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发话了, 叶全章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得战战兢兢留在首席上, 主位上除了齐王旁边坐的便是二皇子,二皇子脸色颇为不爽, 好容易得了机会, 想试试自己新研制出来的火器威力如何, 谁想竟黄了,故此很有些郁闷。
本就不爽还要应酬这些当官的, 实在无趣的紧, 他一贯不喜跟这样的场合,这些当官的没几个好的, 莫不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专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脑子里想的都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真格的没几个能行的, 也就是父皇心慈方容的这些酒囊饭袋,若换了自己,保管把这些人收拾的哭爹喊娘,没力气弄这些虚故事。
与其应酬这些人还不如去找师傅探讨探讨,自己研制的火器呢, 想到此,再也坐不住, 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齐王唤住他“宴席刚开始, 你做什么”
二皇子“叔爷爷您就饶了我吧,再坐下去我就真烦死了,这里没意思的紧,我去寻我师傅耍去。”
二皇子一席话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众人留,摆明了烦的就是在座的众人,被人家这么明摆着嫌弃,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可尴尬也不敢说出来,因这位二皇子自来便有混世魔王的称号,皇上极宠,京中朝堂上的一品大员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这些地方官了。
齐王眉头一皱“皇上令你来岳州是为了玩的吗”
提起父皇,二皇子还是有些怵的,嘿嘿一笑“这倒不是,只不过,叔爷爷也知我的性子一贯懒散,若是捣鼓些玩意还成,正经事可做不来,再说这不有叔爷爷您有这些兢兢业业的官员,如今岳州风调雨顺,百姓康乐,都是您跟众位大人的功劳,等回了京,在父皇面前,我必要好好禀告一番,让别的州府都以岳州为榜样,好好学学安民之道。”
二皇子刚一句话说的众人尴尬非常,可这一番话说出来,又令众人一个个兴奋不已,这位可是皇上最宠的二皇子,那在皇上跟前随便一句话都能顶别人说上一万句,只他刚那些话在皇上跟前说上一句,他们这些人想不升官都难。
若有造化说不准一下子就入了圣上的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想到此,一个个忙道“二皇子押送火器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也当早早回去歇息,免得累出病来,倒是微臣等的罪过了。”
二皇子笑了“就是说,我累的紧,先回去歇着了。”说着冲齐王眨眨眼快步出了大帐。
齐王微微皱了皱眉,唤了侍卫过来吩咐了几句,方举杯与众人共饮。
叶全章颇有些疑惑低声道“这二皇子的师傅是何人,怎会在岳州”
叶全丰心道,这事自己也迷糊着呢,在水边大营碰见二皇子的时候,他说水寇把他师傅捉了去,他要助齐王剿寇,搭救他师傅,这话里话外的分明指的是棠梨。
可棠梨怎会成了二皇子的师傅呢,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可能,自己还想得空问问叶全章呢,毕竟他是棠丫头的亲爹,有些事应比自己知道的清楚些。
谁知,自己还没开口,叶全章反倒先问上自己了,叶全丰摇头“ 我听二皇子话里的意思,他说的正是棠丫头。”
叶全章一惊,手里的酒盏差点儿掉了“棠,棠丫头,怎么可能”
叶全丰摇摇头“是有些荒唐,可二皇子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不过想想,这事儿发生在旁人身上或许荒唐,可若是棠丫头,倒也并非不可能,就她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一身高明的医术,整个大梁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并且她一个主意,那凶恶的猪婆龙立时身价百倍,从危害百姓的岳州三害摇身一变成了摇钱树,正因有如此巨大的利益,那些水寇才会铤而走险,两害相争受惠的却是岳州的百姓,如此精妙的算计,便是当日我也是未瞧出来的,也难怪老夫人常说这丫头聪慧,常人难及,这回我算领教了,全章你生了个好闺女,这丫头注定不凡,只怕还有大造化呢。”
叶全章有些懵“ 猪婆龙的事不是劲节先生想出来的主意吗,劲节先生前儿来了县衙跟在书房之中一番恳谈这猪婆龙之后该如何,如何防患瘟疫,以及安民之策,都说的极为详尽,使我受益良多,跟棠儿有何干系。”
叶全丰对他迟钝无语了,还亲爹呢,自己闺女什么性子都不知道,前儿听自己妻子说闲话说起苏氏四处拖人给棠丫头寻婆家的事,那劲儿头生怕自己闺女嫁不出去一般,如今再看这个当爹的迷糊样儿,叶全丰不免有些好笑,可见这两口子真是一点儿不了解自己闺女。
这样的女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只要她点头不知多少人都要争抢着娶回家的,哪可能嫁不出去,若非之鸿自幼定了亲事,不能退婚,无论如何都要娶了家来,又岂能便宜了外人。
更何况,如今齐王这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不然也不会有这场乌龙出兵剿寇的事了,自然也不会有这场宴席,今日齐王设宴实际上便是赔情呢,毕竟于公于私,他昨儿调兵剿寇的事都有些不妥。
正想着,忽见齐王走了过来,叶全丰等急忙站了起来“殿下。”
齐王摆摆手,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叶全章,道“听闻竹山县的济民堂百姓人人称道,是近些年官府做的一桩最实在之事,对竹山县的新任知县莫不交口称赞,不知哪位是叶知县”
齐王亲自动问,叶全章不免有些慌,极力定了定神,道“下官竹山县知县全章叩见殿下。”说着身子一矮便要跪下叩头。
只不过并未跪下去,便被齐王拖住了胳膊“今日只是小宴,并非公事,叶大人不必如此。”
叶全章只得躬身站定,颇有些疑惑的看了齐王一眼,这位当朝皇叔的性子可是远近闻名,若说那位二皇子是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那么这位便是冷心冷情杀伐果断的冷面王,倒未想到竟如此随和,看起来这传言真不可信。
齐王其实也没想着吓他,如此关注抬举叶全章也是因棠梨之故,叶全丰在旁边看得明白,暗暗好笑,看起来不管多冷的男人,只要碰上真心喜欢的女人都是一个样,会情不自禁做出于自己过往性子极不符的事情,更会爱屋及乌的,好奇心上人身边的人,叶全章一个七品知县,对齐王殿下行叩拜之礼本是礼法,可明显齐王殿下不想受这个礼。
他根本不在乎叶全章官卑职小,在他眼里叶全章是棠梨的父亲,自然不会让他给自己磕头,但叶全章并不知他弯弯绕的心思,齐王殿下如此,真有些惊到了叶全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有叶全丰在,咳嗽了一声,举起酒盏“下官等敬殿下。”如此方解了叶全章的围。
待宴席毕,众人散去,叶全章刚走到自家马车前,便瞧见了吴知府,正站在那儿好像是等自己呢,忙上前行礼“参见吴大人。”
吴大人呵呵一笑“如今也不是在府衙,全章兄何必如此多礼,刚车夫说我的车轱辘拔了缝,需的修补,一时乘坐不得,不知全章兄可否捎我一程。”
吴知府是他的顶头上官,既开口了叶全章自然不能拒绝,忙道“吴大人请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叶全章吩咐车夫先去岳州府衙,便琢磨着吴知府这是何意,叶全章可不是傻子,堂堂府衙的马车出门前必是底细检查过的,又怎会车轱辘拔了缝都不知道。
吴知府此举必有他意,叶全章想了半天也未想出,吴知府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吴知府一开口,叶全章就明白了,他这般套近乎是因今日齐王殿下对自己格外青眼的举动。
吴知府打量叶全章一遭道“全章兄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过往只知全章兄跟叶府有亲,却不知还有如此通天的门路,得齐王殿下青眼,全章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当真令愚兄羡慕啊。”
叶全章忙道“吴大人大约误会了,下官在安州任驿丞十数载,连安州城都未出过,也并无机会拜见齐王殿下,不瞒吴大人,今日席间方是下官首次瞻仰殿下英姿。”
吴知府颇有些意外,心道怎么可能是头一次见,今日席上,齐王殿下对叶全章都不能说抬举了,瞧那意思,分明还有几分敬重之意,难道是自己眼花看差了。
忽又想起一事,遂道“此事不提,还有一事要深谢全章兄。”
叶全章疑惑的看向吴知府,虽说自己来竹山县上任至今,吴大人对自己还算客气,那是因叶全丰的面子,可要说他谢自己,便有些奇怪了,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县能有什么事,让府衙大人亲自道谢的。
吴知府“是犬子上次染疾,群医束手,我也是无计可施了才去叶府去求医,虽叶大夫不在,却交代了一个医病之法,果然药到病除,真不愧是神医,犬子病愈之后,我多次上门答谢,不想却只是不凑巧,后方知,叶大夫实是全章兄的公子,有如此出色的后辈承继家门日后必能光耀门庭,全章兄当真好福气。”
公子光耀门庭叶全章越发不解“吴大人此言从何说起下官膝下只有一女,并无男丁。”
吴知府目光一闪,心道果然,当日听儿子说这叶神医实乃竹山县叶知县之子,自己还纳闷呢,叶全章从安州调来岳州任知县可是三级跳,自己这个岳州知府自然要摸清底细,这后面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关系,也免得回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故此,从叶全章到他妻子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夫妻子息艰难,这么多年膝下唯有一女,闺名棠梨,年方十六,自小喜欢看医书药书,竟天赋异禀习得了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赶上叶全丰来岳州上任,因老夫人病重耽搁在安州馆驿之内,这位叶棠梨出手治好了叶老夫人,方成了叶府的亲戚,说是亲戚,也不过是祖上联过宗罢了,真要论起来,八竿子也打不着。
若没有这个精通医术的女儿,就凭叶全章要门路没门路,要人脉没人脉的,只能在安州当一辈子驿丞,想升迁纯属做梦。
这怎么忽然就蹦出个儿子来,早有耳闻,叶知县这位千金,常扮成男装出外采药看诊,加之又时常住在叶府,以此推断,儿子嘴里的这位叶神医十有八九就是叶全章的女儿,叶棠梨。
虽猜到了实情,吴知府却没想说破,也没打算跟叶全章证实,可今儿这宴席之上,见叶大人对叶全章异常亲厚,那意思根本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亲戚,真如自家的兄弟一般照拂,这也还罢了,更令他吃惊的是齐王殿下的态度,何曾见过一向高高在上的冷面王,对谁如此青睐,虽想不通缘由,却知道有齐王殿下跟叶府,这叶全章的仕途必是一帆风顺。
虽心里有些不忿,却想到了另一层,自己儿子显然对那叶棠梨颇为中意,若趁着现在叶全章尚未升迁之时结成儿女亲家。
虽说那叶棠梨常抛头露面出门,有些不大妥当,但自己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整日留恋花街柳巷,吃喝嫖赌,真要是娶个柔弱的女子进门,哪里能辖制的住,而这叶棠梨自己虽未见过,却上次给儿子治病便知其性情,并非那柔弱女子,应是个极其刚硬有主意的,如此,或许能管住儿子也不一定,再有这叶棠梨医术高明,几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有道是人食五谷哪有不病的,莫说那些朝廷大员,即便是皇上,也难保没个三灾九病,若得机会,凭着这丫头的医术,自己何愁不飞黄腾达。
刚在席上,吴知府一直再盘算此事,也因此才有了此次车轱辘拔缝硬要蹭车的事情,前头说的那些一是试探,毕竟此事是自己猜测,并未落实,再有便是求亲做铺垫。
如今叶全章既认了只有一个女儿,吴知府自然而然就坡下驴的提起亲事“全章兄,你我一见如故,颇为投契,可见有缘,我便冒昧提个事儿,望全章兄应允”
叶全章忙道“吴大人客气了,有事只管吩咐下官便是。”
吴知府笑了两声“不是吩咐,不是吩咐,是一桩私事,我吴家虽子息不旺,倒是也有一子乃拙经所出,乃乙卯年生人,今年正好二十,尚未定亲,拙荆也与我商议过此事,只要人品好,心善,出身门庭一概不论,却一直未寻到合适的,那日犬子碰巧去老君观烧香,于令爱见过一面,后突发急症也是令爱出手方能药到病除,这可真是老天赐下的缘份,加之两人年岁相当,我便冒昧跟全章兄求亲,只全章兄允下亲事,待过门之后,我夫妇必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叶全章有些傻眼,哪想到吴知府说着说着竟说到了亲事上,要说起来,自己一个七品知县,虽是科举出仕,却是寒门出身,跟吴知府结儿女亲家,算高攀了,应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若叶全章是那等心里只想着高官厚禄名利富贵的父亲,应是忙不迭的答应,可叶全章并非这样的人,而是一个处处为女儿想的父亲,即便女儿不是亲生的,可跟亲生的一般无二。
对于给女儿选婆家的事,虽妻子总是抱怨,但叶全章却并不着急,在他眼里女儿是无价之宝,再出色的男人也是配不上的,更何况,吴知府那位公子,可是名声在外,不说恶名昭彰却也是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如此纨绔子弟想娶自己闺女,绝无可能。
虽心中有些恼,到底碍于上官的面子,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道“不怕知府大人笑话,下官这内院之事却得跟内子商量才成,尤其是女儿的亲事,下官若应下,只怕家去便会闹个不消停了。”
叶全章本是托词,却未想到吴知府家里也有河东狮,竟心有戚戚焉的道“这儿女亲事并非小事,自是不能草率而行,全章兄也不必为难,且家去跟夫人商议,待商量订了,再另寻黄道吉日,遣媒人上门提亲,方显郑重。”
叶全章满脸愁容的进了家,苏氏迎上来,忙吩咐婆子去端姜汤,自己帮他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搭在架子上,又把火盆子挑旺了挪过来,待姜汤来了,递过去见他喝的一滴不剩了,才算放心“怎这样晚,管家说宋大人早就回来了,可是把我担心坏了,生怕出了什么祸事。”
叶全章“你呀就会瞎操心,我是去水寨大营能出什么事儿,只不过赶上知府大人的车坏了,送了他一趟,方回来的晚了。”
苏氏嗤一声乐了“快算了吧,我又没说你做什么去了,用得着编这样没影儿的瞎话吗,哦,人家堂堂知府大人的车还能坏了,就算坏了,人家还能愁没车不成,非得巴巴的蹭你这个七品小县官的车坐。”说着瞥了丈夫一眼,疑心更甚“你不必如此藏着掖着,我跟你成婚这么多年,却一直无所出,你未休了我已是念在多年的夫妻之情,虽我不是多贤良之人,却也不会眼瞅着你叶家断了香火,你便纳了个小的进门,我也没有拦着的理儿,只不过我到底是你原配妻子,你瞧上什么人,总的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掂量掂量,日后该如何相处,不使你作难。”说着竟是抹起泪来。
叶全章顿时慌了起来,忙道“你这是从何说起,我何尝说过要纳妾了,倒是你三天两头的总提,我同你说过多少次,我叶家也不是什么贵州望族,没有什么可承继的家产族业,自爹娘去后,只我一人,便有几个亲戚,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便是早已疏远不走动了,纵然是亲戚,当年我那般难的时候,他们都没说伸伸手,如今哪有脸找过来,更遑论管我叶家的香火之事了,只我不在意,谁又能说什么 ,况咱们也并非所出,不是有棠儿吗,棠儿乖巧懂事,有这一个宝贝闺女便多少儿子都不换。”说着过来给妻子擦了擦眼泪“你我夫妻多年,这情份岂是旁人能比,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这儿倒是有一档子麻烦事要跟你商量呢。”
苏氏一听,也不掉泪了,忙道“我就瞧着你自打进门脸色就不对,竟真有事,快说与我是什么麻烦”
叶全章便把今日吴知府求亲之事说了,苏氏一听求亲先是高兴了一下,心道,到底老话说的是,有女不愁嫁,就算棠丫头这成日往外跑的,这不也有人巴巴的惦记着求亲吗,而且还是知府公子,这可是实打实的官宦子弟,高贵门庭。能上赶着求亲,可见女儿还是颇有行情的。
叶全章见妻子一脸喜色,不禁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可跟你说,这吴知府那个儿子可不是什么青年才俊,既不知苦读求取功名,也没个正经营生,仗着他爹是岳州知府,常日里吃喝嫖赌,是岳州城头一号的纨绔,听说还好男风,常往那些小倌里头取乐子,这种混账纨绔想娶我叶全章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他的梦去吧。”
苏氏“这位吴公子的浪荡荒唐,我也听宋夫人提过几回。”
叶全章“那你还高兴什么。”
苏氏“我高兴是咱女儿行情好,有人惦记,又不是说他来求亲,就得答应,虽说这知府公子名声不好,到底门第在哪儿摆着,知府大人只有求亲之意,传出去对棠儿便有好处。”
叶全章“什么好处”
苏氏“你想啊,这求亲就好比赛跑,高跑的就远,这头一个有意求亲的便是知府公子,后面若是太差的,自然不敢登门,如此一来,说不准便能选个合心合意的好婆家。”
叶全章“你呀成日就知道瞎想,跟你说过多少次,亲事不可高攀,需知齐大非偶,那高门大户外面瞧着光鲜,里头有多少龌龊谁有知道,棠儿又不是那能受的委屈的,真要嫁进那样的人家,能有什么好,便再富贵,一生不顺意,又有何趣。”
苏氏“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我也不是非让女儿攀什么高门,我是想着寻个行伍出身的,这样的人大多性子粗,不在意什么礼节规矩,棠儿性子执拗些,也能有所包容,你回来的晚了,没瞧见,今儿送棠儿回来的那个,瞧着不差,年纪虽大些性子却稳妥老实,只可惜官位高了些,是个将军,要不然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叶全章拿自己妻子没辙,看见了谁都想拉回来当女婿,好像闺女真嫁不出去了似的,怕她再往下说,忙岔开话题“你还是想想,怎么推了现如今这门亲事吧,吴知府可说了,过些日子寻个黄道吉日,便遣媒人上门提亲,真要媒人上了门,再想拒都难了。”
苏氏一惊“这吴知府好没道理,他虽提了亲,可咱们还没点头呢,哪有就遣媒人的道理,这哪儿是求亲,简直是强买强卖。”
叶全章“我是七品县令,人家可是四品知府,这品阶高了好些呢,他若真遣了媒人上门,咱们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把媒人打出去不成。吴知府自来城府深,他既开口了,便已打定了主意,你说这岳州城的闺秀多了去了,咱家棠儿也没什么名声,怎么就让这纨绔的吴公子惦记上了呢。”
苏氏“吴知府可说了旁的,难道一上来就跟你提亲不成。”
叶全章“他说他家公子去老君观烧香,见过棠儿,后来得了什么急症,也是棠儿交代法子治好的,因这个才瞧上了棠儿,要提亲。”
苏氏“我就说得有前因吧,这事儿还得问你闺女才能明白。”
正说着,棠梨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爹娘有何事不明需问女儿的,尽管开口,女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让你好生在家学女工针线,你只是不听,非要出去坐诊行医,如今惹了个大麻烦回来,看你怎么办”
棠梨“娘这话越发听不明白了,什么麻烦啊”
苏氏“问你爹。”
棠梨看向便宜爹,叶全章咳嗽了一声“爹问你可是见过府衙公子”
府衙公子,棠梨愣了愣,才回过味来“爹说的莫不是吴玖。”
叶全章“你既如此说,必是见过了。”
棠梨“见过是见过,可也不过是两面罢了,头一次在老君观他来烧香,顺道让我诊了诊脉,后他家去犯了急症,他爹求到叶府门上,是我交代了医治之法,后来在街上碰过一面,他也只是谢了我医治他的病,并未有什么交集,爹问这个做什么”
叶全章“今儿吴知府开口为他儿子求亲,要跟咱们家结儿女亲家。”
棠梨愕然“爹说什么,吴知府替他那混账儿子提亲,知府大人难道不怕娶了我这样的媳妇进门,让他吴家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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