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你拿去吃。”殷爻板着脸,声音一冷, 直接用了命令的口吻。
司机一旁听着,看两个小孩这个相处模式,笑着回头,继续开车。
沐陂对上殷爻注视他的眼瞳,浅色的眼睛, 那是这个世界上沐陂觉得最漂亮的存在。
殷爻一副你不吃我就生气的表情,沐陂无法拒绝。
等他一接过水和饼干,殷爻就笑了。
盯着殷爻的笑, 沐陂愣怔了好几秒钟, 神情完全看呆了。
然后反而是殷爻感到诧异。
他这张脸他是见过的,顶多算清秀,达不到吸引人的程度。
估计是沐陂眼里的滤镜太厚了。
当初那个男人也是, 和他同行的两个男主都是人中龙凤,结果男人就对他一见倾心。
殷爻回过头,看上车窗玻璃正前方蜿蜒的山路。
不管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不是孤独的某个谁。
汽车开到城市边缘,物流平台位于郊区比较偏僻的地方, 司机也不能把两个小孩往平台上带,那里都堆放着货物。
司机特别有善心, 询问殷爻他们身上有没有钱。
殷爻本来想说有的, 但对视着司机充满慈祥的眼睛, 殷爻摇头“没有。”
“我这里有点, 你们拿去另外叫个车,记得不准再乱跑了,乖乖回孤儿院。”司机从身上拿了几百块出来给殷爻。
给了后,司机还担心会不会不够用,又多问了一句。
“已经够了,叔叔你给我们留个电话号码行吗等我们回去后,会把钱还给你的。”不光是还钱,因为司机,他们才能顺利逃脱到人类的城市,殷爻还想在其他地方用别的方式感谢司机。
“不用还了,钱也不多,就当你们陪叔叔这一路的谈话费。”司机回绝道。
“还是留个电话号码,可以吗如果院长知道我们搭乘了叔叔你的车,连个号码都要不到,估计会怪责我们不懂事,没礼貌。”殷爻说着眼睛里的光就暗沉了下去,精致的小脸看着相当委屈。
他这样小可怜如同被人欺负了的模样,至少司机是瞬间被打动到,看不下去的。
“好好好,电话你们留一个,等等啊,我找张纸。”司机翻找一阵,找到了纸和笔,把电话号码给写在上面。
拿着写有号码的纸,殷爻变脸跟变天一样,一瞬间就眉开眼笑。
从车上下来,殷爻站在车边,朝车窗里的司机挥手。
“叔叔再见”殷爻挥手和司机告别。
司机离开前喊了一声“快点打车回去。”
大货车在两人视野中渐行渐远。
没有像司机叮嘱的那样,两人打车回孤儿院。
根本不存在孤儿院,殷爻口里的孤儿院,其实是冰冷残忍的实验基地。
而那个地方,是他们出来后,绝对不会回去的场所。
殷爻他们下车的地方空荡,没什么车过往,的士就更不好打了。
两人对视片刻,一起往前走。
他们身上还穿着实验室里的衣服,在往城市里走之前,两人在路边一栋房屋里,悄悄跑进去,翻了两套合身的衣服穿上。
就这样拿别人的衣服,实则算是偷。
殷爻把司机给他的钱留了些下来,算是买衣服的钱。
至于说直接去服装店里买,那样危险系数太高,沐陂同意,殷爻都不会同意。
一切的基础,是建立在他们平安没有事的基础上。
去了几家人的屋里。
都是几层楼的楼房,楼下门关着,楼上有窗户打开。
十几米的高度,对于身体异于常人的两人来说,完全不是阻碍。
殷爻去一个房间里翻了顶鸭舌帽出来,把帽子戴沐陂头上,这样一来就不用沐陂总是低着头了。
换了身行头,两人还是尽量避着街道上的监控走。
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后来叫了辆出租,坐上车,两人往城里走。
都对城里不熟悉,以前没来过,殷爻就和司机说找个最近的旅馆。
夜色深黑,他们决定先找个地方暂时住一晚。
汽车开了二十多分钟,把殷爻他们开到了一家酒店前面。
付了车钱下车。
酒店虽然不算特别豪华,但一看就知道里面必然有监控。
加之他们还没有身份证,酒店是肯定不能住。
从酒店前离开,往里面的小道走,转了数个弯,中间有看到一些旅店,但位置在殷爻看起来不够好。
最后找了家周围宽阔的旅店,这样一来,如果临时有什么状况,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跑出去。
这是家小旅店,对于身份信息一类的,就没有要求那么严格。
加上进来的还是两个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相当吸引人的年轻男生。
尤其是殷爻,清秀的脸庞带着柔暖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旅馆前台是名女的,对殷爻的微笑基本毫无抵抗力。
殷爻可怜着一张小脸,说自己和同学出来玩,路上不小心把包个落在出租车里了,还好身上就剩下一点钱,不然他们就真的只能在街头睡了。
关于为什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殷爻的解释则是他们瞒着家里人跑到省外来玩,要是被知道了,回去肯定会被教训一顿。
殷爻把遭遇说得尤为凄惨,配上他精湛的演技,女前台是一点都不怀疑。
再说看殷爻和他同学这身躯单薄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坏人。
前台就没再要殷爻他们给身份证登记,直接开了间房。
拿着房卡两人走楼梯上楼。
这家旅馆相对酒店就要装修普通多了,并且没有配备电梯。
一边往楼上走,殷爻一边观察四周环境,尤其是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他们的房间三楼,一路走上三楼,刷卡开房。
屋里就中间一张大床,看到床的瞬间,殷爻就没忍住走过去倒头趴在了上面。
穿越过来的这几个月里,都是住在狭窄的全金属房间里,或者说牢笼更合适。
他们这些实验体睡的也都是铁床,铁床上面铺了薄薄一层棉絮。
有更没有,在殷爻看来,其实差距不大。
比起硬邦邦的铁床,殷爻还是喜欢柔軟的床铺。
趴在床上,感受着久违的柔軟舒服,殷爻几乎满足的吟,呻出声。
好像他就是这么容易因为一点小东西就满足的人。
沐陂走到床边,低眸瞧着在床上拥着被子开心翻滚的殷爻。
在他眼里,则是不管殷爻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沐陂眯眼盯着殷爻手里抱着的被子,心想要是被子换成是他就更好了。
这个想法没有实践,沐陂知道殷爻累了。
他们虽然同是改造过后的实验体,但又有很大区别,二级体和三级体中间横亘的差别不只是力量体系这么简单。
果然殷爻在柔软的床上滚了一会,就滚出了困意。
他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床边沐陂还目光沉甸地看着他,张嘴打了个哈欠,殷爻声音混着粘意。
“我先睡几个小时,你记得叫我,到时候我来警戒。”殷爻的意思是他和沐陂换着来休息。
两人都一起睡肯定不行,这样一来要是实验室那边的追兵追过来,就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并且逃走。
“嗯,你睡吧。”沐陂没有意见。
他看着殷爻缓缓合上眼帘,很快屋里响起浅浅的呼吸声。
殷爻熟睡过去,沐陂往窗户边走,把窗帘给拉开一点,屋里的灯关上了,窗外夜空漆黑,偶尔能听到一些汽车在远处驶过。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像陷入安宁和沉睡中。
听着耳边殷爻的呼吸声,沐陂心绪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在逃出实验室的时候,他想的是获得自由。
不想一辈子被实验室的人给操控,沦为他们的战斗工具,由人类彻底变成杀,戮武器。
只是片刻的时间里,沐陂内心深处的想法就有了极大的改变。
他不仅要获得绝对的自由,这份自由还得和殷爻一起才称得上绝对。
侧过身,沐陂比黑夜更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眨地凝视着躺在屋里床上的殷爻。
他是他的全世界。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沐陂没有去叫醒殷爻,于是殷爻一觉睡到了天亮。
殷爻的生物钟让他在六点多醒来。
一睁眼,外面天色早已不是漆黑,而是透着一点微光。
从床上坐起身,殷爻揉了揉眼睛,他问沐陂“你怎么不叫醒我”
沐陂离开窗户,走到殷爻面前。
他眼瞳深邃,凝注殷爻,深褐色眼瞳映出殷爻清晰的脸庞。
殷爻看着沐陂眼中的自己。
“你睡得很熟。”沐陂解释。
“我睡得熟,所以你不舍得叫醒我”殷爻瞬间明白过来这里的关联。
“是。”沐陂不否认。
殷爻感到内心有点无力,其实他早该知道的,沐陂怎么会主动叫醒他。
要是他这会没醒,睡到下午,保不准沐陂也不会来叫他。
“你也得休息。”殷爻掀开被子下床。
他手腕上的伤口基本完全愈合,只剩一条伤痕。
但沐陂比他还在意那个伤口,沐陂一把拉过殷爻的手,仔细检查了起来。
确认没事后,他才缓缓松开。
两人洗漱过后,在天色大亮之前,离开了旅店。
沐陂头上戴着殷爻特定给他找来的鸭舌帽,鸭舌帽檐压得低,加上一些刘海的阻挡,从外观上,是很难看出沐陂右眼那道疤痕。
未免行踪暴露,两人依旧是走得里面弯曲的小道路,没有走大路。
接下来的目的地,其实两人还没决定好。
是继续逃亡,例如逃出这座城市,往更远的其他城市走,还是就留在这座城市里。
两人仍旧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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