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师

    杜尧这十天过得堪称煎熬。

    有工作的时候还好, 他可以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可一旦闲下来, 他就控制不住产生幻觉。倒杯水, 棠棠出现在沙发上；下个楼, 棠棠进到电梯里；食堂打饭，棠棠在西餐区挑酸奶和小蛋糕；开车回家, 棠棠坐在副驾驶上。

    幻觉无处不在, 不仅如此, 他还做梦了。

    梦中，碧蓝如洗的天空下, 一望无际的海面凝成果冻般的胶质，上面架着一座彩虹桥。与棠棠有五分相似的高冷少女一身白色礼服，手捧鲜花，在漫天花雨和亲友们的祝福中跨过彩虹桥, 缓缓朝他走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公演现场, 得票最高的棠棠走过水晶桥, 来到水晶王座上。

    第二次是在中式大宅，跟棠棠坦白自己的煞气后, 高冷少女躺在类似休眠舱的装置内。

    第三次就是梦中。

    即便梦已经做过去好几天, 杜尧依然清晰记得梦中幸福的感觉。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本能地觉得梦中的事很重要，所以他拿画笔记录了下了这一切。

    白天幻觉，晚上做梦。

    杜尧觉得如果不是上次心脏检查被那位护士挑破心思, 现在他恐怕要怀疑是不是煞气进一步侵蚀了大脑, 造成脑域神经病变。

    可杜尧知道并不是, 他纯粹是想棠棠了。

    有好几次，杜尧回家路上都想拐个弯上高速，一脚油门踩到北极星基地。

    可他硬生生忍住了。

    棠棠没在身边都日思夜梦，这要凑上去，他不确定能控制得住自己。

    万一他没忍住，结果有三种

    第一棠棠也喜欢他，欢欢喜喜的答应。

    第二棠棠不喜欢他，为了前途无奈答应；

    第三棠棠只拿他当朋友，拒绝。

    而第一种结果又分三种情况他身体能好；他身体好但是会影响棠棠；他身体好不了。

    综合下来，冲动后没忍住，能有好结果的概率只有九分之一。

    太低了。

    杜尧压根不敢赌。

    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杜尧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这可苦了胖达上下，大老板的工作效率岂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企及胖达总部大厦夜夜灯火通明。

    作为离大佬最近的人，俞景明更是叫苦不迭。可问清楚原因后他不吭声了，乖乖996，加班加点完成自己的工作。

    让俞景明等一众员工倍感压力的工作，对杜尧来说只是寻常。

    忙完工作，他遨游暗网，无意间发现了程序航母的新漏洞。

    彩虹屁、新宿主数据抓取，之前他发现过两个漏洞。这次新发现的漏洞，位于彩虹屁漏洞的深处。

    探索之前两个漏洞的基础在，杜尧已经搞清楚了程序航母上全新的、更高级的代码，很容易便辨识出这是数据迁移，遇到临时情况终止迁移、原路返回时所造成的混乱。

    联系之前的数据抓取漏洞，他初步推测系统应该是找到了新的宿主，然后因不知名的原因绑定新宿主失败，无奈之下原路返回，继续绑定季超甜。

    系统竟然能找到新宿主

    杜尧大略研究下新漏洞就明白了。程序航母比他迄今见过的任何程序都要高端，当然也允许多任务同时进行。之前他修改触手抓取条件，只是阻止了其中一个任务。而其它任务，比如说彩虹屁这个模块，依然可以正常地从外界抓取数据。

    至于系统绑定新宿主失败的原因，杜尧也没多去探究。系统继续跟季超甜这么个不怎么聪明的宿主绑一起，其实挺好。

    闲暇时间，他全部用在了研究新漏洞上。

    这次的漏洞比前两次要复杂很多，越往深处走，里面的好些内容他都搞不明白，只能半蒙半猜。

    这个过程耗费了他不少功夫，蠢蠢欲动的念头也压下去不少。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当寒冷的感觉再次侵袭身体时，他接到大师结束东西方玄学交流会、即将回国的消息。

    大师终于要回来了

    得知这一消息，杜尧压抑了十天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对喜欢女孩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一颗心如千百根羽毛在挠、酥酥麻麻。情绪之猛烈，比25岁生日前夜、也就是上次公演后台洗手间外煞气发作时还要强烈。

    征求到大师同意后，杜尧派自己的私人飞机去接。

    私人飞机上自带卧室和浴室，还有电视、客厅、餐饮吧，基本相当于一个空中商务套房，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乘客飞行舒适。

    经历八小时飞行，清晨下飞机的大师神采奕奕，丝毫不见长途夜班航行后的疲惫。

    短暂的交流后，杜尧邀请大师上车，出机场直接上高速，经跨海大桥、朝北极星基地所在的小岛驶去。

    同样的早晨，李棠组被强制放假。

    练习室内，徐琳涂着烈焰红唇，属于导师的气场全开“我们组到现在也练习得差不多。这么多天下来，大家一直紧绷着，我提议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练。”

    李棠并不想休息“徐老师，公演后节目组肯定会给休息时间。后天就要公演，最后两天时间更要抓紧些。”

    徐琳“”

    休息还不是为了你

    大佬要来北极星基地了，莫导一早通知我，制造个机会让你回别墅那边

    徐琳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大考前更应该放松。今天休息一天，正好大家调整下状态。劳逸结合，效果会更好。”

    莫得感情的练习机器只有李棠一个，同组其她九位练习生还都挺想放假，这会齐刷刷看向李棠。

    “反正我们也练差不多了。”

    “停下来，正好有时间反思下自己的不足。”

    “是啊李棠，你就答应吧。”

    李棠哭笑不得“你们这么可怜兮兮干嘛，我是魔鬼么”

    九位练习生齐刷刷摇头，李棠对她们这些同组练习生真心没得说。不说平常那些细节，这次公演，组内十人轮着c，每人都有站舞台中间表演的机会，时间长短也都差不多。

    李棠是c位，她牺牲了舞台上突出自己的时间，把更多机会让给她们。

    这样的李棠，全组上下都很信服。所以这会导师徐琳说要放假，她们也想休息，但李棠想继续，她们还是本能地征求李棠同意。

    李棠看着九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忍不住笑出声。

    “我也想休息。可我怕一旦放松下来，就回不了状态。后天可就是公演了。”

    练习生们尤其是本组成绩比较靠后的几名练习生心有戚戚然。越往后北极星的淘汰机制越残酷，每一次舞台，很有可能是她们在这个节目最后的登场机会。

    李棠人气第一，根本就不慌。之所以不想休息，还是为了她们。

    有练习生小声提议“要不，继续练”

    徐琳“”

    李棠权衡利弊“算了，加上分组那天，我们已经连轴转了11天，的确快要到极限了。徐老师说得对，劳逸结合。我建议，等会大家把基本功练完，然后回去休息。”

    徐琳神色间满是赞赏“跳舞这行，基本功可一天都不能落下，我跟大家一块练。”

    劈腿、下腰、压肩徐琳年过四旬，做起这些依旧毫不吃力，甚至比同组几个小姑娘更省劲。

    李棠跟在边上练着，佩服到不行。

    徐琳老师不愧是她的偶像。

    基本功练完，回到海边别墅，李棠把妆卸了，顺便洗个澡。

    一头长发擦到不滴水，她也没急着吹干，而是披散着头发坐在无边游泳池旁边的躺椅上，静静思索着后天公演的节目。

    听着海浪声，她双目逐渐失去焦距，脑海中是自己之前练习时的3d立体声回放。

    以上帝视角观看自己的表演，很快李棠便找出了几处细节上的不足。

    不得不承认徐琳老师这个假放得真好。

    事不宜迟，回到别墅主卧，她对着穿衣镜纠正自己的不足。

    对着镜子比划着动作，李棠听到别墅门外的跑车声。

    节目组偶尔也会往这边停车，搬运一些摄影器材、赞助商饮料、周边等物品。但往这边开跑车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

    大佬

    反应过来后，李棠已经打开了卧室门。

    迈出去的一只脚踩到客厅木地板，与地毯不同的微凉硬实触感传来，李棠回过神来，折回卧室去穿居家拖鞋。

    等她走到别墅门口时，就看到那个整整十天没见的熟悉身影。还没等打招呼，就见大佬绕到副驾驶位置，微微欠身打开车门。

    大佬带朋友来的

    带着这种疑惑，下一刻，李棠就看到副驾驶位置伸出一只布洛克鞋，紧跟着是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一只脚落地后，副驾驶上的人上身出跑车。

    那是张非常年轻的脸，白白净净，鼻梁上驾着副六角形的无框眼镜，配着扎到牛仔裤里的白衬衣，整个人斯斯文文。

    大佬换得新助理

    不对，哪有老板给助理拉车门的

    李棠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到跑车门合上，她拉开别墅门出来，站在门口朝两人打招呼。

    “杜总。”

    杜尧刚才就注意到女孩靠近，因为他体内煞气突然平静下来。

    这会看到女孩，她站在别墅门口，穿着上次他送得网球服套装，一头长发披散着、将干未干，遮得本就小巧的脸越发精致。

    女孩一双大眼正看着他，里面带着些好奇。四目相对，杜尧只觉一颗心砰砰砰跳起来。

    强撑着镇定，杜尧点头，给两人做介绍。

    “这就是棠棠。”

    “棠棠，这位是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