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生白又拜托了井国伟一件事, 开会时间就到了。
向红和井国伟都不是董事会成员,自然不好进去旁边,就跟律师张睿一起等在了骆生白的办公室。
等着骆生白一走,一直没吭声的向红才叹了口气, “他连看都不看我。”
的确,骆生白虽然性子不太和蔼,但接待客人如沐春风还是很能做到的, 这是每个二代的标配技能。但这次,他对井国伟和张睿都有话说, 却故意避开了向红, 一句话都没说过。
其实这事儿让井国伟说,让他他也不理。
明明就在身边,看着骆生白长大,却不肯相认。是个人都会觉得, 你不爱我。找是一方面,那是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接受就难了。
不过他不能这么说,只能说, “得让孩子有个消化的过程,太突然了。”
向红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很快,因为各有所思,办公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然后井国伟就发现, 自己的微信被轰炸了, 蒋落冲他发了十几条微信了,“爸爸,你去清溪酒业了。”“你为什么不叫我去”“你要跟骆大哥说什么”“你不准欺负他”
后面那条是,“我去找你了,等着我。”
井国伟觉得头疼死了,他觉得自己不接受骆生白是有一千万个理由的,你看看,没谈恋爱之前,儿子嘴巴里,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谁都不能欺负我爸爸,谁要敢欺负我爸爸,我跟谁急。谈了恋爱呢,就是你要敢欺负骆生白,我跟你急。谁受的了
不过看看发微信的时间,这小子恐怕已经在半路了,拦是拦不住了,干脆就给回他,“在骆生白的办公室,直接过来就行。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他的行踪一向是保密的。
蒋落回答的特坦然,“秘书姐姐说什么都不肯说,不过爸爸你除了骆大哥没瞒着我的事儿,我就诓了诓你。”
井国伟
那头骆生白直接进入的办公室,今天是半年一度的董事会,董事们来的都很齐全。清溪酒业的董事会共计九人,这其中有两位投资人代表,还有七位包括但不限于骆生白,都是他爸的旧部下。也因此,他爸爸对清溪酒业一直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寒暄几声后,会议就按着既定程序来走,汇报一下这半年的企业经营状况,然后准备对下半年的计划作出讨论和表决。
骆生白一边开会,一边看向了几位董事,毕竟是身经百战,倒是真看不出什么。直到会议室外面传来了喧哗声,“你们不能进去,里面在开会。”“我知道在开董事会,我们就是要专门为这个来的。”“你”
骆生白看了宋元明一眼,宋元明就连忙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不小反而更大了,有人喊了一句“我们是骆家继承人”。宋元明皱着眉头进来跟骆生白小声汇报,一直面无表情的薛永慈这才出声,“小宋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有人说是骆家继承人”
宋元明为难的看了一眼骆生白,薛永慈就笑了,“你看董事长干什么这继承人可跟咱们关系匪浅,你们可不能瞒着。”
卢定升也跟着叫板,“就是啊。”
这么一来,倒是不说不行了。宋元明只好说了,“外面来了个人叫徐成文,自称是老董事长的儿子。”
这话一落,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一样。
大部分人是困惑外加思索的,一来骆新国风流成性,有个私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二来如果这人真是,那么股权就要分出一半,清溪酒业的局就要变了。
因此,薛永慈说这事儿不能乱说,请他们进来说个明白的时候,所有董事都没有反对。骆生白早就料到了,就点了点头。
很快,骆其峰带着徐芳和徐成文就进来了。一看徐成文的那张脸,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模样,显然,他们立刻就信了。当然,也有人看到了后面的人井国伟和蒋落。
蒋落他们不认识,井国伟还是很认识的,薛永慈就皱眉道,“井董怎么过来了这可是清溪的董事会,不是井氏,这不太合适吧。”
井国伟是被蒋落推进来的,蒋落不亲自看着,怕他骆大哥吃亏。
可这会儿既然来了,他井国伟就不可能被人轰出去,他淡然问,“哦,我瞧着他们进来了,我也进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言论太无耻了,但一看井国伟就不是善茬,骆其峰并不想横生枝节,自然不愿意他进来,立刻就反驳了,“我们都是跟清溪酒业有关系的,跟你不一样,井董还请自重。”
井国伟反问,“什么关系”
骆其峰并不觉得不好回答,指了指徐成文,“这是骆新国老爷子的儿子,叫徐成文。这是徐成文的母亲,徐芳。”
“你呢”井国伟追问。
骆其峰其实想避而不谈,但显然不太可能的,他说,“我叫胡其峰,是徐成文的岳父。”
这话一说,在场的几个老人都皱起了眉头,这关系也太乱了,骆其峰虽然不是骆新国的亲生子,但也在膝下养了十五年。如今却当了骆新国私生子的岳父,岂不是和骆新国成了一辈人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能这么干。
何况,这还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他是自己得不到骆家家产,找了个能分的人,控制住了,谋夺家产啊。
这骆家要大乱啊。
倒是井国伟听了这关系挺淡然的,指了指骆生白说,“那是我干儿子。没妈爸爸在医院里呢,我怕你们欺负他,过来给他助助阵。”
这也够瞠目结舌了,蒋落还跟着来了句,“那是我干哥哥。”
不过大家压根没在意他,都盯着井国伟了。卢定升就问了句,“我们怎么没听说啊,过年的时候井董还不客气呢。”
井国伟坦然的很,“哦,老骆清醒的时候就认了,不过没公布。那会儿他叫我叔叔我肯定不愿意啊,干爸也是爸爸,我发火理所应当。不过自家儿子,哪里有记仇的。可这事儿要是真的,呦,原先你见我还得叫叔叔,如今这是要平辈论了吗我倒还好,就不知道老骆知道了,愿意吗”他扭头看向了徐成文,“你这是当人儿子的吗你这是要气死老子啊。”
这话骆生白何尝不知道,但没说的立场,倒是井国伟正合适。
这么一提,起码在中立股东眼中,徐成文的印象就不怎么样了。
而且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既定事实除非有极大的口才,没人能扳回来,他如果真有这本是,骆新国也不会放弃他了。
果不其然,徐成文立刻有点结巴了,他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胡其峰见状,连忙扯了过来,“成文与我女儿美美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这都是阴差阳错。老董事长是个开明的人,我想他能理解。”随后,他反击了一句,“井董也认同,成文是老董事长的儿子吗”
井国伟回应,“我又不是老骆,不知道。”
胡其峰
他忍不住找补,“我们原来觉得,都是亲兄弟,骆董总要给兄弟一碗饭吃,不能独吞,现在看,骆董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念兄弟之情啊。你是清溪酒业集团的董事长,身价以亿计算,徐成文就是个普通职工,每个月领点零花钱。骆董,人不能这么狠心。”
当然,还是有人给台阶的,卢定升就问,“不能这么说,总的有证据啊”
“当然有。”胡其峰连忙回答,他先拿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宋元明,示意他发下去。
宋元明看了一眼骆生白,骆生白点点头才接过来,发现居然是老董事长和一个小孩的合影。那个小孩那会儿八九岁的样子,因为长相偏差不大,一看就是徐成文。
这
拿到照片的董事也都皱起了眉头。胡其峰还没结束,又拿出了个手机,播放了个录音片段,先出现的是个女声,按着情境应该是徐芳的,“骆新国,徐成文就是你儿子,你是承认的,你凭什么不要他”
随后响起了骆新国的声音,这个声音,没有人会听错的,“我已经给他设置了基金,保他衣食无忧,但进骆家,就算了吧。”
录音戛然而止,不同的人反应完全不一样。
薛永慈几乎立刻说,“原来老董事长知道徐成文的存在啊。那就是承认是他儿子了。”
这事儿骆生白不好直接反驳,这样会让人扣上想要赶走私生子的帽子。不过董事中自然有他的人,蒋落就看见个伯伯说了句,“这是早准备好的三十年前连大哥大都没有,便携录音设备得专门租赁吧”
不过,人家有身份,也只能反驳到这里了,总不能人身攻击。
但蒋落不怕啊,反正都可以以他还小遮过去,他立刻就说了,“这是故意设下的套吧,知道不可能进骆家了,就故意留下证据,想要等机会翻盘。真有心机啊,好可怕。这种人要管公司,那不得天天勾心斗角啊。”
徐芳再有想法,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脸也红了,立刻就想反驳。
结果井国伟先说话了,“你这孩子,不能这么评价长辈,不礼貌。”
蒋落就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可父子俩这两次插话,却将他们三个人的可恶和目的全部说清楚了,别的不说,胡其峰和徐芳已然看到两位投资人董事,对他们的目光很是冷淡这是他们原本想拉拢的。
有了这番拆解,自然就有更多的董事站出来了,“这是非法录音,并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不能仅凭着这个,就认定是骆家人。”
还有人说,“老董事长已经给了基金,意思就是不让他参与骆家的财产分配。不明说了不进骆家吗还来干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有人开始发力,譬如平时一个并不吭声的董事赵玉海就说了,“可老董事长也没说,他说过一句不准徐成文继承家业我也没记得,还是他留下遗嘱将徐成文排除在继承序列之外吗既然没说也没有遗嘱,那徐成文就有继承权。董事长,我们不是针对你,可我们跟老董事长一起创业的,太了解他了,他肯定不希望两个儿子差距这么大的。”
立刻就有人点头,董事张江也跟着说,“我看还是做个亲子鉴定吧。如果是亲的,作为兄弟,咱们也不能看着亲生儿子流落在外,过得穷困的日子啊。何况,董事长啊,他是除了老董事长外,你唯一的亲人了。”
这简直就是逼宫。
要是平时,蒋落肯定急死了,这会儿却悠哉的很,看这刚跳出来的两位就跟看傻逼一样。骆大哥之所以不开始就拿出遗嘱,就是要看谁在幕后捣鬼,好了,这下暴露了吧。
那头他们还觉得挺有本事呢,瞧见骆生白不吭声,薛永慈更进一步,“董事长,我看要不就做个亲子鉴定吧。”
“那倒不用了,”骆生白淡定的回答,“是亲的也没用。”
这话可太狂了,薛永慈立刻就劝,“这不太好吧,总归是兄弟,老董事长”
“老董事长也就是我爸爸,留下了遗嘱。上面写明白了,股权归我。”骆生白淡然的宣布。
这话一落,胡其峰和徐芳脸上满是不可能的表情,“不可能,怎么会有遗嘱”连薛永慈他们也不信,“不可能”
但张睿一直等在外面,就等这个时候呢,很快就进来了,将手中的遗嘱复印件给每个人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份遗嘱已经公证过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查。”
这根本不可能是假的。
谁敢这时候造假
几乎立刻,就听见了徐成文的叫声,“妈妈”徐芳昏倒了。宋元明立刻就叫人去叫了救护车,等着送急救。
可这地方也不是待着的地方了,骆生白站了起来,冲着已经脸色难看的四个人说了句,“倒是薛叔叔,卢叔叔,张叔叔,赵叔叔,平时一口一个帮我,如今看不尽然啊。”
说完,起身离开了。
自然,蒋落和井国伟也跟着离开了。
等到了办公室,骆生白自然是要跟井国伟说声谢谢的,“井叔叔,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不止为了他违背诺言帮他找到妈妈,还帮他做戏找到了幕后指使者。而且,单论这几句怼,他都觉得太解气了。
蒋落在旁边不愿意了,拽他一下,“你乱叫什么呢,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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