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虎躯一震, 瞪圆了猫瞳。
“什么神仙姐姐, 你以为你是大理皇帝段誉吗”
这声清脆的神仙姐姐, 可把貂蝉手底下的众人震得不轻。
赵云眼神飘忽了一瞬“大理皇帝段誉是谁”
这一刻, 前所未有的求生欲笼罩在貂蝉心头,她忙回答道“那是画本里的人物”
感觉子龙哥哥头顶隐隐有发绿的趋势, 貂蝉集中精神应对刘协的突然“发难”
“这句神仙姐姐我可担不起,”貂蝉对刘协说道“我们都已经七年没见了, 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孩子, 到现在竟然还记得我吗”
少年帝王眼眸清澈明亮“当年神仙姐姐救我于水火,为我就出汉室忠臣,帮助吕将军平定长安这些我都记得。”
曾经的小豆丁不同,十八岁的少年天子身量拔高, 他长大了,摆脱了小孩子的幼嫩时期,长成了纤细瘦弱的少年人。
貂蝉觉得她与刘协并不是怎么熟,都已经七年没见了, 突然之间来这一句“神仙姐姐”非常的奇怪。
本质上是人精的貂蝉说道“我记忆不好, 七年前你似乎不是这样叫我的”
刘协僵了一瞬, 后知后觉回忆, 他小时候, 似乎是叫貂蝉仙女姐姐的,他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三分尴尬,七分懊恼。
貂蝉并没有拆穿少年皇帝小心思, 刘协这傻白甜段数太低了,他经历过的苦闷来自逆臣的挟持,经历过的辉煌则来自忠臣们的吹捧,整个人生都关在金笼子里进行着,老臣们教什么,他学什么,他再聪明,没有脱离皇帝这华而不实的身份,真正经历社会的毒打,他就还是那个想当然的傻白甜。
这种一群人捧着幼崽,把他当权力的象征争夺来争夺去的扭曲关系,实在是匪夷所思。
就连当初王允也是,一身忠骨为汉室,哪怕汉室嫡系的基因只剩下一个稚嫩的孩童。
貂蝉想起刚与副人格融合的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洞大开如果刘室王族有特殊血脉,可以封印大魔王,那么血脉尊贵受人追捧才正常,不然也太不合理了。
没在这种环境里长歪成反社会人格,小皇帝也不容易。
也许他不是没有反社会人格,只是没这个智商去转化
想想荀攸当初所言,扶汉室内倾颓,她仿佛捉到了灵光一闪的点。
就像是传销一样,让那么多人才前仆后继去维护刘姓王室的统治,还不是刘氏老祖宗传销手段高明
貂蝉不去多想,转而对另外两位伴随在刘协身边的老臣见礼道“荀太傅,司马侍郎,七年未见,二位精神依旧,与当初见时并无不同。”
惨遭飞来横祸,一同被绑架的荀绲抚须笑道“幽州牧说笑了,我已经老了,糊涂啦”
司马防严肃着脸道“陛下一路过来受惊不少,又被袁术所关押禁锢,还请幽州牧为陛下接风洗尘,安抚好陛下。”
司马防说话冷硬,毫不客气,以汉室忠臣自居,一派维护刘协帝王威严的模样。
荀绲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司马老匹夫,又开始装了。
司马防的话音刚落,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冷凝起来,荀谌看向了自己父亲,忧心忡忡。
老人精荀绲对他缓缓摇头,示意他看貂蝉的反应。
同样是在长安待过的人,谁还不知道谁
貂蝉曾经也是时常出入宫门的,还不知道司马防是什么性子的人吗
这就是个老泥鳅,要信他脾气耿直刚硬,还不得被他骗得团团转。
为配合司马防的演出,貂蝉假装视而不见,她的笑容无懈可击“好说,好说,这许昌城现在都是我说了算,我这就为你们准备最好的屋子来住,安排最贴心的侍女来伺候。”
孙策与周瑜下意识觉得现场氛围怪怪的,纷纷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貂蝉又对刘协道“七年未见,陛下也已经长大了,是个坚强的男子汉了,不会再半夜偷偷哭了吧”
刘协白皙的脸颊浮上一抹薄红“朕,朕什么时候哭过”
他想起了当初貂蝉拒绝留在长安的那个晚上,他伤心极了,偷偷对着墙壁抹眼泪。
刘协的疑问脱口而出“你找到想嫁的郎君了”
荀谌很意外,陛下与主公关系竟熟悉至此
貂蝉大大方方道“找到了啊”
刘协失望道“竟然已经找到了吗”
刘协蔫了,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天下,地位,名声,在她心中都不如郎君重要。
她能在外头搞得风生水起,定是已经找到郎君了。
貂蝉的目光似有若无的飘过赵云,咧嘴笑。
赵云
在众目睽睽下接受调戏,赵云练就面不改色终极技能,丝毫不为所动。
貂蝉遗憾地鼓起了脸子龙哥哥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脸红羞涩的子龙哥哥了。
“若朕能再年长几岁,哪里还需要你到处去找郎君,我可以给你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仙女姐姐想做什么不能做呢”刘协遗憾道。
刚说完这句,刘协后背一寒,此前还看向别处的银甲将军视线锐利,场中似有杀气在飘。
赵云转过脸,看向貂蝉,以眼神询问。
貂蝉看懂了他的意思,无非是问她咋回事小皇帝对你还有心思
貂蝉头皮发麻,她暗道一声不妙好一个心机深沉的汉帝,竟然给她挖坑
孙策拉了拉周瑜,他表示出对现场诡异氛围的窒息感。
荀谌发现了,荀谌欲言又止,荀谌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貂蝉似笑非笑地刺道“最尊贵的位置,你屁股下的位置,才是真正最尊贵的位置,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得到与之匹配的特权了吗”
北风无情吹过,刘协心里拔凉拔凉,找到了郎君的貂蝉,比七年前更加犀利难搞。
也许是氛围太奇怪,令人心神不宁,沉稳的老臣荀绲打圆场道“天色不早了,陛下备受惊吓,是该好好休息一番。幽州牧走以后,陛下时常想念,今日能再次与仰慕的人相见,这才失态了些,毕竟陛下还小,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荀谌意味不明的视线瞥过自家六十高龄的爹,眼眸纠结中带着复杂。
父亲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老人家荀绲打了个哆嗦,一不小心揪下了自己的胡子
貂蝉将他们安置好以后司马防对貂蝉说道“马腾背叛了吕将军,与冀州袁绍一起妄图掌控陛下,以号令天下诸侯。现在马腾已死,马超的儿子一路往东面去了,也不知道是要去投靠谁。”
“司马侍郎是想要让我将刘协送回长安吗”貂蝉哈哈笑道“我现在可不是与吕布一伙儿的了。”
“幽州牧说笑了,你在世人眼中,一直都是吕将军派遣出去的人,吕将军是你的旧主,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你,难道你想要背弃旧主,行谋逆之事吗”司马防锐利的视线仿佛会刺伤人,言语之间带着惊人的压迫感。
“现在你的治下还算安稳,可一旦你接到陛下的事情流传出去,四周的诸侯们都将伺机而动,到时候别说是曹操、袁绍等人了,便是张绣、刘表、刘焉,都要将矛头对向你到时候没有吕将军的帮助,你如何对抗这么多诸侯的联手你若背叛吕将军,将军手中的百万雄师也将以剑锋对准你所在的三州”
“说笑的是司马侍郎吧”貂蝉轻笑“别唬人了,事情哪有那么严重,既然消息传出去不利,那便封锁消息就好了啊”
“您说是马腾与袁绍联合要挟持汉帝,现在你们却到了袁术的手中,这里面的含义你当真不知道吗”貂蝉以指叩击桌面,沉声道“袁绍与袁术联合了,这对兄弟可真有意思,之前还打生打死,你死我活得斗,现在又联合起来抗击吕布。”
最有意思的是袁术,又打曹操又坑吕布,两头作战,贪婪的心思暴露无疑,不把自己作死不罢休。
“既已做了三州之主,幽州牧还不明白这天底下没有永远的兄弟与同盟,有的只是利益相关吗”司马防冷笑。
“我知道啊,不知道的难道不是您吗”貂蝉反刺了司马防一句,为这次谈话画上了句号。
“您别忘了,我也是这天下诸侯之一,吕布从来都不是我认准的主公,我也没兴趣给其他人打工,”貂蝉目光清正,眼中一如既往的清冽透彻,没有野心,没有,但是她说出口的话却是那么狂妄“您也别拿道德绑架来威胁我,这招对我来说没有用,司马侍郎是聪明人,我想你也知道什么叫顺应局势,若您不听劝告头铁去刚,小心碰得头破血流”
貂蝉摆事实讲道理,从不说一句重话,自从与文士们待一起久了,她逐渐体会到了能哔哔绝对不动手的妙处。
一时哔哔一时爽,一直哔哔一直爽
哔哔是个好习惯,愉悦地哔哔有利于身心放松,她就喜欢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被哔哔噎住气到不行的样子,那比她抡拳头把人揍服更加令她感到爽,而且还有逼格
有逼格的哔哔,是哔哔的最高境界
司马防听出了貂蝉言下之意,在她威胁中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貂蝉,再也不是七年前的她了,七年前她无欲无求,心如浮萍没个定向,而现在的她,已经落在了实处,有了目标,有了前进的方向,其他人再也无法影响她,更无法撼动她的心绪。
这个本就不是池中物的女子,已然破茧而出,腾飞云霄,再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拿捏的存在。
完了,吕将军这是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劲敌啊
司马防惊骇万分。
吕布将袁绍视为劲敌,殊不知袁绍只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对这天下虎视眈眈的人是幽州牧貂蝉
司马防与荀绲不同,他没有儿子在貂蝉手底下做高官,自知底气不足,为此,他不得不全心全意站在吕布的角度质问貂蝉“看来幽州牧是打定了主意与吕将军为敌了”
“没有啊,”貂蝉无辜脸“我没打算出兵长安,司马侍郎误会我了。”
司马防一噎,高声问道“既然如此,你待如何安排陛下又为何不将陛下送回长安”
貂蝉摆了摆手“司马侍郎,阵营不同,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站在吕布下属的立场来考虑事情,我的下属们则站在我的立场来考虑,虽然我没觉得刘协能给我什么帮助,不过既然我手底下的人都那么高兴,我总得做个表态不是”
司马防收敛了表情,狐疑问道“什么意思”
貂蝉摇头“司马侍郎何必装傻”
都多大年纪了,不仅装傻,还一身是戏
貂蝉真想问问司马防您儿子知不知道您这么能
司马防苍老的眼神浑浊中带着亮光“幽州牧何出此言我与你父亲一样,全都是汉室的拥护者,是铁骨铮铮的忠臣,我们忠于吕将军,是因为吕将军是真心对待陛下,从不玩弄权术,而你呢若是你,恐怕会做专权弄国,挟天子令诸侯的事了吧”
说的多好听,不过是因为吕布懒得过问朝政,给了他们极大自由罢了,吕布处理政务上有多佛性,从他任命汉室老臣为栋梁就能看出来了。
倒不如说,是吕布选材方式有问题,手底下人才有限,才不得不倚赖这些由大族氏族共同利益纠结组成的长安朝廷。
司马一族,不也派遣了最有前途,且已经成年的嫡长子去为吕布效力,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位置吗
貂蝉头疼扶额看样子是不知道了。
相比司马防的“铁骨铮铮”,荀绲则沉默地多,他收敛了自己身为帝王太傅的尊贵身份,也从不正面与貂蝉起冲突,荀绲说自己老了,糊涂了,他就真的老态毕露,佛性养生,最多也不过是与自己长子多聊个几句罢了。
不久,荀谌来找貂蝉,对她说起所得的情报“父亲说,马腾之子马超去投奔曹操去了。”
“意料之中,”貂蝉道“若非是马超带去消息,曹操那日也不会火急火燎南下,动机有了,有些事情也能推测个不离十。”
荀谌不动声色打听道“主公打算如何安排陛下”
貂蝉笑问“还未想好,友若有什么好建议吗”
荀谌认真脸“主公,汉室衰微已成定局,而天下人仍认刘姓为正统,义士聚集而来,扶汉救国,这是民心所向,亦是您的机遇,若能迎陛下而归,四方诸侯不顺您者都将为逆贼,天下豪杰也将聚集在您手下,如此比您以辩论会造势,以文报招揽人心更快。”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没他我一样能招揽到人才,招揽到的是为本州发展奋斗的人才,有他,我还得捧着他,招揽到的却是为汉室服务的人才,这里面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貂蝉习惯性摸下巴,她一打响指“我还是与奉孝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什么事情不能与他商量,非得与郭嘉才能商量
“祭酒他也快回来了,”荀谌微笑面对即将失宠的现实,心情低落。
失宠什么的,他早就经历过了,袁绍给他冷脸他都熬过来了,现在失落,还是因为心里已经真正将貂蝉认定为主公的缘故。
汉室,父亲,还有他弟弟荀彧,侄子荀攸,他们荀氏一门忠烈,到了他这里,也不可能脱离曾经所受的教育。
束缚住荀谌的是忠,是义,是孝,是悌,他与郭嘉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的出身。
荀谌温和的表情没有变,貂蝉感受到了什么,心下一动,急中生智一拍荀谌的肩膀,豪气道“没事,你别怕你爹那不好交代,有我给你撑腰呢他吃不掉你。”
荀谌吓了一跳“啊”
“比起司马侍郎,荀太傅才是真正心向刘协的那个,你能来劝我迎汉帝,是站在我的立场,为此甚至不惜与你爹唱反调,心意我领了,但是真没必要让你受这委屈,”貂蝉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自汉帝刘协与两位老臣安置以来,手底下的暗潮汹涌她并非全然不知。
尤其是荀谌这种受世俗礼教所限的君子,貂蝉可舍不得他为了这点小事左右为难。
“你去与荀老说,刘协安全问题能保证,在我这儿吃喝不愁,也没人能动他,让他放心着,”貂蝉打起直球来直击人的心底,文人说话向来是说一半留一半,含蓄而内敛,被她这么直白一提,荀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心里头就像是喝了一杯甜茶似的,又暖又甜,荀谌整个人都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放松了下来。
“好,”荀谌勾起了一抹清雅的笑容,非常好看,好看得他眼角的皱纹都充满了魅力“一切旦凭主公做主。”
回应他的,是貂蝉毫无阴霾的笑容
另一边,跟随郭嘉搞事的司马懿回到了许昌城中,刚回来他便匆匆找到貂蝉,对她告状“先生到了颍阳后就开始放纵了,他拿走了我的荷包,那可是您给我的零花钱他全拿去青楼喝酒享乐,师傅,你可要好好治一治他”
司马懿委屈巴巴告状,举起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示意诸葛亮与他同仇敌忾。
诸葛亮叹息一声,也把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呈给貂蝉看“先生说先问我们借钱,回来之后再还给我们。”
司马懿正咕哝着“先生欺负小孩子”,蓦然回首,见自己亲爹一脸惊讶地站在他身后,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父亲”
“仲达”司马防脸色古怪,他从没想过曾经聪慧严谨、成熟稳重的次子竟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司马懿是随隐士胡昭游历至徐州的,司马防知道这事,胡昭留在徐州为官他也知道,曾经还写信给司马懿,让次子静观其变,多看多学,找机会在徐州踏上仕途。
司马防从来都没听过司马懿竟还拜了貂蝉为师
早知如此,他前几日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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