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的视力很好,足以在一秒钟之内就看清楚,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所指向的方向,准确地来说,不是她,而是站在她的斜前方、架起刀的副长
柳泉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把自己手中端着的步枪枪口移过来瞄准桐野利秋的手臂事实上,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柄步枪的劣势。
她所拿着的是这个时代的枪支,不但击发一次后就必须劳师动众地重新上膛,而且准星还极低,在田原坂之战中就得到了印证双方十万发子弹下去才造成了三百人阵亡,这种比例糟糕得太令人发指了
而且,此刻桐野利秋手中拿着的是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手枪型号。他看起来早有准备不知道是因为忘记了身为审神者出阵的准则而擅自携带了和历史时代不符的武器,还是因为他已经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使用这样的武器而不受到任何历史的惩罚总之,他现在的手枪或许可以一发中的,而她手中的步枪却有着极大可能射失;绝对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虽然心头翻滚过这么多的念头,但柳泉的身体自行作出反应,不过是几秒钟之间的事。
她果断地一松手把步枪丢掉,与此同时身体极力向前冲去拜那个还未消失的“罗刹体质”的加成所赐,她的速度远远超过凡人的水准,眨眼间就冲到了副长的身边;她来不及多想,就以右侧肢体用尽全力猛然狠狠冲撞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的身体撞得向旁边倾侧过去,踉跄了好几步
几乎与此同时,清脆的一声枪响在空气中炸开。
“砰”
柳泉极力前冲、还未站稳的身躯猛然一震。
空气也好、时间也好,甚至这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随着那阵巨大的冲击力把她的身躯撞起,她前冲的方向也有了不自然的改变
柳泉往后倾倒而去。
那一瞬间,首先涌入脑海的,竟然是十年前的箱馆,在通往弁天台场的道路上,那片树林间,自己腹部中弹,从马上滚落到地上,仰面朝天地躺在林间还略带些潮湿的土地上,望着上方那片天空的情景。
茂密的树冠和枝叶把那片晴朗的天空分割得七零八碎,湛蓝得近乎透亮的颜色呈现不规则的形状,映在她逐渐涣散的视野里,从清晰而至模糊
这一次,头顶上方映入视野中的天空那些萨摩人心心念念的故乡,鹿儿岛的天空同样蓝得几近澄澈,美丽得简直像是一幅水彩画。
箱馆和鹿儿岛,一个北方、一个南方,却同样拥有着这么美丽得过分的天空而且,每一次,她的恋人和大将,都在最后时刻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这种濒死体验,也不算坏了吧
这种奇怪的念头茫然一般地在脑海中浮起的时候,柳泉才迟钝地体会到,自己此刻的姿势仿佛有点奇怪。
并不像是上一次平躺在箱馆林间的土地上那样,这一次她似乎是半躺着的。后背倚靠着什么人的手臂,腰部则被对方半跪着的膝盖和腿部支撑住了,使得她没有像个破麻袋一般泄下去,形成颓败的难看样子。
柳泉愣了一下,耳边随即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是那种声线听上去有点奇怪,就像是咽喉被扼住了一般发出有点窒息的、失真的声音。
“雪叶”
这个名字一旦被说出来,对方似乎就完全抛开了顾忌一般,也不再掩饰自己声线里的颤抖和情绪的激动,声音粗哑得可怕,像是旧瓷盘中被反复打磨的沙砾。
“怎么会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又”
柳泉想笑一下,告诉他自己没事因为系统菌总不会真的让她死在这里,她只是样子看上去糟糕了一点,真实的疼痛也在持续折磨着她,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反而是对面那位死到临头的“桐野利秋”尖锐地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粗嗄难听,要柳泉来打比方的话,就活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鹅一样但是他好像完全没有了任何顾忌似的,笑声未落,就勉强开口了。
“你上当了啊”
柳泉“”
事实上她疼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她也没发现他打中了哪里,只觉得哪里都疼,浑身发冷且乏力。
桐野利秋继续大笑着说道“还不明白吗我原本就计划先朝着你开枪的。我知道你不会坐视土方岁三中弹死掉在你们死之前让你们痛苦一下,这样我也算是”
柳泉慢慢地眨动眼睛。一下,又一下。
桐野利秋的大笑声和话语还在她耳畔回荡着,紧接着还有土方充满愤怒的怒喝声“你混账”响起。然而这一切声响都仿佛倏然间距离她很远很远,意识里唯一清晰的,是胸口传来的痛感。
那处疼痛的地方,好像也并不正好在她胸口的左侧也就是说,即使罗刹害怕的银子弹击中了她,可是没有命中心脏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快就死;而且,系统菌不是早就说过吗,在任务世界中她并不会真正死去,只是要承受的痛苦和现实中一样
然而,真疼啊。真疼啊。
好像比之前那些濒死经历都还要更疼上十倍似的是因为此刻副长就在她身旁,所以她的潜意识里不由自主地变得娇气了一点点,变得软弱,想要让他同情、心疼和抚慰,因此对那些彻骨的痛苦的忍耐度也下降了许多吗
柳泉感到了一阵茫然。大脑迟钝,反应也很缓慢,只有胸口那种紧揪起来、又变得一跳一跳的震动的痛楚,还很清晰;她的视线模糊起来,也渐渐听不清楚身旁的副长以及那个假冒的“桐野利秋”咆哮着的都是什么
突然,系统菌在她大脑里蓦地暴喝道喂打算就这么撒手不管吗你在这里闭上眼睛的话,那个时之政府派来的狠角色可是不会对土方岁三下手留情的
是、是吗。她慢吞吞地、迟钝地想道。
系统菌大概是急得很了,丝毫不掩饰它又在使用自己的读心术直接捕捉到她的思维的能力,吼道
这个世界的惯性自我修复力已经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以干脆利落地杀死这个本该在今天死掉的“桐野利秋”了
柳泉
这句话总算唤回了她的一线神志。但是她还没出言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已经急得火烧火燎的系统菌就又吼道
假如多个几天的话这个世界的自我修复力是会慢慢恢复起来杀死那个家伙的但是那个家伙现在也完成了任务啊杀了你们之后他就可以回去了一旦回到现实世界里,你以为他打算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柳泉“”
她已经快要因为失血和痛楚而僵滞的大脑慢慢地重新开始运转起来。
[碎刀。毁掉我的本丸]
她在心里默默地答道。
系统菌如果有实体的话,怕不是现在就要啪地一声打个响指了。
对所以假如你不想看到土方岁三死去导致这个世界崩塌,也不想看到那些效忠于你的刀剑被碎刀的话,你就要
碎刀。
本丸被毁。
还有
副长死去
还有,这个世界崩塌
可是,这个世界之中,除了副长之外,也还有其他人吧
那些,曾经与她熟识,与她并肩战斗的同伴们
新八,岛田,千鹤
还有那个絮絮叨叨的、据说以前是新选组首任局长芹泽鸭的小姓,却最终在箱馆陷落之后拼了命地孤身上路去寻找旧日的同伴下落、想确定他们的安危的井吹
还有,说着总有一天会追赶上他们脚步的,一君
柳泉忽然闭上了眼睛,在内心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现在是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一个罗刹吗]
系统菌似乎愣了一下,顿了顿才没好气地答道
不。
它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察觉到她这个问题的真意之后,感到有点无奈和恼火的语气,就仿佛想说“现在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吗”似的。
冲田总司是另外一个。它最终回答道。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居然还活着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得了呢。陆奥地方的水,真的有这么灵验吗
柳泉微微一震,随即慢吞吞地翘了一下唇角。那个动作太细微了,或许没人能够注意到吧。
[这样啊]她慢慢地在内心应道。
最后,她却说出一句好像跟“新选组诸君之下落”这个话题全然不相关的话来。
[陆奥当然是个好地方啊]
系统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柳泉继续问了一件好像和现在的情景也没什么关系的事情。
[不能兑换与时代不符的枪械而且我也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举枪和他对战了那么,可以兑换魔杖吗]
系统菌的气息如果有的话仿佛猛然一滞。然后,它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的“巫师体质”我又没收回。它没有正面回答她,却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柳泉笑了。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对系统菌下命令说“兑换魔杖”,就突然感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寒意
是一柄刀锋上沾着血迹的太刀,越过她的头顶,居高临下地指向了半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土方的前额
紧接着,那个“桐野利秋”含笑而冰冷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她快死了吧。那么,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土方。”
他顿了一下,加重了一点语气。
“舍不得她的话,就和她黄泉相见吧”
土方还没有出声也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下一刻,他忽然感到,一直半倚在自己怀里,气息极其细微,甚至刚刚好像连双眼也合上了的她,蓦地身躯一震
几乎在那个“桐野利秋”开腔的一霎那,柳泉就在脑内脱口吼了出来。
[兑换魔杖]
她的话音未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让她忍着头脑的强烈昏眩和身体的极度沉重冰冷感,咬牙一挣、暂时挣脱了副长的挽扶和支撑,借着这一下挺身而起的力量,猛地一翻身
几乎与此同时,一柄魔杖忽然具现在她沾满鲜血的右手中。
柳泉向左侧身,右手挥起划了一个半圆指向站在自己左侧、正以刀指着土方前额的那个男人,鼓起自己全部剩余的力气睁大双眼死死盯着他,毫不犹豫地大声喊道
“阿瓦达索命”
11月25日
本来想写好一起发的然而脑洞愈来愈多,写不完啊
那我今天先发一章好了。
因为我今天下午的飞机要出国一趟,大约十天时间,所以这期间可能更新频率会放慢,先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不过预计再有一章就可以进入副长线的he注意是he
所以我今天下午到了候机室以后会拼命码字的,这样就能赶出一章存稿来明天更新
然后再下一次更新我们就可以开始he了hhh
下次更新明天周二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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