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树很快就找回到了早上来到这个世界穿过的绚丽之门。这道被蔷薇花枝环绕, 正中最上方有一只巨大眼球的大门,对普通玩家来说是绝对有来无回的单程通道。可由于它是大家来时通过的地方, 一般人或是心存侥幸、或是生性谨慎, 都不会在一开始就离它太远。
果然,在绚丽之门周围绕了一圈, 春川树顺利找到了正在被密密麻麻的青蛙围攻的濑户章和艾基特林。
比想象中好一点,两个人虽然狼狈不堪血量堪忧,但好歹都还活着, 正围着火堆照亮的一小片地方艰难地躲避着青蛙的吐舌头攻击。
可是青蛙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濑户章现在拥有了吸血鬼的速度, 艾基特林也身手不凡, 两人还是不可避免会被击中, 而每一次被击中,青蛙的舌头都会从他们的身上卷出些东西来,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的干草、小树枝等等物资。
春川树松开髭切和迪卢木多,节省地掏出耐久还没掉没的火把观察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当闪电的光芒落下,周围恢复了彻底的黑暗后, 濑户章和艾基特林眼尖地看到了这代表着希望的火光, 但考虑到立场,又默契地选择了假装没看到,并不向他们求救。
髭切嫌弃地收起了花伞, 为了保持成年人强壮的体型,又往嘴里塞了一把浆果,轻声慢语地问“主人, 要怎么做”
这一声“主人”,让一直冷眼旁观的迪卢木多转过头,多看了他们一眼。
春川树想想髭切作为太刀付丧神那悲剧的夜视能力和机动能力,中肯地说“你把伞打好,再升一把火,和迪卢木多在一边躲好,就算有青蛙过来攻击,也千万别还手,躲开放个陷阱就行了。”
青蛙这种东西可是群体仇恨的小动物,打了其中一个,就会像濑户章和艾基特林一样,被一大群围攻。被一群青蛙打就相当于被一群青蛙用舌头舔呃,作为一个合格的审神者,想到如果髭切被攻击了,之后要给他手入的正是自己,连给自己施肥都能接受良好的春川树就觉得不行。
髭切点了点头,听话地重新打起小花伞来生了个火。
春川树举着火把,冲到濑户章和艾基特林身边,用火把敲了他们周围好几只青蛙的脑袋,然后凭着灵活的走位和敏捷的速度,带着大批的青蛙跑走了。
迪卢木多抱着枪站在火堆边,看着少年消失在夜色里,只在闪电重新照亮大地时,才能隐约看到他被那些巨大青蛙追逐的身影,轻声问一边将少年称之为“主人”的髭切,“让主人去引开怪物,自己躲在一边躲雨烤火,你们一直是这样的吗”
髭切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曾经他也幻想过要挡在最前面保护我方主公的但幻想就是幻想。他用自己那副充满了迷惑性的温柔嗓音软软地回答,“唉没办法啊,我跑出去的话只会拖后腿嘛。”
那为什么不命令从者去引开攻击呢即便他是个连aster也不肯叫的不合格从者,御主他怕自己的命令不会得到执行,可不是还有咒令吗
对于对魔力b的他来说,三枚咒令代表着绝对命令的权力。而以这位少年御主的敏捷,如果他不放弃底线偷袭御主的话,少年御主应该有在被他杀掉前发动咒令的能力,所以不服从命令为aster而战的从者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保存咒令是为了用在更关键的地方,或者当他表现出不驯时命令他自戕吗
迪卢木多于是又沉默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还在苦苦支撑,即便青蛙已经少了很多,仍然险象环生。从本性和习惯上来说,他想要去帮忙,可从他不久前下定的决心来讲,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该管,就应该站在这里。
枪兵没有太过掩饰自己的情绪,又实在算不上一个难懂的人,源氏太刀观察了一会,好心地说“你不用那么烦恼要不要去帮忙哦,那边那两个,都是只为了取乐就害死过无数无辜生命的卑鄙坏人。”
迪卢木多也才刚刚认识春川树和髭切,就算髭切这么说,也不可能马上完全地去相信他的说法。他疑惑地垂下头,很想问“那为什么你的主人会跑上去帮忙”,又或者是“那你的主人为什么要说自己的愿望是希望这两个人不要死”,但就在这时,一道雷突然轰鸣着劈了下来。
艾基特林在刚刚下雨的时候,把火堆移到了树下,这道雷恰好劈中了那棵大树,大树熊熊燃烧起来,火势顺着艾基特林被青蛙打落一地的干草树枝,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四周扩散,树林里亮如白昼,一切都好像在瞬间被点燃了。
濑户章果断放弃了在火堆的光亮下躲避,毫不犹豫地向髭切和迪卢木多跑来。艾基特林也没有畏首畏尾坐以待毙,就算眼前都是火焰,也埋头向着外围猛冲过来。倒是他们周围的青蛙十分违背动物天性,完全不怕火,还是一直悍不畏死地追着他们两个狂吐舌头。
髭切“”
源氏太刀感受到了绝望,以他上千年的阅历,他觉得他是跑不过森林大火的,这是个常识。审神者好像是说过这个世界比较危险,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危险太刀付丧神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暂时抛弃面子,扯开嗓子大喊“主人救命啊”。
迪卢木多侧目看了看僵在原地的髭切,在被重新召唤出来一直优柔寡断无所作为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做点什么。
“失礼了。”枪兵冷淡地说着,以a的敏捷弯下腰,一把抱起了他眼中梳着妹妹头,头戴花环,打着小花伞,胖胖的御主侍从,飞快地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突然被公主抱的髭切“”
豁达的千年老刀平静地放弃挣扎,决定往好处想想不用喊主人来救他了呢哈哈。
于是,当春川树发现这边着火急匆匆跑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迪卢木多抱着髭切从火场里冲出来的场面。
作为一棵树,就算他不会被凡火烧死,能不用冲进火里救人总是好的。他欣喜地跑到迪卢木多身边,发自内心地说“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小迪,多亏有你帮忙,你真是太棒了”
髭切意外地看了看审神者。
审神者说话时一向是很客气的,对于外表看起来比自己年长的人,就算会用一些表示亲昵的称呼,也多半会体现出尊敬长辈的感觉比如他坚持叫一期一振哥哥,叫三日月爷爷,强行给两个付丧神分成了两个辈分。
像这样一开口就叫一个这么成熟高大的男性“小迪”,髭切还是第一回见到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春川树是怀着怎样的慈父心肠叫出这声小迪的。
可惜小迪不知道自己获得了一份殊荣,很酷地不理会审神者的道谢,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髭切笑着接话道“哈哈,是呢,真的多亏了小迪,要不然我就要在火里感叹现在不再是源氏的时代了呢,要是像一期殿一样被火烧得失个忆,那就更麻烦了。”
春季的夜晚不算太长,髭切说话时,天已经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春川树和迪卢木多没费什么力气就摆脱了周围的青蛙。
迪卢木多放下怀里的髭切,不动声色地甩了甩有点酸的胳膊,强撑着冷淡地说“不要感谢我。我只是因为禁制必须善待女性,而且无法拒绝求助之人。与其被迫带你出来,不如一开始就放弃挣扎。”
春川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出于家长的教导,他一贯都很擅长忽略别人说了什么,只关注别人做了什么。由于听出迪卢木多话里的别扭,他还安慰性地轻轻拍了拍迪卢木多的胳膊,传授经验道“别害羞嘛。这个时候,说不用谢就可以了。”
迪卢木多“”
不擅长争辩的枪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这个时候反驳说“我才没有害羞”和承认自己害羞了有什么区别么他只好沉默下来,然后发现沉默好像和默认也差不多了
髭切倒是听出了不对,他默默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向这个眼睛冒血视力不佳的家伙展示他是个男的,在春川树看过来时还假装轻描淡写地解释“刚才被火烤得太热了”,之后就果断转换了话题,“话说,小迪跑得可真快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出现了,这种速度不可能是普通人类吧”
迪卢木多忽略了这两个人对自己自来熟的称呼,冷笑着说“我当然不是普通人类,将我这个从者召唤出来的,不正是你的主人吗”
突然被cue的春川树非常无辜,“什么,我好像没有召唤你吧我就把你的枪从地上捡起来了而已啊”
“别开玩笑了,我不明白你否认自己的御主身份有什么意义”迪卢木多感觉到自己内心升起一股奇怪的火气,“你以为我会分不清谁是自己的供魔者吗”
从被召唤以来,除了他自己,从没人提起过御主、从者、愿望或者命令,这也是他明明满心都是愤恨想要大开杀戒报复命运,却始终找不到爆发理由,只好默默跟着御主和他侍从的原因。
直到现在,他仿佛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把抓起春川树的手,看向他的手背。
满腔被愚弄的火气冻结了,少年手背上干干净净的,连一颗痣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咒令那么大的图案了。
迪卢木多不信邪地又抓起了春川树的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上也什么都没有。
迪卢木多“”
被抓住双手的春川树反手握住了黑发男人的双手,安慰他“没关系,你别着急呀。虽然不是我召唤了你,但我想招呼你的也许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位化成白骨的前辈也说不定呢。你也是付丧神吗原来aster是英语里审神者的意思啊我们可以试试把刚才的前辈复活,看他愿不愿意当你的aster,如果他不是个好aster,你也可以来我的本丸啊,我的本丸很热闹很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哒”
濑户章拼命跑出了大火,无力关注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正在礻果奔,在耀目的阳光下,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失去了颜色,产生了奇怪的扭曲,耳边还开始响起了不详的幻听噪音。
在黑白素色的世界里,只有春川树还保留着显眼的色彩。他看着这个和英俊陌生男人交握双手的少年,离奇地感到了一丝忿忿不平不是说好了这场游戏是为了对他进行折磨和复仇吗刚才他要被烧死时这个该死的审神者在哪里,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配给他吧
这个游戏才开始一天,这个该死的审神者是不是就已经把他和他的手下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树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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