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却异常兴奋“如何, 厉不厉害”
棠梨由衷的点头“二皇子当真厉害。”
二皇子有些得意“你是我师傅, 徒弟厉害你这师傅岂不是更厉害吗。”
棠梨急忙撇清“二皇子切莫说笑了, 当日在京城说好的你帮我把傻婆婆弄出宫,我用交换, 公平交易, 谁也不欠谁, 况,棠梨不过一个行医的郎中, 又怎有资格做二皇子的师傅, 我家里还有些事要料理,就先告辞了。”撂下话转身就走, 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冯六忍不住道“主子,叶大夫走的可真快,不知道的还当后面有鬼追呢。”
二皇子瞪了他一眼“你才有鬼追呢。”
冯六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奴才失言,罪该万死。”说着瞧着那边儿的滚滚烟尘忙道“主子, 齐王殿下来了,您私藏下一门火炮,如今又在岳州城外试验,只怕难过齐王这关。”
二皇子“什么私藏不私藏的,要知道这火炮本就是本皇子研制出来的, 送到岳州来配备水军,本就是剿寇之用, 我在这儿岳州城外试验, 其一试试火炮的威力, 再有也能震慑那些水寇,乃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话音刚落,齐王已经到了近前,看了看远处湖面上散落的木屑,哪里还看得出半点船的模样儿,虽早知这火炮威力无敌,可亲眼看见结果仍是极为震撼。
且刚才那声巨响,真如雷鸣一般,震的整个水寨大营都晃了几晃,自己也是一惊,忙让人去看出了何事,方知并非雷鸣,而是二皇子在水边试验火炮呢。
好在竹山县外没什么人家,不然非吓坏了不行,齐王跳下马,没理会二皇子先往左右扫了扫问“她人呢”
二皇子装傻“什么人,没人 ,就我一个,在水寨待的有些闷了,来水边儿散散。”
齐王“你进水寨大营,总共也没多少时候。”意思是你闷得也太快了些。
二皇子“叔爷也知道我自来懒散惯了,最厌烦规矩,偏水寨大营却是处处都要讲规矩的,所以跟我八字不合,我一进去就觉得憋闷。”
齐王点点头“大营里憋闷,这里便自在了,既是散心这火炮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有些招架不住“叔爷您就别跟我较真儿了,我说实话还不成吗,这火炮的威力说到底靠的是,而这我虽捣鼓多年,却一直没鼓捣明白,若非叶大夫给我的配方,便不会有这几门火炮,于情于理都得让叶大夫看看,所以我才自作主张藏起了一门火炮。”
齐王“你刚不还说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散心吗”
二皇子伸出两个指头“刚我说错了,是两个人,两个人,不过叶大夫是我硬拖出来的,叔爷千万别怪她。”
齐王目光一闪“怎么,你怕我怪罪于她”
二皇子“倒也不是,只是她真是我拖来的,若依着她的性子,断不会跟着我胡闹的。”
齐王“倒是难得,我们二皇子还有自知之明。”
二皇子嘿嘿一乐“这都是叔爷您教导有方。”
齐王却不上当开口道“眼瞅便过年了,你也快些回京吧,免得皇上惦念。”
二皇子一听回京立马就急了“我才刚到岳州,连地儿都没捂热乎呢,怎么叔爷就要赶我回京去。”
齐王“ 你刚不说水寨大营规矩多,闷得慌吗,既觉烦闷回京便是。”
二皇子“我,我是说水寨大营闷,可没说岳州也闷,早闻岳州城风景绮丽,民风质朴,在京里便心向往之,如今好容易来了,自是要好好领略一番,哪能急着就走啊,叔爷放心,我不会惹事,就是随便走走瞧瞧。”见齐王仍是一脸冷肃,忙又道“再说,这火炮虽送了过来,可怎么装怎么使唤,怎么修理,只有我最清楚,我若走了,万一有什么毛病,我不是还得过来吗,与其如此倒不如索性待在岳州,既然教他们怎么使,若有毛病,也能及时修理。”
齐王“如此你得住在水寨大营。”
二皇子“我能不能住在别处。”说着指了指后面的竹山县“我瞧这里就挺好,山清水秀的,那位叶知县我刚见过,是个和气之人,不如我就住在这竹山县县衙里好了,这边离着水寨大营也近,一来一去也就盏茶的功夫,什么都不耽误。”
齐王“县衙是官署,又不是客栈,岂是随便住的,你不住水寨便住在观潮阁,两处都不喜,便回京。”撂下话,上马去了。
二皇子摸了摸鼻子“冯六,你觉不觉得叔也的心情不佳,好像极不愿我留在岳州似的,你说我哪儿碍眼了。”
冯六眼珠转了转低声道“主子,在京城的时候,奴才听过些传言,说齐王殿下瞧上了叶大夫,想纳她进王府呢。”
二皇子“胡说,满大梁谁不知叔爷跟国公府订亲之事,还是老公爷跟圣祖爷亲口定下的婚约,岂容更改,所以这齐王妃只可能出自国公府。”
冯六“是,婚约早定不能更改,可指的是齐王正妃,没说不许娶侧妃的,更何况,国公府那位长房嫡女,自幼便走失,至今也无音无讯,虽说有婚约在,也不可能让齐王殿下终身不娶吧。”
二皇子“这么说,那些传言是真的。”
冯六“这个,奴才也不清楚,不过瞧齐王殿下的意思,的确对叶大夫有些不同,不过,便齐王真有意,太后娘娘哪儿怕也不会轻易应允。”
二皇子“太后出身顾家,自是要为顾家打算。”
冯六“主子,要不咱还是回京吧,奴才瞧着这岳州也不是什么好地儿,不止有猪婆龙水寇,还总闹瘟疫,也不如京城繁华,尤其这竹山县,还是岳州有名的穷县,老百姓吃饱肚子都难,自然也不会有玩意儿,主子在这儿待着有什么意思”
二皇子“谁说没意思了,这竹山县有我师傅,就是人杰地灵之地。”
冯六“主子您还是别招叶大夫了,且不说叶大夫的性子不是爱玩闹的,就瞧齐王殿下这意思,这位也莫招惹的好。”
二皇子“混账话,她是我师傅,我找她是请教本事,谁玩闹了,就算她以后真进了齐王府,难道就不是我师傅了不成。”
冯六心道,这师傅可是主子自己说的,人家叶大夫可是没承认。虽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二皇子“怪冷的,走了。”
冯六愣了愣不禁道“可是回水军大营。”
二皇子“回哪儿做什么,去观潮阁,早些歇着,明儿还有要紧事呢。”
冯六心里疑惑非常,火炮已经交接了,主子的差事就算了结了,在这岳州城还有什么要紧事,不过知道主子的脾气没敢问,反正主子去哪儿他当奴才的跟着就是。
第二天站在老君观山门外,冯六终于弄明白二皇子所说的要紧事是什么,还是叶大夫,整个岳州城都知道,叶大夫在老君观坐诊行医,主子自然也听说了,偏还说什么要来烧香拜真人,只怕二皇子要拜的真人并非太上老君而是里头坐诊的叶大夫。
二皇子进了老君观便不紧不慢的逛了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却跟着人群往里走,不用想也知道,人多的地方便是棠梨的坐诊之地。
还没到地儿远远就瞧见求医的排成了长龙,二皇子愣了愣“怎么这么多人”
冯六“主子,叶大夫医术精湛,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如今在老君观开堂坐诊,加之又是义诊,一文诊费不收,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来求医的自然不少。”
二皇子“天下人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图,不是图名利便是图富贵,你说师傅图什么”
冯六“听人说大夫都是以悬壶济世为己任的,这医者父母心,想是什么都不图的。”
二皇子嗤一声“狗屁的医者父母心,我看都是黑心,庸医,不说别处就说太医院,都是些什么货色,提起那些人本皇子气就不大一出来。”
正说着,忽听前面一阵吵闹“你怎么加个,我们可都排半天了”
滚一边儿去,加个儿怎么了,啰嗦什么,找打是不是
二皇子挤到了前头,正瞧见一个小子,穿了件百蝶穿花的袍子,大冷的天手里还捏了把扇子,一摇一摇的自以为风雅,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却是笑话。
尤其在这老君观里,不是来看病便是来烧香的,打扮都极是素净,谁会穿的如此花枝招展,明显酒色过度的一张脸上,很有些猥琐。
刚吆喝的正是旁边跟着的小厮,那小厮仗着主子的势,恶形恶状,直接把前面排队求医的老汉推到一边儿,那老汉气不忿,说了几句,那小厮举起手里的鞭子就要往老汉身上抽。
二皇子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抓住那小厮的手“人家都排队,你非要加个,人家说你两句就要抽人,还有王法吗。”
那小厮翻了二皇子两眼,一撇嘴“王法,你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这里是岳州,我们公子的话就是王法。”
二皇子“你们公子的话便是王法,好大口气,不知你们家公子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厉害。”
那小厮哼了一声“说出我们公子的名号,吓死你。”
二皇子“不怕,我胆子大,你且说出来试试,看能不能吓死我。”
那小厮一拍胸膛“我们家老爷是这岳州城的知府大人。”
二皇子忍不住嗤一声乐了“我当是什么了不得人物,原来是知府公子。”
那小厮一听话头不对,不禁怒道“你什么意思”
二皇子“没什么意思,就是被你家公子的名号吓着了而已。”
吴玖觉得这小子无论语气还是神情明摆着就是嘲笑自己,顿时恼火上来“你这小子趁早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少管闲事,惹恼了小爷,没你的好果子吃。”
二皇子“巧了,偏我就喜欢吃果子,好的坏的都喜欢。”
吴玖脸色一沉“你小子故意找茬儿是不是”
刚那个老汉大约听见吴玖是府衙公子,有些惧怕,偷着拉了拉二皇子的衣襟低声道“这府衙公子是岳州城有名的混世魔王,惹上他没好儿,算了吧。”
二皇子忽想起,在京里自己也被人暗地里称呼混世魔王,先头也没觉得什么,谁想这姓吴也有这样的绰号,如此说来,自己岂不跟这姓吴的混账成一路货色了吗。
看看这姓吴的猥琐样,二皇子顿时心情极差,尤其吴玖这张脸更觉碍眼,于是直接抬腿一脚就踹在了吴玖胸口上。
吴玖哪里想到,自己都报出了家门这小子还敢跟自己动粗,一时不妨,被这一计窝心脚直直踹飞了出去,咣当砸在那边儿的墙上,疼的他直哎呦。
指着二皇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上,今儿不把这小子剁成肉酱,我就把你们剁了。”吴玖话音一落,除了刚那两个小厮,又从旁边钻出两个来,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瞪着二皇子,眼瞅就要动手。
棠梨走了出来,扫了眼墙边的吴玖,方道“这里是老君观不是演武堂,几位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二皇子见她神色不善,忙道“可不是我要动武,是这姓吴的起的头。”
吴玖这会儿终是看出了些门道,指了指两人“好啊,原来你,你们认识,叶棠梨”他的梨字还未出口,二皇子又是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会儿没刚才的好运气,直接晕了。
跟着吴玖的那些人,一看这架势便知不好,谁都不是傻子,以往公子只要报出家门,就没有不怕的,毕竟老爷可是岳州知府,堂堂的四品命官,就算比不得那些一品大员,可岳州天高皇帝远的,老爷便是实打实的土皇上,只在岳州这地界儿上讨生活的,谁不怕。
可这小子不禁不怕,还一脸嫌弃憎恶的往死里下黑手,刚那两脚可真是一点儿没留手,而且打了公子也没跑,还跟这叶大夫有说有笑的,这小子若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是有来历的,瞧意思像是后者,毕竟胆子再大也没说大到不要命的。
要说有来历的,那可就坏菜了,敢明目张胆的痛殴知府公子,这小子的身份必然不简单,莫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不管怎么说,公子被人打成这德行,若连个名号都不知道,回去也没法交差,想到此,头先的小厮道“你,你,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看回去禀了我家老爷,再收拾你小子。”
二皇子倒是乐了“报名,莫说你,就是你们家老爷也没这个资格。”
那小厮心里着急又道“你小子怕了,不敢说。”
二皇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回去跟你家老爷说,若想找揍他儿子的,便去观潮阁,我如今住在哪儿。”
观潮阁,那小厮陡然一惊,顿时连后脖颈子都是凉飕飕的,这观潮阁别人不知底细,自己可是知道,那是齐王殿下的产业,而观潮阁可不是客栈,有银子就能住在里头,便是吃饭都得提前几个月预订,还不一定能排上号,能长住在观潮阁的也只有齐王殿下了。
莫非这小子是齐王殿下不,不对,年纪上瞧着不对,而且听闻齐王是有名的冷面王,不拘言笑,可这小子却笑得很是欢实。
可不是齐王本尊又住在观潮阁,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真让人猜不透,不管如何,反正问出了地方,回去也勉强能交差了,趁着这位没发威,赶紧撤吧。
想到此,丢下两句虚张声势的狠话,抬着吴玖跑了。
二皇子颇有些郁闷“就这么块料,也敢称混世魔王,真是丢人。”
棠梨却暗暗好笑,让他这么一说,混世魔王倒成了褒义词,这吴玖大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挨了两脚的原因,并不是他欺凌老人,而是因这四个字,若以后知道,估摸得气吐血不可。
棠梨本来不想搭理他,可他找上门来,还帮自己解决了吴玖这个麻烦,说起来也算自己欠了他份人情,便不好太冷淡,却也不知这小子非缠着自己做什么昨儿上了自己家不说,今儿还跑来了老君观。
交代清风一声,把他让到后面方道“二皇子此来老君观有何指教”
二皇子“你看这话可就远了,你是我师傅,我是弟子,只有师傅指教弟子的,哪有弟子指教师傅的道理。”
棠梨没工夫跟他打嘴架,外头还有好些病人呢,索性直接了当的道“你若无事我可出去看诊了。”
二皇子忙道“别介啊,弟子大老远来了一趟,师傅总的指点一二才是。”
棠梨“二皇子天赋异禀,连火炮都能研制出来,哪还用别人指点。”
二皇子“别人是不用,可你不是我师傅吗,昨儿师傅既说到了那个有效射程,想必知道解决之法。”
棠梨这才明白,他今儿来的目的,真有些后悔昨儿一时嘴快,便惹了这么个跟屁虫回来,不过,棠梨觉得以这小子对火器的痴迷,倒不妨多引导引导,虽说自己是个外行,可这小子却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没准自己这个外行随便几句话,就能创造出不可能的奇迹来,毕竟火炮都被他研究出来了,又怎知别的没可能。
想到此,便给他粗略讲了讲自己所能知道的一些关于火器的原理,好在她是军总的大夫,认真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外行,作为军总的大夫,也是要随着野战部队演习 ,一些必要的素质是必须的,虽说她一个大夫不用打仗,但枪支弹药也是有些常识。
所以如今班门弄斧的给这位天才讲起来,也头头是道,从二皇子越越兴奋的神情来看,棠梨成功了,果然,棠梨的长篇大论之后,二皇子便眼睛发亮的盯着棠梨“师傅,你别做大夫了,跟我回京,咱们一起研制更厉害的火器,这可比当大夫有意思多了。”
棠梨心道,就自己这两把刷子,也就这会儿还能糊弄糊弄这小子,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估摸自己想糊弄都不可能了,这就是面对天才的悲哀。
棠梨摇摇头“我不过只知皮毛,且对此并无兴趣,我只喜欢做大夫。”
二皇子虽觉可惜却也未再说什么,他着急忙活的下山去改造他的火炮去了,棠梨的一番话给了他拨云见日的感觉,有些过去怎么也想不通的原理,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并未回观潮阁而是去了水军大营,毕竟火炮都在这里。
二皇子乖乖的回了水军大营,且一头扎进了放置火炮的库房里,便再也不出来了。
卫守将怕二皇子有闪失,忙来寻齐王禀告此事,齐王挑了挑眉问韩松“他今儿去了何处”
韩松“回主子话,二皇子今日一早去了老君观,下山之后也没去观潮阁,直接回了水军大营。”
齐王点点头“知道了。”
卫守将“二皇子一直说水寨里闷,不耐烦待在这边,怎么今儿转性了。”
齐王“二皇子痴迷火器,能让他转性也只有这个了,他自来如此,不妨事,由着他便是。”
卫守将“可这眼瞅便过年了,二皇子若执意不回京只怕不妥。”
齐王“这个不必着急,想来再过几日,他便会启程回京了。”
卫守将很有些疑惑,瞧昨儿二皇子那意思,明摆着就想留在岳州不走了,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改主意了
却听齐王道“三日后本王启程回京。”
卫守将方明白过来,齐王殿下为何那么说了,是想把二皇子直接带回去,齐王是奉了皇命来巡视水军的,如今差事办完自然要回京复命,却想起什么忙道“那剿寇之事”
齐王“水寇之所以盘踞岳州多年,依仗的便是那纵横水道下复杂的地形,且这岳州的水道四通八达,若不能聚而歼之,一旦逃脱,待休养生息之后,又会死灰复燃,只有将其引往一处,方能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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