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拨翳这技术, 他也只是小时候听爹说过,只有经验丰富手法老道且身体健康的老大夫才能做到,经验不足、手法不稳, 都不可能成功。
一般大夫他敢往人家眼睛里下针吗
林菀一个年轻轻的女人,她能干嘛
她熟悉药性药理、自如辨认穴位、针灸手法娴熟, 这至少都得年的基本功。
这就够不可思议的, 要是她再会金针拨翳,那也太匪夷所思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菀已经沟通了999, 让它帮忙准备金针拨翳的一些历史案例, “周大夫, 金针拨翳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 唐代就开始了呢。刘禹锡、白居易诗词中都有体现。”
周朝生哪里背过什么诗词啊,他们这个水平的学生,顶多背几首启蒙诗词,其他基本都是伟人诗选。
林菀看他一脸懵逼, 就把刘禹锡的“看朱渐成碧,羞日不禁风师有金篦术, 如何为发蒙”给咽了回去。
“古代神医孙思邈以及明代王肯堂的证治准绳、明末的审视瑶函、医宗金鉴等书里都有关于白内障的详细记载,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林菀继续解释。
周朝生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在有一段时间里,中医是被当做封建迷信破四旧的, 后来及时纠正认识, 中医、草药、针灸等才又恢复使用。
可林菀是哪里看得古籍呢
林菀看出他的疑惑, 不慌不忙道“周大夫,我曾经去过县里,有幸见识到一些被查抄的古代医书,因为太新奇所以记住了。”
管你信不信,我有出处就行。
周朝生关于这个历史记载是信了的,毕竟有鼻子有眼那么详细。
但他也只听说过孙思邈,对王肯堂一类的并不知晓。
“那、你真会金针拨翳”他问出了最关键处。
林菀“周大夫,我可以学”
周朝生“”
林菀“不是立刻给她做这个小手术,先用草药洗眼调理一段时间,等我准备好再做也不迟。”
反正王老婆子也不肯去医院,也不存在她耽误病人的情况。
这段时间她治疗疟疾病人,参与灭害虫防疫工作,医术大有进步,加上治病救人积累了不少医德值,做大事杯水车薪,但是让系统帮忙做配套的金针工具还是可以的。
而且系统模拟练习非常逼真只要百分百成功率 ,那就没问题。
她便告诉周朝生先给动物做,有百分百把握再给王老婆子做。
周朝生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还有疑惑,不过既然林菀说先学习给动物做,等万无一失再给王老婆子做,他也就不担心了。
他寻思着也许林菀在给动物动手术的时候会发现这特么太难了,根本不可能完成,就会放弃这个金针拨翳的治疗方式呢。
林菀回到医务室。
老婆子们都盯着她瞧,“闺女,开始了吗”
老婆子们又不懂,只以为大夫无所不能,毕竟她们觉得林菀好厉害呢。
林菀给她们解释一下,“眼睛下针动手术,需要准备一段时间。”她又对王老婆子道“大娘,我给你开一些草药,你每天按时服用,还要煎汤洗眼,养养眼睛,等准备好了我会通知你来做手术。”
农户家里养猪养鸡细菌多,她不想去家里做,还是在医务室好,至少医务室每天都会用草药熏着。
刘婆子笑道“看,我就说闺女有办法的,你这眼睛不用瞎了。回去好好洗洗养着,可别马虎啊,要是偷懒不洗眼到时候妨碍了手术,那可完蛋。”
她对林菀有着蜜汁自信,觉得万一手术失败也不是林菀医术不行,而是老婆子不听话不按要求洗眼之类的。
王老婆子忙不迭地答应了。
虽然她不舍的花钱去大医院动手术,可她也不想瞎了呀,病长了自己身上才知道多难受。
她还是关心价格问题,“闺女,得多少钱啊”
林菀道“大娘,你是第一个用这个办法治疗的病人,除了挂号和药费不收你的钱。”
她已经看出王老婆子最关心的东西,免费会让老婆子格外放松,心情愉悦,到时候也有利于动手术。
当然,这是第一例,从第二个病人开始是要收手术费的。
果然,王老婆子开心得很,一个劲地说政策好,闺女好。
林菀给王老婆子开了现成的明目地黄丸,这个是内服的,另外她自己配了一个洗眼方子,里面有决明子、枸杞子、野菊花、金银花、黄精等。
王老婆子付了挂号费以及药费,再三跟林菀和周朝生道谢,挪动着她的三寸金莲乐滋滋地走了。
看她步履蹒跚的不易样子,林菀也很是感慨。
这时候又有两个老婆子悄悄跟林菀要止痒的药。
她们怕周朝生听见,还把他赶出去,“你出去,别偷听我们女人说话。”
周朝生“你们这些老婆子,能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乖乖出去了,不能和老婆子们理论,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等他一走,李老太太就捧起自己的小脚,对林菀道“闺女,这脚要痒死了。”
这些妇女从小被裹了脚,这会儿绝大部分都不能下地干农活儿,只能在家里带孩子做饭,都不当正经劳动力。
裹脚以后,脚趾头是被缠断的,踩在脚底下。她们打小又被教导着脚不能随便给人看,五冬六夏的都用裹脚布裹着,而且并不是天天洗。
试想双脚包裹严实,并不天天洗,又会出汗,肯定会有各种真菌细菌,脚癣、湿疹之类就不可避免了。
这还幸亏她们穿的是自做的布鞋,裹脚布也是棉布,如果是化纤的那只会更严重。
李老太太这俩就是,一开始脚痒、干,后来就开始破皮出水甚至化脓。
从前她们都是忍着,大不了弄点什么茄子水、盐醋之类的自己洗洗,却也不见好。要么就是忍到一定程度它自己好了,但是过阵子又会复发,复发就只能忍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脚溃烂,那也是很崩溃的。
现在村里有女大夫,她们就试着来问问看,能不能给配点什么药。
“闺女,悄悄给我们拿点药,你可别告诉那小子我们看啥病啊。”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比较注重男女之别,自己感觉羞耻的就以为别人也如此,断然不能让人知道的。
林菀道“大娘们,你们首先得把裹脚布拿掉,保证双脚通风,然后天天洗洗脚,洗完以后擦干,千万不能湿漉漉的就穿袜子穿鞋。”
“嘛天天洗脚”几个老婆子使劲摆手,“那不行的,不行的,熏着阎王爷那可不得了。”
林菀“”
洗脚还能熏着阎王爷这是什么神奇的理论
李老太太看她不知道,还一副颇为同情的样子拉着她悄悄道“闺女,你咋不懂咱们女人啊生来不干净,阎王爷嫌臭。谁要是胡乱洗脚,臭着他,那死后他是毫不客气的。咱可不能乱洗脚,得看日子。他初六十六二十六,逢六就晒臭肉,咱们就赶紧洗脚。这样他不知道,死后咱也就不会被做成臭肉了。”
林菀“”
这特么是谁给你灌输的封建糟粕还挺会忽悠人,为了让李老太太专心认为自己脏,还得说死后算账,所以她就只管自己不洗脚,不用强迫别人不洗
次哦
难不成自己不洗脚,别人洗脚,这样也能得到优越感诸如我死后不会被阎王爷晒臭肉,而你们这些假干净就会
妈的,真想把编这种糟粕理论的人拖出来打一顿。
李老太太这种六七十的老婆子,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除了娘家婆家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哪怕村里扫盲也扫不到她们,就算别人宣传科学,她们也会根深蒂固地摒弃在外,坚信自己从小被洗脑的那些糟粕。
所以,林菀让她们天天洗脚,居然就是侵犯她们的“信仰”,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林菀“大娘们,你们要是不能讲卫生,那这病没法治啊。”
得了脚癣,就需要卫生、干燥,否则只搽药半点用也没的。
病都是三分治,七分养,靠着身体自己内循环来调理气血才能痊愈,否则只会定期复发。
陆正霆从外面过来,感受到医务室这边凝重的气氛,他微微挑眉,看向林菀,“怎么啦”
他在那边帮林母忙了一会儿,让小明光跟着林大哥二哥休息,他就过来看看林菀。
林菀赶紧推他去一边简单有效地给他解释一下,她无奈道“这可有点一言难尽了。”
明白李老太太她们坚持逢六才洗脚,陆正霆也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击,看向林菀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安慰。
林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
有时候文明之所以难以普及,就是因为有些老人的愚昧认识根深蒂固,万难撼动。假如这些人当家做主,那就会导致整个家里都固步自封。
幸亏现在是新社会了。
陆正霆略一思忖,他笑了笑,安慰林菀“交给我。”
他进屋去跟老婆子们说话。
李老太太几个看陆正霆长得俊,气质不俗加上他气场强大,看着像个有文化的大干部,她们就赶紧都正襟危坐,一个个变成了大家闺秀一样。
陆正霆和她们聊了一会儿,他声音稳重略低沉,非常好听,态度温和却带着自成一体的气势,老婆子们稀罕他又有点害怕他。
周朝生看他们聊得那么愉快,老婆子们叽叽喳喳,他忍不住翻白眼。
陆正霆听不见,你们聊得像模像样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这些老婆子,烂个脚丫子害怕老子听见,把我给赶出来,见了人家陆正霆就主动叽叽喳喳,难道陆正霆不是男人
其实陆正霆并不需要听见她们说什么,只需要让她们听他的即可。聊一会儿就熟悉起来,他用哄孩子的语气对几个老婆子道“大娘们,你们说现在是什么社会”
老婆子们纷纷道“当然是咱们gcd的天下,咱们穷苦老百姓的天下。”
陆正霆看着她们,虽然看懂她们的意思,还是有看向林菀。
林菀快速帮他解释。
陆正霆“有个事儿你们可能不知道,人间换了天,阴间也一样把阎罗换。现在的新阎王和我们新社会一样的规定,死后的女人和男人一样是半边天,阎王早就不晒臭肉了。人也要讲卫生,保持身体干净,死后也才能干净,自然就不会变成臭肉。”
他因为听不见,说话的腔调会有意识的控制,近乎程式化,所以他想要达到什么效果基本就会那样子。
老婆子们果然呆呆地看着他,真的
也对,人民大救星把人间换了新颜,那阴间肯定也是的。
陆正霆又说了几句,全都说到老婆子们的心坎里去。
过了一会儿,李老太太拍拍胸口,“看来我们在家里不知道外头的事儿,要是这样,那我们也多洗洗脚,免得死后还是个烂脚丫子。”
林菀朝着陆正霆眨了眨眼睛,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这时候乡下医务室药品种类很少,药膏无非就是红霉素软膏之类的,并没有专门治疗脚癣脚气的。
林菀就和陆正霆商量,配草药给她们拿回去洗,以后可以研究药膏出来。
系统给林菀的医书上包括草药大全,里面草药的名称、产地、药性药理、炮制方法等非常齐全。
林菀筛选一下,写下七八个当地草药名称。
一般来说,中医治疗痒病,不只是止痒,还要辨证身体发病缘由,风、湿、热、血虚等,对症下药,效果更好。
林菀写个大概的方子,列出草药名目以及药性等,然后交给陆正霆,他会做实验研究一下,然后找出最合适当地人的草药配伍方式。
李老太太和另外一个老太太虽然都是脚癣,外在症状一样,可两人体质有区别,所以外洗的方子略有区别,内服的药方就大不相同。
李老太太需要祛风,另外一个老婆子则需要除湿,两人都有点血虚。
林菀暂时给她们拿了外洗的马齿笕和蒲公英,内服的各人配了三副,等过几天她们再来,陆正霆差不多可以配出更合适的外洗药来。
等老婆子们都走了,陆正霆继续研究外洗的止痒药。
林菀则和周朝生请教裹脚老太太的问题,“咱们村不少这样的裹脚老太太吧。”
周朝生“六七十岁的那肯定是裹脚的,超过55的大半裹脚,过50的也得有一半,有那特别封建的地方,45岁的还是裹脚的呢。”
林菀叹道“风湿和月子病是常见病,这裹脚的老婆子们肯定不少人有脚癣。”
尤其老婆子们从小被灌输了自己不干净,不能随便把脚示人的观点,洗脚都得偷偷摸摸的,那卫生状况可想而知。
周朝生“那能怎么办她们自己认定的,也没那么容易听人说。”
林菀“你说了有用,她们肯定就听了。”
周朝生你当都和你男人似的,长得俊有气势,能镇住那些老婆子呢老婆子很难讲道理好吧。
林菀道“这时候正好是脚癣高发期,老婆子们也不下地,让她们来领草药吧。”
周朝生“领回去她们不用,多浪费”
林菀笑道“当然要想办法让她们用啊。上头不是一直搞什么卫生宣传活动吗,咱们把这个大旗扯起来,新文明讲卫生活动,第一期放开老太太裹脚布,自由洗脚讲卫生活动。领草药不洗的,就扣工分。”
周朝生一怔,虽然哈哈笑起来,“你可真皮。行,不错。那第二期呢”
林菀“第二期妇科检查,夫妻生活也要讲卫生。”
听她这样说,周朝生的脸红了一下,看着林菀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林菀“周大夫,你咋了你难道没提醒过社员们注意夫妻生活卫生这可是很严肃的问题啊,不讲卫生,那妇女同志们既容易得妇科病又不容易好。”
周朝生用力点点头,“提醒。”
林菀“那就跟大队申请在村里多刷白灰标语,内容就是新文明讲卫生。”
现在到处都是运动标语,什么打倒牛鬼蛇神,什么赶英超美之类的,换换给社员们加点新鲜感。要让他们哪怕不识字,也知道新文明、讲卫生这几个字什么模样
卫生状况跟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和他们的健康相关,就好比灭蚊、除污水、修公厕杀菌等等,因为关系着消灭传染病,所以社员们踊跃配合。
这和文化运动不同,大部分社员们不识字,对那个没感觉,当热闹听都没太大的兴趣。这个不一样,社员们发现这个新宣传和自己切身相关,他们就会积极关注。
林菀还建议把这个和公社的文化宣传结合起来,请他们重视,给编一些顺口溜、娱乐节目,等逢年过节或者上头下来公演的时候表演给社员们看,寓教于乐,那社员们就更容易记住,不过这个要等农忙之后展开。
周朝生去跟会计说,让他刷其他标语的时候顺便把林菀说的新文明讲卫生也刷上。
而林菀则和陆正霆研究药方。
除了缓解脚癣的草药,林菀还想配一些治疗湿疹、荨麻疹、各种皮炎的方子。
社员们天天上工,风吹日晒,要么就泡在水里,很容易得各种皮肤病。一开始是急性的,多半得不到有效治疗,慢慢地转成慢性的。经年累月,这种不要命的病却也够人受的。
从当上赤脚大夫,林菀就在摘录常见草药的药性以及配伍,已经装订成厚厚一本,她拿出来给陆正霆当对照表查看。他可以根据这个加以发挥,来调整药方各种药材的配伍比例。
不同的配伍和比例,或者加入其他药性的药材,就会有不同的药效。
林菀则先了解一下金针拨障术。
系统的医书是集古今医术的大成,林菀初步了解一下金针拨翳术有八个步骤,清洗固定、选定进针位置、进针后调整角度、指向虹膜、用拨障针将整个白内障拨下、检查使其不再浮起、检测视物效果、成功则取针。
她先了解整个金针拨翳术的原理,研究一下需要的工具,并不急着下针练习。
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没什么感觉天色就晚了。
周自强跑过来,拎着两瓶酒,他把酒递给林母“婶子先家去做饭吧,我帮菀菀把哥哥们送回去。”
林母叮嘱一下就先走了。
周自强对林菀道“对了,头会儿碰见妇女主任,她说有人跟她打听你娘家呢。”
林菀“打听我娘家什么事儿”
周自强挠挠后脑勺,“好像问问盖房子什么的,妇女主任只说盖了房子,别的没多说。”
林菀又问了问,原来是妇女主任去公社开会,一群人说闲话,有个妇女问她。林菀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陆淑娴想打听,估摸着是和陆老太不知道弄什么幺蛾子呢。
现在五柳大队和林家沟都帮衬她,她自然不怕陆老太弄什么,反正伤害不着她和陆正霆。
林菀现在有身份有地位,陆老太的确拿她没办法,不能把林菀赶出去,只能想别的招儿。
林菀不在家,陆老太就趁机找了二闺女来开会想办法呢。
今儿下午陆心莲哭哭啼啼地回家,原因是在大姐家受了气。
她之前在县里读初中,是家里用粮食给她换粮票吃饭。自从林菀当家,不许家里拿粮食补贴她,她之前存的粮票吃完又借了别人的。
她寻思自己只管借,反正她还是一个孩子是个学生,她没有钱还,家里就必须得替她还。
只是别人也不那么宽裕,借个一两斤还行,她十斤二十斤的借,人家也没那么多。
而现在学校已经放秋假,学生都回家帮忙秋收,她不想回家看林菀脸色,也不想干活儿,就赖在学校。
可她没有粮票,饿肚子也受不了,只好去陆大姐家。
陆大姐被陆老太教育的比陆淑娴还实在,补贴弟弟妹妹那是掏心掏肺的。
陆大姐也是真心疼弟弟妹妹,在娘家的时候最心疼陆正霆,也因此惹老太太不高兴,没少数落她。后来陆正霆被带走,她出嫁,陆老太就各种洗脑让她补贴小弟和小妹。
陆正霆复员回来,一开始还想办法给她钱,陆大姐攒着想给他娶媳妇。
结果让陆老太知道陆正霆给大姐钱以后,她跑去闺女家把陆大姐狠狠骂了一顿,骂得相当难听,陆大姐自然不敢再要弟弟一分钱。
不仅不敢要钱,她还不敢随便回娘家,因为陆老太就看不得她对陆正霆关心。
为了避免让亲娘骂得那么难听,陆大姐就尽量少回家。再者她孩子多了,家口大,伺候公婆孩子男人的,也没有那么多功夫。
大闺女不回娘家,但是也没少给陆老太出力,因为弟弟妹妹在县里读书的时候,她要帮衬着。
陆正琦还好,知道羞耻不会赖在她家,可陆心莲不一样。陆心莲只要一放假就赖在陆大姐家吃饭,还要吃好的,否则就甩脸子不乐意。
以前饭量小也罢了,现在饭量大起来,脾气又大又挑剔,陆大姐家也伺候不了,少不的要发生矛盾。
陆大姐三个闺女至今没有儿子,本来婆婆就有意见,只是陆大姐长得好看,性子又和善,人也能干,还会过日子,所以男人疼她,公公对她不错,有他们压着婆婆也不好磋磨她。
可陆心莲一直住在那里,就给了大姐婆婆把柄,苛刻孙女的伙食,要是大姐问就说都是小姨吃了。
就这样哪怕大姐再为难,陆心莲也厚着脸皮只当不知道,随便你们说什么,反正大姐不短了她吃的就行。
结果单老太太也生出招儿来,她把自己的外孙外孙女们也接过来住。
这么一来,难免就要跟陆心莲起摩擦,单老太太带着外孙和外孙女挤兑陆心莲,家里鸡蛋不许陆心莲吃只能给外孙吃。
陆心莲跟他们吵,却又吵不过,就骂大姐没用一气之下就不告而别。
她要让他们知道自己非常生气,惹火了她再也不稀罕去就当他们都死了没有这门亲戚
她回到家跟陆老太一顿哭诉,说自己多委屈。
陆老太气道“你大姐个窝囊废就看着你被他们欺负老单家这么欺负人,让他们离婚”
陆二姐赶紧劝,“娘你说说气话就行,可别当真。大姐夫是大队长,家里日子那么好,大姐要是离婚,哪里能找到更好的应该让大姐赶紧生个儿子,把她婆婆的气焰打下去。”
要是换别人家,别说陆心莲隔三差五就去吃饭,一年走两次亲戚还得带着干粮呢。
她又劝陆老太和陆心莲要忍耐,不能动不动发脾气。
“你们看,发脾气哪有用啊”
又不是人人都怕你发脾气的,除了在疼你的爹娘、哥哥姐姐们手里,别人谁管你啊
陆老太和陆心莲虽然不服气,却也知道陆二姐说得很对。
无他,委实在林菀这里受憋屈太大,现实的毒打太狠辣,让她们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陆心莲狠狠地擦擦眼泪,“没办法了,只能分家,娘,二姐,这一次必须要分家。”否则她在这个家没活路了。
陆二姐“我看你三哥和林菀不能同意。”
要分一半钱呢,一般人谁舍得啊。
陆心莲一狠心,咬牙道“大不了不要他们的钱和工分,就把他们赶出去”
陆二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舍得”
陆心莲发狠,他娘的,谁舍得这不是没办法如果不分家,她一分钱捞不着不说,上学都没得上了,家里粮食都不给她,她搁什么上学
林菀那个坏女人,还逼着她赚工分,否则不给她饭吃。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既然赶不走林菀,那就把他们分出去,这样这个家还是娘说了算。
娘说了算,家里的粮食就能给她,也能匀出钱来给她上学。
现在大队有副业,大嫂二嫂也干活儿,家里收入更多,养着她脱产读书完全没问题
陆心莲感觉自己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勇气,简直牺牲巨大,不过这样也好,就把三哥彻底分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吧
这个家容不下他
给脸不要脸,那就别要了
他一个亲儿子亲哥哥,却只会讨好老婆,对娘和妹妹不好,那就让他失去所有亲人
让他众叛亲离
她一副心疼的样子,抹泪,“不分家娘也花不到他的钱,都被坏女人倒腾娘家去。娘都要被他们逼死了。分了家,娘还能轻松些,多活些年呢。”
陆老太完全同意闺女的办法,“圆圆说得对,要是再不分家,我活不下去了。他不是说我贪图他钱吗,我就给他看看,我一分都不稀罕他的,让他赶紧滚蛋”
她也终于认清现实,在林菀手里讨不着好。既然死活花不到陆正霆的钱了,那不如就把他们分出去,她还能摆布老大老二家。一大家子住着,林菀当家,她连老大老二的钱粮都做不了主
可她们还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林菀根本不同意分家,她们要如何办
现在林菀当家,大嫂二嫂都听她的,甚至二哥都被她们给拿捏住。
如果再这样下去,陆大哥陆老头在家里越来越没有地位,她们就更不是林菀的对手
林菀这几天不在家,她们三个就凑堆天天动脑筋想办法。
过了两天的早上,陆心莲睡得神清气爽,终于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她对陆老太道“娘,你怕不怕”
陆老太狠叨叨“娘一把年纪了,怕啥只要能分家把他们赶出去,干啥娘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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