇佣了安保公司的专员护送。
然而谁都没想到,军方连他们都不让过。
小孩子吵吵闹闹,就坐在秦湛的身边,凡渡有点心疼秦湛了,也不知道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咬人。
然而这顿早饭一波三折,没过一会儿就又出了变故。
“救救我爸!救救我爸!他有心脏病!谁带速效救心丸了!”一个中年男人忽然高声凄叫。
凡渡看过去,只见中年男人脚下瘫倒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四肢不断抽搐,不到一会儿竟然就不动了。
中年男人双手颤抖,先是把耳朵贴到父亲心脏处,然后他僵硬了一下,又不信邪的试探鼻息、去摸手腕脉搏。
“爸啊!!”男人哀嚎顿起,趴在老头身上就呜呜哭起来了。
生死离别凡渡看了太多,他丝毫没有感触,只是继续大口吃饭。趁所有人都在注视那对父子,那盘麻婆豆腐被他彻底吃了个精光。
餐厅里的众人皆面露不忍之色,可谁知异变再起,本应死去的老头瞬间暴起,一口就啃在了儿子的脖子上,力道之大直接就扯下了一块肉。血液如烟雾般喷散,男人捂住脖颈,痛的倒在地上嚎叫,鲜红色逐渐铺展在了洁白的瓷砖上。
这时众人才看见老头青筋毕露的面容和布满黑色血管的皮肤。
人群先是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
“杀人啦!!!”
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所有人都像被追赶的羊群一般超门口涌起,人挤人人压人,本就狭小拥堵的过道直接被塞得满满登登。
那死而复生的老头挥舞着双爪,活似进了鸡圈的黄鼠狼,简直都不知道要咬那一只好了。他刚抛弃了儿子就立马去寻找下一个猎物。慌乱中,无数人被老头污黑的指甲抓破皮肤,还有人被咬了几口,疼的在地上打滚。
领队大洪反应迅速,立刻就和兄弟们围成了一个圈,把汪家人牢牢护在圈里,而且人手一条警棍,看着就非常有安全感。
老头扑散了人群,抓不着人便直奔眼前最近的安保们,嘴里呜呜嗷嗷的叫嚷着,好似要把人生撕下咽一样。
大洪飞起一脚就把老头踹离了好几米,但老头就像没事人似的,爬起来就继续扑人。
汪佳明扯着孩子们的手防止被人群冲散,他的妻子则吓得嗷嗷直叫,脸色惨白,汪佳明挡在妻子和孩子前面,但苦于没有武器,也只能依靠安保们的保护。
大洪眉头皱的死紧,刚刚那一脚他没控制好分寸,脚下传来的感觉让他知道老头的肋骨已经被他踢断了,甚至有可能扎进内脏里,可是这老头连疼痛的表现都没有,真的太过反常了。
这一次他不再手下留情,直接一警棍削下去,老头的下颚都被打歪了,黑色的血水稀稀拉拉的流下来,过一会儿就凝固了。
老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对大洪的嘲讽,他依旧生龙活虎的站立着,而且趁大洪发愣的功夫,一爪子就挠到了他手背上。老头瞬间突破防护圈,长手向汪佳明伸去。
汪佳明慌乱下竟是呆住了,张大嘴巴,恍若失声,一动不动的活似一尊木偶,他身后则是死死抓住他,高声尖叫颤抖的妻子跟孩子。
凡渡皱眉,他抄起一根筷子直奔老头面门而去,端的是“快、准、狠”,直接就把足有二十厘米长的筷子像插豆腐一样捅进了老头眼窝。刚刚还使劲作妖的老头瞬间就停止了动作,像是被剪断线的木偶,直挺挺的倒下了。
他见老头还在抽动,夺过大洪的警棍,真的用了十成力,一棍子就把老头的脑袋像砸西瓜似的砸得稀巴烂,脑浆子和黑血淌了一地,连地上的瓷砖都被他这一棍子给敲裂了,白的红的黑的混在一起,臭味腥味交织而起,顿时就把洪佳明的妻子给恶心吐了。
所有人,包括安保都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危险告一段落,结果更可怕的事情就在下一刻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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