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述在靶场看手底下的兵练枪时候, 士兵来传达,说有他电话,是南淮县公安局的来电。
部队有接线员,外来的每一通电话都会从接线员那里过一遍。
程家述收了枪, 回办公室。
电话那头,陆建军一直在等着,接通后, 便道, “连长,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就是附近居民, 身份没什么疑点, 我问了清楚, 他说亲眼见到小嫂子跳河, 不会看错,他把小嫂子捞上来时候,小嫂子还有意识, 问清小嫂子家住哪,就赶紧给送了回去, 这期间, 他怕小嫂子再想不开,一步也没敢离。”
“行,我知道了。”
程家述挂下电话, 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从口袋里取了烟,抽出一根放到嘴边。
就像家里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大宝妈可能真的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荒谬,荒唐,正如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穿来这里。
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如果是以前,程家述根本不会相信这些狗屁倒灶,现在,他不得不信。
可不管这个世界他娘的到底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告诉自己是真的,否则他,部队,乃至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至于家里那个女人
程家述豁然死死的咬住了烟蒂,拉开抽屉,拿出余静静手写的那封信,掂在手指尖,轻敲着桌面,也不知多久,他终于取下嘴边的烟,点燃了信封一角,随手丢进烟灰缸里。
从现在起,家里那个女人就是大宝妈,大宝妈就是她,没有穿书,没有重生,更没有什么架空。
林砚秋吃完早饭,就戴手套把碗筷刷了,又顺便拖了拖地,她虽然嘴上说不当老妈子,可也不好意思当祖宗啊,简单的活她还是会干的,毕竟她现在算是白吃白住了。
正忙活着,对门刘素梅过来,见着她就关切的问,“大妹子,昨晚你跟你家老程是咋了没事儿吧”
林砚秋招呼她坐,自然不能老老实实交代原因,咳了声道,“没事嫂子,就是拌两句嘴。”
刘素梅也没多想,“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家老程脾气不大好,你啊,在气头上可千万别硬碰。”
林砚秋也不辩驳,两人正说着话,听见楼道里有人喊,“小林,小林在家不”
是后勤老王爱人,带着两个林砚秋不认识的小媳妇过来。
老王爱人笑着介绍,“这是指导员家的,这是宣传部老郑家的,她俩不好意思,叫我一块过来问问,你那衣裳样子”老王爱人也挺想照着做一套,就是她年纪大了点儿,穿不大出去。
林砚秋懂了,也不管认不认识,先亲热热的喊人,“坐,你们先坐,我这就去拿。”
林砚秋来部队时间不长,跟家属院的人还没混熟,约莫是看她长得太漂亮,下意识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眼下见她眉开眼笑,说话又特别客气,一下好感度就上来了。
老王爱人忙就追着问,“你那样子多不有我穿的不”
什么样子,其实就是设计图,在南淮农村那会儿,林砚秋看谁谁陌生,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打交道,加上这年代娱乐特别少,她实在没事可做,只能写写画画打发时间,怕被别人看到,画完就随手丢进了空间。
眼下林砚秋不好当着她们的面拿,就找了个借口进屋,从空间里挑了几张既前卫又不算暴露的草图拿出来。
指导员家的小嫂子哟了声,看到草图后不是一般的惊讶,“小林,你也太厉害了,这都会画,画得可真好看。”
一个学设计的,绘画可是最基本的功底了,林砚秋忽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道,“我娘家爹是老师,会画画,我从小跟他学的。”
这是原书里的设定,不是她临时编的,书里女配的爹确实是个教书匠。
几个人一听,马上就深信不疑了,而且她们现在的关注点在衣裳上,也没人关心林砚秋打哪学来的画画。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就算这年代的女人也不例外,加上又有林砚秋这个资深爱美女人在旁边指导。
什么嫂子你水桶腰没曲线,得穿伞裙,能强化腰线,又什么脸大脸圆不能再穿小领子衣裳,要穿大方领或着鸡心领,还有颜色搭配,都有讲究叭叭叭,说的头头是道。
把几个人忽悠的,高高兴兴各自回家拿定金和布票,从选布料,配色,再到样式,都要林砚秋帮她们操办。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私人定制了,林砚秋事先都把话说在了前头,一套衣裳做下来,收的工本费肯定比裁缝铺要高。
就算这样,她们也愿意,找裁缝铺做的样式太单调不合心意,百货商店买成衣还死贵死贵的,现在多花个五块八块,她们也能出得起,就图个穿着样式新颖好看。
而且她们男人在部队里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男人嘴上说不介意糟糠,可谁不想自己媳妇漂漂亮亮的带出去都倍有面儿。
几个人动作很快,回家没多久,就把定金和布票拿来交到了林砚秋手上。
指导员家的还忍不住催道,“小林,你先给我张罗,马上我婆家小叔子要娶媳妇,我得跟我家的回老家一趟,正愁没新衣裳穿呢”
林砚秋笑眯眯应好,送几个人离开后,默默算了下,除去工本费,一件衣裳大概能挣六块钱左右,这个年代,六块钱已经算很高,不能再加钱了,再加就没人找她了。
这还是林砚秋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靠自己能力赚钱。
她以前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父母都是企业家,家里没缺过钱,跟小公主似的被宝贝大,她又是独生女,父母不说多恩爱,起码没有各自在外乱搞,所以也不存在勾心斗角争遗产问题。
生活环境的简单优渥,就注定她养成了娇气包性格,关键她还不觉得自己有啥问题。
不管怎么说,眼下挣到人生第一桶“金”,她人就有些飘了,高兴的跟个小鸟似的,也不耽搁,拉上刘素梅就去扯布。
晚上程家述被牛政委喊去他家喝了两杯,回来得迟,已经快十点,本以为家里几个都睡了,没想到客厅里还亮着灯,小女人趴在饭桌上,白嫩嫩的手指上松松的套了个顶针,正对着头顶吊灯努力的穿针引线。
看见他回来,都不带理一声的。
程家述摘下军帽,走到饭桌旁倒水喝。
“你挡到我了,快让开。”她好不容易对准了针屁股
林砚秋偷偷的,朝男人丢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烦人。”骂完转个身,对着灯继续穿。
都怪针眼太细,她又没拿过针,笨拙的要死。可是看刘素梅忙着裁衣锁边,她也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就主动揽了点没技术的杂活干干。
“你很缺钱”程家述在饭桌旁坐了下来,家属院没有秘密,他在政委家就听说了她揽活给人做衣裳的事。
林砚秋扭头看他,“我当然缺钱,我在这从来就没有有钱过。”她都想清楚了,钱还是要自己挣的,挣再少都要挣,没钱的女人是可怜虫。
程家述倒没说什么打击话,只是看不惯她笨手笨脚的样,直接拿过她手里针线,一下就穿了进去,然后就有模有样的做起了针线活。
林砚秋瞠目结舌,“这也行”有了男人的衬托,她更觉得自己像饭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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