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都浑身一僵,望向洞口的方向。

    一个手执佩剑,鬓边微白的中年男人,正满脸怒容地看着他们。

    寒祁似恢复了几分神智,又似仍是不清醒,怔愣住了。

    而这厢,被这么一个打断,林轻舟已经神智回笼,原主残留的意志消失得一干二净。

    林轻舟之前在系统中看过本书的人物图鉴,当即认出,这个中年男人可不就是那个锱铢必较的广微真人。

    “师叔,寒师弟中了魅毒,我制不住他。”

    广微真人闻言一震,当即大步上前,伸手朝寒祁颈后一劈,击昏他。

    “我施法替他逼出魅毒,你穿好衣服在一旁护法。”

    广微真人扶起寒祁,在他身后盘膝而坐,指间捏诀,为他驱毒。

    衣裳被寒祁撕烂了衣领,根本没办法再穿,林轻舟只得从纳戒中取出一套干净的换上。

    手指微微颤抖,仍是心有余悸。

    幸好昨天压死了广微真人几棵药草,不然他今天也不会追来,力挽狂澜于既倒。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小说中原本没有的情节。

    那个破惊喜副本,总算是真的给他带来了惊喜。

    趁广微真人在为寒祁逼毒,林轻舟偷偷敲了敲系统。

    “第二件防OOC任务,我算完成了吧?”

    【防OOC任务只能自己完成,不能借助他人之手,所以,宿主此次任务失败。】

    林轻舟:......

    早知道应该拦住广微真人,自己亲自上马为寒祁逼毒。但现在他们已经进入状态,不能中途打断,否则,两个人都会被魅毒反噬。

    【不过,宿主请别担心,有新的替换任务,敬请期待。】

    哦,谢谢,一点也不期待。

    广微真人逼出寒祁体内的魅毒后,开始一五一十找林轻舟秋后算账。

    他拿出随身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敲着,嘴里念念有词。

    “三株千灯草,一株离魂盏,四朵金露花......一株千灯草价值二百灵石,三株就是......”

    林轻舟从地上捡起寒祁的外袍,拍掉上面的灰尘,盖住寒祁光裸的上身。

    虽然都是男人,没什么忌讳,但自发生刚才那样的事,看见寒祁光着膀子,他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一股不自在的情绪。

    “师侄,一共是三千五百灵石。”广微真人朝林轻舟道。

    林轻舟心道,原主在清虚剑宗多年,总有积蓄,应该也是拿得出来的。

    当即稽首一礼,道:“此次多谢师叔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欠师叔的灵石,我回了宗门后,将悉数奉上。”

    广微真人含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叮嘱完林轻舟,让他在此地等着寒祁苏醒,防止有邪佞偷袭,广微真人便怡然自得地大步离去。

    寒祁醒来还需要一刻钟,想起自己莫名欠的巨债,林轻舟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看似在打坐入定,实则是在识海中敲了敲系统。

    “我拥有多少可以使用的灵石?”

    【稍等,数据分析一下......一共三百灵石。】

    这么穷?

    “加上可以变卖的动产跟不动产呢?”

    【宿主大大,你没有不动产,动产是佩剑一把,纳戒一枚,衣服四套,少许符纸朱砂】

    “除了佩剑,报价都是多少?”

    【纳戒价值四百灵石,衣服仙市不交易,全部符纸朱砂按市场最高价算,价值二百灵石。】

    即使全部卖出去,加上积蓄三百灵石,也才九百灵石,远远不够。

    林轻舟有点后悔答应得太快,他暂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灵石。

    他微蹙眉头睁开眼,登时撞进寒祁黑沉沉的一双眼睛里。

    寒祁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衣物也已穿戴齐整,端坐在对面的床榻上,也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

    “你的魅毒已解,我先回浮玉山了。”林轻舟垂眸,不咸不淡地说道。

    抬起脚步向山洞外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寒祁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直指床榻上凌乱的被褥,撕烂的白色衣袍。

    林轻舟停住脚步。

    寒祁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轻舟干脆扯了个谎,“方才我与白狐打斗,不慎被它的利爪撕烂了衣袍,后来幸亏广微真人及时赶到,为你解了毒。”

    床榻上的混乱纠缠,只字不提。

    寒祁将信将疑,企图从他淡定从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目光一扫,在他的细白纤长的脖颈上顿住。

    一大片暧昧的红痕,连衣领都遮不住,还隐隐约约能看出几个齿印。

    寒祁呼吸一顿,一些七零八碎的画面从脑中一闪而逝。

    联想到,他醒来时,上身竟然没穿衣服,只用外袍虚虚盖着,难道,他们两个已经......

    寒祁不禁眉头紧皱,心底浮起一丝烦躁,抬头朝林轻舟望去。

    林轻舟还不知脖子上有印记,见他半晌不说话,便一脸云淡风轻,继续抬脚朝外走去。

    这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落在眼底,寒祁心里莫名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气他如此随便,也气为何自己要在意这种事。

    林轻舟在前头走着,眼看就要走到洞口,陡然,一股磅礴浓烈的杀意从身后直直袭来。

    “!”

    他立时微微侧头,一道白光倏地从鬓边疾穿而过,堪堪削断他几根发丝,险要削掉他一只耳朵。

    我救了你,你不谢谢也就算了,还要杀我?

    他抿紧嘴唇,心生不悦,正要回身质问,前方传来一阵惨叫声。

    十分凄厉哀绝。

    洞口青翠藤蔓垂落处,白狐的眉心,一道锐利的冰锥贯穿而过,将她死死地钉在了洞壁上。

    片刻之间,惨叫声止。

    林轻舟望着大睁着眼,挂在洞壁上一动不动的白狐,脊背止不住爬上一簇簇冷意,藏在袖中的手指不禁开始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

    寒祁从阴冷的石洞内出来,经过他身侧时,脚步顿住,口吻冷意森森:

    “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

    林轻舟仿佛也被他的话语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默然着。

    等他缓过神来,寒祁早已离去。

    眼看那白狐断气了。

    林轻舟不由倒退数步。

    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一不小心是会没命的。

    林轻舟吓得不轻。

    他虽然武力值不低,但这幅身子却有点弱,在替寒祁挡了一剑后,更是大不如以前。

    他脚步虚浮回到浮玉山,身心俱疲地回房休息。

    院子门口与师弟闻棠遇见。

    闻棠在文中是配角,作者所着笔墨甚少,比原主小几岁,与原主感情不冷不热,不过原主被寒祁送人了,他倒是唯一站出来说话的,被寒祁一掌打伤。

    “师兄,你的脖子怎么回事?”闻棠一把将他拽住,说话向来温和,难得的语气带着几分厉色。

    林轻舟摸了摸脖子,寒祁牙齿咬过的地方,带来微微的刺痛。

    他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下山途中,我不慎着了道,被一只九尾白狐咬了。”

    闻棠脸上神情却更加严峻,紧盯着他,“师兄跟那妖精颠鸾倒凤了?”

    说罢,就拔剑出鞘,想御剑下山,“那妖精在哪里?我要去杀了她。”

    林轻舟连忙一把扯住他,“没有,只是咬了几口,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况且,那白狐已经死了。”

    “真的?”

    “真的。”

    林轻舟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闻棠偏过身子,躲开他的手,“师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

    林轻舟清浅一笑,并不反驳。

    对面的闻棠愣住,直勾勾望着他,怔怔道,“师兄,你......”

    一句话未完,闻棠转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轻舟深知这张脸的逆天颜值,也没在意。

    他穿过院中的花木扶疏,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闻棠还站在原地,望着那消失在小径尽头的身影。

    今天的师兄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但又说不清到底有何不同。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确定自己的心意。总有一天,他会变得更强,强大到那个人的目光只会放在自己身上。

    今早寒师兄下山送请帖,没多久,师兄便行色匆匆御剑追去。

    现在又这幅模样回来。

    他紧握手中长剑,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回了房间的林轻舟并不知道这些,他坐在桌前,捏了捏眉心,一手支颐,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桌面上多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碧色瓷瓶。

    瓷瓶下压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

    碧玉露,外敷。

    落款是一个棠字。

    字迹隽秀,温润清和,收尾处内敛锋芒。

    林轻舟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这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这么关心他的人。

    细腻柔滑的露液擦在脖子上的伤处,清爽微凉。

    片刻功夫,林轻舟再照镜子,暧昧的红痕已经尽数消失,牙齿咬出的伤口也已经神奇地愈合。

    脖子白皙光滑如初,林轻舟放心地出门了。

    照着系统给的地图,找到清虚剑宗位于青云峰的饭堂,林轻舟饿了近两日的五脏庙终于得以填饱。

    这幅身子实在太弱,之前在小说中,多次提到,寒祁压着原主做那档子事的时候,索求无度,原主多次被做得昏过去。

    林轻舟想着,这幅身子武力值虽高,但是防御值也实在太低了。

    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寒祁下山未归,系统暂时不会安排任务,好好提高一□□质。

    林轻舟找上广微真人,直言自己积蓄不足,不足以还上那笔灵石,提出自愿给广微真人打理药田,抵偿债务。

    广微真人初听还不太乐意,但想想,药田广阔,种类繁多,有时他左支右绌,时有纰漏,便允了。

    双方约定,为期一个月。

    白日,林轻舟上午练剑打坐修行,下午替广微真人照料药田;晚间,他照旧练剑打坐,提高修为体质,两不误。

    这日,广微真人给他安排了拔除药田杂草的任务后,便离去了。

    正是午后时分,日头正烈。

    他戴着白色的斗笠,蹲在纵横交错的药田间,细细拔除着藏在药草中的杂草。

    额头上沁出了不少汗珠,他抬手擦掉,蹲得腿有点麻,想起身休息一会儿。

    结果,他刚直起身,便眼前一阵眩晕,要站立不住,仰面向后栽去,头顶的白色斗笠也随之掉落在地。

    蓦地,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了他的腰。

    他腰间一紧,随着力道前行两步,撞进来人怀里。

    “你在这做什么?”

    耳旁响起阴沉沉的声音,极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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