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班主任说：“这不是又要英语竞赛了嘛……”
沈曜舟淡淡接口：“又凑不齐人？”
班主任脸上立马笑出了一朵花儿，她指着宋绮诗说：“凑齐了，给你凑齐了。喏，这儿呢。小姑娘叫宋绮诗，这个月刚转来。”
沈曜舟口吻依旧淡淡的：“不是给我凑。”
“是是，是给学校凑，但每次带队的都是您沈大少嘛。那不也就等于给你凑了？”班主任说着，扭头就又去看宋绮诗。
却见宋绮诗微微咬着唇，眉眼耷拉，一声不吭。看着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班主任忙又笑了笑，说：“她以前没接触过这样的比赛，也比较内向，之后就得你多照顾照顾她……”
沈曜舟这才分了点目光到宋绮诗身上。
沈曜舟的照顾？
不不不不敢当。
还不等沈曜舟应声，宋绮诗连忙摇了摇头：“不不老师，我很外向的，我打小就登台唱歌可外向啦！”
班主任愣了愣。
宋绮诗：“不信我给您唱一首？”
宋绮诗清了清嗓子：“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宋绮诗干巴巴地舔了舔唇：“我可外向啦！这样的儿歌我会唱三百首呢！”
“是、是……是挺外向。”班主任愣愣地应声，她看向沈曜舟：“那、那……那你们到时候一块儿结伴去京市参加比赛，也得互相照顾啊。”
英语老师在一边接口：“对，女孩子这方面尤其得小心。就辛苦一下沈少，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想到了宋绮诗刚来学校的时候，很明显没什么背景的样子。这样的小孩儿突然一下跑到异地去比赛，那安全问题可大了。
“外头什么人贩子啊，诈骗啊，特别多……”
“还有那种心理有问题上街掏刀子突然捅人的……”
“还有带汽油炸交通工具的呢。”
“有时候还有高空坠物呢……”
宋绮诗：“……”
她被他们一唱一和，说得心也吊起来了，脑袋也晕了。
宋绮诗：“……好、好叭。”
害，白唱歌了。还差点跑调了呢。
“这是这次比赛的册子……”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小册子，递给宋绮诗：“你拿去看看，不懂的地方，要么问老师，要么问沈曜舟。其实这方面还是沈曜舟更了解。”
班主任就仿佛一个喋喋不休的美妆专柜推销员，非要把沈曜舟给推销出去。
沈曜舟突然出声：“去图书馆，我现在讲给你听。”声音十分公式化，没有一丝一毫的柔和意味。
宋绮诗掐了掐指尖：“可是下节课……”
“下节英语课，不要紧，去吧，先去图书馆吧。”班主任扫了一眼课表说。
“……”
宋绮诗磨磨蹭蹭地站起身：“那我走啦……老师再见。”
“去吧。”班主任没有一丝挽留。
“英语老师，我走啦。”
“去吧去吧，前两天落下的英语作业记得交。”英语老师也没有一丝的挽留。
宋绮诗小声地叹了口气，攥着小册子，跟着沈曜舟往外走。
沈曜舟一路上没有多余的话，始终神色冷漠，这让宋绮诗感觉到放松了点儿。
等出了办公室，宋绮诗都还在思考。
不对啊，沈曜舟照顾她有什么用呢？她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是能把他扛起来挡高空坠物怎么滴？
“……台阶。”沈曜舟冷冷道。
“啊？”宋绮诗骤然回神，猛地缩了缩脚，然后才又伸出去，将那层台阶踩实了，还“哒哒哒”地跺了跺，确认自己没踩滑。
沈曜舟：“……”
“往下走。”沈曜舟提醒她。
“唔唔，就来，就来。”宋绮诗毫无诚意地应着声，坠在他屁股后面，慢吞吞地一步跟着一步往下挪。
沈曜舟头一次遇见这样的，跟他走在一起，好像脚底下铺了针板似的。
她是不太喜欢他？和他一起多待一秒钟都觉得难以忍受。
还是……太喜欢他？于是将脚步特地放慢，时间拉长。
沈曜舟冷静地分析着，就跟分析一道题没什么区别。
少女紧张地呼吸着，眼底承着点点光影，多了丝欲语还休的味道。
沈曜舟回忆了一下刚才办公室里她的样子。
方寸大乱，还要坚持唱歌，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但声线又软又甜。
沈曜舟敛住目光，耳边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们已经走下了楼梯，只见前方走廊上，有一些人在三班外徘徊，甚至还有人扒在窗户上往里看。
嘈杂的声音正是从他们那边发出来的。
那个帖子里有人说，不信就自己去三班看。于是还真有人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到三班来看了。结果等到了三班外面，徘徊来徘徊去，才发现人宋绮诗压根没在班上。
有人忍不住拉住了三班的人问：“你们班上那个新来的宋绮诗呢？怎么不在教室？”
被拉住的人，审视了一眼对方，然后才开口应答：“老师叫走了，怎么了？”
那人眼底一亮，问：“她惹什么麻烦了，被老师叫走了？”
被拉住的人摇了摇头：“没惹麻烦啊。”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来这里等着看宋绮诗的人，一是出自好奇，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勾搭上雍扬；但更大一部分都是怀揣着优越的心理，来看看这个从丰水学校那个出了名的烂糟学校出来的转校生……
那股轻蔑味儿都快从嘴里喷出来了。
被拉住的人突然目光一滞，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他就收拾好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走廊尽头说：“喏，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那边，理由来了。”
那人愕然地转过头。
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都一个二个跟着转头看了过去。
然后就见一个穿着制服裙，身材纤细，乌发如云，唇红齿白的少女，……和沈曜舟站在了一起！
少女一眼望过去是惊艳。
可当看清她和谁站在一起时，一眼望过去就成了惊吓。
有人忍不住低低骂出了声：“卧槽，怎么回事？她怎么还认识沈会长呢？”
“是沈曜舟？”
“真是沈曜舟！”
“……靠，我他妈惊骇到说不出话。”
连虹也悄悄从二班探出头，朝三班这边在打量。
她是在等那些人像是去动物园看猴子一样去看宋绮诗，她甚至在等他们用奚落、轻视的目光打量宋绮诗，更甚至在等他们中间有喜欢雍扬的人，出手教训宋绮诗，让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个有等级的地方……
但连虹没能等到她预想中的场面，反倒等来了宋绮诗和沈曜舟走一块儿的画面。
沈曜舟待人冷漠，平时多是独来独往。偶尔身边跟着人，那跟的都是学生会的人。
谁见过他身边跟着学生会以外的人呢？
像是有一道雷，从连虹的背脊骨劈了下来，把她的力气抽走的同时，连带把她的脑子都炸开了。
连虹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够热闹了吗？”旁边的人问。
连虹看了一眼连菲，低声说：“你们自己看。”
连菲冷着脸起身走过去，她拨开挡在窗口的人。这时候上课铃正好打响。
“靠，铃怎么刚好在这时候响了？”
“走走走得回去上课了，不然死鱼脸要骂人了！”
那些来看热闹的，差点把一口牙都咬碎。铃声一敲，他们得回教室了，而那头的沈曜舟和宋绮诗，却是一个拐弯儿，顺着扶梯又往下走了，显然没有要回教室上课的意思。
“卧槽？卧槽？？？”
“他们俩一块儿走了？就这么走了！”
谁和谁走了？
连菲皱起眉。
她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残影。
等她再转过身，就听见连虹说：“连菲，你可能……可能拿宋绮诗没办法了。”
连虹的声音压抑，但目光却是悄悄打量着连菲的神色。
果然，连菲的神色更冷了。
连虹低下头，悄悄打开了手机贴吧，不出意外，帖子已经更新了。
【2211L：蹲到宋绮诗了吗？长什么样啊？来个照片呗。
2212L：。。。。人没在教室，醉了。
2213L：说是老师叫走了，估计犯事儿了。
……
2279L：我草草草草！我特么只是想去看看宋绮诗长什么样的，结果蹲到了个更大的瓜！】
三班这边的人也忍不住嘀咕。
“宋绮诗怎么还没回来？”
“她跟沈曜舟走了啊。”
“哈？”
“不是吧？不是下半年才又分班吗？一班这就把宋绮诗要过去了？”
郭圆一帮人，几乎同时扭头去看雍扬。
雍扬刚睡了个回笼觉起身，他摘下耳机，就迎上了一帮奇奇怪怪的目光。
神经病？
郭圆旁边的男生趴在身后那张桌子上，朝雍扬的方向伸长了脖子，一副想提醒但又不敢，可又怕不提醒，宋绮诗真跑了，雍扬秋后迁怒。帖子里说雍扬喜欢宋绮诗，说得太有鼻子有眼了，他们不敢不信。
男生咬咬牙，憋出来一句：“扬哥，我给你猜个谜啊。”
雍扬头都没抬，眼神都懒得给。
那个男生丝毫不受打击，开口说：“扬哥你猜，赤橙黄什么青蓝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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