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小说:[综武侠]演员 作者:黏糖
    张无忌接过暗器囊,待要拿出丧门钉来看,可面前何沉光看住了他、目光片刻不离,反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摆弄了好几次才束手束脚地解开了扎口,倒出一枚钉来嗅了嗅。钉上□□腥臭入鼻,他皱了皱眉,道:“恐怕我还要看看二位身上所中的……”他说话时抬起眼,又对上了何沉光的视线,后头的话就再次卡了壳。

    何沉光道:“好,你等着。”说罢跑回詹春和苏习之旁边,左右一看,故意不去拿詹春已经□□扔到地上的那枚带血钉子,而是直接从苏习之身上拔下一颗,拿帕子包着,登时痛得苏习之大叫一声,喝道:“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何沉光咬牙道,“现下知道痛了,方才暗算我春姐的时候可想过这玩意扎在身上痛不痛?”她拿着带血毒钉回转,转头面向张无忌时神情立刻变得期期艾艾。

    她手指修长、手掌却生得娇小,这般托着一幅素锦绣红梅的帕子,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截隐隐透着青筋的雪白手腕,细弱堪怜,实难想象这样的手持鞭时的威力。

    张无忌低低垂下头,也不去看她的脸,拿起毒钉再嗅,登时一股甜香幽幽钻入鼻间,与未曾沾血的丧门钉气味完全不同。他恍然道:“这……这是青曼陀罗花之毒。”

    见他能说出暗器上的□□名字,詹春又惊又喜,颤声道:“这位小兄弟,你真……你有解药么?”她本想说“你真能治好么”,临时又改了口,只因她刚才确实对这少年有所轻视,这下子有些心虚,说话反而格外小心起来,只怕对方一个不乐意拒绝施救。

    张无忌道:“我可以一试。还请二位先互相吸出伤口毒血,待我去采几味药来。”

    何沉光哪能放过这机会,立刻道:“走走走,我跟你去!”不待张无忌答话,她又从身上摸出个油纸包,递给杨不悔,细声哄道:“小妹妹在这里边吃边等,我和你哥哥去去就回。”说完回头去拉张无忌,“咱们走!”

    她手刚一触到张无忌,感觉到掌下少年的手臂微微一僵。她面上神色如常,手却越发握得越发不松不紧,嘴里不住催促:“快快快……”

    张无忌被她带得迈出一步,手臂越发僵硬,终究脚下还是没有停步,两人这就往前走了。

    两人行了一段路,张无忌始终无话,何沉光闭着眼瞎猜,全当未来教主是害羞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便是。她自从刚才那滴鳄鱼泪一落,有一种胸臆舒展之感,某种奇异的感情说来就来,主动对张无忌“弱弱”道:“那个,你怎地一直不说话?我方才真以为是歹人,才出了鞭子,我再给你赔个不是罢……”

    张无忌原本在看着脚下走路,闻言脚步一顿,侧头过来似乎想看她,临了忽然又转回去,道:“姑娘也是一时心急,我没有这个意思……”

    何沉光道:“你别叫我姑娘啦,我姓何,名字是沉光,浮沉的沉、光彩的光,你叫我名字也行。方才受伤的是我师姐詹春,我师父是昆仑派掌门铁琴先生,你听过么?”

    昆仑派据点远离中原,但名声在外,乃八大派之一,张无忌当然不会不知道,更何况他父母当年惨死时,何太冲亦在上武当山逼宫之人之内。他之前藏在草丛里时,早已听过詹、苏二人的答对,知道何沉光是昆仑派弟子,现在听她亲口再确认一遍,不发一言,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何沉光知道此事原委,但她提前点出何太冲的名字,也是为了给张无忌打好预防针,要迁怒就早点迁怒,以免两人日后万一做了小伙伴,再记起这个就不美了。所幸何太冲当年跑到武当搞事时她还是个稚童,没被一同带去,而且何太冲也并非直接促使张翠山自刎的元凶,张无忌既然一开始肯医治詹春,估计问题不大。

    张无忌并未表露出什么,但何沉光每逢拿眼瞧他,总仿佛有灵光隐隐而现,自然而然地接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

    张无忌张了张唇,道:“我叫张……曾阿牛。”

    何沉光听了这假名,神情丝毫不动,只认真地点点头道:“好罢,我记住了。你和你妹妹这是要往哪去啊?”她下意识地没有问张无忌来处、也没问他和杨不悔缘何流浪,闪念间想:这会儿不要触动张无忌的伤心事才好。

    张无忌微一犹豫,道:“我要往昆仑坐忘峰去。”

    何沉光心道来了,手指点着嘴唇回忆道:“坐忘峰,坐忘峰……”点着点着,微微张嘴虚咬住了指甲,“我应当听过这个地方才是,总觉得有些耳熟……”

    张无忌方才都是有一句答一句,听了她这话,一惊之下主动追问:“姑娘知道那里?”

    何沉光道:“你别急,我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咱们昆仑一脉千里,要找一座小小山峰,没有向导是不成的,待此间事了,咱们尽快动身,一起回去。”

    两人一起挖土采药,又是好一番忙活。张无忌欲要扯下衣服来装药草,被何沉光拦住,把背上背着的斗笠取下,翻过来当簸箩用。两人装了几味野药,一起往回走。何沉光帮忙采药时只管忙活,这时端着斗笠低头走路,终于“忍不住”露出心神不宁的表情来。

    她并不觉得单凭自己这张脸,就能让张无忌对往事前嫌尽弃,因为拿不准他的态度,就先胡乱试试。

    这般端着这个表情走了一段路,张无忌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对她说话了。

    “有这些药草,当可使毒性不再上行。进了城再配制几味解药,可保无虞,姑娘不必忧心。”

    何沉光闻言立刻回头看他,两人目光一对,她忽感那股无所起、又不知所终的奇妙情感随她心意被操纵了,令她双目微热、再次落下一滴泪来,嘴角却扬起个笑容,“好,多谢你了。”

    她皮肤太白,眼角一红,几如素花吐蕊,蓄泪的双眸既沉且清,摄人心神。这对视只持续了一息,两人同时怔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詹春与苏习之中毒倒地的地方与两人找药的所在相距不远,这段路二人走得又快,片刻就回到了原处。

    杨不悔坐在地上啃着糕点,两只小手的脏污染在雪白的糕上分外显眼,小黑脸还上沾了不少糖粉。趁着张无忌给二人敷药之际,何沉光蹲下对杨不悔笑着说:“怎地不擦了手再吃?黑黑白白的像个小花猫。”

    她从腰间解下水囊,浸湿了帕子,拉着杨不悔的手给她擦。杨不悔这时年纪尚小不懂事,小孩子也识得美丑,见她生得美貌更不认生,咯咯笑着由她把手、脸都擦了一遍,白帕子成了黑帕子,总算擦出个眉目清秀可爱的小姑娘。

    何沉光笑眯眯道:“原来这只小花猫的黑斑是假的呀,一擦就掉。”杨不悔被她逗得直乐。

    她浣了帕子回来,张无忌已经给两人敷完了草药,道:“再过一会儿,二位就能站起来了。到时再进城找药。”

    何沉光听见了,赶紧站起身走过去,先问詹春:“春姐,你怎么样?”

    詹春死里逃生,对张无忌十分感激,不吝夸奖道:“小曾兄弟的草药当真厉害,这会儿伤口已没甚么不适了,力气也回来许多。”说着对张无忌一礼。

    张无忌连忙躲到一边不受。苏习之嘿嘿笑道:“小兄弟,你救了我的命,我自该报你大恩。只不过你也别听这娘们一句谢,就不找她讨回报了,她们昆仑派家大业大的,好东西多着呢。”

    詹春哼了一声,不去理她。何沉光扬起下巴道:“呸!”

    她呸则呸矣,却不似方才那样真凶。苏习之知她对自己已经没有杀意,忌惮去了大半,自管闭着眼养神。何沉光扶詹春坐好,道:“我这就去城里雇车,一会儿就回来接你们。”又把湿帕子递给张无忌,“快擦擦手脸,当心这药汁蛰人。”说罢站起身走了。

    她朝城里走了一阵,忽然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踏草而来。

    背光之下,只见他剑眉斜剪、瞳仁如漆,面容轮廓秀美清俊。抬眼看人时,犹如隔水相望,有种少年温柔。

    一见何沉光,他方才出声道:“何姑娘,我与你同……去。”

    看来方才他的确擦干净了手脸。只是他的脸太吸睛,让人容易忽略他褴褛的衣衫,分辨不出他就是之前那个小叫花。而何沉光即便分辨得出,也要当做分不出了——

    她眼含讶异,定定望着他的脸,迟疑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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