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外出不比以往,宁老夫人在见到宁婼之前还担心宁婼穿的太过素净,却没想到今日宁婼穿的十分得体。
“以前没见过你戴过这几件首饰。”宁老夫人问宁婼道,“是最近新添置的?还是你母亲送你的?”
这里的母亲当然不可能指早已故去的齐氏,而是指温氏,不管宁婼喜不喜欢温氏,亦或温氏对宁婼如何,如今温氏是宁阳侯的正妻夫人,从规矩上讲,她就是宁婼的母亲。
既然温氏算是她的“母亲”,那么宁婼的一些日常事务就应当由温氏来打点照看,所以宁老夫人见宁婼有了新的首饰,第一反应就是温氏终于开窍了,知道身为侯夫人该有怎样的胸怀和眼界了。
谁知宁婼下一刻居然告诉她:“祖母,这是大娘送给宁婼的。”
大娘就是许氏,宁老夫人听见宁婼这么说,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淡了些,她走到温氏面前,微微皱着眉,目光在温氏身上来回扫视。
温氏性子本就柔弱,也不敢去看宁老夫人的眼睛,低着头木在原地不说话。
宁老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来气,不禁问她:“温氏,你知道我们今日要去见的是什么人吗?”
宁妧见自己母亲要被训了,急忙上前一步希望能替温氏说两句话:“祖母……”
“我们要去见宜阳郡主,府里的几位姑娘的体面代表的是侯府的脸面。”宁老夫人看都没看宁妧,只是抬手让她噤声,当着侯府众女眷的面继续问着温氏,“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妧娘想想,婼娘是你的女儿,你让她素素净净的出去,让妧娘穿金戴玉,这叫旁人看了会怎么想?”
温氏不是不知道宁婼没几件好首饰,只是她既不掌管府中中馈,又不是宁婼的生身母亲,她和齐氏还曾经有过夺夫之恨,她虽然知道她该对宁婼好,可她就是做不到。
现在被宁老夫人这样说,温氏登时就红了眼眶,尤其是听到了宁老夫人最后一句后,她发觉自己也许真的做错了,她不该只为自己想,也该为妧娘考虑考虑。
于是温氏张了张唇想要认错,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宁老夫人便转过身看向许氏,意有所指道:“引兰,还是你办事思虑周全,有你掌管府内中馈,娘十分放心。”
“娘,您可别这样说。”许氏笑了笑,扶着宁老夫人上车,“咱们走吧,别在路上耽搁久了。”
宁老夫人点点头,让马车赶紧启程。
为了能与辅国公府结亲,宁老夫人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她为了撑足宁阳侯府的体面,特地给府里的姑娘各配了一辆马车,让她们能各坐各的,也免了姑娘间再生口角。
这一举措倒是很和宁婼的心意,上次去承恩寺她可以和宁老夫人坐一辆马车,从何不用面对宁妧和温氏,这次却不一定还能继续和老夫人坐了,本来宁婼还在为这事烦忧,谁知现在自己竟能独占一辆宽敞的马车。
逐雀也替宁婼高兴,因马车有些高,所以她扶着宁婼的胳膊道:“姑娘小心些。”
“我没事的,逐雀你也快上来吧。”宁婼上去后没有立刻掀帘入车,而是微微回头对逐雀说,所以宁婼和逐雀都没瞧见,在她们两人说话时有一道黑色影子正扒着车窗翻入车内。
宁婼上车后整理了下裙子,便问逐雀:“逐雀,我们从侯府到鄄山要多久啊。”
逐雀告诉她:“比去承恩寺要久些,大概要走一个时辰吧。”
“是有些久了。”宁婼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要这么久,或许我就该把针线带出来,之前给芝麻做的那个杜鹃被大白咬坏了,我想给芝麻再重新做一个。”
逐雀听见宁婼这么说却是忍不住道:“姑娘啊,您在兰芷院的时候就张口闭口芝麻儿的,现在咱们都出来了,您就别再记挂着芝麻了,陈嬷嬷肯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我没记挂它呀。”宁婼笑了笑,试图否认道,“我只是记挂着那还没做完的杜鹃鸟。”
逐雀闻言却是更加无奈,撇撇嘴角问宁婼:“姑娘,芝麻儿是您的夫婿嘛?您怎么整日想着要给它做这做那的啊。”
宁婼抿唇道:“我要给哥哥做的袜子已经做完了,在府里又没别的事做,我当然只能给芝麻儿做玩具了,唉,不过你一提起芝麻,我就好想它呀。”
趁没人注意时溜进马车,躲在座底下的萧云渊听见宁婼这话就挑起了眉梢,虽然他这猫脸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心道:宁婼这女子真是太不知羞了,逐雀说的有道理,他又不是她的夫婿,每日给他绣那么多小玩具做甚么?这置她日后的丈夫于何地?更何况她都出来了,怎么脑子里想的还都是他?
不过萧云渊心里虽是这般腹诽着的,但他下一瞬就从座底下钻了出来,走到马车中央蹲坐下,挺直了身体看向宁婼,即便宁婼坐的位置比他高,还是叫萧云渊这姿势给弄出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居高临下”的萧云渊等着宁婼见了他,立马亮起双目扑来抱他。
“芝麻儿?!”宁婼看到马车里的黑猫时的确愣住了,惊呼一声后立刻将黑猫从地上抱起,放到自己的腿面上,“芝麻儿你怎么跟着出来了?”
逐雀也是万分疑惑,望着萧云渊惊声道:“天啊,芝麻它什么时候进的马车呀?”
“一定是趁我们没注意的时候钻进来的。”宁婼掀起车帘往后看了一眼,此时她们离开侯府已经有段路程了,再让车夫调头把芝麻送回侯府已经不可能了,“现在也没法让芝麻回去。”
逐雀问她:“姑娘,那咱们就这样带着芝麻去鄄山?”
“只能这样了。”宁婼看见萧云渊倒是很高兴,抱着猫儿的前肢靠近他用脸蹭了两下。
于是这会儿睁大双目的人变成萧云渊了,他收紧了肉垫里的尖爪,只用爪子使劲抵着宁婼的下唇,不让这不知羞的女人再来蹭自己——这宁婼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她还有什么清白可言?日后又要如何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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