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芬在娘家一住就住了五天, 赵家一直没人来接, 郑月芬请人带信问了一趟,说家里忙着建房子, 让她再住两天。
得了回复郑月芬安心住在娘家, 每天吃现成的, 家里的活儿不帮着做, 还挑口想吃好的, 野菜萝卜看不上,非要炒鸡蛋。
郑月芬的大嫂杨栀子是个特别老实勤快的女人,每天要下地挣工分, 要做家务, 要照顾孩子, 还要洗衣做饭,再加上一个嫌好嫌坏的姑子, 杨栀子还没说什么,郑松年先火了,要去找郑月芬算账, 被杨栀子拉住了。
“算了, 不过是多忙两个菜的事,说不准她明天就回家了呢。”
赵家是知礼的人家, 不会把自家媳妇放娘家太久的。
“惯的她,她当自己是王母娘娘呢, 这么个德行, 你看赵家稀不稀罕还接她。”
“算了吧, 也就几天,还能一直在娘家住往常她回来也常带东西,不过几个鸡蛋,就当还回去了,再说几个娃也跟着吃呢。”
郑松年气的根本就不是几个鸡蛋的事,可听了自家媳妇儿几句劝,郑松年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就没再跟郑月芬计较。
这天郑月芬的妹子郑月芹回来了,她早几天就听人说她二姐回娘家住了,今天才抽空回来了一趟。
“呦,已经几天了,还没人来接恐怕人家是烦你烦的很,不愿意来了吧。”
江良女生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大女儿郑月春,性子最和善,二女儿郑月芬,是个吃不得亏的,三女儿郑月芹,性子泼辣,虽然比郑月芬小四岁,但两人小时候没少干架,只要有她两在,家里就没安静过。
不过郑月芹虽然泼辣,心底是好的,嘴也甜,又是最小的闺女,自然父母偏爱些,因着这份偏爱,郑月芬更是看她不顺眼,郑月芹小的时候没少被这个二姐欺负,也是长大后才知道反抗。
郑月芬怎么能容忍妹子对着自己冷嘲热讽呢,当即回道,“家里忙着建房子,我家住的可是瓦房,不像有的人家,不是瘸腿的公公就是瞎眼的婆婆,穷的回来连包糖都买不起,每次都空着一双手,还好意思笑话我”
都说骂人不揭短,郑月芹的婆家以前也不差,可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先是公公上少捡柴摔断了腿,跟着婆婆的眼睛出了问题越来越看不清,去镇上卫生所也没看出个什么,配了点药,让去市里的大医院看,去了一趟花了几十块也没治好,后来几个儿子儿媳还没嫌花钱,郑月芹的婆婆自己就说不治了,其实就是怕花孩子的钱。
现在老两口不能下地,几个儿子每月轮着给口粮,还有定期买药的钱,日子过的自然紧张些。何况郑月芹结婚没两年,现在家里上有生病的老人下面还有两个孩子,一年忙到头存不下什么,因此郑月芹回来不大买什么东西,反倒是江良女,每次还给小闺女带些东西走。
她的日子确实没有郑月芬过的好,这个短处被郑月芬揭出来,郑月芹顿时气红了脸。
“哼,行啊,你厉害,厉害的犯了错被姐夫赶回来,我早就说过,你这种性子,没人能跟你处的下去,从小到大都不讨人喜欢。”
如果说郑月芬刚刚说的话算揭了郑月芹的短处,那这句话就是戳中了郑月芬的软肋。
小时候她确实不讨人喜欢,为了得到父母的关注,她经常做一些能引起他们关注的事,可那些事情做下来反而更讨人嫌,有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别人总说自己是错的,为什么有些事别人做就可以自己做了就不行。
就像三妹,抱着父母撒娇就能得到好看的碎花媳妇,漂亮的红头绳,自己只是开口争取就被说成计较
郑月芬往前跨了一步,上去就推了郑月芹一掌,仿佛回到了童年,两人为了一块水果糖,一个红头绳打闹一样。
郑月芹也不是个孬的,立刻还起手来,她并不知道郑月芬怀孕的事,只听说在婆家犯了错回娘家住,因此手下没有留情,两人从相互推搡发展到互揪头发,最后不知道怎么的,郑月芬被郑月芹推倒在地上。
江良女进院子刚好看到二闺女倒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的跑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真是两个冤家,一见面就打上了小芹,赶紧过来看看,你二姐她怀孕了,可别摔出个好歹来。”
郑月芹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她就算看郑月芬不顺眼也没想把她弄出个好歹来,再说,她真不知道这事啊
郑月芬哎呦哎呦捧着肚子,江良女跟郑月芹母女两以为她哪里真伤到了,脸色唰白的扶着她进屋,给她检查了一遍,没看到出血的迹象这才安了一半的心。
“没事吧肚子疼不疼”
刚刚还叫唤呢,这会倒是不叫唤了,可毕竟摔了一跤,母女两也不敢全然放松。
郑月芬倒下后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她妈跟小妹扶她进屋时她认真感受了一下,其实肚子并不疼,反而是胳膊摔疼了。
听郑月芬这么说江良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忍不住教训道,“你可长点心吧,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还跟人动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家怎么跟赵家交代,你妹还要不要做人了”
郑月芬心底顿时生起了委屈,“你就担心家里担心三妹,你就不担心担心我”
她要是真出了事孩子可就没了,人也跟着受罪,她妈竟然一点都不心疼,只担心郑月芹这个死妮子了
江良女顿了顿,她当然也心疼二闺女,可这不是没事嘛,而且动手的人是她自己,她要是记着自己是个孕妇不跟小芹动手,小芹还能主动推她
只能说很多事是没有如果和假设的,即便是亲母女,亲姐妹,她们各自的想法也是天差地别,无法统一。
赵家的房子花了一周时间建好,之前是三间大屋,现在成了六间,中间用围墙隔上,这样两兄弟虽然还在一块宅基地上住着,也算是两家人了。
赵东河正在家整理,他妈从院门进来了。
明明之前是一家人,一个院子住着,现在却隔了一道墙,他妈过来也要像客人一样敲门了。
“收拾的咋样啦,要不要我来帮忙”
张巧儿在院里四处看看,那些转头瓦片什么的都已经清理好了,只剩厨房还有些乱。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张巧儿点头,沉默了几秒,她问起了郑月芬的事。
“也住了好些天了,家里忙好了就去把她接回来,总在娘家住着叫人家看起来忒不像话。”
对郑月芬这个儿媳,张巧儿确实不大喜欢,以前只是好吃懒做,现在又添上了心思恶毒,可再不满看在石头的份上,看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的份上,这次也只得轻拿轻放。
赵东河手里的活儿没停,嗯了一声。
他已经不指望郑月芬能改好,分家后的日子怎么过他也没个头绪,对于每天吵吵闹闹的日子他是真心厌烦,明明结婚前两年她也不像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慢慢改变了呢
张巧儿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了一叠钞票,是当初分家说好的三百多块。
“拿着吧,我能给的也就这么多,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足够你过日子了。”
赵东河擦了擦手,从张巧儿手里接过捏在手里。
“这钱你是自己收着呢还是给月芬收着”
“我自己收着。”
张巧儿这才放心。
“我也不是要插手你们夫妻间的事儿,只是这月芬,越过越回去,不是个好好过日子的,你得好好管教起来。”
比如做饭,郑月芬这么些年就没怎么做过饭,做的饭比猪食还难吃,张巧儿想到这个就心疼儿子跟孙子,觉得他们以后肯定要受苦的。
“妈,没事,这次把她接回来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晾了她几天,应该是极限了,赵东河准备今天就去接人。
“行吧,日子你好好过,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这个媳妇是我给你找的,再一个,之前总想着家和万事兴,她一开始进门的时候没有把她性子掰过来。”
赵东河苦笑了一下,安慰道,“妈,这跟你没关系,她这性子,就是欺软怕硬,几天不敲打就要上房揭瓦。”
日子过成这样他有很大的责任,一开始有那个苗头时他就应该毫不留情的熄灭,说到底,还是对她心软了。
村里不少男人以教训媳妇为乐,喝了酒揍一顿,心里不痛快揍一顿,吵了架揍一顿,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变成那丑陋的样子,现在看来,还是没让她吃够教训。
“你哥嫂子那里你好好打个招呼,你媳妇这次可是把你哥得罪狠了。”
否则老大也不能直接提了分家。
“我知道,我已经道过歉了。”
大哥本来生的就不是他的气,不过大哥也说了,以后如果郑月芬再闹,他不会这么轻巧的饶过。
“妻贤夫祸少,你好好领会。”
赵东林当时还送了这句话给弟弟东河,既然已经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他盼着弟弟把日子过好,却不好过多掺和,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要郑月芬日后不起幺蛾子,以前那些事他也不会过多计较,算是看在弟弟跟侄子的面上。
家里收拾停当后赵东河去了郑家,带了两瓶酒,跟岳父,大舅哥喝了个痛快。
郑月芬见他来了很高兴,终于能回去了,其实她在娘家住着也不舒服。
饭桌上,郑老汉举着酒杯给女婿打招呼,“东河,对不住,孩子我没教好,给你们家添了不少麻烦。”
“她这个性子,这辈子估计是好不了,你能忍就多忍,忍不了教训一下我们也不会怪你。”
哪有岳家这么说话,直接跟女婿说,受不了了揍两下我们娘家人不怪你,可见郑月芬的威力已经强大到自家人都受不住的地步了。
郑月芬回去后着实安静了几天,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已经怀孕两月的佳慧开始有了早孕反应,没什么胃口,闻见饭菜味就犯恶心,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捧着盆吐,把赵东林急的不行。
“怀娃都这样,有些比佳慧吐的还严重呢,直接吐的虚脱了。”
张巧儿一边担心儿媳,一边还要安慰儿子,每天变着法儿的给佳慧做饭,但凡她想吃点什么,立刻张罗起来。
“那怎么办,就这么吃了吐吐了吃也不是个事儿。”
人都瘦了一圈,本来身上就没几两肉,现在更是单薄到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他看了都心疼的不行。
美香也着急,可二嫂跟大嫂差不多同时间怀上的,怎么二嫂胃口那么好,一点都反应呢。
这几天东面给佳慧做了吃的也会送一份去西面,虽然分了家,可郑月芬毕竟怀了孕,两个媳妇不提别的,吃食上不好区别对待。
“我看二嫂胃口倒是挺好的,一点儿都没吐呢。”
“她啊,捧着饭盆能吃几盆,脸都圆了一圈儿,这才几个月啊,往后不知道还要胖成啥样。”
张巧儿不担心郑月芬,她不光胃口好,又生活石头,身子骨也结实,不像佳慧,看着就让人心慌。
这天早上,郑月芬早起上厕所发现自己出血了,她吓的赶紧喊赵东河,以为自己流产了,赵东河冲到东面跟他哥借了自行车,赶紧带着她去了镇上卫生所。
医生带着听诊器给郑月芬检查了一遍,又按了肚子,询问了一些专业问题,还让她去做了个尿检。
“你这不是怀孕,检查结果是阴性,不是阳性,所以你不是流产,只是正常来了月经。”
医生的诊断仿若天雷一般劈下,赵东河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段时间家里虽然闹腾,但他也是真心期待孩子的,石头已经三岁了,是时候再添一个。
“怎么会是月经呢,村里的吴大夫明明说我怀孕了”
郑月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激动的叫了起来,医生皱着眉头请她安静。
“这里是医院,检查结果就是这样,请你接受现实,再说了,把脉并不能百分百确诊是否怀孕,这件事就告诉你,要相信科学,下次还是来医院检查,结果是百分百可靠的。”
从中医上来说,妇女出现滑脉确实有怀孕的可能,但并非怀孕一项。痰湿眩晕、贫血、积食等也会出现滑脉,因此医生常会结合对方的身体反应做出判断,比如停经、恶心等。
郑月芬哪能接受这个答案,她就是怀孕了呀这阵子她胃口好,肚子都大了一圈,怎么可能不是怀孕呢
“你这肚子明明是吃多了长的肉,要是真怀孕,这才几个月,还没显怀呢。”
当时吴大夫给郑月芬把脉后明确说明,她的脉象是滑脉,但是不是怀孕还要再去医院确认一下,毕竟村里条件简陋,做不了更进一步的检查。
再者,吴大夫一般不给人把脉,也是看在同村的份上才给她把了一次,谁知道还是出了问题。
郑月芬回村后就去找吴大夫算账,说他医术差,害自己丢人,让他赔自己孩子。
好多人围着看,吴大夫气的脸色铁青。
当医生的最忌讳别人说自己医术不行,何况他家里几代都是赤脚医生,这不是砸他们家的饭碗嘛,传出去多不好听。
“我当时明确提醒你,让你去医院检查,是你自己说停经了,我才根据脉相说了怀孕这个可能性,并没有给你确定的答复。”
吴大夫脾气好,尽管生气也还是好言好语的解释,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郑月芬铁了心胡搅蛮缠,谁也阻挡不了。
“婶子,快去看啊,你家月芬跟吴大夫吵起来了”
张玉兰在地里喊了张巧儿,还喊了赵东河,两人一听郑月芬又闹上了,赶忙去了吴大夫办公的地方。
“你赔我孩子你这个庸医你赔我孩子”
赵东河跑的快,到了门口就听见郑月芬的哭嚎,他头上青经暴起,在医院她就丢了一次人,拉着她回来,懒得跟她废话就出工去了,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她又闹上了
屋里,吴大夫铁青着脸站着,郑月芬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旁边还站着不少指指点点的人,有他们队上的,也有其他队上的。
赵东河走过去一把拽起郑月芬,低吼道,“你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就是他看错了,是他说我怀孕了”
赵东河咬着牙,一瞬间是真想甩巴掌打死她,可他到底忍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她带走,别在外面继续丢人现眼。
郑月芬乌龙怀孕事件很快就在队上传开了,本来也没啥,偏偏她跟吴大夫吵架,吴大夫是什么地位,哪是她郑月芬能比的啊。
“哎呀,真是笑死人了,医生说她肚子大是吃的太多积了食,我还真没听过有谁因为怀孕的事儿闹出笑话。”
“可不是嘛,人家吴大夫让她去医院查一下她不去,回去就昭告天下,还以着肚子里有种在家作威作福,这种女人啊,真是没脑子。”
张玉兰笑道,“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愚蠢的很,以为人人都要围着她转呢,听说,赵家分家是因为郑月芬要害东林媳妇的肚子,东林这才要分家的。”
这事是家丑,赵家人,包括赵满仓一家自然不会说出去,张玉兰也是偶然听张巧儿跟妯娌闲话时顺嘴提的,谁能想到郑月芬真能这么蠢,她不过随口说句要是董佳慧没怀就好了,郑月芬就真去怂恿黑蛋了。
众媳妇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真的郑月芬这么恶毒呢”
张玉兰笑道,“可不是,她还教唆黑蛋别认后妈,心思坏的很。”
大家纷纷咋舌
“天呐,谁家找这种女人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东河当年多好的小伙,怎么就找了郑月芬呢。”
“郑月芬就是模样好,能说会道的,当时也是被骗了,谁能第一眼见就知道对方良心是黑是红啊。”
“这倒也是,以后结亲千万要好好访访,不能找这种不着调的。”
郑月芬在家哭了两天没出门,赵东河也不管她,石头送到了东面给他妈带。
张巧儿对这个媳妇已经没有任何话可说了,只盼着日后儿子孙子能过的好,至于郑月芬如何,她是没这个闲心去管的。
这两天出门好些人问郑月芬怀孕的事儿,她都跟着丢了不少人,人家说起来都是“赵家老二媳妇”,“张巧儿儿媳妇”,这叫什么事啊。
还有人故作好心提醒,让她带着大儿媳妇去医院查查,别再闹个乌龙出来,张巧儿回头就是一声呸,不就想看好戏嘛我还偏不如你们的意,看老大媳妇这次不生个壮壮实实的小子给别人看看。
等郑月芬平复心情后上工,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怪的很,她以为是假怀孕的事,拉着别人解释了一通,对方嗤笑道,“听说你还怂恿侄子害后妈,这么心黑的人我得离远些。”
郑月芬愣住,没想到这事也传出来了。
“这是谁说的,都是污蔑人的话,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对方狐疑,“你真没干那你们家怎么突然分家了”
郑月芬脑子转了几转,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
“哼,还说不是,我看就是,玉兰说的对,你就是个心黑又蠢的。”
说完,对方转身离开,留下郑月芬先是瞪眼睛,再是咬嘴唇,最后怒气冲冲的跑了。
后来,郑月芬因为给张玉兰泼粪被张玉兰丈夫打了,两家彻底闹翻,赵东河再也无法忍受郑月芬的所作所为,下定决心要离婚,郑月芬自然不肯,闹腾了几个月,任凭郑家人如何不断上门说和也没能改变赵东河的决心。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你以为你能跟你哥一样,离了婚再找一个后妈哪有亲妈好,你看黑蛋这样子,你想咱石头以后也变成黑蛋这样吗”
不提黑蛋还好,一提赵东河冷笑一声,“黑蛋变成这样是为什么你心里心里没数吗要不是你在孩子面前胡乱说话能有这些事”
“你这样的女人根本没资格当妈,石头跟着你我都怕他有样学样,只要你同意离婚,我给你两百块钱散伙费,以后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郑月等是真心不想理,她对赵东河是有感情的,可赵东河不松口,公婆也没一个站出来帮她说好话,只要出了门,村里人就对她指指点点,最后没办法,只好回了娘家。
“你是咱们村第一个离婚的女人,咱们郑家因为你可是出了名,丢脸丢到家了。”
郑松年冷冷的看着郑月芬,他不愿意接受郑月芬回来,她什么性子,没人比他更清楚。
“家里没你住的地方,外面有个猪圈,你愿意就去那住着吧。”
这话太过残酷,杨栀子动了动唇想劝几句,可想到二姑子的性子就住了口。
“我看女婿是不肯松口,你是怎么想的,住娘家肯定是不能,要不你去东河,要不再给你找个人嫁了。”
郑月芬在自家门口瘫坐着,终于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惜再没人愿意给她机会去改了。
年后,赵东河郑月芬正式离婚,赵东河像当初承诺的那样,给了她两百块。
“东河,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这么狠心,不肯给我个机会吗”
石头没来,张巧儿怕两人离婚的事对石头产生影响,像当初黑蛋那样,因此办了手续后,郑月芬连抱抱石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
赵东河的内心很平静,这半年他想了很多,鸡飞狗跳的日子他是真的厌倦了,郑月芬说知错了,会改,他相信她确实有一丝悔过之心,可他同样知道,自己再也不愿意给她机会。
他也不想再找什么媳妇,就这样带着石头相依为命,要是石头问起来,就说他妈已经死了吧。
“你以后好自为之,我走了。”
说要,赵东河跨步离开,他依然年轻,背脊依然挺直,浓眉大眼,是个英俊的青年,可他的眉稍,带着淡淡的压抑和难过,不懂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当初那份悸动,什么时候成了冰冷刺骨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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