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带走了据说伤势严重、其实屁事没有的洛飞羽, 在毒龙洞闭关静养,任何人不见。
教内人听闻那被擒的狂徒打伤圣使而逃,还偷走了神奇宝贝之笛, 个个义愤填膺, 要杀到中原去找那贼人算账。
何红药坦白了引狼入室、私授教内独门武功、险些令三宝被盗和斗胆放走要犯牵累圣使的一切细节,自悔铸下大错,心甘情愿接受惩罚,依教规身入蛇窟受万蛇咬啮之灾。
何麦青虽是她亲哥哥, 却也不能徇私袒护, 便要何红药立誓一定追回笛子将功补过, 由此免了她乞讨三十年不许受武林同道周济的罪罚。
何红药给成千上万条毒蛇咬得不成人形,几乎死在蛇窟里,可身上的伤痛再怎么苦, 也不及爱错了人的后悔和痛恨。她气夏雪宜人面蛇心, 又嫌恶自己不争气,被鬼迷了心窍, 到头来害人害己。
她终日守在洛飞羽静养之处门外,自觉无颜面见洛飞羽,只远远徘徊,望眼欲穿,盼着哪天能看见那小屋里走出毒姐的身影,才能放心去中原。
洛飞羽难得放假, 闭关期间不能出门, 便跟无花解锁了各种姿势, 日子滋润非常。
但听无花说起何红药近日种种,洛飞羽不由一呆“难怪前几日没瞧见她,原是入蛇窟受罚去了你没告诉她我早已无碍,过几日就出关了”
无花淡淡道“自然说了,但领罚之事,是她自己主动要求进去的。”
洛飞羽拧了眉头,“这何教主也没拦着她”
“她要找罪受,不受罪便不能痛快,拦她作甚”无花云淡风轻道,“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她如不领罚,何教主难免有偏私之嫌,反而引众口悠悠。若她这里被轻轻放下,她哥哥定会遭教内非议,教主之位不稳,她既能拎得清轻重,自己主动领罚,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洛飞羽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两全其美”
“你不必担心,”无花随即又将一坛“五宝花蜜酒”搁在桌上,“喏,看今日她又来送酒,想是毒伤已大好。”
洛飞羽叹了口气,“我是给她空余的时间好好冷静反思,怎知她做起事来如此决绝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往后可还怎么见人。”
无花不置可否,“吃一堑长一智,疼得深才能记得清楚。”
洛飞羽忧虑道“我只怕她伤得太深,就此因噎废食,倒与我本意相背了”
说到这,他便没好气瞪了无花一眼,“你说你好好的勾引我做甚,明知我这人自控力低下,你撩我我能把持得住啊你看看,这时间一耽误我若早两天出关,她也不至于入蛇窟受罪。”
无花默默瞥他,“你出关了就能拦住她执意领罚”
“额”洛飞羽顿时哑火,“好像不能。”
不管是出于自责,还是堵上教众们的闲话,何红药都必然要走这一遭。
“那就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何必强求。”无花说得理所当然。
洛飞羽冷不丁想起原著里何红药这一难,由衷感慨“甩了一棵歪脖树,还有整片森林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如今这个结局,她尝一次情爱的代价未免太大。”
无花闻言便知他是心软了,“我去将她扯进来,与你见一面”
洛飞羽立马扬起笑容“知我者无花大师也”
何红药每日都会送来五宝花蜜酒,这乱七八糟泡着五种毒虫的“五圣教专属十全大补汤”,是教内的疗伤秘宝。她不敢见洛飞羽,所以每每放下酒就远远躲起来,遥遥望着小屋。
无花没费功夫就将她连哄带推弄了来,她见洛飞羽好好坐在屋中,好似一切如常,欢喜之余又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洛飞羽猛一瞧她满脸伤疤,相貌变得十分可怖,哪还有当初明媚动人的美貌,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当场愣了。
何红药垂下眼睫,“阿姐你没事就好我现在丑得很,你、你也别瞧我了”
洛飞羽伸手扯扯她衣袖,将她拉到身前。
他坐在椅子上,这么一凑近,更是将低头的何红药面孔瞧得一清二楚。
洛飞羽放轻了声音,问“妹儿啊,疼吗”
何红药咬了咬下唇,却摇头,“那渣滓给我的毒粉,我叫教里的长老看了,那是深入骨髓的剧毒,沾上不光必死无疑,就连尸骨都会带毒他要毒死你还不算,还打算借你的尸体毒死教主哥哥和护法们我差点就把你们全都害死了,蛇儿咬得再狠都是应当是我自己活该”
洛飞羽这时才完全领会夏雪宜心计之歹毒,心下倒抽一口凉气。
得亏这姑奶奶那天没给他用,不然南风吐月都未必完全顶得住
他长吁一口气,道“这么看来,你是真的清醒了”
何红药跪倒在他面前,双目含泪,“我识人不清,险些酿成大错,不求阿姐原谅我定会夺回阿姐的笛子,将姓夏的碎尸万段”
“那倒不急。”洛飞羽冲她笑了笑,手指抚上她千疮百孔的脸。
毒疮结痂很慢,即便五毒有最好的疗毒的药,这伤疤没十天半月也好不了。
他按何红药本来的样子,送了她一副易容外观。
“女孩子的脸是最珍贵的宝物,半点损伤不得,我们灵蛇使是教内最漂亮的姑娘,怎么能顶着满脸疤痕见人呢”
何红药讷讷怔楞在原地,余光瞄到床头方桌上圆盘似的镜面,里面反射出一张光洁莹润、如花似玉的脸。
她张了张口,豆大的眼泪猝不及防滚落下来。
何红药一头扑过去抱住洛飞羽的腰,埋首在他肚子上失声痛哭。
阿姐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姐世人都说苗疆的女子神秘、毒辣、凶残,可那些愚蠢的中原人,又哪里能懂得苗家人诡秘表象之下的体贴和温柔。
洛飞羽手足无措,只好哄小孩般拍她的背,然后向戳在一边的无花投去求救的目光。
大师眼观鼻鼻观心,不搭理他。
洛飞羽不自在安慰了几下何红药,连忙岔开话题,“咳,其实那笛子,夏雪宜拿去就拿去吧”
何红药以为他是怕自己打不过夏雪宜,毅然抬头“我已向哥哥立了军令状,不取回笛子永不回苗疆阿姐放心,我虽没了五花,可哥哥将金儿借给了我傍身,我半点都不怕他”
金儿是何麦青的金蛇,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教主专属,这妹控也是没谁了。
洛飞羽硬着头皮胡扯道“主要是、那大葱哦,那笛子它有灵性。它已认了我做主人,若离开我身边时间太久,就会自行封印,夏雪宜拿着它形同废铁,根本用不了的。”
何止是废铁,那棵葱如假包换,系统蔬菜商出品,别说当武器了,夏雪宜怕是到现在还没琢磨透这大葱到底怎么吹呢
何红药眨了眨眼,想到夏雪宜夺那笛子是为了回中原报仇,他用不了虫笛,对上敌人时必定栽个大跟头,忍不住叫好“好哇,活该他吃大亏去老天有眼”
洛飞羽紧接着道“所以笛子追不回来也无妨,我其实也不怎么稀罕那东西”
何红药否决道“不,封印了那也是我们五圣教的东西,就算它和普通的葱没有什么区别了,那也是我们五圣教的葱何况他还带走了我的五花敢拿我圣教之物,就要做好被五圣教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准备”
洛飞羽见劝不动她,又觉自己若对那大葱太不关心,未免就显得当日被夏雪宜胖揍的戏有破绽了。他思索片刻,为圆上这一茬,索性道“这样吧,我随你去中原走一趟。那笛子是我的东西,放在外人手里,确实是不大妥当。”
“阿姐要随我一起去中原”何红药心中欢喜,好姐妹拉住洛飞羽的手,“好呀但你身体真的不要紧吗你可千万不能勉强”
她瞥到桌子上的五宝花蜜酒,一不做二不休,咕咚咕咚倒了一大碗的蛇虫百花在酒碗里,给洛飞羽捧上来。
“阿姐这五宝花蜜酒是我教极为贵重的疗伤圣药,你快喝了它,早点康复我才好放心”
洛飞羽瞥了一眼那酒碗里弯出碗沿一大截儿的蜈蚣,还有飘在液面上半只屁股的蜘蛛,那碗底的虫子竟然还在动
洛飞羽猛退一大步,全身僵硬拒绝道“这我这几天已经喝了不少,大补之物吃得太多反而会气血太过旺盛,今日就算了吧”
这一碗东西的黑暗料理程度,堪比紫不啦叽的仙王蛊鼎现实版
何红药淡定尝了一口,还咂了咂嘴,笑道“这样的好东西我们平时想喝,教主哥哥都不肯拿出来呢,阿姐不必拘谨,来,我们好姐妹一起干了这碗”
洛飞羽面如土色,背靠墙壁,心中疯狂呐喊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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