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张口结舌愣住的时候,她似乎注意到他可疑的停顿,微微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莫非内藤先生家乡并没有夫人吗”
土方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否则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话来;于是他果断地答道“有。”
但是她得了一个确定的答案,却并不肯就此放过他。她更往他这里靠过来一点她的那一侧有条缝隙,增大的夜风把雨珠吹了进来同时低声说道“那么,您离家这么久,夫人一定很想念您吧”
土方“”
他感到一阵焦躁。
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太艰难了,不论她问什么,他都很难回答。但是否认“家乡的夫人”的存在,似乎也不太对他还没想好自己应该如何妥善合理地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关,就听见她感兴趣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您的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呢”
土方忍无可忍。这一连串天真的问题简直有如一连串钉子一样锥在他心上,弄得他几乎要暴躁起来。
“问这个做什么”他不耐而直率地反问道。
原本以为自己恶声恶气一点就能把她吓退,但是身旁的她怔了一下,反而笑了起来。
“我听说对于好男人而言,这是最稳妥的话题。”她的答案有点出人意料。
“毕竟,在这种时世,还谈什么志向呢好与不好,都只有时间会证明”
土方
他有点惊愕,骤然转过脸去瞪着她。因为她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听上去意味深长,并不像是一个乡间的游女能说得出来的;然而下一刻他就又不得不狼狈地把脸转开,因为他们为了避雨,此刻挨得过近,而他刚才忘了这一点,脸刚一转过去,嘴唇就差点蹭到她的脸颊,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所以,这到底算是什么啊胆敢盘问新选组副长的女人可不多,要是她知道了现在坐在自己身边、还被她刨根问底的男人是当年的鬼之副长的话
他还没想完,就听见身旁的那个啰嗦的女人又开腔了。
“所以,像您这样的好男人,是不适宜拿那些风月场里的惯用话题来和您交谈的。那么,问候一下您的夫人,也是应有之义”她慢慢拖长了尾音,语调里带着一抹似真似假的喟叹。
“毕竟,她真是一位幸运的人啊”
她话音里带着的小波浪线让土方心烦意乱。为了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仓促地开了口,截断了她的话。
“啊,她啊,是个奇怪的人”
“诶”果然,他这句评价一出,立刻听到了她低低的惊讶声。
土方莫名产生了一种扳回一城的愉快感大雾,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很多想法和行为,大概和这个时代的女人们也都不太一样硬要说的话,太过倔强了,有时候反而显得很笨拙”
这几句评价一出,他旁边那个刚才还喋喋不休、一脸好奇之色追问他关于“家乡的夫人”的事情,好像一点也没有眼色的姑娘,反而忽然安静了下来,简直安静得让人觉得有点异常了。
好在她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土方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她又试图在调整坐姿的时候他们两人的衣服擦蹭所发出来的声响但是他完全不敢把头转过去看一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他还记得刚才转头时差点形成的事故,不敢再贸然动作了。
不过她很快就好像调整好了自己的姿态,似笑非笑地接了腔。
“假如不是知道内藤先生您是好男人,心中一定有夫人的一席之地的话单单听您这几句话,真的会以为您其实内心对夫人有所不满呢”
她的话尾又出现了那种半真半假的、小钩子一样的尾音。土方感到一阵头痛。
最后他只好粗着嗓子又重重咳嗽了一声,假装没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挑衅之意,直率地答道“没有。”
那位九条小姐“哦”
土方忽然觉得有点荒谬。
今夜他起先是在干什么来着哦,例行巡夜。然后呢
然后,就遇上了这个假扮的游女劫持西乡从道的事件。
再然后,他只能以身为质换回西乡从道他们萨摩人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说着堂堂的大话,要改变这个国家简直荒唐
最后,他居然跟这个凶残的假游女一起坐在大石下躲雨,也不知道营地里乱成了什么样,追缉她的人是不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所延误,又什么时候会赶上来
现在,还要被迫谈这种他不擅长的话题
土方深吸一口气。
镇静。他得把她稳住才行。
虽然已经内心有所猜测,认为她是萨摩军那一方派出来游说西乡从道投奔的密使,但萨摩既然敢派她一个人只身赴险,说明她的身手绝对不容小觑;假如不是有把握她能顺利完成任务的话,萨摩怎么敢白白派一个会被他们轻易抓住、然后通过严苛的审问从她嘴里得知许多萨摩那方情报的人过来
而且,他的刀还在她那里。
绝对不能小看了这个女人。
刚刚在离开营地的时候,他如约走上来心甘情愿束手就擒、替换西乡从道离开,在她把刀架上他颈间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从她的动作和架刀的位置来看,这个女人绝对是个老手。
她选择的姿势和刀刃摆放的位置都太巧妙了,暂时不会因为走动而威胁到他的生命,却也随时可以轻轻巧巧把刀刃往前一送而结果了他;何等的老练与狡猾一定是在无数次实际的行动中磨炼出来的习惯
土方并不是不擅长与人周旋事实上他自认为比近藤更擅长这种事,毕竟在新选组时代,和上级的汇报、和下级的督查、和其它人脉的沟通等等事宜,都是他负责料理的但是,今夜或许是因为这过近的距离,或许是因为这恼人的雨,又或许是因为这令人不解而惆怅的话题,他感到了一阵烦躁不安。
这位九条小姐看起来是真的对他“家乡的夫人”感到很好奇。所以才一阵刨根问底。这种情形他之前也并不是没有遇上过,总而言之,虽然他不会对自己有着过于自大的看法,但他遇上这种问题的时候,通常都是因为对方那位女郎对他有着强烈的兴趣,所以才用这种迂回的试探方法来打听消息。而他之前虽然都很快就言辞严厉地拒绝了对方,但今天为了稳住这位九条小姐,他还得多说两句来与之周旋。
并且,或许是因为他和这位九条小姐完全是陌生人之故,他对着她提起“家乡的夫人”的时候,反而不论真话还是假话,都比较容易开口。
“她啊,是个坚韧又顽强的女人。”他终于说道。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多说一些,他就也放开了那点拘束感,继续慢慢地说了下去。
“我曾经以为她是个狡猾的家伙明明很平常的事情,到了她那里,偏偏就能有那么多花样只是叫她普通地来见我说些正事而已,结果却听到她在我门外大声地吟诵俳句”
身旁那位九条小姐的气息仿佛一滞。土方不知道这是因为她觉得惊愕,还是因为她在竭力忍耐着笑意就连他说着这些事的时候,都忍不住要露出笑容来了,因为有些事现在听起来,还真是挺匪夷所思的,不是吗
“而且,常常异想天开莫名其妙就要养金鱼,也不管情况是不是允许”
“好像很喜欢吃甜的,但让她做菜,做出来却总是偏淡有好多次吃的时候不得不重新往菜里加酱油才合适。”
“这一点和总呃,我弟弟做菜的习惯刚巧相反。那家伙啊特别喜欢往菜里放酱油,做出来的菜咸得要把人毒死大家呃,就是吃过他们手艺的人们,都说啊,要是他们两个人的习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还有,还以为她缝衣服的手艺不错,算是个有限的优点结果后来才知道,都是请别的姑娘代劳的让她自己来的话,缝好的衣服穿不了几次就又要开线啦。让她缝得结实一点,于是拿到缝好的衣服一看,缝补的痕迹就歪歪扭扭像条蚯蚓爬在衣服上”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斟酌什么,片刻之后,忽然嗤的一声失笑出来,摇了摇头,像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些事真是太有趣了似的。
“真没办法哪。”他咕哝着。
但是即使他啰啰嗦嗦地已经说了这么多,身旁的九条小姐却始终寂静无声。只有宁静的呼吸声,提醒着他,身旁还有个听众。
土方顿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该说点“家乡的夫人”的好处,否则的话别人听上去难免会怀疑究竟有没有这么一个“家乡的夫人”的存在,要不然怎么会说起来全是缺点呢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
“除此之外,做事其实非常可靠,好像也读过不少书,跟近呃,跟我一位类似兄长一样的好友谈起关圣帝君来,居然也头头是道”
“有的时候又鲁莽又大胆,简直让人都要被她吓死;有的时候却又狡猾又聪明,把人骗得团团转”
石缝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伴随着那有节奏的雨声,他的声音也仿佛像是进入了一种平稳的状态,安安静静地述说着,甚至连半点停滞下来回忆或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那么一直说下去。
“有的时候受了伤也一声不吭,勇敢得让人甚至意识不到她是个女人,需要保护”
“意志顽强到一种连我都惊叹的地步,认准了什么就头一低、一口气地冲过去,毫不回头,更不怀疑自己的决定,好像不惧怕前方等着的会是什么危险似的”
他的语声里渐渐带上了一抹叹息的意味。
“可是即使这样的女人,也有着天真得不得了的一面”
“总是说着来年的夏日祭,要一开始就两个人一起去”
8月25日
我终于觉得我好多了这次生病太难受了
发烧倒是没太折磨我,主要是一坐起来就头晕目眩,脑袋里剧痛
由于这一章还是副长表白的关键剧情,所以也不想勉勉强强写出来结果大家觉得不好看
总之感谢大家的理解与耐心等待我觉得我可以恢复更新了
还有,我想了想都写到20多章了,还是加快脚步让副长撒糖吧你够
所以这一章的副长就直白了点,因为他不知道旁边坐的就是妹子啊
有时候我们对着陌生人反而比较容易说出一些自己不敢对亲近的人说的话
因为反正觉得对陌生人说出来,自己也没损失,是不是
s总司做饭喜欢放酱油,近藤桑喜欢关圣帝君,都是原作里的设定hhh
下次更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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