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扶芍草。
不知是哪个土豪道友的?
千万别是栽赃嫁祸的道具。
这并非是林轻舟有被迫害妄想症,脑洞大开。
曾有先例的。
原书情节。
是时,明面上,寒祁与原主同门不睦。
段逍为了讨好寒祁,故意滋生事端,挑衅原主。
两人约战于抱朴峰,秋水阁前。
原主虽然性格怯懦,但因根骨上乘,修为道法在段逍之上。
段逍为了不落败,潜入广微真人的丹房,盗取升灵丹与降灵丹。
升灵丹,顾名思义,服食后,可以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修为,且旁人完全无法察觉出。
降灵丹则反之。
比试当日,段逍服用升灵丹后,暗中勾结饭堂管事,在原主的饭菜中,又下了小量的降灵丹粉末。
但,两相较量,原主虽然修为有损,仍是险险地占了上风。
因段逍步步紧逼,不慎误伤段逍一剑。
段逍本想让原主当众出丑,纠集不少同门修士在秋水阁前围观,结果却颜面尽失。
他恼羞成怒,言称原主为了取胜,不惜盗用广微真人的丹药,胜之不武。
结果,在原主房中,果真搜出了升灵丹。
与此同时,发现少了丹药的广微真人,也在丹房内捡到了一张隐身符。
符咒的画制手法,出自原主。
原主一时声名受损,成为众矢之的。
处境雪上加霜。
连带着不明就里的寒祁,对原主的秉性为人,更加鄙薄嫌弃。
原书重要情节,林轻舟多数都记得。
但是,阅读书中文字与身处书中世界不同。
并非所有琐碎都一一跃然于作者的笔端,但是这些琐碎日常却都在他身边,每时每刻地发生着。
林轻舟记得很清楚,书中没有关于蓝色荷包的桥段。
但也说不准这就不是陷阱。
那当如何?
林轻舟不再踌躇犹豫,唇边屈指,默念咒诀。
他掌心的荷包瞬时消失无踪。
闻棠见状,心生诧异,“咦,去了哪里?”
林轻舟笑答:“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若无意外的话。
这个蓝色荷包,此时此刻会出现在段逍的衣袖内。
神不知鬼不觉。
隔空移物。
这是他昨日去见素阁翻阅典籍时,新学会的咒诀。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林轻舟心里一阵畅快。
没有什么比提升自身实力,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他打算,完成所有防OOC任务,获得角色自主支配权后,动身离开清虚剑宗。
这里,以后是寒祁的天下。
却不会是他的容身之所。
但,修真界,妖魔横行,邪佞不计其数。
没了清虚剑宗的庇护,他只身一人独行,唯有提升道法,才能前行无忌。
自出了西川秘境后,他更加频繁的前往见素阁参看道法书籍。
穿书之始,他对于高深实力并无慕求。
但历经秘境之事,他不仅清楚地看到,他与寒祁之间的差距。
他更是心里憋着一股气。
不气寒祁关键时刻,仍旧只关心他的殷昔白。
林轻舟气的是,为何他在生死存亡关头,只能仰仗他人之手。
他想超越寒祁。
在若木树下,与闻棠道别后,他依照往日,御剑前往见素阁。
今日,见素阁的管事弟子似乎不在。
林轻舟执笔,自行登记名字后,便一头钻进见素阁的浩瀚书海里。
见素阁藏书甚多,种类齐全。
林轻舟近段时间专心研究符箓咒印。
他挑了几本关于符咒的书,便藏身于僻静的书架后。
坐上窗台,曲起一膝,背靠窗沿,细细翻阅起来。
符箓之术,奥妙无穷。
林轻舟沉浸其中,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
斜阳余晖,缓缓爬上他膝上展开的书页。
今日是差不多了。
他方想起身,伸个懒腰,便打道回府。
不远处的书架后,传来两个修士的说话声。
他的动作顿住。
一个声音:“你听说了吗,今日段逍与寒祁比剑,一身衣服被戳出七八个大洞,连臀都露出白花花一大半,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
另一个声音:“寒祁的剑法,公认的全宗鲜有敌手,有几位师叔师伯,都自叹不如,这段逍也太无自知之明。”
“段逍拿药膳那日的事去邀功,寒祁赞了一句‘好’,要指点段逍剑法,段逍原本还喜滋滋的,没想到,哈哈哈....”
“寒祁此人一向阴沉不定,不知道段逍这次是触了他哪块逆鳞……”
呀,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场面。
林轻舟忍不住要拍案叫绝。
他跳下窗台,落地无声。
心情备感舒畅,悄悄将书籍归到原位后,他脚步轻快离去。
他离开见素阁后,对话却仍在继续。
“不过是出个丑,段逍这次该长记性,平日总是阿谀谄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寒祁门前一条狗。”
“不只出糗,后来胳膊被削掉一大块肉,只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
“怎么还见血了?这寒祁也太过嚣张。”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寒祁出剑原本处处透着戏弄,只削衣服不伤人。段逍衣袖破了,掉出一个荷包后,他出剑却开始格外凌厉……”
……
林轻舟回至房间,暮色尽染。
他掐诀点燃烛台,在榻上盘膝而坐,抛去一切杂念,气沉内府,闭目默念心法,吸清吐浊。
此刻腹中已是饥肠辘辘。
已经两天没有进食。
他在辟谷。
今年林轻舟二十,修为已至金丹初期。
寒祁虽后入道,却后来居上。
金丹后期,正卡在元婴突破的瓶颈,已辟谷。
清虚剑宗年轻一代的弟子中,辟谷的也就寒祁一人而已。
但,林轻舟不愿居于后。
并且,去口腹之欲,可以减去不少烦恼。
这个过程是难熬的。
但是,如若成功,于提升修为大有助益。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
《静心诀》的字句如流水般,淌过他的心尖。
与此同时,内府的灵气宛若蒸腾的雾气,轻盈氤氲,徐徐地蔓延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排浊去污,灵静归一。
如此,循环往复。
继而,腹中充斥温热之气,饥饿之感渐被削弱,直至无踪。
......
入定之人无日夜。
待林轻舟醒来,夜色褪尽,明亮光线透过窗子照进室内,一室亮堂。
隐隐约约地,一股清冷透骨的凉气,无孔不入般的,从屋外渗透到室内。
林轻舟打开房门,微愕过后,满眼惊艳,欣喜万分。
庭中的枯枝朽木昨日还是一片灰败。
一夜过去,今日都覆上一层银白。
下雪了。
他是南方人,即使是最冷的冬天,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站在檐下,他不禁伸出手掌。
任漫天飞舞的细雪,或落在掌心,或穿过指间。
自顾怔楞间,一个声音,透过空茫细雪,穿至他的耳边。
“几日不见,不知林师兄的伤可否痊愈?”
萧肃清健的声音。
远远地,就见崔如故手提长剑,正穿过庭中长廊,笑吟吟地朝这边走来。
他的发梢,肩头,都缀着细碎的雪花。
“你直接问我能否与你切磋便是。”林轻舟笑着一语点破。
崔如故哈哈一笑,“林师兄说话真直接,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林轻舟玩笑道:“那你是要面子,还是要与我切磋呢?”
“切磋,自然是切磋。”崔如故不假思索地回答。
唯恐林轻舟不答应,他又急忙补充,“这院子太小,施展不开手脚,不如到绿梅林那边去,空旷些,赏雪,折梅,论道,一定别有一番韵味。”
这崔如故倒是个挺有雅趣的人。
林轻舟爽快答应。
绿梅林。
白雪压枝,浅白带绿的梅蕊,在一片银白中也似乎并不扎眼。
细雪飞舞,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在白枝琼林中兔起鹘落,剑声铿然处,卷起堆雪重重。
崔如故修为与林轻舟一样,皆是金丹初期。
但,林轻舟身法清逸,轻若流风回雪,崔如故出剑着重剑到意到,失了几分轻敏。
初初两人交手,看似是步步紧逼的崔如故占上风,林轻舟出剑过于轻灵,如同隔靴搔痒。
但两人多过几招,便能发现端倪。
林轻舟出剑不凌厉,但是,柔中带刚,以退为进。
不消几个回合,林轻舟毫不费力地用剑柄一把击落立在梅枝上的崔如故。
崔如故一屁股坐到雪地里,不胜唏嘘:
“宗内都说寒祁的剑法厉害,林师兄你的剑法,也是不遑多让啊。”
林轻舟收剑入鞘,跃下梅枝,神色淡淡,“还是比他差点。”
崔如故也不起来,朝林轻舟伸出一手。
林轻舟会意,抓住他的手腕,想拉他起来。
孰料,崔如故手腕一翻,反手牢牢拽上林轻舟的手腕,重重地往下一扯。
林轻舟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踉跄向前。
电光石火间,崔如故本欲往身旁一侧,让林轻舟摔个满身雪。
怎知,他用力过猛,闪身不及。
林轻舟确实摔得一只袖子都是雪。
另一只手却直接按在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按得后仰在地,一后脑勺扎进梅树根旁的雪堆里。
弄得他满身满头都是雪。
林轻舟见状,笑得开怀,“你说你,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值不值得。”
崔如故抖着满头满脸的雪,“林师兄,你心眼也忒多了,剑法比不过你,暗中使坏也比不过你呀。”
林轻舟仍是笑,“不多不多,只比缺心眼的多一点。”
崔如故被一噎。
林轻舟的嘲笑声更是张狂放肆,清澄的声音如同雪水流过山涧,粼粼动人。
但,盘膝坐在绿梅林中,端坐如竹,原本心无旁骛修炼的寒祁。
听见这笑声。
觉得格外刺耳。
望见那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眉头紧皱,双眸刺痛。
那个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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