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亭的大名,以前就很牛逼了,洛阳“官员弟子”,敢做出收钱打人,开高价酒楼的,也就这么独一个。但这名声总归是顽童名声,官员们总是笑笑,“哦,那个打人的胡什么”。稍微有些家教的,都对女孩子动手打人,而且还是收钱做打手,万分的不屑,自家的儿子虽然调皮捣蛋,也有欺负其他小朋友,但是收钱打人那是万万没有的。
但这次胡雪亭的行为刷新了众人的观念。
“那个胡……”贺若弼迟疑的道。
手下急忙补充:“胡雪亭。”
“对,胡雪亭!看来很厉害啊。”贺若弼道。
宋国公府中一大群人认真点头,上次“谈笑有鸿儒”,这次“登闻鼓案脑残玛丽苏”,一次表现突出,可能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两次都很很突出,那就是真实的实力了。
“不知道我家的几个儿孙,谁有胡雪亭这番定力和应变。”贺若弼道。
一群手下不太好搭腔,总不能附和着说,宋国公的儿孙都是废物吧?有人急忙道:“国公的儿孙怀有大才,岂是这种机巧应变的事情可比?”“是啊,随机应变,也需要机会的,国公的儿孙运筹帷幄,万事近在谋划当中,以泰山压顶之势处事,何需随机应变。”
好听的话不断地翻新的说,贺若弼笑笑,完全不当真。身为从战场中杀出来的猛将,他自然知道战略和战役,完全是两回事,但要是以为战略上强大,就能打好一场仗,那就是瞎扯淡。
“会不会是杨恕预先教了对策,胡雪亭只需要背诵就行?”有手下提出新的设想,敲锣打鼓搞臭他人的名誉,这种妇人恶毒手段,其实没什么分量,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登闻鼓案”上,若是胡雪亭在“登闻鼓案”中的表现,都是事先反复了练习了几百次的,那就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无关,也就是记性好而已。
贺若弼摇头,五年模拟,一天高考,在“登闻鼓案”上,不太可能。
从敲登闻鼓,到案件开审,其实也就是半天的时间而已,杨恕和胡雪亭断断来不及详详细细的策划应答,而且“登闻鼓案”是人与人之间的控辩,语言千变万化,死板背要点,肯定是不行的。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就是说,胡雪亭的作为,不仅仅全部是临场应变,还是自行判断的?”要是用“脑残玛丽苏”,不断地逼迫幕后之人现身的方针,是胡雪亭自己想的,就不仅仅是随机应变的评价了,还得再上升一个档次。
“只怕是。”贺若弼道,在议事厅中,他事不关己,心中淡定,刻意的观察了杨恕的神色,从杨恕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杨恕对胡雪亭的赞赏和意外。
“没想到,杨老头的手下中,又出了这种人才啊。”贺若弼道,就算胡雪亭是个女子,入朝为官和入军为将都有些艰难,但做个谋士,已经绰绰有余,这是第三代人才也培养出来了。
“胡雪亭这是一战成名了。”有手下感叹道,自此以后,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胡雪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杨老头会怎么做呢?”贺若弼微笑着,一般人都会选择让新人老老实实安分几年,等待机会,但杨恕和胡雪亭的情况复杂一点,不能用一般情况看待。
……
“老老实实安分几年?”杨恕失笑。
一群手下点头,胡雪亭是个值得重点培养的人才,运气好还能成为天才,但性格轻佻,不,轻佻已经不足以形容胡雪亭的放肆,必须用“个性狂妄”才行,要是放任她继续胡闹,东晋那些被砍头的狂士,就是胡雪亭的榜样。
杨恕斜眼看手下们,老夫都要自污以自保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用,有个能干的后辈,早点锻炼成才,为杨家血脉的延续,增加一点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胡雪亭对张家还有些故旧之情,对司徒……”有手下提醒,杨恕和胡雪亭没交情,胡雪亭不一定要为杨恕卖命的。
“你的意思是?”杨恕有些明白了。
“联姻!”那手下重重的道,转头看了一眼杨轩感。“司徒若有此佳媳,当为天下庆。”
杨轩感毛骨悚然,看我干嘛?毫不犹豫的道:“吾弟杨积善,与胡雪亭年龄相当。”用力摸了一把脸,老了,老了,都能做胡雪亭他爹了。
一群手下看杨轩感,别说杨轩感也就三十岁,就算八十岁,为了权利和地位,娶个十几岁的妻妾,自古以来多得是。有这么个有节操的少主,真是又惊又喜啊。
杨恕看了一眼杨轩感,摇头。
杨轩感大惊,难道非他不可?
杨恕道:“胡雪亭不是能够用婚姻束缚的人。”虽然当日宴席中与胡雪亭见面,胡雪亭那一心为了权利的话不能全信,但不为爱情和美男所动,已经很明显了。
“再考验她一两年,若是她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老夫就保举她为官。”杨恕慢慢的道,单纯和无所畏惧,是少年人的标志。人类历史上就没缺过为了成功,不顾一切的热血中二,但热血中二是极其不稳定的,今天为了人类可以杀了数万敌人,明天也可以为了人类杀了自己人。更糟糕的是,少年人喊口号喊久了,很容易把为了人民和为了自己搞混,黑化的特别的快,又受不得挫折,遇到危机就叛变的比例高得吓人。不多从个个角度考验,实在是不敢托以重任。
一群手下看杨恕,这是要赌一把大的了?
五胡乱华太惨烈,汉人都要被吃光了,汉人女子也是敢拿刀砍蛮夷的,大随朝从上到下并不排斥女子为官,皇帝杨広甚至建立了管理宫廷内部的女官体系,朝廷的律法当中,也允许女子在朝为官,理论上,出个女刺史,女尚书,都是可行的。但各个门阀,乃至朝中大佬,却极少保举女子当官,历年来数量少得可怜。
“过一两年,胡雪亭也才十六,只怕小了些。”有手下道。
“小?甘罗十二岁为相,胡雪亭已经老了。”杨恕道。
手下们还是担忧,会不会拔苗助长?没有合适的空间,合适的经历,天才也会变成蠢材。
杨恕沉吟,非常的对,过分的看重,最后毁了天才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可是,他没有时间了,大随也没有时间了。
“老夫只怕得为了私心,自私一回了。”杨恕道。
手下们看杨恕的脸上,隐隐有些愧疚,道:“也不算自私,胡雪亭不是也想要获得权力吗?”
“休要安慰老夫,老夫知道自己作恶,终究是要下地狱的。”
……
胡宅。
胡雪亭一边扯着小雪岚的背心,阻止她爬到桌子上去,一边认真的盯着秦穷。
秦穷认真的道:“你有技术,我们有人手,有实力,有拳头,只要我们联手,我们就能称霸洛阳城的餐饮!”
张须驼和程夭金用力的点头,和胡雪亭说话,不用耻于言利,直接说明白谁赚多少,交谈更方便。
胡雪亭摇头。
秦穷微笑,对此早在预计当中,连锁酒楼的方式,必然会导致胡雪亭的烹饪秘法流散开去,对她不利,而且,开创大随朝连锁酒楼的主意,实在太前卫了些,有点犹豫是非常正常的。
“你只有一个人,只能开一家天下第一味,一个月只能赚375两银子,和我们联手,看似利润分了一半给我们,只有187.5两银子,但是,只要我们开两家酒楼,你就一分没有少赚,依然是375两银子,开三家酒楼,你就赚到了562.5两银子,我们在洛阳,乃至整个大随朝,开200家酒楼,你一个月就能赚37500两银子!”
尽管这个数字,张须驼和程夭金早已听秦穷说过,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一个月37500两银子啊!当真是富可敌国了!
胡雪亭真心佩服,万万不能小看了古人啊,这么先进的连锁酒楼,竟然也想到了,真是了不起啊。
“不用担心胡家的烹饪秘技外传,有我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在,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秦穷道,他会找最信得过的人当厨师,保证不会泄露烹饪秘技,确保这是天下第一味的独门秘方。
胡雪亭还是摇头。
秦穷道:“也不用担心有人敢惹天下第一味,有我们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在,天下谁人会为了银钱,得罪了杨司徒。”
张须驼和程夭金用力的点头,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老兄们,能不能过上顿顿有羊肉吃,身上带着羊骚味的高档幸福生活,全靠这里了。
胡雪亭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的摇晃:“ 一个月37500两银子,别说杨司徒,就是皇帝,也绝对没有办法保得住天下第一楼。”一年都有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了,国库有多少银子?保证什么宇文阀独孤阀李阀高阀杨阀自来水阀全部杀过来,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秦穷有些尴尬,这个数字确实大了一点,习惯了用夸张的“陈兵百万”,“投鞭断水”等等词语,增加气势,忽悠对方,忘记胡雪亭不吃这一套。
“我们不需要开200家酒楼的。”秦穷道,二十家,一个月3750两,一年4万余两,这个金额虽然还是很大,但为了一年4万两,和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玩命,就不是那么的值得了。
胡雪亭竖起第二根手指:“普天之下,有多少人吃得起108文钱一碗的红烧肉?”洛阳是国都,有钱人多,大官多,自然有人吃得起,但是,放在整个大随朝,还真不会有多少人敢吃天下第一楼的菜。张须驼身为正四品,也就一年不到200两银子的俸禄,敢到天下第一楼吃几餐?更何况其他人。
“天下第一楼,其实没有多少客源的。”胡雪亭道。
张须驼和程夭金看秦穷,秦穷满脸通红。在他们面前,秦穷是商业天才,放到钻到钱眼中的真正商人眼中,秦穷就是一盘豆芽菜。
“还有第三。”胡雪亭又竖起一根手指。
“你怎么能保证,没有人泄露我的秘方?人为财死,天下第一楼月入375两银子的巨大财富面前,有多少人能够不被金钱迷了眼睛?”那些被秦穷认为忠心可靠的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中的人,有多少人能够坚持一个月不贪婪?仅仅靠同袍之情?只怕这约束有些艰难。
“敢泄露的,我可以送他见官。”这个问题,秦穷倒是想过。
“若是张三学了我的秘技,然后回家告诉了小舅子李四,李四跑到了东京长安,开一个天下第二味,你何时能知道?又怎么知道李四是张三的小舅子?”胡雪亭道,这还是举简单的例子,张三大可以告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保证怎么查都查不出是谁泄露了胡雪亭的烹饪秘技。
秦穷默然,这是真没办法。
“第四,其实,我这个烹饪秘技,非常非常简单,谁看了都会懂,甚至不用看,多吃几次,就能发现真相了。”胡雪亭道,猪油炒菜没有技术门槛,说不定就在此刻,大随朝就有十几个人再用猪油炒菜,或者正有几百个人在怀疑猪油可以炒菜。
“天下第一味的优势,不会长远多久的。”
合作开连锁酒楼什么的,漏洞太多,胡雪亭完全没想过。隔行如隔山,秦穷再聪明,做生意就是一个渣,分分钟秒了他。
张须驼长叹,想要发家致富,顿顿吃羊肉,真是难啊。
“其实,你们可以开会所的。”胡雪亭试探着问道,会所多轻松,价格拉得高,客人少,位置隐蔽,有花园,有流水,典雅的很,只要杨恕点头,保证随便开。
轮到张须驼摇头了,牵涉很多,而且只开一家,也没什么赚头,没必要。
“你已经赚得不少了,好好在家待着,不要再胡闹了。”张须驼意兴阑珊,打算告辞。
“赚得不少?”胡雪亭笑了,“我才开了半个月天下第一味,收入不到200两,也算不少吗?”
“不少了!”张须驼瞪眼,都有他一年的俸禄了。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赚大钱,你们要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合伙。”胡雪亭道。
张须驼立刻紧张了:“先说来听听。”
“拍卖天下第一味的烹饪秘技。”
张须驼瞬间就觉得胃疼的厉害,按照胡雪亭的秉性,怎么都不可能老老实实的。
……
酒楼中空空荡荡的,还没有到吃饭的时辰。
靠窗的一张小桌前,围坐着七八个人,挤得不行,桌上只有茶水,一个菜都没有,更不用说酒了。
但没人以为这是小气。
能够坐在这里,都是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大厨师,名气不够的厨师甚至都没资格参加这次会面。
“各位想必都知道,胡雪亭要拍卖天书的第一页记载的秘方。”张胖子道。
众人默默点头,胡雪亭真是个会来事的,竟然宣称要在三天后拍卖天书第一页记载的秘方,谁都知道,这天书第一页的秘方,就是天下第一味横扫洛阳大小酒楼的超级秘方。
“会不会是假的?”李瘦子道,一个好的烹饪秘技对厨师,乃至酒楼有多重要,在座的人人知道。
天下第一味虽然闭门停业了,但不代表天下第一味不能重开,只要洛阳城没人能做出比天下第一味更好吃的炒菜,这天下第一味随时能重新宾客盈门。但要是秘方卖给了别人,天下第一味再也不是唯一,以胡雪亭那炒青菜都会炒焦的手艺,十成十被得了秘方的厨师秒成渣。到时候,天下第一味拍苍蝇去吧。
“我听说,胡雪亭拍卖烹饪秘技,是担心其他人看懂了天书。”一个厨师道,天书之说,洛阳城中的主流舆论,是坚决相信的,秦始皇留下的天书,怎么可能是假的?若是假的,胡雪亭怎么能做出如此美味的炒菜,怎么可能天书被抢之后,竟然闭门停业?
众位大厨点头,要不是有天书,胡雪亭至于赚大钱吗?被人抢走的天书,虽然现在没有丝毫的消息,但迟早是会被别的有机缘的人看懂的,胡雪亭与其到时候失去一切,不如现在拍卖了秘技,好歹还能赚一笔回家成亲。
“要是那夺了天书的人看懂了天书,拍卖秘技的人,岂不是一场空?”张胖子问道。
一群大厨犹豫了,他们也担心这个。
李瘦子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碗东倒西歪。“依我看,祖师爷传下的技术,是绝对不会比胡雪亭家的天书差得,否则,我们怎么会因此成为洛阳城中的顶尖大厨?只要我们努力的研究祖传厨艺,发扬光大,一定会比胡雪亭的天书强!”
一群大厨热烈的鼓掌:“说得太好了!”
“就是如此,祖传的厨艺,不能在我们的手上失传!”
“对,我们不买什么胡家天书!”
“绝不买,打死也不买。”
“我们要联合起来,振兴祖传厨艺,坚决不买胡家烹饪秘技!”
“谁敢买,我们就联合起来抵制!”
半个时辰后,同一个酒楼的雅座内,张胖子摆上了最好的酒菜,宴请某人。
“王兄,若是能在此刻帮把手,我张胖子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张胖子端起酒杯,向着王姓富商举杯。
“三五百两银子,我倒是有的。”王姓富商道,只是,他有些困惑。“我听说,张兄刚刚联合了各大酒楼的大厨,绝不买胡雪亭的天书秘技。”前脚说不买,一转身就借钱买天书,不会是想骗他的钱吧?
张胖子没办法,只好老实道:“这天书,我是必须买的。”什么深挖祖传厨艺,那连吹牛都不算,哪个大厨师不是把祖传的厨艺学的炉火纯青,推陈出新的?要是没有学到家,早就被竞争激烈的餐饮界淘汰了,还想做大酒楼的大厨,做梦去吧。
王姓富商懂了:“所以,那只是你们忽悠别人的借口。”
张胖子有些尴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李瘦子那种故意无限拔高祖传厨艺的方式,也就忽悠其他菜鸟不参与竞拍而已。厨艺是不断地跟随时代进步的东西,怎么可能指望吃老本。
“这天书秘技,从天下第一味的菜肴看,是真的存在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多老饕甘心付巨款吃饭。
各大厨其实都明白,要是给别人买了秘技,哪怕也是像胡雪亭那样的菜鸟厨师,立马就可以横扫洛阳各酒楼。这么巨大的机会,以及其中的利益,那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好,区区三百两银子,我冲着这间酒楼,借了。”王姓富商点头道。
“多谢王兄。”张胖子大喜,按照天下第一味的菜肴价格和宾客数量,只要得了秘技,这三百两银子很快就能还清。
“以张兄的厨艺,这天下第一味只怕要换人了。”王姓富商恭喜道。
张胖子还真有把握,他本来就是大厨师,会做得菜多了去了,不可能发生胡雪亭一桌菜,只有一个红烧肉和十几个素菜的尴尬场面,不乱菜色质量还是数量,绝对完爆胡雪亭。
三天后。
胡宅附近热闹的像是集市。
“李瘦子,你竟然有脸来!”某个大厨师怒斥,鼓动大家不要拍卖的李瘦子,竟然大摇大摆的挤在人群中。
“彼此,彼此。”李瘦子丝毫没有难为情,生意场就是尔虞我诈,你上当说明你蠢。
“王兄,你怎么也来了。”张胖子看着王姓富商,很是意外。
“凑个热闹啊。”王姓富商笑,指着人群道,“这里这么热闹,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这里起码有上千人赶来看热闹。
“天书啊,上回错过了,已经后悔的睡不着觉了,这次一定要开开眼。”这人连拍卖的是秘技,还是天书都没搞明白。
“是啊,说不定我就是天书的有缘人呢。”又是一个没搞明白天书和秘技的区别的。
“我家儿子一表人才,说不定那胡雪亭看上了他呢。”这个是有额外计划的,胡雪亭没有父母亲戚,全部家人只有姐妹两个,这钱财自然是该归丈夫管,取了胡雪亭,就是取了一大笔银子。
“反正距离很近,闲着也是闲着。”这是纯粹看热闹的。
胡宅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出来十几个士卒两边一站。
一大群人就要向胡宅里面挤。
“站住!”士卒们把刀,挡在了众人面前,“谁敢擅闯民宅!”
“我们是来拍卖天书的。”前面的人大声道。
“想进去拍卖的,每人100文钱!”士卒大声道。
“马德!这是死要钱啊!”想看热闹的人们大骂。
一群大厨们眼神纠结了数秒,也好,上千人到了胡宅里面,太乱了,人少点的好。为了天书,谁在乎一百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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