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我只是那个我、我想我没有那样的能力,很抱歉,副长”她艰难地回答道,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土方不满地皱起眉头。因为两个人的脸距离过近,他好像为了看清她的脸,居然还眯起了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你好像知道那些鬼还是什么的麻烦家伙的事吧是叫风间吗,对就是那家伙他为什么说话总是绕来绕去为什么一说到重要的问题,就带着那种滑稽的表情让我来问你”
柳泉彻底地囧了。
“呃我觉得那是因为我们和他是敌对的关系还有,大概是因为我三番两次顶撞过他吧所、所以他才会坏心地一直针对我”
土方缺乏耐心地吼道“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给我痛痛快快说清楚”
他这一声咆哮在柳泉耳边震响,害得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这、这到底是哪门子见鬼的状况啊掀桌副长你要逼供的话,麻烦你也换一种姿势好吗
“其、其实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什么鬼族的事情只、只不过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时机,刚巧跟那个自大的鬼大将对上了几次而已”
副长看起来比平时更苛刻呢。明明平时他就已经很可怕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瞪着眼睛收拾不良队士”的样子的呢
“总司也一点都没好转。一直卧病在床,谁看了都会心疼”
对于土方说出的话题突然的逆转,柳泉发出大脑完全跟不上了的惊呼声。
“诶”
“还有那个平助也是的有烦恼的话干嘛不说出来跟我们还客气个什么事到如今即使想要了解他的痛苦,或许也没有机会了吧”土方却仍然继续着醉酒者的跳跃性思维。
柳泉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地不够用了。
这种弱气而完全处于下风的处境,从前她并不常经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更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近似于羞耻y一样糟糕的状况,只能被动应答而完全无法作出攻击或反杀啊啊真是糟透了
她以前并没有什么机会和新选组的干部们一道出去喝酒。最早的时候是作为平队士,最多跟自己的组长喝喝酒而冲田并不喜欢这种为了领导属下而进行的笼络人心的活动。
所以她倒是跟着其他人响应新八、平助和左之的召唤为了掩饰自己身为女性的真相,作出真汉子状豪迈地一起出门喝过几回酒。不过谁敢闲着没事去邀请平时就十分严厉的副长啊,又不是皮在痒所以她完全没有见过副长喝多的情况啊掀桌
副长的酒量到底怎么样啊为什么这么快就喝挂了啊一般人尤其是像副长这样自制力极强的人,要喝挂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什么平时难以说出口的重大烦恼吧所以才选择这种场合借酒浇愁
柳泉的视线尴尬地在房间里四下扫视了一圈,很快看到了一侧整理得整整齐齐、堆放在那里尚未铺开的被褥。
柳泉深吸一口气,作了个艰难的决定。
她十分艰难地伸长了右手这个动作让她失去了支撑自己身体远离土方胸膛的力量,她不得不涨红着脸尽量忽视他们重新贴近的身体然后尽量向着旁边探手过去,勉勉强强用指尖勾到了旁边叠放整齐的被子一角,用力勾了过来,憋着气,单手艰难地把被子在土方的身旁拽来拽去地勉强铺开。
“那个土方先生总之请先睡下吧,我已经把被子铺好了”她睁着眼睛说了假话,想把醉酒之后变得格外难缠的鬼之副长哄过去躺好。
可是鬼之副长看起来比平时更苛刻十倍。而且他不接受敷衍。
他眯着眼睛,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丝朦胧的双眸里似乎有异色一闪而过。
然后下一秒钟,他就毫无预警地倏然伸出手去,一下扣住柳泉还按在他胸膛上,试图再度拉开彼此之间距离的左手手腕。
“你在那里摸来摸去是想要干什么”他侧过头去盯着她正在一旁摸索着铺开被子的右手,很不满似的喝问道。
可是柳泉心里有鬼,一听到“摸来摸去”这种要命的字眼,大脑里就先嗡的一声,轰然爆炸了。
“我、那个”
糟糕,一听到副长的怒喝就习惯性地想要道歉。更不要说现在他们是呈现这种状态了。
“怎么办,难道接下去真的只能用那些讨人厌的手段了吗”土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握着她手腕的手掌五指收紧,握得她一阵疼痛。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变成鬼的觉悟可是,偶尔也不想把这些手段用在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同伴身上啊”
柳泉的心脏突然咯噔一声,往下一沉。
他是在说山南还是眼看就要被那个伊东甲子太郎拉过去了的平助少年
又或者是一直都喜欢故意跟他作对,即使生了病也不肯好好调养,拒绝离开新选组的总司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柔软下来。同情地注视着喝醉了的鬼之副长,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出这种软弱的话可一点都不像土方先生了哦不是不管碰到什么糟糕的状况,都会充满自信地说着总有办法的吗”
即使是被土方紧紧地盯着,但现在的柳泉似乎已经镇静了下来。
她迎视着他因为酒醉而显得格外复杂难懂的眼睛,说道“这就是新选组副长的工作,土方先生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说着的吗”
“不是只要为了新选组和近藤先生的话,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昂首挺胸踩在脚下跨过去的吗”
“诚然这些确实是令人困扰的问题不过,一直以来被新选组的大家依赖和信任着的、愿意追随的土方先生,会解决这些事情的吧”
“我们其他人也会拼尽全力帮助土方先生,听候土方先生吩咐的哟。”
“要让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只要是副长的命令,我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土方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直视着她的双眼,似乎陷入了认真的深思。
柳泉尽量告诫自己忽视眼下这种尴尬的姿态,不要去打断土方的思考。
然后,他突然咧嘴笑了一笑。
“确实如此啊。你,说得不错嘛”
他的唇角忽然间向上轻轻扬起,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所熟悉的那种自信满满的强大表情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不知为何,在重新放下心来的一霎那,她的心跳突然发出咚的一声杂音。
刚刚有点空闲来思考除了如何对付酒醉的副长之外的事情,她几乎就立刻清晰地体会到,伏在一位男性身上,是怎样令人脸红心跳且不知所措的事情。
柳泉的脸在并没有点灯的阴暗房间里仍然涨成了紫红色,浑身的血管好像都在突突地跳着,血流的速度也变快了许多。一股陌生的悸动在她的血管里奔流着。
必须想点办法必须说点什么来打消这令人尴尬到极点的一切。
柳泉假装没有注意到眼下的情景究竟有多么不正常,堆起敬仰的表情,摆出一副作为一个幼稚的脑残粉所具备的姿态,元气十足地应道“我想土方先生一定能够解决这些的”
但是听了她的回应,他却愣了一愣,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好像有些奇怪。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改变了主意。
“这世上才没有把什么事情都能简单解决掉的家伙。”他一口就否定了她脑残粉一样的言论。
副长您还真是毫不给人留点面子啊柳泉讪讪地想道。
然后他的视线越过了她的肩膀,掠过她的颊侧,似乎望向远方,有丝出神。
“但是我会让你看到能让你说出这真是太好了的结果。”
什什么
柳泉瞠目结舌,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惊讶地望着土方,却看到他眼中透露出的那种确信满满的眼神,一点动摇都没有,并没有在注视着她,而是笔直地看向前方。
好像仿佛能从中窥见他心底寄宿的、仿佛火一般热切的什么东西
柳泉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真是太好了。”她轻声应道。
听到她的回答,土方的身躯似乎一瞬间微微动了动。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转回她的脸上,就那么定格在她的眉眼五官之间,就好像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她似的。他那条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仿佛微微紧了一紧,引得她的身体里几乎是立刻就下意识地窜过一阵陌生的寒颤。
“听好,雪叶,你”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他的手臂就放松了力气,从她的腕间滑落到榻榻米上。
“欸欸”
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种陌生的失落感,柳泉睁大了眼睛,瞪着已经合上双眼,鼻息沉沉地睡去的土方。
那条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此刻也明显地放松了力气,就那么虚虚地搭在她柔细的腰肢上。柳泉沉默了片刻,轻轻伸出右手背到身后,握住他的那只手臂,慢慢把他的那只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开,轻轻地放到了榻榻米上。
然后,她尽量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刚一接触榻榻米,她就疲惫得身躯一垮,翻身坐倒在他的身旁。
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绷了过久的时间,松懈下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东一下西一下地跳动得极不规律。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短促地闷声笑了一声。
“真狡猾啊,土方先生。”
这样算什么呢。
根据她的经验,喝成这样,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也许什么都不会记得了吧。能喝到这个地步,他的心中究竟隐藏了多少无法说出来、只能一个人承担和消化的烦恼和困扰呢。
“喝成这样还能一个人摸回屯所来该说是您的方向感太好吗。”她默了一下,苦笑着调侃了一句。
“新八和左之大概都在岛原倒头大睡了吧角屋又不是没有替喝醉的客人准备好休息的房间,干吗还要跑回来万一半路上走丢了或者掉进鸭川里可怎么办”
这么半是责备、半是戏谑似的说着说着,她突然有点绷不住,唇角慢慢勾起来,露出一丝好笑的表情。
先前那种尴尬感慢慢消去,也许是因为断定副长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不会存有今晚这种糟糕的回想,所以尽管她微妙地产生了今天发生的事件不知道到底是谁吃了亏这种奇怪的念头,但是也并没有拘谨到从今而后再也没胆攻略副长这样的地步。
说穿了,副长虽然爱操心爱炸毛,而且好像还被这个世界的剧情之力所影响而总是对千鹤额外优待、和颜悦色;然而总的来说,他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简而言之,某个人一旦被他划入自己应该操心的范围,他就傲娇得好有趣,从那人会的剑道是不是实用、上了战场会不会丢命,一直到今天的饭吃没吃饱或是薪饷都花到哪去了、需不需要存起来寄回家,事无巨细都能找出他要操心的地方,并且又吼又叫地生怕别人发现他在关心自己
这么想着,就觉得也没有那么怪罪副长刚才喝醉了不按常理出牌了。
柳泉这么自我安慰着,把一旁的被子拖过来盖在土方身上,然后走出了房间,替他关上了房门。
她一路上都绷着身体、脸色也很僵硬,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一关、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呆呆地思考了一阵子,突然身体往后一倒,后背靠在隔扇上,长长呼出一口气,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暂时消失了。
不知为何,以前曾经被冲田强迫着帮他藏匿副长的丰玉发句集时看过的俳句,此刻忽然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那是土方的笔迹,在洁白的纸页上写着
求而迷不求则无惑恋之道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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