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笑嘻嘻地答道“因为我的胆子就这么一点点大,更大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嘛”
这句话却不知在哪里触动了土方的心思,他重新垂下视线,似乎陷入了思考,半晌才“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会想些更出格的、一劳永逸之类的事”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柳泉“”
这句话难道不是在直钩钓鱼吗悲哀的是,为了自己打探消息的目的,她还非得咬这个钩不可。
她一耸肩,作出几分怏怏的神态来,“没想到我在土方先生心目里就是这种不成样子的形象”她带着点微薄的怨气说道,但下一秒钟她的语调和说话的内容就急转直下。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挺想做点出格的事情的”
土方骤然一抬眼,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
可她就表现得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咬着下唇、陷入思考,仿佛有点儿懊恼,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似的。
“土方先生觉得我这样不好吧被她趾高气昂地说得多了,我偶尔也是挺想让她付出点儿代价,至少得给她来上一点深刻的印象吧”
“凭什么我就不如她呢除了算学之外,我其它都比她强可是她就是揪住这一点不放”
“曾经,父亲也教导我说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之类的话,我也打算好好跟她请教一下算学,尊敬她在这方面的天分的可是,后来就觉得,即使是这样,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我也实在是忍不了了”
柳泉说到这里还适度地红了一红眼眶,就仿佛那个被邻家女儿压制了很久、即使已经离乡也忘不掉当年阴影的自己,有多么委屈、又无处诉说似的。
“这些事,不是您提起的话,我都要强迫自己忘了父亲是个很忠厚的人,即使我受了气,回家对他提起,他也总是说要体谅对方说对方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们要好好聆听才行”
土方从侧面深深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的唇角抿紧下撇,那副委屈之色溢于言表;他最终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不想体谅对方,也不在乎对方有什么苦衷或其它想法,因为后果和伤害已经造成了,你只是想让她就此付出代价,好好地记住有些糟糕的事是不能碰的对吗。”
他看到花叶猛地抬起头来。
她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明晃晃的泪珠,微微张大了嘴,惊愕地望着他深沉的面色,就好像一时间大脑受到了冲击而回不过神来一样。
“可以这样吗,土方先生”她的声音里有丝颤抖。
土方凝视着她,片刻之后,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他说。
“趾高气扬地对别人指手画脚,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会做出一些过界的事情来这个时候再来跟你讲什么过去的情分的话,有什么用一开始就不应该做那些事才对啊”
他看到花叶呆呆地点点头,但脸上还是一副大脑变得迟钝,对他话语里的深意有些接收不到似的表情。
毕竟是个年轻姑娘,生再大的气也只不过是在脑海里想想而已。真要把事情想得这么透彻,就会吓倒了吧。他这么想道。
说不出内心浮起的是一种失望还是释然的情绪,他更近一步地接近她的侧颜,目光就像刮骨一般掠过她的脸,仿佛试图从那张呆然的脸孔上看进她的内心,看穿她真正的想法似的。
然后,障子门外忽然有人用一种克制且特意压低声线的语气说话了。
“打扰了。我是山崎。”
土方忽然坐直了身躯。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花叶,看到她对“山崎”这个姓氏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略带惊讶地把视线投向门口是受到打扰后很正常的反应于是他沉声说道“啊,进来吧。”
障子门被拉开,面容普通、个子不高,身上丝毫不带任何显眼气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极为普通不起眼的一个圆脸男人,一脸恭谨地走了进来。
他走进屋中,只抬起眼扫了一下屋内的状况,却对扬屋的房间里如今只留下了一位游女待客这一现状完全不感到惊讶似的,礼貌地冲着花叶微微一颔首,然后就迅速走到土方另一侧的斜后方,跪坐下来,似乎想要向土方汇报什么。
花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欠身站起,好像要暂时退出房间去。
土方及时阻止了她。
“不用,”他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山崎,你就直接说吧。”
山崎那张忠厚、朴实而普通的脸上连一丝异状都没有流露出来,就按照土方的吩咐,径直说道“是。已经探查过了,他今晚在浮船,一直没有离开过接待他的,确实如同传说中那样,是一位名叫明里的姑娘。”
说完之后,山崎似乎很快地扫了花叶不,柳泉一眼。不过他那张令人无法留下深刻印象的脸孔上毫无异状,就仿佛那一眼只是无意中扫过她的脸,也并没有什么其它意思似的。
土方的眸色微微深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哦,辛苦了。多谢。”
山崎再度向土方微微颔首致意,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障子门被重新拉上。土方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柳泉。
柳泉表面上一片平静,但心底已经波澜汹涌。
原来,山崎是受到了土方的指令,去打探今夜山南先生的下落的
可是,为什么土方要特意让山崎去打探山南今晚的去向山南即使在晚间来岛原,又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吗土方是担心山南在岛原借着拜访相熟游女的名义,暗地里做什么有害于新选组的事吗土方在怀疑什么以为山南会在岛原和那些尊攘派见面吗还是认为山南又在策划着别的什么针对近藤或土方的事件
即使她经历过的那个世界里,山南的志向和近藤与土方没有什么大的分歧,但是柳泉也还有点隐约的印象,好像在真实的历史里,与佐幕派的近藤和土方不同,山南更倾向于尊王派也就是所谓的“尊王攘夷”,尊攘派。
起初在“攘夷”的大目标之下集合起来的同伴,到了京都站稳脚跟之后,却为了尊王还是佐幕产生了分歧、进而闹得不可收拾。
柳泉理解他们会有理念上的不同,也理解他们因此产生争执的原因,然而牵涉到内斗或是相互防备、相互伤害的话,她觉得自己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正在分神思考这些杂乱的线索与推测的时候,她听到土方又淡淡地开口了。
“所以说,我们刚刚在聊什么来着啊,在说你家乡的那个可恶的邻家姑娘,是吧”
柳泉“”
事到如今假如她还听不明白刚刚土方话里有话,借着评论“邻家女儿”的话题,抒发一下自己与山南产生裂痕导致的气怒之情,那就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毕竟最近新选组还算是顺风顺水,又获得了京都守护职、会津藩主松平容保的信重,就连干部递交建白书弹劾局长的事件,容保公都坚定地站在了近藤局长的一方,把事态平息下去了;那么土方最近最不顺心的事,应该就是发觉建白书事件背后有总长山南的暗中操控吧。
可是山南是新选组总长,位置虽然在近藤的局长之下,但是此时仍然比土方的副长位置微妙地高出那么一点点。尽管山南已经没有多少实权了,可是总长的地位和名声摆在这里,不像职务更低的队士葛山武八郎他也在建白书上署了名,据说还是建白书的书写者土方想要让葛山为此负责,想要处罚葛山,也就是一道命令的事情。他暂时还动不得山南。
或者说,他只是想让山南结结实实受一次重罚,从此收敛那些暗中的锋芒,乖乖地在新选组当个知心大哥哥或者温柔的吉祥物,不要再插手日常队务或者试图影响近藤的决定,那样就好了。
可是,这样不就等于把山南彻底架空,让他在孤独中品味被同伴遗弃和怀疑的痛苦,然后把他再一次逼迫到那条绝路上去吗
柳泉觉得自己一瞬间心脏都要紧揪起来了。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冷静,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眨了眨眼睛,说道“啊,说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啊。”
土方咳嗽了一声,眼皮一搭,示意她继续过来替他斟酒,一边用手漫不经心地敲着膝盖。
“看你这么特意提起的样子,她算是你的朋友吗。”他用一种十分随意、好像只是突然想到这里的语气问道。
柳泉却丝毫不敢精神松懈。但是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而自然,就好像只是认真地聆听着土方的问题、并且真诚地作答似的。
“嘛也不能算是朋友吧”她迟疑着答道,眼珠转了转,露出为难的神情,就好像在说“我真的不太喜欢那个姑娘可是我要怎么如实告诉贵客他没猜对呢”。
土方抬起眼瞥了她脸上的神情一眼,感觉已经接收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他垂下视线轻咳一声,又换了一个问题。
“那么,你有挂念着的友人那一类的人物吗。”他问。
“到了这里之后,想必无法再见到从前的友人了吧。”
她好像有点吃惊,“呃”了一声之后又没了声息;过了片刻,土方听到她的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仿佛是当她在移动身体、改变坐姿时衣摆摩擦着榻榻米的声音。
“友人啊当然有。”她慢慢地回答道。
“不过您说得对,到了这里以后,从前的友人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只能默默地祈祷对方今后生活得好吧。”
5月27日
啊我的存稿啊每天都在消失
我得加快速度了。
所以这一章副长把妹子叫来,是想试探妹子和山南桑有没有关系。
他把妹子扣在这里,然后让山崎去山南今晚会去的店,看看山南桑是去找谁的
结果山崎回来报告说山南桑是去和明里见面的。
妹子通过了他的考验摊手
下次更新还是暂定隔一天吧,29号我尽量零点就更新。写不完的话我会在这一章底下提前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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