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女儿死都不肯嫁给马骏, 还能怎么办只能把从前收那些悉数退回, 再好好的给人赔个不是。

    这段时间,唐老爷都在为退亲的事烦忧, 一方面他想不到女儿上哪儿去找更好的,另一方面怕马家气不过打击报复害了自家生意。

    因为这,唐老爷整个年都没过好,不光是钱二姑回娘家求援,他也说动了老太太, 让老太太请外嫁女回来, 希望从那些方面得到帮助。

    结果帮助还没得到,转头唐旭又闯了祸, 他靠典当换来大笔的钱上暗娼馆去潇洒, 给钱宗复逮个正着,带回来之后钱二姑先在自个儿家闹了一场, 她火气消不下, 不等当家人回来解决,自个儿带人跑去唐旭之前待的书院,要找书院讨说法, 问他们是怎样教的学生。

    教书先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之前唐旭在书院里私藏秘戏图册,曝光之后不服管教,毅然退学。作为教书育人的先生,田夫子深感自己做得不够,因为这分自责, 他都没把唐旭不敬师长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默许他退学,只当从没教过这人。

    他没多加指责,唐家倒还要来拿他问过失,唐家要闹,书院这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别看读书人平日里温吞,把他逼急了,骂起人来比谁都艺术。

    事情就这么闹大了,隐匿在酒楼后面的暗娼馆也经由钱二姑曝光出来。

    这就要说到朝廷律例,本朝允许妓院挂牌营业,但不允许私办暗窑,你要开张就得照规矩来,做什么营生报告清楚,得要接受衙门监督。

    规矩是这么定的,但像春风楼这种,各地都有,贫民兴许没听过,有钱人心照不宣。

    又要说各行各业都有他的规矩,你唐旭幡然悔悟说我从今往后不去了可,要捅出来不行。酒楼背后暗窑的秘密一旦揭开,衙门压不住只能查办,老板要吃点亏,但影响不大,了不起歇个几天,他东边关了西边还能开门。真正受影响严重的是谁是其他一些客人。

    来这种地方花的钱本就比普通窑馆要贵,他们也愿意掏就是想全个名声。

    有些客人在外面声誉极好,是人人称赞的青年俊杰。

    还有些夫人强势,闹开了也收不了场。

    钱二姑是个女人,她接触这方面少,想得也少,当时心里一把火,不发泄出来人都要烧着。等她上书院闹完了回来,春风楼的事发酵了,有越来越多的人听说。

    不出三日,封条已经贴上。

    老板在上下打点,争取别摊上刑。

    至于说经常上那头光顾的也都摊上了麻烦,有些家里知道一点,当时就炸了。还有些瞒得好,家里不知道他也是春风楼的客人,像这种最终也被好事者扒了出来。

    酒楼门开着,每天进进出出是谁大家有眼,会看。

    没出事那会儿没人细想,一出了事,谁去过,谁经常去,谁天天去,大家说得头头是道,城里面许多有头有脸的老爷少爷人设崩塌,远了不说,谢家就闹了起来。

    在大少奶奶心里,她男人应该是样样出色的,唯一只输一点不是嫡出。

    现在外面都在说谢士骞也是那头的常客。

    谢士骞解释那是为了谈生意,陪别人去,还说这种事以后也会有,没有办法。

    大少奶奶想不开,生生把自己气病了。

    谢士骞烦都烦死了,他觉得这是没办法的,自己是庶出,就要在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积蓄足够的力量,到那天才能挑战谢士洲的地位。他早几年就在为家里做事,爹从一开始不重视到现在越来越多的把生意交给他,一方面谢士骞确实有些本事,另一方面也是他关系打点得好。叫他说来,要把生意谈成哪有不陪着吃喝嫖赌的

    这就是他谈生意的方式,或许还有其他一些麻烦的办法,绕点弯路最终也能达成目的,可要是陪着吃吃喝喝就能搞定,何必自找麻烦

    大少奶奶觉得天都塌了。

    谢士骞也烦,烦枕边人不明白他,更恨唐家不懂事,竟把这事给捅穿了。

    他因为平常一贯强势,勉强还能招架夫人的吵闹。有些处处依靠岳父的或者家中夫人彪悍的,那才是连回家都怕。有老爷让家中夫人挠花了脸,还有在事情曝光之后下跪求饶的。

    这些人坏了名声又惹上麻烦,岂会放过唐旭

    事发以后的第五天,就有人打着狐朋狗友的名号让唐家门房喊唐旭出来,唐旭最近根本不敢出门,是听说朋友派来传话的已经到大门口了,他才去见了人。

    他还没认出那是谁家奴才,就在大门口遭了毒打,有七八个路人打扮的蜂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唐家门房吓懵了,回头赶紧要去喊人。

    “少爷挨打了快来人啊少爷挨打了”

    唐府家丁很快出来,眼瞧着救兵来了动手的说散就散,唐旭挨顿毒打,还不知道弄他的是谁。喊他出来那个打的是他朋友的名号,可他压根不认得这人。

    事后,傻子都明白这是诱他出门的圈套了。

    钱二姑看着被家丁抬进屋里蜷在床上的儿子,他整张脸都给人打肿了,肚腹那处也被踹了好多脚,更别说胳膊腿

    管家立刻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把女眷请出屋,剪开他衣裳一看。

    他身上没几处完好的地方,满身是伤。

    脸看着肿实际问题还不大,主要是肋骨断了,腿也折了。

    大夫给他处理过后,提醒唐家人千万别让他乱动,养不好会瘸还是一回事,尤其肋骨那处,怕动起来伤到脏器,要是伤到里面,就是请神仙来都救不了他。

    哪怕这时候唐老太太并钱二姑都觉得天要塌了,但其实,唐旭挨打只是不幸的开端。

    接着是马唐两家庚帖交还,好事作罢。

    马家给了期限让唐家归还礼物,唐家还没备齐,就有在春风楼事件里吃了大亏的好不容易摆平家里,回过头找唐家算账。

    之前那顿毒打才不过是开胃菜,他们动起真格来,唐家摇摇欲坠的生意更是每况愈下。哪怕唐老爷苦苦支撑,还是抵挡不住多方报复,在短短半个月里,唐家彻底显出败相,不光生意做不下去,还面临赔偿,家中积蓄拿去填窟窿都不够,得要变卖铺面田产。

    唐老爷本来瞒着,不敢让老太太知道,可这种事哪瞒得住

    府上人心惶惶,奴才们已经在寻找出路,老太太不当心听见他们说的。因为孙女退亲孙子挨打,她本来已经忧虑成疾,最近经常呼吸不上,频繁地在头晕头痛。这会儿听说家里被打击报复生意完了,唐老太太当场吐血,没活过这晚人撒手去了。

    刚出了正月,没几天呢,唐家奏起哀乐。

    亲戚家长辈过世,于情于理都得走一趟,可钱玉嫃次月就要大定,而两家关系又已经破裂,乔氏不肯沾这晦气,跟老爷商量之后让管家代为敬送花圈。

    钱府管家走了一趟,回来告诉老爷太太,唐家这丧事办得太气派了

    钱玉嫃坐在一旁,听见这话,她没明白“丧事还能说气派”

    管家说钱老太爷过世的时候收到的花圈连那一半都没有。

    并不是说唐老太太生前有多体面,主要是他家里刚得罪了人,有不少老爷少爷借机送花圈去超度他全家。钱府管家过去的时候,唐家收到的花圈从宅子里头摆到外头,沿着围墙铺了半圈都有。

    “我替老爷太太吊唁之后就离开了,出来还撞见了缺德的,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恨,他竟然请了舞狮队来,一路沿街走,在唐家门前舞了好一阵。”

    钱炳坤想了想,生意人顶多在买卖上打压,了不得了借这机会光明正大送花圈去恶心你,找人吹拉弹唱还不至于。

    “兴许是帮会。”

    “怎么又扯上了帮会”

    钱炳坤呷一口茶,徐徐说道“最近关于春风楼的说法多,我听了一些,那地方大概是有帮会罩的,挣的钱帮会要抽。她那么一闹,场子让衙门封了,要重新开张光准备就要不少时候,你想想这要少挣多少再说就算重新开起来,兴许也不像之前那么生意昌隆。之前多少人借口赴宴实际是上窑馆,有了前车之鉴,以后谁家老爷少爷又频繁出入酒楼,他家里就该怀疑,开暗窑的还得推陈出新本来躺着收钱的,却因她生出许多麻烦,人家不恨”

    乔氏再不喜欢唐家人,还是说了句公道话“唐旭是不成器,春风楼也是个害人的玩意儿,活该被查。”

    钱玉嫃在她后背上拍了拍“爹只是讲明因由,没说帮会那头打击报复就对。这回事,春风楼后面的人缺德,二姑也不好,她本该教训表弟,迫其改正,哪有纵着儿子还去大闹书院的道理”

    “女儿说得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冲动之下揭了窑馆的底,那头生意黄了,肯定算她头上。唐家本就是风雨飘摇的,哪还惹得起祸她哪怕真的恨透了窑馆,也该跟当家人商量看看,至少不能用这么直白的手段。”

    年后发生的这些事,饶是钱炳坤这种老江湖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感觉每个人都在犯错,其中的一些环节但凡处理得聪明些,唐家不至于败得这样迅速,唐老太太也不会气死。

    管家说马家去了两口人,就是马骏和他娘。

    这位马夫人对唐瑶的恨意不比许太太少,她在丧事现场拉着唐瑶的手安慰道“好姑娘,虽然你跟马骏退了亲,看你家遭遇这样的不幸我们还是心如刀绞,你啊可得振作。哦对了,骏儿之前在气头上,才说让你把他送去的东西全退回来,你家现在这样困难,他零散送过来那些东西就算了,只把聘礼退回来就是。”

    马夫人说这个话,听起来好像宽容大度,实际是当着众人的面下唐家脸。

    唐家那几个姑奶奶听着都嫌臊得慌。唐瑶也涨红个脸,却没底气顶回去,她知道家里生意出了大问题,哪还敢说我不要你可怜

    马夫人在唐家表现尚可,回去之后就忍不住笑,甚至因为太高兴给阖府上下发了一月赏钱。

    “她真当自己是仙女儿还敢看不起我儿我骏儿哪里不好被她这样作践不过没关系,都没关系,她要退亲,我遂她意给退了亲,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嫁给什么人”

    前头因为看不起未婚夫把亲事退了,回身家道中落,现在想攀人家反倒攀不上,这说起来都是笑话。

    本来以马骏对她的喜欢,即便唐家出事,马家也能给她个优渥生活。如今她亲祖母身故,总得守孝,这一年都不好再议婚事。等一年后,唐家说不好已经成了破落户,又能攀什么高枝

    唐家出事以后,乔氏说了几回“枉她机关算尽,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以前她挑选马骏,如今唐家落魄,反倒是人家看不起她。她当日拼死也要退亲,不知道料没料到今日这般光景。”

    钱玉嫃看着刚才端来的核桃糕,轻笑道“人风光得意时岂会想到落魄之后就唐家这些人配在一起,要我说想不衰败都难。”

    这一家的男主子不善经营,女主子护短护得不讲道理,少爷蠢笨,小姐自视过高

    反正不是败在今天也是明天,迟早的事。

    “可能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坏,我早就烦死他们,听说这事心里一点儿不难受,顶多有点唏嘘。比起他们家竟然败了,让人想不通的是二姑竟然没上咱家号丧。”

    乔氏瞪她一眼,让仔细点说话,才道“她在咱们府上碰壁太多次,包括这回唐老太太过世,我跟你爹都没过去,大房那头去了人,仿佛是缠上他们了。”

    钱玉嫃压根不信她大伯救得了唐家,就现在这情况,谁都救不了,出手就是共沉沦。

    别说钱炳坤,就为这事,谢士洲亲自过来了趟,告诉他岳父能不掺和最好不要,要是觉得亲戚之间该帮点忙,就等他事了之后给几千两接济一二。

    钱炳坤问他是不是知道点啥

    谢士洲说“你得罪我,我当时兴许喊打喊杀,出口气便不计较了。可有些人与我相反,他当时笑眯眯的,事后整不死你。招惹上这种伪君子,知道错了没用,跪下赔罪都不好使。”

    钱炳坤本来也不想掺和,同女婿聊过之后,他还给大哥递了个话,告诉那头这才只是开始,狂风骤雨在后头,请大哥千万量力而行。

    钱炳和作为长兄,对妹妹多少还有一些怜悯心,他被求到跟前还在犹豫怎么样才能帮到他们,兄弟就传了这么个话。钱炳和找来夫人曹氏商量,曹氏无比惊讶“她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平时压根瞧不起你,你竟然还想帮她兄弟这话不够明白你是想把全家搭上去救个白眼狼你想想你姑娘,玉秀那头还有一堆事,你当爹的不管,怎么有空操心别人”

    曹氏知道她相公背着大哥包袱,才故意拿话激他,还道“你要是敢掺和进唐家的事,我这就回娘家去,咱别过了”

    “这不是跟你商量吗我才说一句,你说这么许多。”钱炳和揉揉太阳穴,叹息道,“炳坤比我会做生意,他都说不成,那恐怕真不成了。咱们帮不帮都是那样,这钱省着回头接济她吧。”

    “接济点钱是可以,我府上不欢迎她来,一个个都什么人呐”

    想着近来发生的事钱炳和都感觉头疼,可没办法,他还得去面对。他回头见了二妹,劝她撑不下去就把生意停了,哪怕卖田卖铺也把工钱结了账目清了,先沉寂几年,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哥我请你帮忙,你不帮就算了,还劝我关店关了店我一家人吃不吃饭旭哥儿娶不娶媳妇儿瑶瑶嫁不嫁人”

    兄妹两个说了不少,结果是不欢而散。

    钱家亲戚靠不上了,他们又去找了唐家的。

    大家都知道那已经是条烂船,谁也不想把自己绑上去。唐老爷苦苦支撑了几天,最终也没迎来转机,从春风楼事发到唐氏破产,前后没一个月。

    家里店铺田产全都抵了,金银首饰古董字画也典出去很多,偌大一个唐府被搬了个空荡荡,奴才遣散了十之八九,这时候唐老太太三七都还没过呢。

    唐老爷才四十岁,本来正当壮年,经此巨变整个人都颓废沧桑了。

    有些人受了打击能很快振作,想尽办法都要翻身,但更多人是一蹶不振。

    唐老爷连守业都难,别提从头打拼,他最近总是想到以前的好日子,为什么落得这个下场还不是夫人蠢女儿贪儿子唐旭愚笨不堪。

    早知今日,就不该放纵唐旭,任由他闲在家里;更不该放纵唐瑶抢钱玉嫃的婚事退马骏的亲;最不该娶了这个媳妇儿

    唐老爷抱着他娘的排位嚎啕大哭。

    真恨不得自己也能跟着去,以免活着受苦。

    钱二姑冷眼看着他哭,骂了声窝囊废,她回头想去找儿子,告诉唐旭现在家里陷入困境,让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得振作起来。

    刚进那屋,就发现躺着养伤的儿子呆愣愣的看着头顶房梁。

    “儿子啊,你爹不中用了,往后这个家得要靠你,你可得好好改过,把家里生意重新做起来”

    唐旭猛一下收回目光,直勾勾看向他娘“你们把生意做坏了,现在指望靠我翻身你还不如让我姐去把马骏哄回来,让他来帮我们再不你去讨好我表姐,她都要嫁给谢三少爷了她从指缝里漏一点都够我们挥霍”

    唐旭说着还难受起来“怎么钱宗宝就那么好命,能有那么能耐的姐姐看看他姐,再看看我的,我是黄连投的胎吧我太苦了”

    当娘的差点心梗,她扑上去摁住儿子肩膀,通红着一双眼说“你得有出息你必须得有出息要不然我生你干什么”

    钱二姑一方面逼迫儿子奋起,一方面想从女儿身上打主意,她考虑过马家,思来想去总感觉不成。他们刚才退了马家的亲,又倒贴上去,这是送上门去给人轻贱。

    除了马骏之外,还跟唐瑶有瓜葛的就是许承则,可许承则个性上太软弱了,恐怕斗不过他娘。

    钱二姑反复琢磨,觉得以自家的尴尬处境,要想把瑶瑶嫁去体面人家不可能了,她想着是不是能让女儿给巨富之家的老爷或者少爷做妾。妾只要得宠,也好帮衬娘家。

    有了方向之后,钱二姑就在本地筛选起来,她心里最中意是谢家或陈家,这两家能压的住姓马的。可这种事想起来简单,要搭上线难啊。

    她还没想出具体的办法,唐瑶使人给许承则递了封信,两人偷偷会了一面。

    唐瑶一见着人就哭,说她当初被迫同马骏订了亲,可心里总是想着许承则,才会鼓起勇气退婚。现在婚事退了,家里却遭遇到马家的打击,又有兄弟那事,使得唐家落魄至斯。唐瑶说她如今是破落户,配不上许承则了,她后面可能要为家里牺牲,想最后见一见心上人。

    要不咋说是心里头的白月光呢,唐瑶这么一哭,还把他感动了,两人抱在了一起,一个说你放开,一个不肯,拼命说不嫌弃她,要娶她进门。

    唐瑶抱着许承则哭“我家落魄了,我配不上你了”

    许承则说“瑶瑶你别妄自菲薄,你是最好的姑娘,能跟你做夫妻我太高兴了。”

    唐瑶以为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许太太就算再不喜欢她,只要许承则以死相逼,她总不能眼睁睁看儿子丧命。

    当天,许承则又向家里提出他要迎唐瑶进门。

    许太太气疯了,她已经厌烦一次次跟儿子讲道理,跟许老爷商量之后,就把人逐出门去“你以为我是对她有偏见,我告诉你,那就是个烂人她说是被迫的并不喜欢马骏凭什么收人那么多东西收了东西还有脸提退亲,你当她退亲是为你她那话也就骗骗你个傻子她分明是想踹了马骏另攀高枝,只是没算到自家会败落,不得已重新找上你我说了,我绝不同意她进许家门,你要娶她除非我死了。就这样你还是要娶,那行我成全你,从今天起你滚出这个家,别再以许家二少爷自居,你爱娶谁娶谁,我再不管你。”

    许承则不敢相信“娘”

    许太太看起来冷漠极了,她吩咐家丁把人赶出去“从今往后我只得一个儿子,你别管我叫娘,我受不起。”

    许家大门就这么在许承则面前合上了,许太太说那番话掷地有声,回屋之后哭成个泪人。她大儿媳妇看着难受,来劝“娘又何必,二叔喜欢纳成妾室也没什么。”

    “有那女人在这个家,老二还不知道会被撺掇着干多少蠢事。我现在赶他出去,让他吃点苦头,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待他死了心再把人接回来。你记得告诉老大,假如他日子难过找到做大哥的,不许帮忙,得让他知道他从前的好日子是家里给的,离了家里谁会高看他”

    听说许承则为了她被轰出门,唐瑶非但不感动,还跟吃了三斤屎似的。

    待钱二姑了解到前因后果,还关上门训了她一顿。

    “你现在这样还不死心,还想跟钱玉嫃似的风风光光说门亲你不想想人家凭什么娶你要我是许承则他娘,我都找人收拾你了,破落户就去你该去的地方,还想这些有的没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算跟许承则在一起,他有什么能耐凭什么帮咱们家你得找个有本事的,做妾都好。”

    “你是我亲娘,你让我做妾”

    “你不想做妾那你就别想嫁给富贵人家,随便跟个穷光蛋吧。”

    在家道中落之后,钱二姑亲自教会唐瑶什么叫人间真实。唐瑶起初不愿意舍弃许承则,在发觉许家真把他赶出来,看他吃苦受罪也没有任何表示以后,她火速同意了家里的安排。唐瑶再也没有余力去挑剔模样了,只盼着能跟个能耐人,把轻贱过她的踩到脚下去。

    就这样,永隆三十一年的二月过去了。

    三月初,钱家已经准备好开席宴客,谢家也清点好抬去下聘的财礼。为了娶这媳妇儿,谢家出了白银二十万两,另有珠宝首饰若干。已经装好的聘礼塞满整间屋子,只等初六抬出谢家门。

    钱家这边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不光本家亲朋,就连钱炳坤生意上的伙伴或者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没落下。

    钱二姑让乔氏有些纠结。

    还是钱玉嫃做的主“是我大定的日子,我想请谁就请谁,二姑一家便算了吧。想来他们也不会真心实意祝福我,真来了我还怕她当众生事。”

    乔氏叹息“我是想着咱们是不是该走个过场至少通知到,左右他们还在热孝,也不会来。”

    钱玉嫃不以为然“娘怎么敢肯定她不会来万一呢万一她穿一身缟素过来,您怎么说索性别去通知,左右谁都知道他们府上刚才办了丧事,不会明知故问。”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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