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她们两人刚刚踏进宁阳侯府的大门, 就看见宁老夫人院子里的张嬷嬷神色严肃地往门口这边走来。

    而张嬷嬷一见到宁婼, 便立马走道她跟前, 和她说道“七姑娘,您回来了老夫人正想寻您呢, 请您跟老身一同前去世安居见见老夫人吧。”

    宁婼对此早有准备,所以她点点头,装作虽然有些疑惑, 但还是乖顺地跟在张嬷嬷身后的模样说“好的,张嬷嬷。”

    但是逐雀并不知道宁老夫人为何忽然要见宁婼, 且她看张嬷嬷这肃穆郑重的神情,便觉得在世安居等待宁婼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立刻满心生忧,惴惴不安地询问张嬷嬷道“张嬷嬷, 出了什么事呀老夫人为什么急着见姑娘啊”

    “出了什么事”张嬷嬷闻言脚步微顿, 回头看了宁婼和逐雀一眼, “难道七姑娘您真不知道吗”

    张嬷嬷这话虽未明说,可分明就是在讽刺宁婼一定干了什么坏事。

    然而逐雀每日都跟在宁婼身边,宁婼做了什么事她都一清二楚,没有一件是值得宁老夫人大动干戈, 还能让张嬷嬷露出此等神情的。

    逐雀便觉得她家姑娘肯定替谁背了黑锅,而宁老夫人和张嬷嬷甚至不经查实就信了这坏事是宁婼做的,所以逐雀听着张嬷嬷这意有所指的话, 登时气红了脸, 立刻护在宁婼身前道“张嬷嬷, 您也是瞧见了,姑娘和奴婢都是刚从外头回来的,我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这些话您和老身说是没有用的。”张嬷嬷油盐不进,继续在前头带着路,“老夫人还在世安居等着呢,咱们先过去再说吧。”

    逐雀替宁婼委屈得红了眼,心里是又急又担忧,反倒是宁婼神情还算镇定,不过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用“茫然”来形容会更加恰当一些,她无辜得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保持着这个神情到了世安居。

    世安居内,宁老夫人坐在正屋大堂的主位上,左手边坐着许氏为首的大房人士,而右手边则坐着宁阳侯及温氏,除了三房不在以外,大房二房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而他们前面则是站着宁妙和宁妧,宁妙肿着眼睛,还在一旁抹眼泪;宁妧微昂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站在宁妙身边,若不是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衣摆,宁婼还感觉不到她的紧张或者说是愤怒。

    宁婼收回落在宁妙和宁妧身上的目光,走到宁妧身侧站定,声音轻柔地和堂中的长辈们依次问好“祖母,父亲,母亲,大伯母。”

    许氏收持茶盏,用瓷盖撇着茶沫冷冷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哟,七姑娘这是才从外头回来吗”

    “是的,大伯母。”宁婼故作乖巧地点着头,随后微微蹙起眉,像是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才开口道,“婼娘刚从外头回来,一进府便被张嬷嬷告之,说是祖母想见见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这。”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许氏问的话和张嬷嬷差不多,她将茶盏重重地搁到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们都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吗”

    而宁婼仿佛被许氏吓了一跳似的,轻轻抽了气,疑惑道“因为我”

    “装,你再接着装”许氏也深深地吸了口气,瞪了站在宁婼身边的宁妧一眼,随后又对宁阳侯道,“二弟,大嫂我不了解你这两个女儿,还是你亲自问问,你这两个女儿都做了什么好事吧。”

    许氏这句话里骂的可不止宁婼一人,于是话音刚落,宁阳侯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过他显然是舍不得先训斥宁妧的,所以他就先问宁婼道“宁婼,你还不打算承认你做了什么事吗”

    宁婼抿了抿唇,坚声道“可婼娘并不知道父亲要我承认什么事。”

    宁阳侯瞠目欲怒“你”

    “好了。”宁老夫人却在这时开了口,她皱着眉望了宁阳侯一眼,又看向宁婼道,“既然婼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那便让妙娘给她说说吧。”

    许氏闻言张了张唇,宁老夫人顿时又道“反正婼娘做了什么事,不都是妙娘告诉咱们的吗难道这事还有谁能比她说得更清楚吗”

    宁老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许氏也不好再讲什么,只能走在宁妙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妙儿,就委屈你再把今日的事,再给七姑娘讲一遍吧。”

    “好。”宁妙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也不去看宁婼,而是带着哭腔道,“我和昶宇再过几月便要成亲了,所以今日我也如往常一般,待在佳音院里绣着嫁衣。可是到了下午未时,我的婢女竹曲忽然来和我说说是看到昶宇在醉月客栈里和别的女子待在一块。”

    “我一听就急了,忙问竹曲是什么人告诉她这个消息的,竹曲却告诉我,说是七妹妹看见的”

    宁妙哭哭啼啼的将此事再复述了一遍。

    大致意思,便是在说宁婼和逐雀在逛街时看见方昶宇和宁妧待在一块,于是宁婼便让人赶紧回府将此事告诉宁妙,让她带着人去捉奸。

    “我起初是不信的,可是告密之人信誓旦旦,还嘲笑我说我”宁妙吸着鼻子,泪眼婆娑,“说我又不是宁阳侯的女儿,哪里配得上方昶宇可我曾经也”

    宁妙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瞬,虽然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但在场众人其实都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说,她曾经也是宁阳侯的女儿。

    只不过那时宁阳侯还不是宁煜汀,而是他大哥。

    这话不仅是宁煜汀的死穴,还是许氏的。

    宁妙看着她成功地挑起宁煜汀和许氏的怒意,才继续哭道“我虽不信,可也被这些话气昏了头,便带着两个丫鬟想去醉月客栈看看是否属实,结果我真看见了我看见昶宇握着宁妧的手腕”

    宁妧听到这里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声音有些轻颤道“那时是我踩空了楼梯,方二公子下意识地隔着衣袖拽了我一下,我们并未有任何接触。”

    “我知道的。”宁妙还在哭,垂眸凄哀道,“可是昶宇他看你的眼神他看你的眼神,不应该是不应该的啊”

    话尽,宁妙已是泣不成声,许氏也抱着宁妙在一旁哭。

    温氏急得脸色惨白,因为宁妙话里道出方昶宇对宁妧似乎真的有些什么意思姐姐争夺妹妹的丈夫,这样的事传出去可是会毁了宁妧啊。

    而宁煜汀见状却是走到微微低着头的宁婼面前,扬手欲要打她“你这逆女,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在宁煜汀手掌就要落下的一瞬,宁婼也倏地抬起了头,眼眶赤红,眸上盈着一层泪水欲落不落,声音轻柔却还是坚定声“婼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宁婼身形孱弱,肤如白雪少见血色,平日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宁煜汀几乎从未听到过她如此大声说话,也或许是怕自己一巴掌下去宁婼便会晕倒,所以宁煜汀望着她的眼眸怔了怔,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中落不下去,待回过神来后又怒道“你还敢嘴硬”

    宁煜汀如此生气,其实是因为若真如宁妙所说的那样,宁婼在看到宁妧和方昶宇都在醉月客栈时,不管他们到底如何,她都不应该将此事到处宣扬,还说给宁妙听,让她带人去捉奸;宁婼就算要说,也应该是和家里的长辈说,让长辈们处理。

    这事她讲给了宁妙不说,还“煽风点火”地说了那些话,宁妙一旦在醉月客栈闹开,那丢的可是整个宁阳侯府的脸面。

    而且如果正如宁妧所说那样,她和方昶宇之间清清白白,宁婼此行便是不加查证的污蔑,是她嫉恨温氏,嫉恨宁妧的最有力证据。

    这边有关宁妧,宁煜汀就要去宁婼查证过后才能说,而这边宁妙污蔑宁婼的事,他却不加证实就要打她。

    好在宁婼从未对她这个父亲有过半点期待,所以宁婼心底没有任何感觉,不伤心也不难过,只是专心致志地继续演她的戏宁妙和她演,那她倒要看看,这最后她们俩到底谁演得更真

    宁婼不再面向宁煜汀,而是上前几步,直接走到宁老夫人面前说“祖母,六姐姐说是婼娘让人来告诉她五姐姐和方二公子在醉月客栈幽会,那六姐姐倒是说说,那来告密的小人到底是谁啊。”

    宁婼话音刚落,宁妙还未来得及说话,许氏闻言便叱道“当然是你的婢女逐雀除了她还能有谁”

    然而宁婼比谁都清楚告密之人是谁,那人也不是逐雀。

    甚至连宁妙自己都没说是逐雀。

    这儿宁婼便不得不感慨一下宁妙是真的不算太蠢,也不知道是她误打误撞没说,还是她足够细心,问过那个守门侍卫告密的人是谁。

    不过即使宁妙没说,也碍不到她的计划,宁婼继续道“不是逐雀,逐雀午时和我一起出门,我们去了颜如玉书斋,在那儿和书斋的岑老板论画。逐雀始终陪在我身侧,期间未曾离开,大伯母若是不信,大可请颜如玉书斋的岑老板来对质。”

    逐雀也跪了下来,说“是啊,老夫人,姑娘和奴婢一直在书斋里待着,从未离开,也从未进过醉月客栈半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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