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亡美学

    死在地牢里,这完全不符合有栖川理奈的美学。

    她轻叹口气,想起自己刚获得的治愈能力,不抱希望的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温和的能量在缓缓流淌,润泽每一寸干涸枯败的骨骼与肌肉,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活力。

    太好了,暂时死不了。

    高悬的心缓缓下落,有栖川理奈不去想以后,她从床上爬起,搞事的念头蠢蠢欲动。

    她似乎要一直维持能力的外放,才能让身体的虚弱感消失。如果把能量比喻为水,那身体就是贮存能量的水杯,水杯上有裂痕,源源不断的水流出。

    一旦出水量大于入水量使杯底干涸,那她就会死亡。

    所以现在她需要找个人,试验一下她的新技能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浑身是伤的飞坦就是现成人选。

    有栖川理奈坐在床沿上,小腿欢快的晃动,灰蓝的眼睛看向垂头养神的飞坦:“喂,我有办法治疗你的外伤,要不要试试?”

    飞坦高冷的没有回应。

    “喂~”

    许久,飞坦才缓缓睁开眼,他的眸底满是冷色:“你的目的。”

    “哪有什么目的,就是突然想做好人好事嘛~”有栖川理奈的眉毛微扬,露出看见虎牙的灿烂笑容。

    飞坦盯着他的虎牙看了半晌:“虚伪。”

    她对飞坦的评价无动于衷,跳下床踱着步子语调轻快:“直说呗,你要不要?”她指着自己白皙不见任何损伤痕迹的脚腕:“你看,外伤恢复的很完美。”

    “不怕我伤好折了你的脖子?”

    大战前先打死中立阵营的奶妈?这是蠢货也不会做的事。

    “活着的我肯定比一具尸体有价值,你是蠢货吗?”有栖川理奈不为所动,她欢快的眨眼,眼底浅浅的黑眼圈竟有点可爱。

    “呵。”

    达成共识√

    有栖川理奈走到飞坦跟前,伸出食指嫌弃的点在他的手背。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危险的铁锈味像是沁入皮肤,仿佛指尖略过就会带下一层厚厚的锈迹。

    “就碰一下,你别乘机偷袭我这个貌美无助的小仙女哦。”

    有栖川理奈大概知道战斗狂们的条件反射有多可怕。

    想当年她还是个奶娃娃,云雀在她心里还是个高大温柔的大哥哥时,所有的憧憬全在她闹着玩趁他不注意拍他肩膀,结果被飞来的浮萍拐给抽没了。

    “貌美无助?嗤。”飞坦牵起嘴角,被有栖川理奈触碰的皮肤紧绷。

    地牢的墙上只有一盏简陋的旧灯,灯泡底部发黑,照出暗淡的昏黄光线。牢房门被厚厚的铁皮包裹,巴掌大的小窗外黢黑一片。浅浅的静默在狭小的室内蔓延开。

    有栖川理奈收回手,扶着在地上蹲麻的膝盖站起身,她满意的打量全身完好的飞坦:“好了。”

    有栖川理奈轻吐口气,拂开落在睫毛上的细软的刘海。

    三等残废的伤她可以完全治愈,只是治疗完有种淡淡的仿佛被掏空的感觉。

    飞坦站起身,他第一次认真打量有栖川理奈似的微微点头:“我是飞坦,流星街人。”

    有栖川理奈讶异,从游戏背景来说,流星街人几乎从不主动和别人交换姓名。对于遗弃之地的居民,交换姓名代表着认可。

    她露出微笑,灰蓝的瞳孔清透:“我是有栖川,现在是个流浪者。”

    流浪者,非常符合有栖川现在的处境。也不知她当时是着了什么魔,会玩这么个只有基础背景和人物介绍,甚至连立绘都没有的破游戏。

    蓝色缎带飘落从飞坦胳膊上飘落,他嫌弃的捏住:“还你。”

    缎带在空中漾开,软软的搭在有栖川理奈的肩上。

    “哦,谢啦。”

    有栖川理奈胡乱的扎个高马尾,细软的黑发柔顺的落在身后。她坐回硬板床,抱着膝盖靠住一边的墙,默默合眼恢复体力。

    飞坦盘腿坐在角落,似乎遇到什么难事眉头紧皱。

    两人各占一角,相安无事。

    冗长的寂静后,牢房门被人敲响。

    “笃、笃、笃。”如同机器运作的机械式间隔,门被敲响的力度甚至一模一样。

    有栖川睁开眼,听门外的脚步声,她知道是李维斯的“安娜”来了。

    安娜自然也不会等到牢房中的两人应声才开门,她僵硬的推开门。

    “吱呀——”

    牢房外的破旧走廊没有灯,只靠着室内微弱的光线照亮这片空间,安娜站在漆黑的虚无里,睫毛长密的大眼睛看不见光。

    她的身体还在原地,脖子如同装有关节球的大型娃娃,过度旋转后聚焦在有栖川理奈身上。

    “夫人—说——宝宝,你—去喂。”

    安娜的声音一字一顿不连贯,带着森冷感回荡在潮湿的牢房里尤为清晰。

    和木偶人一样。

    有栖川理奈大感神奇,她站在原地,眼神扫向安娜的关节处试图辨别那到底是人还是人偶。

    “要去哪里?为什么要我去?”

    “宝宝饿了,去顶楼——”

    安娜慢慢走近,黑色圆头皮鞋趿拉在地发出悚然的滑动声。

    脸颊被碎发扫的有点痒,有栖川理奈扣了扣脸,思考着从哪里下手。

    脖子还是脑壳?安娜的皮肤看起来阴冷白腻,沾手会不会和摸到蛇鳞一样呢?

    “咚!”

    飞坦皱着眉不耐烦的出手,他劈手打在安娜脖子上,任由她摔倒在地。

    “想动手就利索点,蠢。”

    飞坦的动作的确够利索,安娜正脸砸在地上,小巧的鼻梁不知是否安好。

    有栖川理奈默默摸着鼻子,在心底吐舌。多亏她和飞坦交手时对方是个“残疾人”,不然多半也是安娜的下场,甚至更惨——直接尸首分离。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要反驳一下,我不蠢,谢谢。”

    有栖川理奈把安娜从地上搬起来,不走心的放到床上。她又把被子棉絮从床底刨出来,盖在安娜身上。

    “我去看看所谓的宝宝,要一起吗?”

    飞坦没说话,看她一眼后冷酷的转身,首先踏出牢房。

    有栖川理奈耸肩,随后踏出牢房走往另一个方向。

    床上双眼紧闭的安娜睁开眼,无聚焦的眼神涣散,她缓缓坐起身,如同木偶人一般长久的凝视牢房外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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