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沈斯宁和萧景寒两人离席去洗手间,方便完,萧景寒提议一起去外面抽根烟。
沈斯宁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因为今天是来参加晚宴,身上自然带了烟。
两人出了大堂,走到廊檐下面的一处角落里,沈斯宁把烟盒递给萧景寒。
萧景寒抽了支烟出来熟稔地夹在指尖,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夹烟的手势看上去都分外优雅。
“有打火机吗?”
沈斯宁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萧景寒没接,邪气地勾唇:“劳驾沈总帮我一下?”
举手之劳而已,沈斯宁没多想,打开打火机盖,幽蓝的火苗蹿起,萧景寒把烟叼在嘴里,就着沈斯宁的手,弯腰把脸凑上去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挑眉含笑看着沈斯宁:“谢谢。”
沈斯宁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明明他才是老板,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是萧景寒的马仔一样?
“你不抽吗?”
沈斯宁把烟和打火机都收起来,“没这个习惯。”
萧景寒掸烟灰的动作一顿,“我一个人抽,不是让你闻了二手烟?那多不好意思?”
沈斯宁淡淡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眼萧景寒,“你最好少抽点,吸烟对皮肤不好,年纪越大越明显。”
“……”萧景寒脸上的笑容一滞,拿舌尖顶了顶脸颊,沈斯宁这是在暗示他,嫌他年龄大?
萧景寒语带讥讽:“沈总还记得自己当初追我的时候,跟我说你就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因为觉得更稳重可靠吗?该不是骗我的花言巧语吧?”
沈斯宁腹诽:不好意思,那时候的“沈斯宁”是不是骗你的我不知道,但是拜托你拿镜子照照自己,你身上有哪里可以用“稳重可靠”四个字形容?
“没有骗你。”沈斯宁眯着桃花眼,假意笑了笑,“我刚不是在说你,萧萧看上去就跟二十出头一样,皮肤也很好,只是烟不是好东西,为身体着想,也要尽量少抽。”
“是吗?你看我像二十出头?”萧景寒吸了口烟悠悠吐出,烟雾飘过来弥漫在沈斯宁面前,“那里面那个小子,看上去像几岁?”
“你说谁?哪个小子?”沈斯宁挥手散开烟雾,装听不懂。
萧景寒轻笑了一下,俯身到他耳边说:“你知道我在说谁,你俩从礼服店开始就眉来眼去了,当我没看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说那个小孩啊!”沈斯宁装恍然大悟,“不认识,礼服店第一次见,店员不在他要买西服,让我帮他参考,没想到晚上在这里也能遇见,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萧景寒将信将疑:“是吗?”
沈斯宁反问:“有必要骗你?”
萧景寒眉梢挑了下,“是没必要。不过那男生长得真挺帅,看上像个十几岁的高中生,脸也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沈总难道不喜欢这款的?”
又是一道送命题。
“当然不喜欢。”沈斯宁虚情假意地拍了拍萧景寒的手背,“我只喜欢萧萧你这样的。”才怪。
萧景寒听他这么说,脸上才稍微露出一点满意的神情。
一支烟抽完,两人正打算回包厢继续应酬,忽然旁边有两个脚步声临近,就听到两声清脆的打火机响,应该也是出来抽烟的客人。
萧景寒、沈斯宁的站位和那两人之间隔了根粗壮的柱子,还有茂盛的盆景做遮挡,所以他们压根没注意到隔壁还有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也不知道秦导最后会看上谁。”
“我觉得高总您今天带出来的那个小男孩就不错,秦导刚刚不还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原来是一桌的客人,沈斯宁和萧景寒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有灵犀地同时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没立即出去。
“屁。秦导不过是看在我们老板的面子上才多聊了几句,我带的人我知道,和秦导的要求差远了,我也没指望他能被选上,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罢了。”
“那您觉得谁被挑中的几率大?”
被称作“高总”的男人好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说,“萧景寒吧。”
“谁是萧景寒?我倒是没注意。”
听墙角居然还能听到自己身上,萧景寒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偏头注意到沈斯宁也在看自己,眼里带着促狭笑意,分明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你不认识,一个没名气的小演员。”高总说,“长得还行,气质也和一般肤浅的小明星不太一样,你是没看到,酒桌上,秦导往他身上扫了好几眼。”
“呦?那如果这个萧景寒真能被秦导选上,不就能一举翻身了?”
高总冷笑:“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运气。”
他忽然恶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旁边的人不解:“您和他有仇?”
“之前我觉得他资质不错,也许是个可造之材,就想把他挖过来,结果被他不识好歹拒绝了。我倒要看看,他换了新的金主,究竟能不能一步登天。”
萧景寒总算想起来这个高总是何许人也。
有段时间他一直被个大公司的副总纠缠,李劲明里暗里告诉他,对方是看上他了,如果他愿意,以对方在圈子里的人脉,资源就不用愁了。
萧景寒当然不愿意,后来可能那人自己也觉得自讨没趣,就没再在他面前出现过。
“说起来,萧景寒的新金主来历不简单啊。”高总猥琐地嘿嘿笑了两下,“世豪的沈家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
“他是沈家的长子,为了追萧景寒,干脆把人家公司买了下来,好大的手笔。”高总冷笑,“我听说此人也是个风流的花花公子,和无数个男人勾搭不清,不知道萧景寒这个新欢能在他身边待多久。”
萧景寒似笑非笑地朝沈斯宁看去,沈斯宁抬头望天,默默表示,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沈斯宁在心里骂娘,这两个比八婆还要八婆的男人到底还要说多久?如果现在出去,可以预见场面会是多么尴尬,但他们一直不走,他和萧景寒就一直出不去,简直就是进退两难。
可人的八卦心一被勾起来是没那么容易结束的,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又转到了沈家的隐私上。
“我还记得当年沈家的世纪婚礼多轰动啊,娱乐圈玉女掌门人与豪门太子,现实版灰姑娘和王子,可惜啊,还不是不到两年就离婚了?”
“谁说不是。像沈家这种豪门,其实是看不上咱们娱乐圈的女人的,也不知道白飘飘当初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成功怀上了孩子,逼得沈家承认了她的身份,得以嫁入豪门。后来也是白飘飘忍不住豪门寂寞,和丈夫提出离婚,出走异国。这个女人手段真是厉害,光抚养费就分到了好几个亿!下辈子是不愁咯!”
“啧啧,要不怎么说做女人容易,想要什么,就是张张腿的事。”
最后两人说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估计是烟也抽完了,笑声离得越来越远,萧景寒和沈斯宁终于能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萧景寒注意到沈斯宁紧绷着脸,明白他心里应该不大痛快,他其实也能感同身受,任谁被人在背后这样说都会不爽,何况那两人还是拿沈斯宁父母的事当饭后谈资。
“别放心上。”萧景寒安慰他,“不用和这种人计较。”
沈斯宁其实并不在乎那些人是怎么谈论自己,之前的“沈斯宁”是个什么形象与他无关,但刚刚那两人最后的话说的太难听,轻贱女性的态度让他极度不爽,更别说谈论的对象还是现在他这具身体血缘关系上的“母亲”。
他要是这都能忍,不算个男人。
重新回到包厢里,沈斯宁虽然刚刚没看见高总长什么样,但凭借听过的声音还是一下就从酒桌上把人认出来了。
是个发福油腻的中年男人,脑袋上像顶了个瓢,都秃成这样了还色心不死。
此刻他正被几个人围着侃侃而谈,沈斯宁端起桌上的一个空酒杯,倒了半杯酒朝人走过去,却被萧景寒从后面拉住。
“干什么?”沈斯宁看了一眼萧景寒拽住自己胳膊的手,目光顺着手臂移到萧景寒脸上,扬眉轻笑了下,“你以为我是要过去揍他?”
萧景寒不赞同地皱了下眉。
“放心,我还不至于蠢到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沈斯宁拨开萧景寒的手,步伐淡定地继续往前。
“高总是吧?”沈斯宁脸上笑容和煦,举起酒杯,“在下是斯艺娱乐的沈斯宁,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和高总喝一杯?”
高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得比沈斯宁还灿烂,连忙和沈斯宁碰杯,热络地说:“沈总!久仰久仰!听说沈总准备进军娱乐圈,我早就想结交了,今日一见,果然年轻有为啊!”
都是人精,管他是谁,恭维的话还不是张口就来。
沈斯宁笑着说:“我也是久仰高总大名,听说高总之前想挖我公司旗下的一个艺人,不愧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相中了我们公司的千里马。将来这个艺人也是我们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虽然人您没挖成,但情分还在,以后还请高总不吝赐教啊。”
高总听出来沈斯宁话里有话,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沈总太高看我了。”
“景寒你过来。”沈斯宁朝萧景寒招手,等萧景寒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敬高总一杯,他可是你的伯乐。”
围观的人指着萧景寒交头接耳,能让高总亲自挖人的艺人,应当条件真的不错,这个艺人的前途恐怕不可估量。
沈斯宁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成功让萧景寒成为全场焦点,连正在和投资方谈事情的秦衡都频频往这里看。
高总怎么不明白沈斯宁这是拿他当跳板,让萧景寒在众人面前露脸,但他心里有鬼,哪怕恨得牙痒痒,也不好当众和沈斯宁翻脸。
萧景寒配合地端起两杯倒满红酒的酒杯,递过去一杯,面带微笑地说:“谢谢高总赏识,我干了您随意?”
高总根本不想喝这杯酒,瞟了一眼萧景寒,没接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喝的实在有点多了。”他把旁边站着的一个男生拉过来,“这样吧,我让他代我喝,你看怎么样?”
“是我考虑不周。”沈斯宁伸手拦住了那个男生想接酒杯的手,他眼神示意萧景寒往后退,含笑说,“高总这样的身份,自然得是我亲自来敬。”
他转身从桌上拿了两个空酒杯,打开一瓶茅台,往杯子里倒满白酒,举起一杯挑衅地伸到高总前面,笑容不改却眸光凛凛。
“高总,您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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