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因为在做的时候耗去了太多的勇气,以至于没有心力支持其他的情绪,而在事情结束之后,才有精力回顾刚才的表现,顺便带来些后知后觉的微妙情绪。
或后悔、或羞怯、或愤怒,这种反应俗称慢半拍。
路游星此时正经历着这种慢半拍。
从他下定决心要告诉沈知闲自己的经历,到实施这件事,连头带尾没有超过两天。
刚才对他讲述时,心跳的声音太大,几乎忘记了外界的所有事情,只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aha信息素香气,和自己准备讲述的事。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从沈总和桌角的禁锢中逃离出来,他才终于有了心情回味。
然后为了刚才自己的表现羞窘不已。
路游星一直觉得自己口才挺好的,在台词上的天分也证明了这点并非是他自吹自擂,但这个特长却没能运用到生活里,尤其在面对沈知闲的时候,他仿佛变身成了一个刚学会说话的玩偶,引以为傲的语言组织能力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心头一慌便口不择言随口胡诌。
路游星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动着,一边捂住了脸。
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什么“抱一抱”、什么“不许欺负我”,想想就觉得羞耻的很。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熟悉的气味告诉他来人正是被他丢在档案室里的沈知闲。
路游星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梗着脖子不回头看,装作对背后过来的aha一无所知。
直到沈知闲伸手推了下秋千,帮着他晃起来,路游星才发现自己慌张状态下一直死死抓着秋千两边的绳索一动不动,一点都不像在玩游戏,反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上面似的,简直像个小可怜。
但他原本的紧张心情,都在沈知闲帮他荡起秋千后,慢慢被轻风带走了。
这秋千是个老秋千,不像其他的钢制秋千那样结识,而是固定在旁边的大树上,随着他们的动作树叶也唰唰响起来。
路游星听得有些担忧,连忙说“好了好了,可以了。”
aha伸出手,给秋千加了个紧急刹车,然后在旁边空着的另一个秋千上坐下。
路游星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看到沈知闲玩秋千。
好在沈总今天出门没有穿他那一身笔挺干净到找不到一粒灰尘的西装,不然现在这个场景的违和感恐怕还要再加重一倍。
中长的风衣随着秋千轻微的晃动在风中肆意的摆动,随意打理的发型让沈知闲少了些平日里严肃又精英的气场,也没有aha惯有的居高临下,他看上去很柔和,像暖风中开的灿烂的花。
路游星盯着他,猛地回过头,用手揉了揉脑袋,试图盖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尖。
怎么能这么好看。
这么好看的aha,就要和我结婚了
明明结婚是路游星自己决定的,也是他刚刚说的,但现在他自己倒是有些不自信起来。
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太突然了,就像一场梦。
一场从飞阳大厦初遇就开始的光怪陆离的美梦。
也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会醒。
如果可以不醒过来,就好了。
他垂眼噙着笑,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
耳边忽然传来aha磁性又温柔的声音“在想什么”
路游星愣了下,小声嘀咕“没想什么。”
“对我就不要隐瞒了吧,”沈知闲笑了,“一家人不该互相信任吗”
“什么一家人”路游星觉得自己的脸有升温的趋势,连忙用手背冰了冰,“沈总适应的也太快了。”
“唔,”沈知闲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不满的声音,“现在还叫沈总,小鹿确实适应的挺慢的。”
他一说这句话,路游星就想起“沈哥哥”,想起沈哥哥,就想起那天的情态。
oga二十来年的人生岁月里,那可是唯一一次的经历,特殊又珍贵,哪里禁得起被整天提起来回忆调笑,怕是要小路把小半辈子的面红耳赤都用在这上面。
路游星打定主意不理会沈知闲这个话题,沈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小棉花糖今天不准备服软,轻笑着改变了话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小鹿刚刚在想什么呢”
路游星便也就着这个台阶下了,小小的哼了声,说“我就是回忆起了小时候的秋千。”
他脚下稍微一蹬,秋千就晃荡起来,带着柔软的发梢在风中微动。
“小时候,家里有一个秋千。秋千是妈妈亲手做的,我很喜欢玩,也总是妈妈陪着我玩,她会帮我推秋千,让我荡的高高的。后来妈妈生病了,也就没人陪我了。”
沈知闲看着他,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起身站在了路游星的秋千边上,呼噜了下他的脑袋。
小路注意到沈总无声关怀的情绪,冲着aha笑了下。
“那时候家里刚来了新的小孩子,我还不懂意味着什么,以为自己多了个玩伴,就拉着他一起玩,他坐在上面,我推。”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秋千上摔下去了,他的妈妈抱走了他去医院,连家里的家政阿姨都问我为什么讨厌他。”他眼神暗下去,“可我那时真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新朋友摔伤了,回来时头上都打着绷带。大家都让我给他道歉,所以我就去道歉了。”
他一张脸皱成苦瓜,又忍不住笑起来“那时也就五六岁吧,想想真是有点傻哈。”
“后来呢”
路游星抬起头,茫然的“啊”了声,正对上沈知闲毫不掩饰怜惜的目光。
“后来怎么样了,事情有澄清吗”沈知闲又问了一遍。
小路摇摇头“没有,那天晚上父亲回来,就”他顿了顿,小声说“就让人把秋千拆掉了。”
那时才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妈妈亲手做的玩具被爸爸亲手拆掉,那是如同天塌一般的大事。但小小的孩子却没有哭,他看着管家指挥人将那做工并不算非常精致的秋千拆掉,然后被堆在了杂物间里。
即使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隐约觉得,这个家里似乎有什么事情变了。
“这里的秋千”他低声说,仿佛整个人沉浸在了当年的氛围中,“也是妈妈亲手做的。”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被浓烈的aha气息包围,他被沈知闲拥了个满怀。
埋首在aha身前,小路还有些懵。
沈知闲真的对安慰人很没有经验,只能不断地安抚地拍着对方的背,又在oga头顶发旋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等回去,我们自己在院子里搭一个。”
沈总想了想,改口道“搭两个。”
路游星哭笑不得“哪有人成年了还玩这个的。”
沈知闲声音一沉“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没人敢伤害你,也没人敢拆。”
路游星心头一动,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他伸手回抱住aha的腰,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沈知闲笑了,两人就着拥抱的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就听到怀里人带着很大试探意味的说“沈总可以放开了吗”
沈知闲
有种被嫌弃的感觉怎么回事
沈知闲黑着脸松开手,感觉到身侧环着自己身体的胳膊犹犹豫豫的收回去,路游星小心地看他一眼,看到沈知闲不太高兴的样子便解释道“刚才好像撞到鼻子了,不是嫌弃沈总。”
沈知闲听到这话,定睛一看,大概是他急于安慰对方,没看清位置,小棉花糖的鼻梁都有点发红,眼角不知道是被撞疼了还是刚才心绪翻涌还带着点泪花,看上去可怜得紧。
沈总立刻原地谴责自己笨手笨脚五秒钟。随后小心地伸手摸了下小路的鼻梁,生怕真的撞狠了。
小路被沈总一脸纠结又担心的样子逗笑了,刚咧开嘴又因为牵动伤处而“嘶”了声,还是忍着微痛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上了,一会儿就好了。”
沈知闲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郁闷“刚说没人敢伤害你,就弄疼你了。”
路游星微微有些脸红“谁好谁坏,我还是能分得清的,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沈知闲
咳,嗯。
最后还是碍于沈知闲的坚持,在路游星的鼻梁上贴了个创可贴。
小路照着镜子看了好几眼“看上去有点像不良学生的妆容诶,”他对着镜子做了个略显凶狠的眼神,“眼神到位,看来我还挺有演小霸王的天赋。”
他转身看到旁边的沈总,手指一挑aha的下巴,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小模样挺好看的嘛,要不要跟大爷混以后就不用写作业了”
沈知闲
沈总默不作声的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位“小霸王”一看就是披着狼皮的羊,骨子里都是软糯糯的棉花糖,怎么装凶都可可爱爱的,可以一口吃掉的那种。
沈总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学生会检查,言行不端扣两分,作业未完成扣两分,个人分过低,人我就带走了,”话锋一转,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带上了难以忽视的诱惑“晚上去我家,给你一对一辅导”。
路游星
沈总怎么突然放飞自我了
你不是我认识的沈知闲这是哪里来的戏精快把我的沈总还给我
“沈总是不是跟着影帝一起去参加过演技培训班”小路十分真诚的问。
沈知闲
aha搂住他的小棉花糖,无奈的说“本色出演而已。”
“沈总上学时是学生会吗”
沈知闲嘴角牵出一点笑意“嗯,专压小霸王。”
路游星
一直到回到家里,路游星都对身边的沈知闲有点难以直视。
他总觉得,他之前认识的沈知闲,根本就不是沈知闲的全部,他只看到了一个皮毛
怎么办,有种把自己卖给一只大尾巴狼的感觉,小路悄悄玩手指纠结。
沈知闲好像没察觉他的不对,随口问了句“既然小路答应了结婚,那天晚上的话也还算数。”
路游星
他脑袋上正飘着问号,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天晚上,沈知闲说过“要搬去隔壁”。
路游星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慌张中结结巴巴的解释“这个不然还是等确定结婚了再说吧,还有好多事要准备呢。”
沈知闲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没有多说。
小路暗中呼了口气。
但当晚上他的房门被敲醒,外面站着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的沈知闲时,以为躲过一劫的小棉花糖当即无法继续淡定。
“沈总这是要干什么”他微微后退一步,被aha卡在墙壁上壁咚个正着。
没有衣物的遮挡,aha的信息素更肆无忌惮,近在咫尺的完美身材更是无比大的冲击。
沈知闲看着眼前小鹿紧张的闭眼,睫毛乱颤,不由得笑了。
他俯身在小棉花糖的耳侧,薄唇中吐出的话低哑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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