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萧云渊现在有点慌。

    当时他以金陵江家二公子的身份和宁婼相识, 还觉得这个身份极妙, 而且若不细究,他也不算是骗了宁婼然而萧云渊自己明白,这个所谓的“不算骗”只是强词夺理。

    宁婼在宁阳侯府里过的那样不好,都已经清苦到没钱要去卖画维生了,自然是没那么大的本事和人脉去金陵打探他身份的虚实,但她如果真的想问,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需要拜托别人一下。

    但最后别人告诉她的结果却是金陵江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二公子, 你被骗了。

    别说是宁婼, 这换了任何人都是会生气难过的。

    萧云渊没想到最后他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也想安慰自己或许宁婼还不知道呢但萧云渊心里清楚, 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现在宁婼真的还不知道,可再继续耽误下去,宁婼迟早是要发现他骗了她的。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他能见宁婼一面, 然后亲口和她解释。

    可是宁婼现在连门都不出了,萧云渊怎么可能见得到她

    得想个办法见宁婼一面。

    这成了萧云渊眼下最急的事。

    身处于了兰芷院的宁婼并不知道萧云渊在急些什么, 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忘了这个人了。

    如今她已然及笄, 她的婚事自然是要被提上日程的。

    毕竟这个朝代年过十八还未许配人家的话, 不仅要被别人说闲话, 甚至以后都不太好嫁的, 就算能够嫁出去大多也多是去给别人家做填房。

    而那边宁妧及笄都已经半年多了, 眼看马上就要十六了婚事也没个着落, 还和方昶宇似乎有些牵连, 都把温氏愁出了几根白头发。

    她心里愁着苦着,所以在听见宁阳侯和自己提起宁婼的名字,便更加心烦了。

    但宁阳侯说的话其实是“婼娘已经及笄了,今日母亲和我说让我帮她看着些,为婼娘寻户好些的人家嫁出去,你是她母亲,这事你有空也帮忙看下吧。”

    可温氏最烦的就是插手宁婼的事。

    别说是插手,她看到宁婼都会不高兴,因为宁婼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宁婼只要在着,她每每看到都会想起这人是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生下的,不是她的亲骨肉。

    再说她也不是宁婼真正的母亲,更何况宁妧的婚事还没着落呢,她忙着给宁妧看人家都来不及,哪有别的空给宁婼看

    宁婼那样差的身子,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生育,就算是一般家境殷实的人家也未必肯娶她,要是娶了发现宁婼没法生育,纳妾了或是怎么,宁婼在那户人家过得不好,到时候她这个“插手”了宁婼婚事的“母亲”会不会被宁婼恨上,宁婼又会不会说闲话来咒骂她这个“母亲”

    所以温氏蹙着眉,低头不高兴道“寻户好人家要多好的人家像辅国公府那样好的人家吗”

    宁阳侯不知温氏心里在想些什么,毕竟在宁阳侯心里,宁婼不管如何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对宁婼虽不会像对宁妧那样尽心尽力,但总不可能故意让宁婼嫁给些什么纨绔人渣。宁婼容貌不差,如果真能嫁到和辅国公府门第差不多的人家,对他宁阳侯府来说也是件好事,所以闻言他下意识地接道“若是有,自然也是好的。”

    殊不知他这样说却差点把温氏气出眼泪。

    “那妧娘呢”温氏红着眼瞪向他,“妧娘的婚事怎么办”

    宁阳侯不懂了“咱们不是在说婼娘的婚事吗而且婼娘嫁人和妧娘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吗她们又不可能嫁给同一个人。而且她在府里待着不是碍着你的眼吗所以咱们赶紧给她挑户人家让她嫁出去不好吗”

    温氏听着宁阳侯的一串连问,更是险些落泪,委屈道“她那样害咱们妧娘,妧娘的名声都被她坏了,凭什么”

    凭什么还要她给她挑一户好人家呢

    这才是温氏真正的心里话,不过温氏也知道这些话她不能说。

    “这事只有辅国公府和咱们府里知道,外头没人知道的,宜阳郡主也立誓了,说此事绝不会传于外人知晓”宁阳侯听到这里却大概懂了点,“妧娘的名声没有坏。”

    温氏喃喃道“是啊,她立誓了外面没人知道。”

    所以宁妙从中捞了好,宁婼可以全身而退,只有她的妧娘活该受委屈。

    只要一想到这,温氏就心怀不甘,想着一定不能让宁婼什么教训都没有。

    也幸好现在她才是侯夫人,是宁婼的“母亲”,所以当宁老夫人看到了合适的人家,邀请那户人家来宁阳侯府里相看时,她可以在一旁看,还能适时地说些话。

    所以小半月过去了,宁老夫人为宁婼看的人家,没一户是能成的。

    因为每次温氏都要担忧地问问媒人那户人家以后会不会纳妾。

    而这种问题没人会回答“会”,所以温氏在得到不会的回答后还要再放心地喃喃上一句“那就好,我们家婼娘身子有些弱,我们就怕她以后受委屈。”

    简短的两句话,里头蕴藏的深意却不短。

    一次两次宁老夫人还能当做温氏是无心之失,三次四次后宁老夫人察觉到了一些不对,还特地提醒了温氏日后不能再这样说了,可在她提醒了温氏之后,温氏依然照旧,宁老夫人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问起温氏,她也只是坚定地说她是担心宁婼才会如此,有些利害关系最好还是提前讲明,省得以后别人家来怪她们定亲之前瞒了事。

    可那些人家又不是傻子,他们是些什么出身,宁婼是什么出身他们不明白吗宁婼低嫁肯定是因为她身上有些问题的,大家心知肚明。

    温氏还要再提一遍,便会让那些人家觉得宁婼的身子一定是差到了极致,且温氏这个“母亲”十分记挂这个女儿,日后他们若是对宁婼不好,说不定会得宁阳侯府的报复。

    在这样的情况下,愿意娶宁婼的还会有多少人

    就算真的有,也只会是要借宁阳侯府的势做自己垫脚石的野心之徒,而这样的人一旦得势,就会立刻将宁婼抛至身后,甚至还会反踩宁阳侯府一脚,宁老夫人当然不可能让宁婼嫁给这样的人。

    只是温氏这话说的太多了,宁婼这个原先在京中一点名声也没有女子,忽然也有些人知道她了,但人们知道她,是因为大家听说宁阳侯府的嫡七姑娘身娇体弱,所以婚事困难,不知何时才能嫁出去。

    这个消息传入逐雀耳中的时候,她都气疯了,直接跑到宁婼身边,和她道“姑娘你知道吗,京中”

    那会宁婼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着画,只能抽出些闲空回应逐雀“怎么了”

    逐雀原本打算和宁婼说京中多了许多关于你的不好的传言,可是话都到嘴边了她又咽了回去“没什么。”

    其实逐雀是不知道该怎样和宁婼说因为那江公子江云渊一事。

    宁老夫人和宁婼说江云渊一事时逐雀并不在正厅里,没听到她们的对话,但是宁婼那次之后就绝口不提“江云渊”此人,逐雀提过一次后却被宁婼告知“金陵江家没有二公子”。

    换句话来说,就是那江云渊在骗人。

    逐雀觉得姑娘会和那位江公子扯上关系都是因为她的撺掇,结果那位江公子看着相貌堂堂,谁知却是个大骗子,她家姑娘自从被骗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府,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画画。逐雀不知道宁婼最近心情是好是坏,若是好的,她告诉宁婼这个消息不久把宁婼的好心情弄没了吗若是心情不好,那她告诉宁婼这样的坏消息,不是会让宁婼更加伤心吗

    但是逐雀并不知道宁婼在屋里画画是因为宁老夫人让她少出些门。

    不过宁婼自己不愿出门,也是因为她心里的确很乱,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忘了“江云渊”这个人,但如今半月过去了,宁婼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这倒不是说她对江云渊的感情深刻入骨,此生难忘。

    可江云渊却犹如她脚边的影子,平时不引人注意,甚至许久都难以看到,可他就是一直存在着,且时不时就忽然冒出来一下,搅乱她的心神。

    宁婼只有在全神贯注的画画时才能稍微安静一些,不去想这个人。

    但是现在逐雀一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个人有霎时回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所以宁婼叹了口气,放下笔道“逐雀,你怎么吊我胃口呀,你看我现在都没法静心画画了。”

    “奴婢是想说,您许久都没有出门了。”逐雀打定了注意先不告诉宁婼这个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便转移话题道,“您画了这么多画,为什么不出门去颜如玉书斋岑老板那里请他赏画呢”

    然而逐雀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宁婼就会想起让她不出门的罪魁祸首江云渊。

    更何况上次她去颜如玉书斋碰到了江云渊。

    要是她这次出门,又再次碰见了他呢

    宁婼不是很想再遇见江云渊了,她怕自己再遇见江云渊后会拽着他问个说法,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是因为身世不太好,觉得配不上她,为了充面子才谎称自己是金陵江家二公子吗

    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浪子,觉得耍耍她就行了,身份被拆穿就离开,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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