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季超甜已经是悲伤逆流成河。
尽管在哭, 她也下意识保持着45度仰望天空的角度, 不让泪水沾到睫毛膏、眼线和眼影。
俞景然听到抽泣声, 下意识皱眉。他一个笔直笔直的直男，最讨厌这种没本事还不努力、出事只知道哭的人, 不限性别。
借助看大屏幕的时机，俞景然往李棠那边挪了一步。
“请看投票结果。”
左右两块大屏幕从左到右依次出现彩虹色恋爱组十位练习生姓名, 代表票数的柱状图一路向上升。
柱状图最先停下来的是季超甜, 她总共获得了21票。
之后，季超甜同组四名练习生依次停下来。受c位季超甜影响，这一组得票最高的胡兰笛甚至不如李棠组得票最低的练习生。
李棠组其她四位练习生也依次停下来，倒数第二个停下来的汤珈菲获得701票。在她前面, 李棠票数依旧在上升。
上升再上升, 包括导师团在内，全场观众都在关注着李棠的最终得票。
最终, 李棠票数在968的位置停下来。
现场观众虽然不少, 但节目组为保证公演结果公平公正，投票权是随机刷新的。每个位置上都有投票器，但只有信号灯为绿色的1000只投票器才能进行投票。
1000个投票权，在不能重复投票的前提下，968票绝壁是绝世高票。
如此高的票数, 现场一片惊讶。
惊讶过后，大家又觉得理所应当。
“李棠表现那么好。”
“第一组节目效果不比导师团表演差。”
“季超甜还那么辣眼睛。”
“是啊, 李棠本来就优秀, 被第二组的季超甜衬着, 更是优秀到不要不要的。”
有季超甜的衬托，李棠拿这么多票也在情理之中。
现场观众都是这么想得。
李棠知道自己成绩不会太差，尤其有季超甜翻车在那衬着。可背对着大屏幕等待投票结果出来的过程中，她还是很紧张。
直到所有柱状图停下来，俞景然让练习生们转头。
李棠半是紧张半是紧张半是期待地转过身，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名字。在十个柱状图中，属于她的柱子最高最醒目。
968票
全票也就只有1000吧
李棠被超高的得票惊到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棠，你拿了968票。”
“是啊，好厉害”
同组练习生恭喜声传来，李棠才回过神来，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同时，她也关注起了其她练习生的投票。
第二眼她就看到了季超甜的票数。
21票
李棠又惊了下。
身为对手，看到季超甜这个票数，她当然很开心。可开心之余，她还有那么一丢丢同情季超甜，这票数实在是太难看了。
李棠不由看向季超甜，就见季超甜瞪大眼睛站在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超低票数。
在她看过去的同时，季超甜终于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哭出来。
那一瞬间的画面实在太过喜感，李棠好艰难才没笑出声。
现场观众投票结果出来后，最后一个环节是导师投票。
每位导师拥有十票，加上特邀导师杜尧，加起来总共七十票。
放在正常公演中，这七十票足以改变对抗练习生名次。可如今，在李棠得票一骑绝尘的情况下，这七十票已经不会影响结果。
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现在，请各位导师选择支持的练习生。”
舞台上的俞景然刚宣布完流程，导师席的杜尧已经开口“投李棠。”
他没开麦，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旁边五位导师耳中。
导师们“”
五位导师都是人精，很容易就看出了大佬对李棠的关照。
可大佬这么直白。
绝壁是真爱
杜尧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异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抓着麦解释“刚忘了开麦，我是说自己的投票结果。”
五位导师不大佬您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懂
别说李棠公演中表现得那么优秀，值得我们投票。就算她本身表现没有那么突出，我们也会卖您面子。
徐琳拿起话筒“李棠这一组的改编我很喜欢，尤其是她对副歌部分的演绎没有瑕疵，我投李棠。”
成忆“我也比较喜欢李棠这组，尤其是李棠，舞蹈很有感染力、眼神很坚定，我投李棠。”
导师c“我手里的票，给李棠。”
导师d“选李棠。”
导师e“投李棠。”
杜尧真的不是在逼人投票，可听这些导师们夸李棠，他听着也颇顺耳。
等他发表意见时，发现已经没什么可夸得角度，只能总结道“五位专业的导师都投李棠，我也觉得李棠表演很出彩，所以我的票”
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杜尧说出答案“也给李棠。”
五位导师大佬扯他们做大旗，掩藏的可真好。
现场观众大佬虽然业余，但知道听取专业导师的意见，好棒棒。
舞台上的李棠一连收到了五位导师的夸赞，还有大佬的支持，各种鞠躬致谢，脸上喜悦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杜尧又笑得那么甜。
看着女孩的笑容，他也不由开心起来。
五位导师和特邀导师杜尧接连宣布投票结果，剩下没投票导师只有舞台上的俞景然。
李棠有些紧张。
她已经拿到六位导师的票，私心里非常想凑个大满贯。
可她知道这很难。
按照一般选秀节目规则，很少有所有导师同时偏向一名选手的情况。选秀节目中，导师们反而会经常照顾那些成绩不好的选手，给他们一点安慰。
季超甜也想到了这种情况，心里同样抱有期待。
俞景然可是我爱豆，他的票会给我么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俞景然本来想直接说出那两个字。话到嘴边，耳麦里传来节目组的提醒
“设置下悬念，后期好进广告。”
俞景然“”
无关原则的小事，拿了节目组那么高的制作费，他当然要配合。
“作为北极星发起人，我向来看中练习生的实力。彩虹色之恋这一组，大多数练习生实力都不差。”
全场都明白这个“大多数”是什么意思。
作为被排除在外的“少数”，季超甜一张脸火辣辣的，同时又升起期待爱豆会不会把票投给自己这个少数呢
“但论舞台表现看，最出色的还是李棠。”
俞景然看向台下导师席“可你们把票都投给李棠，这让我怎么办”
杜尧“北极星是选秀节目，又不是大锅饭。”
观众席第一排，孟雨晴猛烈点头。
孟雨晴快要担心死了，季超甜哭那么惨，她真怕爱豆一时心软把票拿去扶贫。大佬的话给了她勇气，她把手支成喇叭状，大声喊道
“李棠”
随着她的带头，台下一片“李棠”
“棠棠棠棠棠”
尖叫声传来，季超甜内心的嫉妒快要掩盖不住。
李棠则是再次感受到了有这么多人支持的快乐，整颗心暖洋洋的，她朝台下鞠躬。
观众心之所向，俞景然也没多留悬念，干脆配合“李棠”
李棠
俞景然竟然真的打破一般综艺规则，选了她
在李棠震惊的目光中，大屏幕上属于她的柱状图再次往上涨，突破1000票满票大关，来到了1038的高票。
按照公演规则，第一首歌得票最高的练习生自动成为擂主。这个擂主并不是固定的，后面如果有练习生票数超过，自动顶替前者成为新擂主。
导师席旁边，象征着擂主地位的蓝色水晶王座升上来。同时，舞台上升起一座蓝色水晶桥，桥面直通王座。
俞景然“李棠，请走向你的位置。”
在全场的掌声中，李棠跟同组四名练习生一一拥抱，然后踏上水晶桥。
一身裁剪合宜的白色小礼服，水晶高跟鞋，走在水晶桥上的李棠如一位高贵的公主。
评委席中间，杜尧只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容貌跟李棠有五分相似的少女一身白裙，走在蔚蓝的大海上。
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消失。杜尧微微摇头，他在想什么呢，又不是武侠世界，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水上漂。
李棠一路走到椅子边上，对着导师席鞠躬，然后又转动方向对着观众席鞠躬致意，最后才整理下裙子，规规矩矩地坐上去。
擂主王座离杜尧所在的特邀导师席直线距离不足两米。离得这么近，杜尧体内因为25岁大劫而格外活跃、刚刚再次抬头的煞气彻底平静下来，身体再次恢复温暖舒适。
舒舒服服地倚在靠背上，他尽情享受着难得不用工作的闲暇，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余光时不时注视着边上的李棠。
徐琳坐在边上，很快便注意到了杜尧的异常。
投票时那么积极，人都在边上了还这么关注，真爱无误。
再看李棠那边，女孩专心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丝毫没有分神。
大佬这仿佛是单箭头。
北极星99位练习生，徐琳最喜欢的就是李棠。天赋高又勤奋，长得漂亮性格好，李棠真是哪哪都挑不出缺点。
再看旁边的大佬，一张脸长得不输俞景然那样的当红流量。事业上，即便徐琳在娱乐圈，也听说过这位科技帝国创始人的丰功伟绩。
越看越觉得两人配，徐琳决定帮大佬一把。
“杜总，听说胖达游戏新上线的游戏要请代言人”
杜尧正在瞟李棠，闻言下意识点头。
“游戏代言一般会请年轻小姑娘吧你看北极星这些练习生有没有合适的她们虽然现在没有名气，可都是潜力股，随着节目播出，名气肯定会越来越高。”
杜尧一开始还以为徐琳要毛遂自荐，正打算考虑游戏宣发成本能不能请得起徐琳这种一线天后，就听到她后面那段。
杜尧很快明白过来“是挺合适。”
李棠喜欢钱，去基地换地毯那次他就知道了。
可李棠很独立，连送个口红都要给他打钱。她有一颗事业女性坚强独立的心，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养活自己。
给代言，既能让她发展自己的事业，又能让她赚钱。
两全其美。
杜尧几乎是很快下定决心，同时，对于出主意的徐琳，他也心存感激。
“不知徐天后有没有兴趣入驻胖达旗下的短视频平台。”
唱片业不景气，徐琳作为天后，坚持做音乐的同时，也一直积极寻求着事业的多面开花。胖达新推出的短视频平台，在南亚市场取得巨大突破的事她也知道。平台流量摆在那，入驻绝对不亏。
徐琳痛快地答应下来。
李棠坐在旁边的擂主王座上，认真地看着台上每一组练习上表演。
虽然她得票已经很高，但北极星实力强劲的练习生有的是，保不齐哪一场她就要被轰下王座。
王座这种位置会上瘾，一旦坐上去就再也不想下来。
全程维持着紧张的心情，李棠都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暗搓搓地瞥着自己。
不仅李棠关注，台下观众也在关注着有没有人的票数能超越李棠，踢馆成功呢
这成了整场公演最大的悬念。
悬念一直留到了最后，公演最后一组，对抗曲目凡尔纳之夜，压轴登台的是北极星公认实力最强，同时拥有一定粉丝基础的回锅肉练习生林灿。
林灿直接在舞台上祭出了芭蕾和歌剧，黑天鹅造型、无敌海豚音，加上原本偏向高冷的气质以及高级脸，整个表演惊艳全场。
公众投票环节，林灿总共获得970票的高票，成为全场第一个基础票数超过李棠的练习生。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可前来现场观看公演的观众们还是来了精神，就想知道李棠在最后一刻能不能守得住擂主位置。
从徐琳到成忆，再到俞景然，六位导师纷纷把自己的票投给了林灿。
加上这六十票，林灿的总票数已经达到1030，离李棠的1038只差八票。
悬念留给了特邀导师杜尧手里的十票。
守擂王座上，李棠已经站了起来。
芭蕾舞加歌剧，林灿的表现无可争议的精彩。
虽然最后一刻守擂失败会很遗憾，但输给林灿这样实力强大的对手，自己并不冤。
想到这，李棠神色落落大方。
导师席正中央，杜尧同样站了起来。
他首先看向旁边的女孩子，看到她脸上的释然，他忍不住点头。
心态很好。
可这幅好心态可能要用不上了。
杜尧目视着前方舞台上的林灿。
“首先我要说得是，前面19组表演，舞蹈、音乐，我全是业余的，评价全凭个人感官，这个节目好不好看。”
现场观众响起一片笑声。
杜尧话锋一转“但歌剧，我从小就开始听，自认还算专业。”
包括导师团在内，现场安静下来。
后台，俞景明对着一脸懵逼的总导演莫城解释“杜总的生母是”
听到那个名字，包括莫城在内，总控室一众核心骨干皆露出高山仰止的神情。搞文艺的都知道，那位女士可是享誉世界的歌剧大师，妥妥的华人骄傲。
看到众人神情，俞景明忍不住撇嘴。
不过很快他就饶有兴趣地看向现场画面，这么多年发小，他了解杜尧。杜尧绝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就徇私说谎，他会亲手把李棠送下守了一晚的擂主王座么
当然不会。
杜尧的评价很简单“你的歌剧，有形无神。”
“虽然现场效果算得上精彩，但从专业角度，我不能把票投给你。”
林灿眼中滑过一抹失望，不过良好的表情管理让她很快控制住情绪。
林灿明白，杜尧说得没错。
她的确不会歌剧，之前一周临时紧急排练的。她的水平，能唬住外行，但内行一听就能听出瑕疵。
同样是惊艳全场，李棠的钢琴，她这样过了钢琴十级的人听着都觉得惊艳。
输给李棠，虽然遗憾，但林灿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棠却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赢了
站在擂主王座前，李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俞景然宣布最终结果，恭喜她“一站到底、守擂成功”。
王座周围喷出各种彩纸和礼花，李棠吓了一跳，终于回过神来。
“谢谢。”
对着周围一圈鞠躬感谢，转到大佬的角度时，李棠的感谢格外真诚。
踏上再次升起来的蓝色水晶桥，李棠走到舞台上，先跟林灿来了一个拥抱。
“你的芭蕾真的跳得好棒有时间教教我。”
林灿毫无芥蒂地应下来，反向提出要求“你钢琴弹得也很好，也要教教我。”
李棠“我属于今晚超常发挥，不过你真要学的话，肯定没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做好了互相学习、彼此进步的约定。
现场大屏幕忠诚地转播了这一幕，看得现场观众、尤其是妹子们一阵唏嘘谁要再说女团只会勾心斗角、没有真正的姐妹情，表情包甩她一脸。
两人的拥抱中，前面九首歌的公演练习生全部走到台前。
熊萌萌尖叫着冲上来，“啊啊啊啊啊棠儿你太棒啦”
李棠同样笑着拥抱她。
一番喜悦之后，北极星来到了开营以来最为悲情的时刻。
“按照规则，本场公演之后，北极星只能留下66位练习生。公演现场得票，十倍加在所得票数中。其中，擂主所在的小组，也就是李棠组，每位练习生额外获得一万票。李棠个人守擂成功，额外获得十万票。”
“投票统计结束，现在宣布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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