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寻人启事

    厉阳郡。

    某个穿着淡青色衣服的男子坐在案几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华服男子。

    “真的不知道?”淡淡的五个字中,一股杀气弥漫。

    几个华服男子脸色苍白,勉强鼓气勇气,解释道:“沈子晨忽然连夜离开,待我等发觉,已经是第二日的晚间,我等实在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去向,更不知道他为何匆匆离去。”

    沈子晨是县丞,一县之中,除了知县,就是他最大,手中还有人手,他们这些小小的官吏士绅,哪里能管得了他呢?但这些话,却万万不能和眼前的这个人解释,只看站在那人背后,手握刀柄的士卒,就知道回答中稍有不慎,就会被立刻斩杀。

    “沈子晨离开之前,可有异样?县中可有人追赶?”淡青色衣服男子盯着几个华服男子的眼睛。

    几个人一起摇头,哪有什么异样,就那么平平常常的,既没有忽然大吵大闹,也没有酒宴什么的,更没有神情大变,手足发抖,意味深长的眼神什么,前一日的白天,大伙儿还按部就班的在县衙处理公务,第二天就没见沈子晨的人影,到的晚间,顺道过去探问的时候,才发觉人去楼空。

    “我等以为只是家中有了急事……”某个华服男子颤抖着道。才一天不见,又是县里的二把手,家中也没有什么凌乱遇贼遇害的模样,众人只当沈子晨是为了私事离开,也没多做关注,要不是这个淡青色衣服男子找上门,谁都不会放在心上,又哪里会派人去追。

    淡青色衣服男子盯着众人,没有看出一丝的异常,终于叹了口气。

    “来人,押下去,严加审问。”

    惨叫声中,几个士卒将华服男子们拖走。

    “看来我们是错过了沈子晨。”淡青色衣服男子道。

    几个坐在淡青色衣服男子身后的人点头,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些,急急忙忙的一路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我们必须立刻往回赶,沈子晨必然在通往洛阳的某个角落。”一个短须男子道,一路赶来,日夜兼程,难免会和日行夜宿的沈子晨错过,沈子晨多半还在路上,没有到达洛阳,否则,洛阳方面就会有消息。

    “来不及了。”一个黑脸的男子摇头,错过了这么久,只怕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境地。

    “事到如今,只有公开追查了。”淡青色衣服男子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的点头,无论如何,找到沈子晨是第一要务,其他都顾不得了。

    “立即传信各个郡县,朝廷命官沈子晨失踪,沿路所有官府一应配合搜寻。”淡青色衣服男子下令道。

    “双管齐下,我们立刻启程回洛阳,沿路搜查所有郡县,沈子晨经过的地方,一定有痕迹留下。”

    ……

    某个大宅院中。

    几十个人如坐针毡,有大队的人马,进入厉阳郡,指名道姓寻找沈子晨,消息早已传遍了各处,沈家老宅虽然在邻县,同样很快得到了消息。

    “官府在找子晨。”沈沐琛坐在首座,缓缓的道,目光从大堂中几十人的脸上扫过。

    几十人个个惊慌失措,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沈子晨招惹了段家。

    “唉,真不该让子晨去了并州道啊。”坐在沈沐琛身边的沈沐衍叹息,沈家几代经商,钱财是有些,但是地位卑微,任谁都能打上门。沈子晨就去投了并州道,指望搏个行伍出身,结果搏倒是搏成功了,衣锦还乡,成了隔壁县的县丞,威风八面,可是,却在并州得罪了段家。

    “段家是我们能够招惹的吗?”大堂中,有人低声道。虽然沈子晨得罪的是段家的旁系,但段家枝繁叶茂,再怎么是旁系,也不是毫无根基的沈家能够招惹的。

    虽然沈子晨和段家的仇怨,也就是吵架争功劳之类的,没到要见血分生死的地步,但是,以段家的力量,随便就能让沈子晨丢官,或者找个由头,断了沈家的生意,抓几个人下狱什么的。

    瞧,沈子晨现在不是连老家都不敢回,漏夜逃亡了,只怕这官,是当到头了。

    “我就知道,大哥惹了天大的麻烦。”沈子涵站起来,几乎带倒了椅子,才当了几天县丞,家族还没有享受到光耀门庭的好处,立马就要招惹上大祸。

    好几个人立刻冷冷的盯着沈子涵,沈子晨当县丞的时候,沈子涵比谁都要嚣张,就差在县里横着走了,如今沈子晨一倒霉,立马就翻脸,真是典型的小人。

    “那些官府的人,未必就是帮段家的。”沈子敬忽然出声道,好多人立刻就点头附和。

    看那些来找沈子晨的人,个个满脸横肉,看人的眼神只盯着人的脖子看,傻瓜都知道是军中的悍卒,沈子晨同样是行伍出身,说不定是他为了对抗段家,召唤来助拳的军中袍泽呢,见到沈子晨忽然失踪,自然会四处打听。

    “他们没有来骚扰我们沈家,肯定不是段家的人。”有人从另一个角度辩证那些人是友非敌。

    “难道你们以为,沈子晨能请的动朝廷的大官,为他出头对付段家?”沈沐琛老脸通红,厉声道,对这群儿孙辈实在失望透了,这么多年生意人,不知道结交大官,是要银子的?

    “沈子晨动没动银子,沈家上上下下会不知道?

    小小的一个沈家,就算在厉阳也算不上很有头脸,否则怎么会一直被欺负?

    沈家又能拿的出多少银钱结好权贵?

    段家是一只老虎,沈家就是一只蚂蚁,有谁会为了蚂蚁,得罪老虎?”

    沈沐琛的言语,满满的自卑自贱和负能量,年轻一辈的沈子敬等人是不服的,难道世上就没有重情义,轻生死的真汉子?哪里能用铜臭,去看待军中一起刀头舔血的袍泽。

    但是,沈家几辈子积累下来的贱商经历,血泪教训,让沈子敬等人沉默了。

    简简单单,只要进了县衙,向那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问问,就能知道是友是敌,偏偏他们一个都不敢。

    知县老爷在那些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这些见了衙役就要弯腰的低贱商人,又怎么敢和贵人说话?

    “是子晨的朋友也罢,是段家的人也罢,敌不动,我不动,我们要像泰山之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沈沐琛看着沈沐衍,缩头乌龟很可耻,但是,有时候是最好的办法。

    沈沐衍缓缓点头,要是来人是友,总归能借着沈子晨的关系,得到利益,晚一点也无妨,要是来人是敌,那么一定要和沈子晨撇清关系,万万不能因为沈子晨,断送了全族的前程。

    有人匆匆的走进大堂禀告:“沈子桐回来了。”

    沈沐衍点头:“让他进来。”

    沈子桐是沈家外出经商的几个子弟之一,前些时日派遣到了汝南一带。

    沈子桐匆匆进来,脸色不太好,他看看左右,又小心的关上了门,这才问道:“子晨呢?”

    “子晨失踪了。”沈子敬道。

    沈子桐跌足道:“我在汝南见到的,果然是子晨。”

    大堂内的人一齐盯着他,沈子敬急忙问道:“子晨呢?他去汝南干什么?他和谁在一起?”

    沈子桐长叹:“子晨死了!”

    大堂内爆发出阵阵惊呼声,每个人都在大声的询问沈子桐,却吵闹的什么都听不清。

    “都给我闭嘴!”沈沐琛用力的把茶杯砸在地上,清脆的声音,终于让大堂内恢复了安静。

    “你把经过,详详细细的说来!”沈沐琛伸手指着沈子桐的鼻子,厉声道,沈子晨是家族中好不容易出现的朝廷官员,还指望他带着整个家族,走上更高的位置,怎么就死了呢?必须说清楚!

    事情很简单,沈子桐经过汝南的时候,意外的在县衙外,见到了沈子晨的马车,眼看熟悉的马车上处处鲜血,他立刻吓住了,小心的打探,很快就听说了十几个过路人被仇杀的消息。

    “你有没有看到尸体?”沈沐琛急切的问道。

    “没有。”沈子桐道,吓都吓死了,立马逃了回来,哪里有空去管尸体不尸体的,他也知道这事情做得不太妥当,起码该去认尸的,急忙辩解着:“死了十几人,只有一个妇人,其余都是男子,有两个孩子幸存,大得十三四岁,小的只有三四岁,这不是雪亭和雪岚,还会是谁?”

    大堂内的人惊呆了,说好了不过是意气之争,怎么忽然要严重到杀人全家了?

    段家就这么肆意妄为,不把人命当人命吗?

    忽然有清脆的茶碗碰撞声,众人看去,才发现是沈沐衍端着茶盏的手在发抖。

    没人笑他,大堂内人人都在发抖。

    小小的生意人,小小的家族之间的纠纷,为何忽然要闹到杀十几人?

    那些大家族大门阀的世界,实在是太遥不可攀了。

    沈沐衍颤抖着喝了一口茶水,重重的放到案几上,道:“大祸临头了!事情断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子晨是什么人?是朝廷命官!杀官就是造反!

    段家会为了小小的龌龊,杀了朝廷命官?段家有几个脑袋!”

    大堂内的沈氏族人纷纷点头,脸色更加的黑了。小小的沈家惹了段家,段家若是一心要报复,大可以先找个鸡鸣狗盗的由头,罢了沈子晨的官,贬为庶民,然后自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算真的一心要杀人泄愤,杀个平民百姓,自然比杀个官员要容易万倍。

    “糟了,大哥牵涉到了惊天的秘密了!”沈子涵惊慌失措,恨极了沈子晨。怪不得沈子晨连夜带着妻女逃离,怪不得一声不吭,有家不回,原来是丢下族中父老逃命啊!太无耻了!

    大堂中一群人看沈子涵,这家伙虽然没有下限,但是,这次很有可能被他蒙对了。

    朝廷命官都被杀了,怎么看都是阴谋重重。

    “我家要是牵连了进去……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沈子涵惊恐的缩在地上惨叫。

    一炷香之前,还在鄙夷沈子涵人品低下的人,同样感同身受,谁都不想因为沈子晨的缘故,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杀了。

    “应该不至于。”沈沐琛道。

    整个家族的精英分子一齐看着他,等待他的详细解释。

    “算算时日,子晨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要是想要杀了我们,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吗?”

    这个理由非常的强大,朝廷命官沈子晨都能杀,还在乎他们这些小商人小平民?

    没有杀了他们,显然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就是啊,没有不要杀我们。”沈子涵高兴地叫,“我们不知道秘密,我们完全不知道,根本不需要杀我们!”

    一群人重重的点头,他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黑手根本没有必要杀他们。

    “万万不能再牵扯进去了。”沈沐琛道,现在黑手确定他们不知情,放他们一马,要是他们不识趣的进一步跨进阴谋之中,那是自己找死,不杀他们都说不过去。

    “对,我们不要管子晨的事情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好几人附和着。

    沈子晨的身后事,还有他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众人一致装作忘记了,这种小事情,又不急于一时,等风平浪静,再去办理沈子晨的身后事,又有何妨?提出来徒增尴尬。

    ……

    某个县衙之中。

    知县皱着眉头,手中的这份加急公文中,某个县丞失踪,责令各个郡县加紧搜查。这么一个内容简单明确的公文,却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

    首先是内容,县丞失踪,毛意思?畏罪潜逃?弃官而走?怠工旅游?还是被贼人挟持?这每一种可能,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直接关系到各个郡县用什么力度,什么方式,去搜查这位失踪的县丞。

    然后,就是发文的部门,竟然是并州道行军总管属衙!

    忒么的这里的问题大了去了!

    并州道行军总管是谁?是杨恕!杨恕是什么人?那是当朝司徒!楚国公!位极人臣!如此崇高的地位,犯得着亲自下令,追查一个小小的县丞吗?

    更糟心的是,这公文用得是并州道行军总管属衙印,而不是司徒符印,也就是说,未必就是杨恕直接盖的印,多半是杨恕的旧部手下。

    杨恕的并州旧部,跑到扬州地界,语焉不详的找一个小小的,忽然玩失踪的县丞?知县立马就想到了狐假虎威、寻隙报仇、发财之后,回老家打脸、□□之辱、当年你敢打我家的牛,今天我发家了,就要打你家的娃等等老套的暴发户的嘴脸。

    知县头疼,最麻烦的,就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了,一不小心就成了作恶的帮凶,遇到一个公正的御史,立马被参了一本。

    知县悠悠的捋着胡子,杨恕的旧部,越过专门管官员的吏部,越过专门管刑责的刑部,直接插手追查一个小县丞,这是枉法吧?

    按照律法,各郡县官衙完全可以不理,义正言辞的把这道公文退了回去,老子是文官,你丫是武将,我们不同属,你丫管不到我头上。

    知县缓缓的摇头,打了杨恕的旧部的脸面,就是打了杨恕的脸面,谁胆子肥了,敢招惹当朝司徒?就算谁都知道,这是某个爆发户不知轻重的借用并州道行军总管属署的印章干私活,驳回公文,也不是好办法,毕竟,谁有证据,这不是杨恕的意思?公开打了杨恕的脸,简直是自寻死路。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又做到什么程度呢?知县用力的捋须,心中郁闷极了。

    都怪这个失踪的县丞,被杨恕的旧部找场子,就该老实应着,跑来跑去图个啥,太没有担当了。

    这个失踪的县丞叫什么来着?沈子晨。

    知县认真的看了几遍,记住了这个给他出难题的家伙的名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

    “来人,守住全县的交通要道,寻找厉阳县丞沈子晨。”知县下令道。

    ……

    汝南的小县城中,知县王鸿轩震惊极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仔细的回想那十几个“被仇家所杀”的倒霉蛋的容貌服装,越想越觉得像是朝廷官员。当时怎么这么粗心,会以为是普通商人呢?普通商人怎么会有十几个彪悍的仆役,怎么会没有货物呢?

    “难道,老天爷妒忌我的才学,要阻我的前程?”王鸿轩眼睛通红,死了十几个普通人,他翻个手掌就能压下,死了一个朝廷命官,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身上的责任。

    “盗贼四起,道路不靖”,贬一级,打发到南面瘴气四起的地方去管仓库,这还算好的,只要汝南太守微微有点想要表现“汝南治安良好,某县乃是孤例”,或者“大肆整顿官员怠政”的意思,,王鸿轩就会直接被夺去官身,成为平民。

    王鸿轩汗水涔涔而下,湿透了衣襟,英俊的面庞前所未有的灰白,当日竟然没有问孤女的姓名,实在是太失策了:“来人,本官要去见见那两个孤女。”

    宅院中,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四处乱跑,小女孩蹲在地上,轻轻的摸着小鸡仔软软的绒毛,小鸡仔毫不在意,继续在地上欢快的唧唧叫。

    “姐姐,小鸡饿了。”小女孩大叫。

    胡雪亭毫无养鸡经验,更不知道该给小鸡仔喂什么吃的,只能是到处捡了烂菜叶什么的,切碎了浸水,然后搀着米粒,胡乱喂着,这些小鸡仔能够健康的生长,完全是老天爷给面子。

    “不行,现在还太早,等中午再喂。”胡雪亭可不想让小鸡仔撑死。

    小女孩把小鸡仔托在手心,认真的道:“小鸡乖,到中午,姐姐就会给你们吃饭了。”

    “有人在家吗?”衙役领班大声的在院子外嚷着。

    小女孩眼巴巴的瞅他,转身大叫:“姐姐!”

    “知县老爷还记着你们,百忙之中抽空出来,看看你们生活上是不是有所不便。”衙役领班大声的道。

    胡雪亭瞅瞅王鸿轩,只觉王知县的脸色白得过分。

    “多谢知县老爷,民女深感恩德。”胡雪亭想了一秒钟,才想起这句话,多亏以前国产剧多少看过一些,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王鸿轩挤出和蔼的笑容:“生活上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提出来,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胡雪亭刹那间以手遮面,放声嚎哭:“青天大老爷,竟然记得民女,民女实在太感动了!”

    王鸿轩微笑,傻瓜都能看出来是干嚎,这么无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是县丞之女,多半是他想多了。

    如此一想,王鸿轩的面色就红润了几分,挥袖道:“本官来这里,就是为民做主的。”

    胡雪亭继续干嚎:“……青天大老爷……我家的马车,是不是能还我啊……青天大老爷,要为民做主啊,呜呜呜呜……这抚恤金也太少了……青天大老爷,要为百姓伸冤啊……”

    想要在这个世界老老实实的生活下去,就必须尽量多的掌握生产资源和银钱,以前不在意的马车,乃至抚恤金什么的,能挣回来就要挣回来,有了马车,养不了鸡,去汝南郡跑运输都行啊。

    衙役领班使劲给王鸿轩眼色,那辆马车衙门自己在用呢。

    王鸿轩冷笑,几乎断定这两个女子不会是县丞的女儿,太没官家千金的样子了:“那辆马车,是证物,没有结案之前,不能归还与你……”

    胡雪亭继续干嚎:“……青天大老爷啊,我家的马车为什么就不能还我?……难道,我要去汝南太守府告状吗……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民做主啊!”

    王鸿轩冷笑,刁民敢和官斗?脸色转厉,就想翻脸。

    衙役领班又使劲打眼色,王鸿轩怒视,打个毛眼色,你丫眼睛抽筋啊!

    衙役领班无奈,只能厉声对着宅院外怒吼:“何方刁民,妨碍知县老爷办案?”

    王鸿轩回头,这次发觉胡雪亭干嚎的声音太大,已经把左邻右舍都引了出来,围在四周,窃窃私语。

    这就不同了,万万不能落了口实。王鸿轩急忙挤出温暖的笑容:“你家孤苦无依,本官定然会酌情考虑的。”

    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对了,本官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胡雪亭毫不犹豫:“民女姓胡。”一直都忘记了和小女孩确定了,到底姓不姓胡?应该是吧,穿越过来,应该是同名同姓吧?“雪亭”已经一样了,姓也应该一样吧。

    王鸿轩微笑:“好姓,好姓。”和姓沈的县丞没关系,看来是想多了。

    当下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胡雪亭继续嚎:“青天大老爷,我家的马车啊……”这次看来是拿不回来了,要不要找机会偷回来,然后去其他城市?

    王鸿轩已经跨出了院门,忽然鬼使神差的回头问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欢快的道:“我叫沈雪岚。”

    沈……

    王鸿轩慢慢的转头,脖颈都发出了咯吱声,他盯着胡雪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你不是说你姓胡?”

    胡雪亭无辜的眨眼:“我跟娘姓,她跟爹姓。”

    毛个爹姓娘姓!

    王鸿轩用最轻柔的声音,带着奔向绝望中的希望,问小女孩:“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更得意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爹叫沈子晨。”

    王鸿轩的脸色刷的就白的像一张纸。

    胡雪亭一瞅,刷的脸色也黑了。

    王鸿轩一瞅胡雪亭脸色大变,心念一转,脸色忽然又黑了。

    胡雪亭一瞅王鸿轩又变脸,心念也是一转,脸色嗖的又红了。

    衙役领班和围观群众莫名其妙,短短几秒钟,你丫变几次脸为了毛啊?

    胡雪亭挺直了身体,陡然间气势大变,双手背在身后,仿佛绝世魔神降世,冷冷的道:“你不该来的。”

    王鸿轩双手抱头,缓缓的缩到了地上,充满了无力和绝望感:“可是,我已经来了!”

    衙役领班睁大了嘴,这是怎么了?

    围观群众兴奋极了:“快来啊,比唱大戏还好看!”

    小女孩无辜的眨眼,一群小鸡仔围在她的脚边,唧唧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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