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感到更疑惑了。
“内藤”这个姓氏很不常见吗为什么他面前的那双眼眸里好像跳动着激切的小火苗一样那种火焰里绽放出的并非杀意,然而却是比单纯的杀意更加难懂的情绪激动、焦虑、不安、局促、恐慌、担忧、害怕、伤感
正当土方微微睁大眼睛,试图辨认出那个声称自己姓“九条”的青年眼中蕴含着的诸多深意之时,倒在他们脚边的那个萨摩兵忽然发出“呃”的一声呻吟,好像在挣扎着蠕动了几下。
那人没死
土方的脑海中一方面瞬间浮现出了“唉,还是下手轻了一点”这样懊恼的念头,一方面又在潜意识里为自己开脱着“因为面前这家伙来得太快,为了应对新的敌手才不得不暂时后退到树林里的,实在是来不及再给地上这家伙补上一刀了”。
但无论如何,地上那个重伤者的一声低低的呻吟,却仿佛打破了林间笼罩在这两位持刀对峙的对手之间的微妙迷雾。下一刻,那个以围巾遮去半张脸的青年眉目低低向下一压,眸光中那种混合了迷茫和迟疑的、过分明亮的火焰一扫而空。
他轻喝一声,居然率先迈前一步,向着土方发动了进攻
树林间参差不齐的林木原本就是顺利挥刀的阻碍,现在还要加上恶劣的天气、倾盆而下的大雨,以及脚下的泥泞。这一切让土方踩稳脚步都很困难,重心也总是因为脚下一滑而微微摇晃。虽然经历过那么多战斗,但今天对战这位名叫“九条”的青年的难度,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最高的。
因为那个青年战斗的方式,和他碰上的萨摩人好像都不太一样。
那些人,有的畏怯,有的惊恐,有的不安,有的蛮勇,不管是真的充满自信也好、还是只是虚张声势也好,都喊叫着冲上来,握着刀就想往下斩,以为这样就能够在新选组副长的面前取得胜利。
可是,那样是不够的。
和面前这个姓“九条”的青年相比,完全不够看的啊。
这个“九条”有着极为利落的剑术和章法,即使和那些出身旧士族的萨摩军人相比,他的身手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可以说,明显是因为经历过多次实战,他的出招还更实用而凌厉一些。
完全没有花架子,这个“九条”架起刀,短暂地摆出“青眼”的起势,没等对手反应过来,就将刀“唰”地朝左侧一晃,踏前一步、双臂往前一送,刀尖立即就往前伸出去了一截,直奔土方的胸口刺去。
土方
这种剑技同样给他以一种熟悉感。他因为思考而出刀稍微有些迟钝了,错了一拍。不过好在对方似乎也没有及时掌握到这转瞬即逝的一点优势;当的一声,土方的刀锋还是横过来挡住了对方刺来的刀尖。
在那一刻,他终于想到,这种突刺技很像他见过的一个人。
总司那家伙的突刺技,以“平青眼”起势的三段式突刺,所用的技巧不就差不多是这样吗
虽然描述的时候只能用干巴巴的语言,好像单单从文字上来看也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但实际经历了那样的突刺技才会体会到在作为那种突刺技锁定的对象时,对方的刀光闪着富有杀意的寒气,迅疾如风一般地像要在转眼之间直取自己的心脏;那种无言的威慑力一瞬间足以让心理脆弱的任何对手畏惧甚至后退
当然,这个“九条”并没有像总司那样连续使出三段式突刺的绝妙剑技。可只有这一段已经够了。
土方再度横刀过来,格开了那个“九条”的刀尖。他应对这种突刺技当然还是很有心得的,当年跟总司试合的时候不止一次在这种突刺技下被逼迫得后退、然后被总司那家伙毫不留情地嘲笑,气得他自己快要爆炸了
这个“九条”在出剑的时候,并没有总司的剑势所挟带的那种来势汹汹的锐气。假如真的要说的话,不如说他的剑势所带着的,莫名地给人以一种轻灵感这一点非常奇怪。
在这么糟糕的天气之下,阴晦的天色、浓重的雾霭、倾泻的雨水、泥泞不堪的土地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对方仍然能够在挥刀时带出一种轻灵感,这只能表明对方的剑术造诣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这种敏捷轻灵的感觉是他挥刀时的习惯和借助的优势,也是他的剑术所塑造出来的气场。
土方愈来愈觉得这个对手实在太奇怪了。也太棘手了。
当然,他们试卫馆的“天然理心流”看在其它那些豪华道场的眼中也是一种乡下人的野路子。就是土方自己,在实战中使用“扬土迷眼”等等辅助招数,也用得毫不犹疑,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不过,在萨摩军中普通都是以前的旧士族的时候,出现这么一个剑术看起来也不太正统的人,而且从他的态度和战斗风格来看还十分堂皇,一点都没有体现出什么因为剑术的出身不正统而被排挤的心理压力,这还真是让人警惕啊。
雨势似乎稍微小了一些。土方很快就弥补了刚刚因为乍然看到对方的突刺技而产生的一瞬间的迟滞,逐渐占据了一点优势。
这个“九条”似乎是个颇为瘦弱的青年。他的个子并不算矮,但从衣袖下伸出来握住刀的双臂纤细得很,手腕的宽度比土方的细得多。每次双方刀锋相抵并用力的时候,土方总是能够注意到对方的手腕绷得紧紧的,腕间的皮肤都褪去了血色,泛出一点其下青色血管的痕迹来。这几乎让土方都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在自己还没一刀砍倒那个对手之前,对方就要在这种刀锋相抵的角力中弄折了手臂。
可这种想法并不足以让土方对对方产生一点儿怜悯。
对方可是萨摩军的人,单单看那件虽然也被淋湿到紧贴在身上、却依然能看出面料很不错的衣服,就能猜到对方说不定在萨摩军中地位还不普通。何况他脚下穿着的靴子看上去质地也比普通的萨摩士兵好一些,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个旧士族的少爷,家里或许也曾经在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对幕府、对将军大人和对新选组毫不留情地赶尽杀绝
这么一想,就觉得那双细瘦的手臂要是这么折断了也就无所谓了。不管从前是怎样高贵或豪富的出身,上了战场大家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林地间虽然有树木的存在,毕竟地势开阔些。土方毫不留情地跨前一步,手中的刀劈斩下去。
当当当当
土方一连四刀劈下,这个姓“九条”的家伙虽然左支右绌,但最后居然危险百出地全部都接了下来
虽然糟糕的天气延滞了土方的攻势,让他没有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但天气的影响是同时加诸于他们双方的。这就证明在如此的暴雨和糟糕的地形条件下,这个姓“九条”的青年也体现出了不凡的身手。
土方当然没有自大到认为在时隔十年之后,年龄增长、久疏战阵的自己还能维持着当年和“新选组副长”这个头衔一样耀眼的身手。事实上,就是当年,他的剑术在新选组内应该也排在冲田、斋藤、新八等人之后;作为新选组副长,他有太多公务和杂务要忙碌,不可能像那几个人一样只专注于剑术的精进。不过,对上面前这个年轻的家伙,他还是有自信取胜的。可是现在的状况是,他没能像战争开始后很多次重复的进程那样,拔出刀来不消几招就能解决对面的对手。
土方没注意到自己的眉心随着事态的进展而深深皱了起来。
萨摩竟然有如此人物,但事先压根没听说过对方的声名他还没忘记今天开始攻击前,他们这个小队的小队长,在他们列成的队伍面前走来走去,大声地训着话,提醒着他们几位在连日作战中剑术已经打出了一些名声的萨摩好手们的外形特征;什么“方脸膛,肤色黝黑”啦,什么“脸上有道伤疤”啦,什么“红脸膛、酒糟鼻”啦之类的,都是之前那些溃退的同袍口耳相传给他们留下的惨痛经验。其中可没提到有个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眼神很深沉的清瘦青年啊。
土方化名参军以后,为了低调行事,他一点儿都没有把从前的那套能力和身手显露出来。虽然他这个旅团有着“新选旅团”的绰号,但他这个小队里除了一些当初的会津藩士之外,居然也有些成员是萨摩人。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着西乡和那些叛贼走,多数是支持大久保利通的政见、想对现在的朝廷效忠到底的。在这种复杂的人员构成之下,所以土方平时行事就更加谨慎了。
一开始鼓动他出山的井吹龙之介,土方又叫他回家去了。不是他看不起井吹,实在是那小子的身手太稀松平常。当初脱走就是靠着冲田最后的一点恻隐之心没把那小子赶尽杀绝,那小子才算留了一条命狼狈逃回了江户。
现在土方听说井吹跟当初在岛原认识的一个游女结了婚,觉得有了个稳定家庭的情况下还三番两次跑出来打听当初新选组这些同伴的消息,关心着大家的下落,已经实属不易。
战争不是儿戏,土方自己无牵无挂,可以为了洗雪当初新选组被萨长那些人强行安上的恶名而赌上性命战斗;但是井吹自己又没有足以确保不死的身手,家里还有个妻子等着他回去在那个时候,土方想起了从前新选组离开京都的时候,那些被迫和妻儿分离、却从此没能再回去的同伴们。
这一次,他显示出了和从前一样的强硬,逼迫着井吹放弃跟他一道参加“新选旅团”的希望,让井吹回家去。
8月5日
既然大家都同意放飞自我的话那我就真的要无脑起来了哦
我今天重修了一遍大纲,现在看得自己都感觉很羞耻。
让大家看看我不用桨,全靠浪的实力你够
这一章里把副长为什么会参加新选旅团的前情稍微交待了一下。
之前的番外里其实也写了,是薄樱鬼原作之一的黎明录里的男主井吹龙之介芹泽鸭的小姓去找他的。
井吹在芹泽鸭被肃清以后也遭到了追击,因为他是站鸭叔那边的
但是最后总司追上他之后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把他从桥上打落河中就算了。
另外,井吹和游女小铃也是原作c。
下次更新明天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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