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次郎,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藤堂平助敏锐地注意到此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双手扶住此方的肩膀, “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此方把他的手推开,做了几个深呼吸,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柔的样子,对藤堂笑了笑, “走吧, 我们去练剑。”
“哦。”藤堂答应下来, 虽然觉对方还是很奇怪,但宗次郎不想说的话他也不会多问,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搜索着街上的行人, 刚刚宗次郎绝对是看到了什么吧
“喂, 那不是你们土方先生吗”多留点心绝不是无用功, 果然让他找到了可以提起宗次郎兴致的人。
他以前还没和宗次郎成为朋友的时候, 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了。十九岁就拿到天然理心流免许皆传的天才,长得又好看, 在多摩是个名人了。偶尔几次在街上遇见他时,都是和那个同样以样貌英俊著称的土方岁三在一起。
不过后来宗次郎更经常和他玩了, 好像许久没见他和土方先生一起了。
“什么土方先生”此方装作才看到的样子,笑了笑,“原来是土方先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他呢。”
看上去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那我们去跟他打个招呼好了。”藤堂平助直觉地土方先生和宗次郎的态度有关, 故意提议道。
“走吧。”此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率先走在了前面。
藤堂连忙追了上去, 他忽然才注意到土方先生身边的女子,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比宗次郎年长七岁那么多,但他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知道土方先生风流,怎么连宗次郎喜欢的人都抢啊
藤堂平助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自己的提议,宗次郎他本来好像是要忍下来的,在他一句话的提醒下万一要是和土方先生打起来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宗次郎,等等我”
“土方君似乎不太高兴呢。”惠美似是有些哀怨地说道,“明明都和我一起出来了,对杂技也不感兴趣,也不理睬我,您是有了新欢吗”
“没。”土方先生十分敷衍地说道,四处观察了周围,就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您既然这么厌恶我,干嘛要答应我的邀请呢”惠美停下了脚步,拦在土方先生前面,表情有些委屈,“如果您直说的话,我也不用在这碍您的眼了”
“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吗。”土方先生有些烦躁,声音不禁提高了些,“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我”惠美的眼中立刻凝聚了泪水,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但土方先生俊美的脸庞忽然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纵使她知道对方向来是个多情的负心人,也忍不住又软了心肠。
“总司,你怎么在这里,真巧啊。”土方先生眼波流转,整个人好像又渡上了一层柔光,至少惠美就从没见过他对自己这样笑过,有些移不开眼。
“嗯,是很巧。”少年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惠美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是怎么风采的少年,她瞬间就理解了土方先生,如果是她的话,也会努力对这个人露出最好看的笑容的。
“宗次郎”藤堂好不容易跟上了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三个人的修罗场,他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咬了咬下唇,走上前来和土方先生致意,“您就是土方先生吧我是藤堂平助,是宗次郎的朋友,我常听他提起您,说你是个很出色的武士呢。”
“我知道你。”土方先生按下性子来和他说话,总司在交朋友这方面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他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这一点连近藤先生都甘拜下风。
话说到这里土方先生就没有继续下去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尴尬弥漫到了周围。这时,藤堂听见了那位姑娘和此方搭话。
“您的名字是宗次郎吗”惠美小心翼翼地问道。
藤堂诶,等等,这不是宗次郎的恋人吗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过了藤堂平助的想象,他也不敢细想,总觉得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招呼也打过了,就不打扰土方先生约会了。”此方双手撑在胯部,对两人致意,叫了藤堂一声,“平助,走了。”
“喔”被叫到藤堂觉得自己果然是发现了什么,神情复杂的看了土方先生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总司,等一下”土方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伸手拽住了此方的手腕。
“还有什么事吗”手腕被抓的有点疼,此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面带笑容地转过头来。
“对不起。”土方先生觉得自己疯了,到底为什么要向他道歉,但是莫名其妙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土方先生”此方抬起头,轻柔地视线如同羽毛一般落在了他的脸上,刚刚那个有些难看的虚伪的笑容终于被收了起来。
“如果不这样做,一定会后悔。”土方先生的话没头没尾的,但语气却很坚定,“我很抱歉,总司。”
此方愣了愣,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忽然大笑起来,甚至笑到眼泪都出来的地步,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我真是的,跟你生什么气啊。”
他从土方先生的手中挣脱出来,两只手抱在胸前,语气十分轻松地说道,“看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原谅你啦。”
“真的”土方先生微怔住了,问道。
“嗯,我不生气。”此方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顶,他现在长高了许多,虽说离土方先生的个子还有些差距,但至少不用踮起脚尖了,“这次就算了。”
藤堂我是一朵蘑菇我是一朵蘑菇我是一朵蘑菇。
“那我和平助先走了,土方先生要负责把惠美小姐送回家哦。”此方拉着藤堂的袖子,对两个人挥了挥手。
土方先生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他有种逃过一劫的幸存感,虽然很想立刻和惠美说再见,但此方都说了让他把人送回去
“宗次郎君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双手捧着脸的惠美,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充满迷恋地看着此方离开的背影。
土方先生等、等一下
惠美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土方先生,表情严肃了起来,对他轻轻鞠了一躬,“土方君,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哈”土方先生感觉自己好像没搞清楚状况,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您也很喜欢宗次郎君吧那么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敌人了。”少女握着拳,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礼数周到地说道,“您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说完真的直接转身离开了,毫不拖泥带水。
土方先生女人真难懂。
“唉”
此方十分咸鱼地趴在地上,翻了个身。
“今天一直在叹气呢。”山南敬助坐在一旁,面前摆着一个书架,随手又翻了一页,“有什么烦心事吗”
“山南先生,我问你。”此方翻身坐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严肃地问道。
“怎么了这是。”山南先生看到他难得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吧。”
“我很认真的”此方不满地抬手敲了敲地板,又往山南先生身边坐了坐,“为什么近藤先生他们总是不带我一起”
这次近藤先生几乎带着试卫馆所有能拿的出手的学生出去了,在附近的神社进行神明表演,虽说也就是很形式主义的表演比赛,但是被留下来还是有些不满。
“就这事啊。”山南先生失笑,微微摇了摇头,“你去了谁来讲课啊”
“土方先生不行吗”此方反问道,气冲冲地转过身去,双手抱在胸前,“每次有什么事我总是被留下的那一个,明明我都拿到免许皆传了。”
“这是信任你啊。”山南先生从书立上把书拿起来,凑近了些看,“别人的话,勇还不放心呢。”
“我还是感觉我被轻视了。”此方索性倒在地上,十分无赖地打起滚来,“我好无聊啊,山南先生”
“说起来,平时和你形影不离的那两位呢”山南先生问道,听到他说无聊才发现他身边好像安静过了头。
“啊,清光和安定回家去了。”此方停了下来,顺势半躺在地上,胳膊撑着脑袋,小声念叨了一句,“说不定过两天就是换别人来了呢。”
他现在虽然回不去未来了,但与本丸的联系还在,清光和安定以他的所有物的身份存在,还能继续在本丸与现世之间穿梭,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回一趟本丸,来传达一下他的现状。
本丸的基础工作里,除了锻刀此方都没有做过,毕竟有超负责的狐之助他们,他每天只要到处转转就好了。
大家都知道了他去改变历史的事,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在确认过不会被时之政府发现之后,甚至开始帮他掩藏起踪迹来,不看脸的话,清光和他最像,在需要审神者出席的活动时,都是清光挡着脸替他参加的。
“你刚刚说什么”山南先生没听清他的话,抬起头问道,就看见此方一脸感慨万分的表情。
“不不不,没什么。我说他们回家探亲了,可能会在家多留一段日子。”此方赶紧摇头,就怕他想起这一茬,平时和藤堂平助待的太久,一点警惕都没有了,“没人在果然很无聊啊。”
“宗次郎,知道「尊王攘夷」吗”山南先生把书放下,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如果无聊的话,不如来跟我学习。”
“有空学习的话,更想练习剑术啊。”此方念叨了一句,忍不住劝说道,“山南先生,离书这么近眼睛会坏掉的,戴眼镜可是很辛苦的。”
“伊井大老无视厌恶外国人的天子大人,和美国联手”山南先生将书放下,面带微笑地向此方解释着尊王攘夷的意思。
此方十分无奈地举手投降,“我对政治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要不我去把姐姐叫来她喜欢听这些东西。”
“唉。”山南先生叹了口气,说道,“近藤君以后一定是能做大事的人,你要跟在他身边,什么也不懂可不像话。”
“我心里有分寸。”此方看到山南先生的态度,也认真了起来,“我想成为的近藤先生的剑,剑是不需要有什么思想的。”
“如果近藤做了错事呢你也要跟他一起错下去吗”山南先生十分不赞同地皱起了眉,“人非圣贤,他做错事你要告诉他。”
“那是土方先生的工作吧。”此方摆摆手,并不在乎山南先生的假设,“我相信近藤先生不用说了,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决定的事。”
山南先生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看到此方的态度,也暂时保持了沉默。
他并不赞同此方这种愚忠的态度,虽然他现在也是近藤的食客,但在他看来,如果主家做了错事,他们就要负责指正出来,如果主家一错再错,他就要考虑换个人来辅佐了。
山南先生下定决心要慢慢把此方纠正过来,他还年轻,有“要做某人手中的剑”这样的思想也太可怕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中蔓延开来,此方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有些太过僵硬,摸了摸鼻子,主动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山南先生有没有空指导一下我的剑术”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片嘈杂的声音,有一大群人来了这里。此方是试卫馆的助教,也是现在能管事的人,阿常夫人倒是也有资格,但总不能让女人顶在前面。
此方急忙站了起来,跑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山南先生也将书收到了一旁,跟着走了出去。
出门一看,居然是近藤先生他们回来了,此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有人来闹事呢,笑道,“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此方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他看到被近藤先生背着的土方先生,一副没有意识的样子。
“阿岁被人打了,现在昏过去怎么也醒不过来了。”近藤先生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觉得还是回家来比较好,阿源已经去请大夫了,你不要太担心,比这还重的伤阿岁都挺过来了。”
自己明明担心地了不得,还要打起精神来安慰此方,近藤先生绕过呆在原地的此方,进了里面的房间。
“宗次郎。”看到愣住的此方,跟在后面的山南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里全是担忧。
“我没事。”此方勉强笑了笑,刚想跟进去,又被一个人拦住了。
这个人也是他的熟人,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此方肯定会很高兴地和他聊天的,但是此时也没了心情。
“有什么事吗”此方冲他抬了抬嘴角。
身边的山南先生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问道,“请问您是”
那是个高大英俊的青年,看起来就是个正直的人。他不带丝毫阴霾的脸上露出了爽快的笑容,“我是永仓新八,跟着近藤回来的。”
“永仓先生。”此方叫了他一声。
永仓看起来似乎很喜欢此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不要担心,那位土方君是被人暗算了,其实伤的并不严重,也许今晚就能醒来。”
很快源先生带着医生回来了,这时候的医生并没有专业的系统教学,尤其是这种乡下的地方,医生其实也就是凭着经验来治疗的。此方怀疑医生的医学常识还没他的多。
果不其然,医生看完了土方先生,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伤理论上不该昏迷这么久”
“但是他就是晕到现在了,没有别的办法吗”此方忍不住插嘴道。
医生听到他说话,忽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是我记得你,六年前你也忽然昏了过去,也是怎么都叫不醒。”
医生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了此方。
“我那次”此方对那个时候还是有印象的。
“也没有别的办法,你还记得你当时的感受吗说不定用同样的办法可以叫醒他。”医生沉吟一会儿,说道。
太不靠谱了
此方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老实地回忆起来,“我当时就觉得很吵,醒来之后,姐姐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是了。”医生忽然一拍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嗯,这应该就是思念的力量,也许病人是魂魄离体,亲近的人的呼唤才能把他叫回来。”
虽说也算是古代人,毕竟接受了十多年的科学唯物教育,此方觉得这个医生不靠谱到了极点。可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觉得医生说的真是太对了。
此方“”
“那我们开始”近藤先生犹豫了一下,率先叫了一声,“阿岁阿岁,快醒过来”
有了一个开头,所有人也都开始喊了起来。
“土方先生土方先生”
“土方君”
“土方土方岁三”
“冲田,你也来喊两句吧。”忽然此方被人抓住了,“你平时不是跟土方的关系最好了吗”
“是啊,宗次郎来试试吧。”近藤先生也说道,并给他让开了位置。
此方骑虎难下,也只能挪到了最前面,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土方先生,不禁有些心疼。
他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土方先生,该起来了。”
“他刚刚是不是动了”有人忽然说道。
“好像表情变了”另一个人也赞同道。
“看样子有用,冲田君,再说点别的”医生鼓励地看着此方,给他鼓劲,“加油”
我不需要你加油
此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我要把你藏起来的私房钱花掉了哦”
这次,土方先生的眉头很明显地皱了起来。
“这次真的动了”近藤先生激动地说,抓着身边妻子的手,几乎喜极而泣。
“果然宗次郎和土方的关系很好啊,连私房钱的位置也知道。”另一个人也感叹道。
“加油加油再说点更刺激的”医生也相当激动,他感觉自己要见证医学史上的奇迹了。
“呃”此方也没想到居然会真的有用,看到大家都用期待地目光看着他,也只能勉强说道,“我尽力吧。”
他想了想,莫名地脸上有些发烫,低下头,在土方先生的耳边,用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土方先生,再不醒过来,我们就分手。”
土方岁三猛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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