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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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六七点，千澄才堪堪有了困意。

    她半阖着眼，打了个哈欠，靠在床尾浏览着NPC的个人事件。

    牛奶西米露在第三章的事件结束后进了医院，额头和肩膀上都打满了绷带，醒来后床边坐着搭档相泽消太。

    西米露看向相泽消太，触发对话。

    【相泽消太：“……”】

    【他低头，神情专注地削苹果，许久才注意到目光，抬眸，声音稍显沉闷。】

    【相泽消太：“……我在学了。”】

    【他抬起手中摆放着苹果块的盘子，语气不咸不淡。】

    【“没有耳朵的小兔子苹果，……吃吗？”】

    【牛奶西米露】

    【A、吃。】

    【B、不吃。】

    【C、“我教你。”】

    千澄半梦半醒间选择了C。

    忽然，房间外响起了走动声，千澄分神切换出地图模式——这是她【游戏具现化】的超能力之一，七海宅中，象征着妈妈七海奈奈未的小绿点从厨房中走出，正在靠近她的房间。

    千澄脑海中警铃大作，立即存档关机上床，将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下。

    七海太太推门，探头望了一眼室内。

    室内昏暗一片，地上杂乱摆放着游戏设备，床上隐约显出一个轮廓，是“熟睡”的千澄。

    千澄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妈妈的离去，隐约听到妈妈似乎对自己说了些什么话，但那些话在空气中飘飘荡荡，最后消散的一干二净。

    倦意袭来后再也下不去，闷头就睡着了。

    再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七海太太出门工作，留下纸条：

    【中午不回来了，今天中饭自己解决哦！——妈妈】

    哦！

    美好的周末当然要留在家里吃泡面。

    游戏宅和泡面最配！

    千澄美滋滋地想着，冰箱里和储物柜却是一点速食便当和泡面都不剩了。她才想起来，早上妈妈说了她屯的泡面过期都被她带出去丢掉了这样的话。

    （……QWQ。）

    没办法，只好下楼去买点吃的了。

    千澄简单整理了下自己，黑框眼镜，就位。女孩子裹紧大衣，狗狗丢丢地出了门。

    楼下不远处有一家超市，附近还有一家幸平饭店，味道相当美味。

    千澄偶尔会被妈妈带出去吃，两个人还好，如果一个人置身于餐馆的话，……绝对、绝对受不了的。

    她的脚尖挪向超市，寻思着在买好咖喱猪排饭便当后，再用剩下的零花钱买些甜品。

    （牛奶西米露，巧克力慕斯，草莓大福…………不，还是咖啡布丁吧？）

    幸平餐馆门口，有一名赤发少年走出，他腰间系着白色围裙，看见千澄后挥手打了个招呼：“哟，七海。”

    少年笑容纯粹，目光澄澈，让千澄避无可避。

    她陡然刹车停住步伐，目光落在少年下颌，翕动嘴唇细声细气回应：“幸平君。”

    ……还好头顶有名字提示。

    【幸平创真（15）】

    千澄的肚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咕噜”声。

    少年一愣：“……现在下来吃中午饭吗？稍微有些迟啊。”

    已经将近一点半了。

    “……”

    “要进来坐吗？现在店里没什么人，你的位置还空着！”

    “……”

    他目光殷切，自然而然地发出了邀请。

    切开地图面板看了看，店内确实只零星坐着两三个客人。

    千澄十拒然动，神情松动地点下了头，幸平立即笑着招呼她进去了。

    所谓千澄的位置，指的是角落远离大厅的一桌。

    坐在那里可以有效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千澄每次来都会拉着妈妈去那边。第三次的时候幸平就记下了这一点。

    幸平创真笑容开朗地询问她想要吃的菜，同时将系在手腕上的方巾解下，系在了头上。

    表情太过直率，目光灼灼像太阳一样耀眼。

    以至于千澄捂住了眼，磕磕绊绊报出了菜名：“咖喱猪排饭……就好。”

    “请稍等片刻！”

    “请慢用！”

    咖喱猪排饭盛上来后，千澄矜持地吃了一口。

    【咖喱猪排饭】

    【一份上品的咖喱猪排饭，看了就让人食欲满满！但似乎有着奇怪的副作用。烹饪者幸平创真】

    猪排炸的金黄焦脆，轻轻咬下一口，内部鲜嫩多汁，咖喱味充分融于猪排，简直是舌尖上的美味！

    因为太过好吃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千澄好像置身于蓝绿色的游戏数据流中，皮卡丘一蹦一蹦地跳下她的肩膀，马里奥抬手打了下招呼，……面容模糊的棕发少年柔软地看向自己露出一抹羞赧的微笑，最后是朝她竖起手指的欧尔麦特。

    各色各样的游戏角色和千澄招呼而过——

    ……充电中……

    充电完成，100%。

    原本因为通宵玩游戏而进入的空虚贤者时间被填补，千澄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力量。

    （我硬了！我好了！）

    “……好吃。”

    她完美通关幸平创真的咖喱猪排饭，一滴饭都不剩。

    千澄超小声地感慨，两颊染上薄粉色。

    因为时间已过饭点，店内客人不多的幸平留意着千澄这边的情况，听见了她的声音。

    “什么？”

    千澄不说话了。

    幸平后知后觉，开心地弯起了唇角：“喜欢就好！”

    “说起来，七海你要不要试一下我新试的菜？”

    他边说着，边打开了盒饭，是还热乎乎地冒着热气的、迷之料理。

    出于对幸平创真的信任，在少年自然而然地夹了料理递上来后，千澄乖巧地张开唇，旋即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瞬间僵直了身体，但幸平已经热情地送到了她嘴边。

    （幸平君，——难道是有着亲和力MAX的超能力吗？）

    千澄胡思乱想着，一口咬下。

    是奇怪风味的鱿鱼脚，调料有些奇怪——

    （！！！）

    岂止是奇怪，简直是：（超级难吃！）

    形容词贫乏到脑海内只剩下了难吃一词。

    千澄浑身一震。

    回忆起了在《英雄Plus Ultra！》里被其中一章的小BOSS章鱼怪支配的恐惧。那个个性【章鱼】的巨型怪物就是甩着章鱼脚将她甩来甩去，死了又死的。

    要落泪了。

    她艰难地咽下去，原本因为咖喱猪排饭竖起的呆毛都怏怏耷拉下去了。

    （……）

    “……”

    已经不会省略号之外的词了。

    幸平：“看起来……不太行……？”

    千澄欲言又止：“……”

    静默片刻，她偷偷地从衣袖下伸出手，心虚地竖起了拇指。在确定幸平看到后，立即缩了回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品尝。”幸平创真端出了一小份闪着金光的料理，唇畔露出笑容，“那么，作为酬谢，下午茶特供甜品：抹茶布丁。”

    千澄的眼瞳亮了起来。

    ***

    吃饱餍足后的千澄飘着步伐回到了家。

    她懒洋洋地靠在床尾，打开游戏继续奋斗。

    周末两天，千澄就在游戏中度过，妈妈回来的时候会装模作样写作业，一确认主卧的小绿点陷入熟睡状态就会摸出游戏开心地玩。

    她目前对这个游戏是热恋状态！

    虽然死了又死——但恋爱本身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有矛盾和坎坷很正常。

    她美滋滋地打着游戏，推图清地图，约莫31小时的游戏时间后，千澄通关了《英雄Plus Ultra！》。

    游戏时间线从高一到高三，正篇结束时距离千澄的小目标：成为No.1英雄还很遥远，但凭借着前几个章节累积解决的大事件和拍摄的广告，后日谈牛奶西米露毕业初年便已跻身人气英雄排行榜Top10。

    【废物点心：千年一遇的少年英雄！】

    【被欧尔麦特、安德瓦等无数知名英雄认可的新生代英雄：废物点心】

    【废物点心代言《刀语》广告好评如潮】

    （没有啦没有啦没有这么优秀啦.jpg）

    游戏中的诸位好友纷纷表达祝福。

    千澄为了全收集，几乎将所有的同学同事老师都刷满了好感值。而每一位好感满值的npc，在结局几乎都有一小段个人剧情，但也有些是三人的场合。

    比如根津校长主动给你摸摸，龙九学姐载着你在夜晚飞行东京，香山学姐和你相约内衣店挑选贴身用品，相泽则将你拉到了学校的猫舍前，被山田打断了看起来很要紧的话。

    结束紧张刺激的终章战斗后，千澄便一下子懈怠下来，她在睡意和游戏之间反复横跳，连着对结局的个人剧情都没了兴趣。

    她脑袋一歪抱着手柄闭上眼，迷迷糊糊结束了游戏。

    《英雄Plus Ultra！》的后日谈和片尾动画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黑屏。

    千澄也跟着坠入沉沉的梦境，也因此，她并没有看见在黑屏结束后猝然亮起的屏幕，像是数据流一样的蓝绿色光芒在空气中弥散，流星般涌向窗外，最后归于无尽沉寂。

    ……

    …………

    次日，闹钟响起，千澄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直接从床上翻了下去。她头栽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发现已经是早上了！

    这种时候，再怎么后悔为什么昨晚通宵打游戏都来不及了。

    千澄艰难地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穿衣、洗漱、吃饭。

    妈妈七海奈奈未对她熬夜打游戏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关切地问她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

    “还在纠结高中择校的事情吗？”

    千澄：“嗯嗯嗯哦哦哦噢噢噢对是这样。”

    极尽敷衍。

    七海奈奈未毫不犹豫敲她脑壳：“好好说话。”

    千澄虚弱道：“……在、在烦恼这件事。”

    时间尚早，电车上还有位置。

    千澄带着口罩，鼻子上架着的镜片隔绝了周围的视线，让她感到非常安心。

    虽然，像她这样普普通通的女国中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招人瞩目，但是但是，属性社恐的千澄对视线尤其敏感，她最受不得陌生人的目光了。

    她挨在靠近扶手的位置，忐忑不安地玩起了手机。

    【论坛·OB社】-【《英雄Plus Ultra！》专区】

    游戏通关后，就可以无所畏惧地看攻略贴了。

    /【专楼】

    【橡皮头专楼】可咸可A，即使是死鱼眼也该死的美味！

    【黑帮虎鲸专楼】今天也想摸摸虎鲸的鱼鳍

    【潮爆牛王专楼】潮！潮er！潮est！弄潮男孩潮爆牛王！

    ……

    /【攻略】

    【普通科攻略】英雄世界下的《心跳回忆》

    【攻略实况】111死通关英雄科结局！

    【十条腿】教你如何在《英雄PU》里脚踩十条船！同学老师前辈我全都要！

    ……

    （……？？？啊？）

    出于好奇，千澄点开【十条腿】的帖子，她惊讶地的发现，——原来这个游戏是做了恋爱线的。但相比剧情线，恋爱线稀薄的可怕，需要拿放大镜认真找糖的那种。

    ……不过也对，一般游戏/番剧里的高中生活都充满着恋爱的酸臭味，就算是英雄高中也不例外。

    千·莫得感情·澄：（……完全当友情线来对待了。）

    比起爱情，和同学和英雄前辈之间的友情和羁绊更让人触动。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帖，电车摇晃到站，忽然，——【404 Not Found】。

    似乎是信号不好，千澄无论如何也刷不出论坛消息了。

    她握着手机，盯着自己的深蓝色的制服裙摆发呆。

    尽管她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在千澄身侧坐下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的浅金发少年后，她跟着收到了源源不断的注视。

    聚集所有人视线的中心是——这名少年。

    他身侧的千澄也避不可免地受到了“牵连”。

    女孩子一瞬间拘谨起来。

    “这是大体育祭的那个第一名……！”

    “对对对，爆豪君！”

    “现场看也好帅啊！”

    “要不要去问个联系方式……？”

    （……是、是什么公众人物吗？）

    （体育祭？体育新星？打篮球的？打网球的？）

    千澄想着，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些。

    身侧少年戴着耳机，对其他女孩子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他另一侧的上班族到站，坐下一个身材敦厚的男人，挤得少年往千澄这边靠了过来。

    距离的拉近让千澄惶惶不安，大腿贴着对方的校裤，让她骤然绷紧了肌肉。千澄颤颤抬眸，电车刚好驶过隐蔽处，对面车窗成镜映照出少年的面容。

    【爆豪胜己（16）】

    她匆匆移开视线，对方却像是察觉到一般抬起了头。

    千澄被吓了一跳。

    （……太、太凶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