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游泳吗”
苏漾翻了个身, 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正赤衤果着上半身看书的柯顾, 突然间就不行游泳了。
柯顾看向苏漾“醒了”
苏漾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没醒。”但眼睛却转也不舍得闭上,柯顾嘴角扬了起来, 就任由苏漾这样看着。
苏漾觉得嗓子有点干“师兄,昨天你说的吃亏的那件事”
“哪件”柯顾仿佛什么都记不得了, 反问道。
“就是”苏漾刚想解释, 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师兄分明就是在调戏他但是他能有什么辙吗没有
苏漾裹着被子,像个蛹一样蛄蛹到了柯顾的身边,冲他傻笑。
柯顾笑了“有事求我”
苏漾“”师兄果然是故意的。
求还是不求呢这是个好问题。
柯顾此刻正笑眯眯并且不为所动的看着他, 苏漾迷迷糊糊地想着, 冲着柯顾伸出了手。
当苏漾和柯顾下到大厅的时候, 他们有些惊讶大厅里发生的事情。
大厅里有很多警察, 而李肖然他们也坐在一个角落里, 他们的手机全都放在桌上, 似乎不许他们动。而李肖然正在和一个人理论, 那是昨天的那位孔警官。
苏漾和柯顾快步走了过去“出了什么事”
李肖然刚想说话, 孔警官就打断了他,冲着苏漾笑了笑“今天早上你们在哪里”
“房间。”苏漾回答道。
孔警官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你们一早上都在房间里,有人能作证吗”
“我早上七点的时候去了健身房, 八点回到的房间然后直到刚刚。”柯顾说道, “小师弟从昨晚回来就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我可以作证。”
苏漾眨巴眨巴眼, 原来师兄去运动过啊,难怪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
孔警官看看了他们俩“你们是什么关系师兄弟”
柯顾点点头,刚想开口的时候孔警官又打断了他“呦,那得说清楚一点,什么样的师兄弟还住一个房间”
苏漾皱了皱眉头,这个人的态度他很讨厌,这不是正经的询问而是一个看他们好戏的戏谑表情,他拉住了柯顾“师兄,我饿了,我还没吃饭。”
“诶,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孔警官指了指自己的制服,“怎么你们要拒绝配合警方调查吗”
“你一没出示证件,二是按照规定必须两个警察同时对我们进行询问,你都没有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苏漾冷笑了一声,“至于我们的关系以你情商恐怕也不可能跟你有走的近的朋友,更不用说师兄弟了,你不能理解也是很正常的。”
孔警官被噎住了,脸被气得发红,而苏漾却偏偏牵住了柯顾的手晃了晃仿佛就是要告诉他,对,我们就是关系不浅,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但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苏漾拉着柯顾坐到了沙发上,轻声问李肖然“发生了什么”
然后孔警官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不准交头接耳。”
苏漾翻了个白眼,这人全身上下只有嗓门适合做警察。
他们就这样干坐了一个小时,幸好酒店经理比较会做,毕竟柯顾可以算是他们的老板了,殷勤地做了一桌的好菜送了过来,饿得那位孔警官干瞪眼。
等他们酒足饭饱后,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孔警官才重新出现,整个人脸上缓发了生机,走到苏漾和柯顾面前清了清嗓子“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过傅飞莹的房间。”
苏漾点点头。
“把他们带走。”孔警官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就拿着手铐过来了。
“等等。”柯顾挑起眉梢,“你要铐我们”
孔警官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辅警的动作更快了。
“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的第八条你会背吗”苏漾突然开口,“你不会的话我会,你确定你需要我背出来吗”
苏漾也学着柯顾挑着眉梢“那边可是有一群记者看着呢,如果你不按规定来我们自然也不会配合你。你如果侵犯了我们的权利,我们可以申请国家赔偿,实不相瞒,我和师兄都是学法律的,我们有时间也有钱,耗得起。”
李肖然憋笑差点憋岔了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浑身是刺的苏漾了,别说,还挺怀念。就连柯顾看向苏漾的目光也有些惊讶,惊讶中还带着些许的欣赏和笑意。
孔警官皱了皱眉头,他看向这两个人目光变得审慎起来,如果说警察最不愿意得罪的人里面其中一定包括记者和律师,一个是春秋笔法煽动舆论,另一个真要较真死磕起来,够他喝一壶的了。
而苏漾的表述则让他想起了后一类人。
“你们有重大嫌疑,警方有权对你们进行讯问。”
“我愿意配合啊。”苏漾耸了耸肩,“既不打算自杀也不打算逃跑。”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那冰冷的手铐,“所以手铐就免了。”
苏漾曾经眼睁睁看见柯顾带上过一次手铐,他当时就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孔警官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虽然他很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苏漾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要铐住这两个人,只不过他想杀杀这两个人的威风。
最终孔警官带他们到了一个临时的房间,随后又进来了一个警察,看上去确实又询问的模样。但奇怪的是,这位孔姓的警官却没有打算把他们分开询问,不是说他们是重大嫌疑人吗
孔警官坐在他们面前,手撑着下巴“我叫孔峻。”
苏漾点点头,柯顾是连点头都懒得,他不像苏漾接触过的同事还比较多,他现在只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同行
孔峻的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他还是强撑着笑“我就是想跟你们聊聊天。”
苏漾继续点头,柯顾继续没有反应。
孔峻无奈只能自己接下去“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苏漾摇头,柯顾继续无动于衷。
“傅飞莹杀人了。”
苏漾皱起了眉头,柯顾也终于有了反应,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怎么会
“她杀了谁”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时夏”苏漾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孔峻眯起了眼睛“为什么说不可能”
苏漾没有作声,但他的内心此刻已经是惊涛骇浪,也许这件事他们不能再旁观下去了。
“当然不可能,如果傅飞莹真杀了时夏,那为什么我们会是嫌疑人”柯顾冷声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要走了。”
孔峻见他作势要走,赶紧喊住他“等等你们昨晚不是去找过傅飞莹吗”
“是,你是想说我们教唆傅飞莹杀了时夏”柯顾扯了扯嘴角,“我们图什么”
“但是据傅飞莹所说,她见过你们之后就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时夏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
苏漾冷不丁问了一句“是时夏告诉你傅飞莹袭击的她”
“不,恰恰是时夏告诉我袭击她的人不是傅飞莹。”孔峻志得意满道,仿佛看见说出一件事这两个人不知道的人是多么有成就感。
“几点的事”
“早上七点半发生的。”
“不,我是问傅飞莹报警的时间。”
“九点十五。”
“也就是说,时夏说自己七点半被攻击,直到九点十五分傅飞莹才报警,或者我可以认为是九点十五傅飞莹才醒来。这中间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时夏都没有死亡,并且告诉了你不是傅飞莹袭击的她,她才死亡的”柯顾摇摇头,“这太违背医学常识了,除非说时夏并没有死亡,是你诈我们的。”
孔峻的眼角有些抽动,没说话。
苏漾继续道“如果是这样才合理,我跟师兄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如果真有人还撑到你们到达才死亡肯定会有救护车的声音。还有,我们也并没有听到警笛声。”
“让我猜一下。”苏漾眨巴了一下眼睛,“是不是有人跟你说恐怕会有大案出现,让你别离开之所以没有警笛声,是因为你其实一直在附近盯梢对吗”
“这么说的话,时夏的伤情很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还是说她坚持不肯叫救护车而是找了一辆车自己去的”苏漾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警察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我说对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孔峻再也按捺不住惊讶,甚至是恐慌,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起来,在他的理解里知道这么清楚的只可能是凶手,可如果他们是凶手,是不是心理素质未免太好了一点
“推理啊。”苏漾手一摊,“我给你一个忠告,去找找时夏去了哪里。”
“为什么”
柯顾插了一句话“还有另一个忠告,保护好傅飞莹。”
孔峻被彻底弄懵了“为什么”
“因为傅飞莹不是被算计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傻子,算计她的人也不可能不了解她,所以”
“所以”孔峻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书,随后他就听苏漾笑眯眯地接过了柯顾的话头,“所以,这个人要在傅飞莹反应过来之前再次下手。”
孔峻觉得脑子里仿佛像是有一团毛线球,解也解不开,像是打了死结,如果是一个人跟他说他还能觉得是对方的问题,可眼前这两个人看上去并没有商量过,但为什么他们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呢那是不是其实是自己的问题
自信心一向爆棚的孔峻罕见地陷入了自我怀疑,这两个人是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等等等等,你们的意思是时夏被袭击是真凶为了对傅飞莹下手那为什么这个人不直接杀了傅飞莹就算是担心时夏是目击证人,这个人也可以杀时夏灭口啊。”孔峻终于抓住了一个线头,他恢复镇定道,“而且既然这个人能够袭击时夏并且没有被她看见真实面目,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体力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人完全可以压制住时夏。”
“所以你觉得这个凶手是男是女。”
孔峻张了张嘴,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我觉得你们两个是嫌疑人,难道我会认为凶手是女人吗”
苏漾恍然大悟“所以你找上我们两个是认真思考的结果”
孔峻忿恨地闭嘴了,他明明是为自己辩解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感觉羞辱感更严重了。他当然知道他不应该被这两个人打压,不管他们是谁,什么身份什么职业,他都应该告诫他们不应该这样对自己说话。
可孔峻不想开口,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开口,迎来的肯定是无情的嘲讽。
不行不行,你不能被影响,他们可是嫌疑人啊
正这么想着,他的手机震了一下,孔峻看了一眼原本是不打算接的,但是看清来电显示后立刻接起了电话。
他打算去屋外说,但是没等他走到房门处,就僵住了,只见他顿住了脚步,不情不愿地“是”了一声,随后他挂断了电话转身面向苏漾和柯顾。
“走吧。”
“不问了”
“案子市局接手了。”孔峻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道,“也是,怎么会轮到我们这种小民警查案呢。”
这里并非a市,而是a市周边的的一个临海的城市,苏漾此刻正在认真地想他们之前好像跟这里的刑警有没有过合作。
他们重新回到了大厅,大厅中多了很多警察,之前被控制住不准活动的李肖然一行人也没有再坐在沙发上了,似乎在和人说话。
孔峻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太急躁了,但是我如果不急躁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回到刑警队的。这次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比较大的案件,我如果不抓紧时间,我只能当一辈子小片警了。”
“你觉得你回刑警队是因为缺少机会”苏漾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之所以离开刑警队是因为别人嫉妒你吗”
孔峻愣了一下,他的耳朵变得滚烫起来,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但被苏漾这么一说出来,他却有些臊得慌。
“你离开刑警的岗位是因为你不够。”苏漾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针尖,戳在了孔峻的心上,“如果你把命案当做是晋升的机会,那你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成为一名刑警的资。”
“因为你会为了这样的机会急功近利,急躁只是一个人的性不分好坏,但如果是急功近利那带来的一定是一连串的破坏规则和不择手段。到最后你对不起被冤枉的人,也对不起想要伸冤的死者。”
孔峻愣住了,苏漾的话就犹如钉子,钉穿了他无数次告诉自己的安慰自己的话语,很难受,但却如同醍醐灌顶。
说完这话,苏漾也愣住了,曾几何时这个职业只是他不得已的选择,他也觉得自己和李肖然他们有着不小的差别,他曾经只活在犯罪心理的领域中,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医生而非警察,但似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警徽已经逐渐融入进了他的骨髓之中。
柯顾却笑了,这一次的笑是欣慰的笑,因为他比谁都希望小师弟做的是他想做的,喜欢做的。
看起来,当年那条不得已而选择的路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坏。
命运就是这么有趣,没有人的一生只有一种可能性,或许因为他的选择,世界上少了一位教书育人的老师,但是却多了一名伸张正义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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